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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楼上的士兵们见这一万人马十分规矩,那将军更是似模似样的,还关心了谢无咎的安危,再一看,他手中的东西也十分的真切,不由大手一挥,“开城门!迎弟兄们进城!”
眼下柳州城中没有守军,连这些本来的小战士心中都没底,看见来了援军,虽然人数不多,心理上到底有了几分安慰,自然不想为难他们!
城门“吱呀”一声打开,城下的士兵们正要进城,却有一匹快马从街市上朝着城门口而来,城楼之上的人瞧见了快马来人,一人立刻道,“先关上城门!”
话音落定,刚开了一条缝的城门又被合了上!
那将军身后的士兵见状便要上前,却被那将军一抬手挡住了,对他摇了摇头,城下的将士们并无半点异样,而城楼之上,也不知来人说了什么,城楼之上的士兵放下了一个吊篮来,大喊道,“眼下是在战时,诸位兄弟多担待,这位将军,请您将兵符和密旨放上来。”
想来新来的那人是来督促他们莫要轻易开城门的!
最前面的将军见状并无半分异色,催马上前从袖子里掏出两样物件放在了那篮子里,吊篮缓缓上升,不多时便被收回去,城楼之上的人开始查验,几瞬之后,先前那士兵朗笑一声道,“莫怪莫怪,快开城门让弟兄们进来……”
“吱呀”声悠长,这一次的城门一开到底再未合上。
王翦眯了眯眸子,缓缓地带着后面的一万将士驰马入城!
城楼之上“噔噔噔”的走下几个人来,其中一个华服加身的上下打量了王翦两眼便道,“辛苦了,陛下还在城中,从今日起城中的防护工作交给你们,眼下是战时,前线出了岔子,咱们这里虽然算是后方也不安稳,诸位都用点心思,大营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就是先前的驻军用过的,这会儿时辰已晚,明日再安排防务,先带你们入营!”
那人显然是谢无咎身前的人,说话颇具分量,王翦面色十分恭敬的听着,却不曾跟着他走,反倒是看了看城头之上,随即眉头一皱道,“这位大人,这城头的防卫似乎太过松散了,若是有什么变故怕是不好办,陛下身在城中,自然以陛下的安危为重。”
那华服人闻言转头一看,起先不觉得,听到王翦说了之后似乎也觉得城头之上的士兵们要精神没精神要士气没士气,再看王翦带着的人,似乎很是不同。
华服人稍一犹豫,“你们今夜换防可行?”
王翦双手抱拳,“为保护陛下,末将义不容辞!”
华服人觉得王翦很是不同寻常,上下打量了他两眼转身将王翦的兵符从身后的侍从手中拿了过来,又看了看,这才还给王翦,道,“很好,你们如此恪尽职守陛下必定会有嘉奖,你安排一下这城门口的防务,稍后我带你去见陛下。”
王翦转身,只打了个手势身后便有两千人下了马背。
看着那两千人行止有度动作迅速的占领城头和城下,还将那大大的煜字旗插了上去,华服人十分满意,心中却在想怎么早前禹州的驻军不见这般厉害?!
见城头布置妥当,王翦又打了个手势,立刻又有两千人当先一步纵马朝街道尽头而去,两千人一个挨着一个,瞬间将整个街道都占了住,王翦又看了看身后之人,道,“听闻陛下在行宫,末将带五千人过去护卫陛下,剩下的人都留下做巡逻卫队之用。”
顷刻之间安排妥当,华服人点点头道,“好,跟我来!”
那人翻身上马,王翦便又打了个手势,只带了五千人朝行宫的方向行去,一行人背对着城外,自是没发现一道淡黄色的焰火一闪升空,流星般的来不及捕捉。
柳州行宫坐落在整个城池西北之地,走过宽阔的街市之后便到了一片不许寻常百姓靠近的山丘,这处矮丘位于城池之内,而那行宫就建在矮丘之上,高高在上的遥望整片城池!
