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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术!是鬼谷幻术!
沈苏姀一颗心彻底的放松了下来,看着嬴纵的目光又是欢喜又是崇拜的,这样的表情在沈苏姀面上极少见,这好不容易见到一回,只惑的嬴纵心神摇曳只想将她吃拆入腹!
沈苏姀扬着唇去看那殿中的情形,便只看到殿中的“沈苏姀”一直冷着脸浑身都透着骇人的气场坐在那处,再看那银面的“璴意”,似乎在说着什么,可那周身的气场也是吓人至极的,没多时二人便陷入了沉默之中,似乎是什么话题不曾谈拢!
而在那正殿之外,院子里除开早前那青衣侍女之外并无旁人,可那宫墙之上却有几道暗影隐伏着,因为比他们这一处要低得多,再加上沈苏姀目力极好便看了出来!
沈苏姀一见登时放心了,却不知道他是何时布的这阵法!
嬴纵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见状便道,“这幻阵我早已布下,只要你一入阵就会触发,不怕外面有什么人盯着,他们见状必定以为你因璴意的倒戈而对璴意痛恨万分,便是到了明日,你亦只需做出鄙薄于我的样子便可,旁的无需多说。”
沈苏姀不知幻术窍门,自然是听嬴纵的!
见沈苏姀已经知道了他的布置嬴纵便欲带她下去,因这屋顶之上还留着残雪,委实是冷的很,然而他刚要揽着她跃下去,沈苏姀的忽然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腕,嬴纵眉头一皱,却见沈苏姀正看向一个方向,嬴纵也看过去,顿时眯了眸子!
沈苏姀看着那一队正朝长秋殿靠近的人苦笑起来,“这位二殿下应当是好心的。”
正朝着长秋殿而来的正是拓跋卓!
他倒是好心来着,可这会子的嬴纵却一点都不需要!
眼看着那行人越靠越近了,沈苏姀这才安抚的握了握嬴纵的手,“咱们先下去吧,二殿下怕是来‘救我’的,反正咱们已经见了面,待过几日离了北魏自有是时间好不好?”
沈苏姀语气带着诱哄,眼看着那拓跋卓越来越近了嬴纵却是不想应下都不能了!只得意味深长的扫了那拓跋卓一眼带着沈苏姀跃下了房顶……
而在长秋殿之外,拓跋卓正踏上那第一个台阶,在他身边仍然是早前那个乌衣太监,他恭敬的跟在拓跋卓身后,低声道,“二殿下放心,璴世子不会对那位姑娘如何。”
拓跋卓脚步有些急,闻言点头,“这点我当然知道,只是这位姑娘也算我半个友人,这来到大魏皇宫的第一夜我总不能不闻不问吧,这长秋殿不适宜她一个姑娘家居住,我自然要将人安顿好了才好功成身退,太子殿下事忙,这点儿小事我力所能及办了就是。”
那太监闻言一笑,再不多言。
拓跋卓便带着前前后后十多个宫人入了长秋殿,甫一入长秋殿便听到了那正殿之内传来的茶盏破碎声,拓跋卓眉头一皱,步伐立刻更快了些,甚至也来不及通禀什么,人直接就冲到了那正殿门口,便见沈苏姀安坐在那左下手第二位上,而一身白袍的银面璴世子眼神冷漠的坐在主位之上,屋子里气氛冰冷且压抑,只叫拓跋卓觉得若他不来两人下一刻就会打起来,本以为沈苏姀或许会受欺负,眼下看到她好端端坐在这里他才松了口气!
拓跋卓顷刻之间换上一副儒雅温润的模样,唇角一弯朝主位上的嬴纵一拱手,“久仰璴世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本殿是拓跋卓,幸会幸会。”
璴意似乎因为心情不佳并没有与人寒暄的打算,淡淡的撩了拓跋卓一眼,眼神之中倨傲不加掩饰,“二殿下这么晚到长秋殿可是有事?”
这不耐烦十分明显,拓跋卓也不恼,只一笑道,“听闻世子和沈姑娘是故人,故人相见难免的要多言几句,只是眼下时辰已晚,想必两位也聚的差不多了,明日太子会设宴款待两位,这会子还容本殿送沈姑娘去她该去的地方。”
璴意扫了沈苏姀一眼,冷笑了一声站起身来朝内殿而去,只留下二字,“请便!”