夜晚的行宫亮着灯火,远远看去十分的璀璨夺目,华服人带着王翦到了行宫之外,下令道,“陛下不喜欢人靠的太近,让他们守在最外围便是了。”
行宫有高高的宫墙,宫墙四周是曲折的青石板路,正门处则是由皇室禁卫军之类的蓝甲军守着,只是人数只有千余,王翦朝那行宫之内望了一眼,打了个手势,瞬间士兵们就已经将这行宫合围了起来,那华服人见这架势心底涌上一股子奇怪的感觉,因是此刻离得王翦十分近,还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子怪怪的味道。
“陛下在何处?”
王翦忽然的发问让华服人回过神来,他撇开这些繁杂的思绪示意侍卫们打开行宫大门,蓝甲侍卫们打开了大门,华服人翻身下马,又看了王翦一眼!
王翦亦是翻身下马,华服人便带他入了宫门!
二人入了宫门,宫门便在身后关了上,甫一关上,那华服人脚下一转便带着王翦朝左边的小道而去,王翦望了一眼正前方的宫阁深深眸色微变。
那华服人好似有些明白,直言道,“陛下不在宫中。”
王翦瞬时明白这是谢无咎的障眼法,面上表情却是未变的跟了上去。
两人走了没多久便到了行宫侧门,走出去便是一片坊市,顺着一条巷道七拐八拐又到了一处民宅的侧门,那华服人上前敲了敲,里头的人将门打了开!
华服人看王翦一眼,“莫要失礼。”
王翦神色卑躬的点点头,华服人带他走了进去。
这地方乃是一处富庶人家的民宅,宅内戒备万分森严,着便服来回巡逻的护卫亦是许多,七拐八拐之后到了主院,那侍卫进去通报,没多时走出来抬手一请。
“进去吧,陛下在等您。”
院内的大厅之中灯火通明,王翦低垂着头走进门去,撩袍便跪。
“末将拜见陛下!末将护驾来迟,请陛下赎罪!”
隔着一道薄薄的帘幕,谢无咎的眼神随意的打量着堂中之人。
谢无咎并不认识王翦,可就在王翦进门的刹那他却感受到了一股子不同寻常的威慑和煞气,他知道禹州驻军的头领只是个从四品的无名武将,而能在宇宙那地方领着一万人几年没有仗打没有官升,他这一身气势是怎么练出来的?
眯了眯眸子,想到专门派人验了兵符等物他倒是没有特别起疑心,只是随意的点了点头,“这几日你们要辛苦了,不过马上就会好的,守好城便是!”
王翦抬眸一瞬,朝那帘幕之后瞟了一眼,低头,“末将遵命!”
谢无咎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刚才的那一眼虽然只是轻轻地一瞟,可他还是感受到了实质般的慑人之感,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煞气,怎么只是个无名武将?!
谢无咎从那美人榻上缓缓坐直了身子,唇角微弯,“起来吧,时辰已晚,朕欲歇下了,你且退下,军务之上若有疑问再来禀明,朕的住处,且要保密。”
王翦抱拳,语声中气十足,“末将明白!末将告退!”
王翦站起身来,退了几步转身朝外走,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谢无咎的一双桃花眼猛地眯了起来,握着折扇的指节一紧,他厉声道,“拦下他!他是假的!”
话音落下,王翦还有三五步就要跨出门槛的步伐顿时被人挡了住,这堂中两侧的暗门一开,瞬时闪出八个黑衣劲装的侍卫来,个个手执长剑,皆是指向王翦!
王翦的手猛地落在腰间长剑上,面上依旧是冷冷的!
“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谢无咎的目光落在了王翦的袍摆上,似笑非笑的眯眸,“禹州无战事,将军既然是来护驾的,怎么带着满身的血腥味儿,还有,将军的战靴袍摆上沾了血迹,来不及擦呢!”
王翦的背脊一直,只得握紧了剑柄,随时应对身边的侍卫!
谢无咎未下杀令,他只是眸光阴沉的盯着王翦,一双眸子里暗光簇闪,好似在思量怎么破局,又有些意外疑惑,更多的却是挫败和无奈,好半晌他才问,“谁派你来的?秦太子眼下在何处?只带了一万人马吗?你们就不怕建州的大军杀回来?”
僵持对王翦不利,他眼风一扫,看了一眼那未曾关上的门扉忽然出招朝门口突破,周围的八个侍卫见此齐齐攻杀过来,招式狠毒凌厉至极!
同一时刻,院外忽然响起了奇怪的动静……
屋内众人一震,一直站在谢无咎身后不曾说话的齐福面色煞白,额头之上大滴大滴的汗落了下来,他见依旧端坐着的谢无咎好似没有半分逃走的打算不由得深深一叹,上前一步,一把将谢无咎扯了住,“陛下,我们先走……”
谢无咎也听到了外头的动静,他亦能想象如今的结局,他实在不明白秦军为何来的这样快,又为何这样悄无声息的进了城,他实在是不想仓皇而逃的,可是齐福的手劲儿极大,只拽着他跑向侧门,齐福也是个忠心的,此刻一边跑一边叫道,“来人,护驾!护送陛下从侧门离开,召集所有的禁军朝城门处突围……”
说着话已经到了侧门处,齐福一把推开门,可就在他迈步而出的刹那,一支凌空而来的箭矢快准狠的射了过来,一道轻微的血肉破碎声响起,那只箭矢死死的钉在了齐福迈出门槛的那只腿上,齐福闷哼一声,因为速度太快整个人超前扑倒在地!
谢无咎眉头大皱要去扶齐福,可刚弯下身子前方院子里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故人相逢不是应该相聚一堂吗?怎么我刚来小谢就要走?!”
谢无咎弯着的身子一滞,那双手更是顿在了半空之中,他微微抬头,只看到一道庭院之隔的对面房顶之上赫然站着一道着黑衣的纤细身影,沈苏姀一身撩黑的夜行衣,墨发高束,手挽长弓,那双黑亮的眸子此刻正深不可测的看着自己!
谢无咎呼吸一轻,顿了许久才一把将齐福拉了起来!
沈苏姀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的动作,在这片刻之间,这主院的院门已经被着墨甲的战士攻破,数道箭矢对准了正在打斗和王翦几人,自然,也对准了他!
房顶之上的沈苏姀轻叹一声,“我忘记了,你不是小谢,你是南煜新帝!”
场面急转直下,那几个侍卫已不敢再乱动,王翦挑开他们的剑,跃到了房檐之下朝房顶之上的人一拱手,“娘娘,一切可还顺利?”
沈苏姀一跃而下,发丝在半空荡起万分温柔的弧度,可那出口的话却带着叫人胆寒的杀气,“外面的南煜兵都被处理了,柳州是咱们的了!”
王翦这才放下心来,而后便站在沈苏姀身后不语。
沈苏姀转过身来,好整以暇的看向谢无咎,谢无咎不由得摸摸鼻子苦笑起来,“苏苏,半年不见,你还是这样的美……嗯……能不能饶了这几人的性命?”
沈苏姀扫了齐福几人一眼,打了个手势!
王翦对一旁的秦军点了点头,那些秦军便将剑一收上前要去绑那几个侍卫,听到谢无咎的话那些侍卫就已经一副缴剑之状,可就在十多个秦军走上前去的时候其中一个侍卫忽然神色一厉拿起剑就朝对面的秦军砍了过去,那秦军一声闷哼,手臂之上顿时中了一剑!
秦军们速速后退,再度和那几个侍卫成对峙之势!
沈苏姀皱了皱眉,看向谢无咎,冷静而无情的挥了挥手!
顷刻之间,围在院门口的秦军弓箭手们拉弓送弦,那些侍卫准备四散逃开的脚步还未迈出去便倒在了血泊之中,谢无咎面色煞白,沈苏姀语气波澜不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