拓跋卓见状才微松一口气,仔细的看了看沈苏姀,发现她并无不妥,只是周身气势前所未有的凛冽,拓跋卓也知道了拓跋昀和“璴意”的打算,自然明白沈苏姀这变化来自何处,便叹了口气道,“沈姑娘,时辰已晚,先去歇着吧。”
沈苏姀冷冷看了拓跋卓一眼,站起身来讽笑一下,“魏太子好厉害的手段!”
早前沈苏姀对拓跋卓还十分友善,这会子见拓跋昀竟然将苍穹的主人都拉拢了登时连拓跋卓也怨怪了起来,关于这一点拓跋卓也只有苦笑着受了,天狼军驻扎在漠北,而璴意此番若是反骨倒戈和北魏联手,苍圣军加上北魏的大军,那秦王的天狼军恐怕就会毁在漠北,没了天狼军,凭秦王眼下在大秦的名声,必定是再无上位的可能性!
沈苏姀这般嘲讽一句已是轻的了。
拓跋卓一叹还是十分有礼,“沈姑娘请吧,你的住处并不远。”
沈苏姀冷着脸走出去,一路上再也未说一句话,拓跋卓也觉得沈苏姀的境况不好,可他的立场却不能多言,而一直跟着的那太监只是间或打量一眼沈苏姀的表情,亦十分恭敬的样子,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一行人到了一处名为“长信殿”的宫阁之前,拓跋卓挥手留下两个宫女,对沈苏姀道,“这是我母妃宫中的人,你先用着吧。”
沈苏姀闻言便对拓跋卓生出两分愧疚来,这样的安排对她而言已十分有利了,她面色便和缓了两分,却也未多言,对他点点头做个样子福了一福便带着人进殿了。
拓跋卓看着她的背影叹气,在他身后那太监便笑道,“二殿下总是如此心软。”
拓跋卓收敛了神色看了这太监一眼,准备回自己的宫殿,北魏这一代的皇子二人公主只有一人,虽然已经到了弱冠之年可拓跋卓依旧是住在宫里的,他边走边淡淡的道,“齐总管去向太子殿下复命吧,眼下父皇病重不能理朝,太子殿下要监国处理政事还得顾着国师的丧事,眼下又来了两位贵客,齐总管可要费心了。”
齐永兴闻言连忙点头,“都是小人该做的。”
拓跋卓挥了挥手不让他再跟着,径直朝自己的寝殿而去,齐永兴在原地躬身送行,等拓跋卓走远了才直起了身子,回头朝长信殿和长秋殿的方向望了望向未央殿行去!
见到了嬴纵,沈苏姀的心彻底的安了下来,虽然身边的宫女是拓跋卓安排的,沈苏姀夜晚睡得还是十分警醒,长生剑放在枕侧,匕首更是不离手,因她交代了嬴纵夜间当心暴露身份,嬴纵这第一夜便不曾过来寻她。
整宿浅眠,沈苏姀第二日醒来见一夜无事精神却极好。
她倒是有些明白拓跋昀的想法,她人都到了大魏皇宫,又是独身一人,而拓跋昀必定也不知她的身手心性,在这等情况之下,从一个太子的尊严出发,他在“嬴纵”到来之前至少也要表现出几分风骨才是,这般一想,沈苏姀心境再度开阔两分。
一番洗漱,用完了早膳沈苏姀便在这长信殿之中待着,没有拓跋昀传话,沈苏姀自然是哪里也去不了的,想到嬴纵离她不远,她心底倒是万分从容不迫的,可是她这殿中自然少不了眼线,她少不得要表现出诸如焦躁不安的情绪。
到了下午才有人传话说晚上有宫宴,沈苏姀根本不需要准备,只等戌时出了长信殿,沈苏姀昨日坐着马车什么都看不见,也就晚上从长秋殿到长信殿的路上看了看这大魏王宫,大魏的京城城墙似乎比君临来的高大兼顾,可这王宫却并没有大秦帝宫来的巍峨恢弘,这自然是因为大秦已强盛了百多年而大魏却只是近几十年才有长足发展的关系!
设宴之处名为忘忧台,名字倒是取得极好,位于一处临湖之处风景也极佳,大魏食俗和大秦相差不大,沈苏姀也不在这些方面十分讲究,倘若赴宴之人里头没有拓跋昀沈苏姀的心情或许能更好些,宫灯明灿,乐舞蹁跹,沈苏姀入殿的时候第一眼便看到了主位之上带着面具的拓跋昀,她脚步一顿,有些不解起来,拓跋昀为何也戴上了面具?!
“啪啪”两声脆响,却是落座在主位之上的拓跋昀拍了拍手,一身暗红玄边的龙纹袍服着身,因是带了一张只遮住了左脸的玄铁面具而显得愈发煞气逼人起来,若是端看那右脸,拓跋昀的美色相比一年之前似乎有增无减,而在他的身边,并不见嬴华阳的身影!
他一拍掌,厅中的舞姬徐徐退下,拓跋昀下颔微抬,一双微眯着的细长眸子打量了沈苏姀一瞬,忽的弯唇,“上阳郡主远道而来,本宫有失远迎了!”
——上阳郡主?!
这是要表现的他“请”她来不是为了威胁嬴纵的意思?!
沈苏姀沉着脸亦看了他几瞬,冷笑了一下走了进来!
拓跋昀并不介意沈苏姀的无礼,他只因为沈苏姀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意而加深了笑意,有宫人上前来引导沈苏姀落座在右下手第一位,而在拓跋昀的左右两边还设了两张小案,眼下除了一身银袍的拓跋卓之外靠近她这边还坐着一身樱粉色宫裙的拓跋浅,四年未见,当日骄傲跋扈的小公主已经变作了亭亭玉立的美人儿,从沈苏姀一进这殿中拓跋浅的目光便开始在她身上盘旋,许久许久之后,沈苏姀听到拓跋浅轻轻地“哼”了一声!
沈苏姀对面的位子还空着,她面无表情的坐下便感觉到拓跋卓投来安抚的目光,沈苏姀并不去看拓跋卓,整个人好似一座冰山似得和这厅中的气氛格格不入,当真是一副被挟持的满是怨念却又坚韧不屈的模样,拓跋昀看了看她,笑意更为深长了。
“璴世子到——”
恰在这时,一声长喝响起!却是嬴纵到了!
沈苏姀深深将指甲卡在掌心才阻止了自己下意识望向门口……
一抹白袍一闪而入,嬴纵大步流星的朝那唯一空着的位子走去,那副自然而然的样子仿佛这地方姓嬴而不姓拓跋,同样都是无礼,沈苏姀是明明白白的不买账,嬴纵却是通身的贵胄和桀骜半点不拖泥带水半点也无客随主便的自觉。
拓跋昀的目光便落在了沈苏姀和嬴纵之间,沈苏姀眼观鼻鼻观心的将目光落在虚空之处,一幅人在曹营心在汉的模样,仿佛在为自己的夫君担忧,而嬴纵那边厢淡淡扫了众人一眼,只多多在沈苏姀身上停留了一瞬,且那一瞬之中凝重和怜惜皆有,却端的是少了那么几分爱意,叫拓跋昀看戏的兴致都淡了几分——
拓跋昀眼底微光一闪,当先举起了身前酒盏,“这第一杯先敬璴兄,这两日因国师丧事委实对璴兄招待不周了,还望璴兄海涵……”
从这称呼之中便能听到拓跋昀对“璴意”的看重,沈苏姀这边厢谁都不看,眉头却紧皱了起来,面上是厌弃,心中却是担忧,因她觉得拓跋昀对嬴纵不会那么轻易信任。
众人都举起了酒盏,独独沈苏姀不动,拓跋昀和“璴意”一对饮下杯中酒,拓跋昀便看着沈苏姀道,“上阳郡主可是对今夜之酒食有何不满?”
沈苏姀冷冷扫了他一眼,道,“异国之食,难以下咽!”
拓跋昀当即挑眉,朗声笑道,“这一点上阳郡主就比不上璴兄了,璴兄虽然不是魏国人,却十分习惯魏国的风土人情,上阳郡主多学学璴兄才好!”
沈苏姀鄙薄的冷笑一声,“不忠不义见利忘义,嗟来之食其味美乎?!”
嬴纵见沈苏姀如此心底早已生出笑意,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