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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这里,再往前,就是丛林密布很不好走。
“看来是找不到人了,我们回去吧,背包还有干粮都在刚刚的篝火旁。”我姥爷朝密林的深处看了一眼,低声的劝说我和玄青。
现在我手表上的时间是深夜三点多,再过两个多小时就到天亮了。我们天亮以后肯定是要继续赶路的,现在倒是可以借着这个时间休息一会儿。
我点了点头,却看到玄青手里面拿着手电筒慢慢的就走向了一处绿网编织的地方。这里一处地方全都是老榕树的根须和枝蔓,这些错综复杂的有粗有细的根须到了一起,居然结成了一个天然的网。
在这片绿叶和灰树干的网中,居然坐着个人。
“有人!”我姥爷惊叹一声,把准备要走的苗寨寨主给叫住了,寨主回头看了一眼网中的那个人,身子也是一僵。
他问道:“死人吗?”
在手电筒强光的照射下,可以清晰的看见,他的四肢还有躯干都被老树给缠上了,但是可以清楚的看见他身上穿着黑色的风衣,还有黑色的运动裤,脚上是比较常见的登山鞋。
那肩膀上的背包格外的扎眼,登山镐挂在旁边。
背包的带扣破损了一处,从里面露出一只青铜鼎的轮廓,是那个盗墓贼,那个险些被我和玄青吓的从峭壁上掉下去的那个人。
他居然被树的根须和枝杈困住了,那老榕的根须直接就插进了他的手臂里。
一个……一个被树吃了的人!
刚刚还活生生的在我们的面前,现在居然成了老榕树的肥料了。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慢慢的就和玄青一起走近他,想查看他的具体情况。
这时候,这个人身体猛然就动了一下,手指猛然一伸直。
那僵硬的动作,好像是诈尸了一样。
但是,他抬起头看着我们的时候,脸上没有煞气,反而是奄奄一息的状态,“你们来了……啊,我……我有秘密,所以他们要杀我……”
“谁要杀你?你到天坑中,到底有什么目的?”我看着这个男人,还有缠绕他的根须,心里面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然后看向玄青,“能救他吗?”
玄青摇摇头,“不行,刚刚对付蛊尸耗费太多,现在救他,我们遇到危险就完蛋了。”
男人神智有些不轻了,大概是没听见我和玄青小声的交流,他说话的语速很慢,慢慢的回答我的问题:“和你猜的一样,我就是一伙盗墓贼,接到了一个任务。是要盗出……盗出……于是就在下面遇到了苏醒过来的蛊尸,他们要……要那面镜子,还在我背包里……”
“镜子?”我看着他被根须缠绕的样子,想伸手去取他的背包,但是没动,又问他,“你还没说,是谁要杀你呢。”
但是忽然,这个黑暗中的人就没了声音了。
玄青手中的手电一晃,照在他的脸上,脸上青黑的,五官和表情已经僵硬,好像是没了气息了。但是没人敢上前去试一试,谁知道上去的人会不会成为老榕树下一个攻击的目标。
我倒退了一步,“他死了?”
“等白天再来取背包吧,这些老榕的枝蔓太邪门了,一动怕是要缠上了。”玄青说这话,我正视线僵硬的看着一个方向,本来是在发呆,却又看到了一具躯体。
那具躯体的轮廓极端的眼熟,那就好像是有一种力量在召唤着我过去,就好像我的亲人在那边一样。??。?!
我不知道是为什么,居然就离开了玄青保护的范围冲过去了。
就在盗墓贼死掉的附近,还有一个人低头坐在根须之间,他的脚着地,膝盖弯曲着。动作好像在坐摇篮椅一样,头发有些花白,但没有掉光。
但是身子已经腐烂干净了,变成了一具可怕的白骨,根本分不清面容,更看不出来到底是谁。衣服却很完好,西装革履的。
他的肉身在生前应该是遇到什么变故,才会迅速的腐烂变成白骨,以至于身上的西装看起来还是完好的,看起来只是死了个把月而已。
胸口有一个窟窿,看上去像是子弹孔,血液在衣服上面已经凝固了。
我走上前去,猫着腰看了一眼他西装上的袖口,他袖口是一颗明亮的红宝石袖扣。我忽然就失去了全部的力气跪倒在地上。呼吸变得十分的迟钝,手指抓紧了杂草丛生的地面。
他……他死了!
第51章 莲纹铜镜
又一个我的亲人,离开了我!
甚至我亲生的孩子,都是因为我在如此年幼的时候,就曾身染蛊毒。虽然给救过来了。但是这么小的孩子就中过蛊,将来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还有玄青,他的力量也被瘴气削弱了,那随时都会遇到危险的。
我在这一刻甚至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难道真的是因为我命带白虎,所以克亲族,克丈夫,克亲子吗?
我的手牢牢的摁在别再腰际的匕首,这是下机之后买的藏刀,为的就是在密林之中防身用的。
藏刀不比平常的刀,不仅外形美观,而且工艺精湛,用得好在关键时刻是能救命的。不同的藏刀根据不同派系地域的功能也不同。我手里的康巴系藏刀,是康巴族巧手的匠人打制的,那是专门用来战斗用的。
在我的内心深处勇气一股血涌的冲动,想要立刻冲上前去。用别在腰际的藏刀,将这些半径粗大纠缠的枝蔓全都从这个人的身上砍去。把他从交织的网中救出来。
也许真的是血浓于水的关系,所以冥冥之中就有着一股神秘的力量。让我和我姥爷不自觉的就选择靠近这具早就化为了白骨的躯体。
我姥爷一边轻声咳嗽着,一边就步履蹒跚的追赶上来,到我的身边,“琼儿,你过去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姥爷他上了年纪,也在大城市里生活惯了,平时最大的运动量不过就是遛鸟而已。现在却还要跟着我们翻山越岭穿过密林的长途跋涉,体力早就不支了,所以大家伙儿才会停下来休息。
这会儿姥爷躬着身体。难受的喘着粗气,暂时还没有发现黑暗中被缠在根须和枝蔓当中的躯体。
我的后背上生出一层冷汗来,被风吹来,一下就凉下来。
自从冰蚕认主以后,我对于寒冷的感觉是很迟钝的。这一下的凉意,弄得我浑身一个机灵,立刻从哀伤和困扰中反应过来,推着我姥爷的后背往回走,“没什么,我一时眼花了,看错了。没啥值得看的,咱回去休息吧。”
我姥爷看报都要用老花镜。在漆黑一片的夜里,视力更加不济。他只是稍微迟疑了一下,就被我从背后推搡着原路返回了我们点燃篝火的地方,篝火仍然在跳动着,但是包裹好像有被人翻找过的痕迹。
我们在百色买的红富士散落了一地,地上还有几个咬了一半的苹果,还有一只果核。这种情形,怎么看也不像是人为的举动。
大家伙儿各自检查自己的行囊,苗寨的寨主从背包里扯出一件被锋利的爪子抓破的长袖t恤,脸上的表情颇为的无奈,“好像是一伙儿畜生干的,衣服都被抓烂了。我这边没有丢什么特别的东西,应该是林中常见的长臂黑猿在打秋风。”
“我的望远镜丢了,不知道那群猴子想要干什么。”我姥爷翻找着自己的包包,脸上带着无奈的苦笑,“其他的东西,包括吃的压缩饼干,也没有少。”
因为没有随身携带露营的用具,所以姥爷只是给自己披了一件厚衣裳,靠着自己的背包,就这么歇下了。
跳动的篝火照亮了他老迈的侧脸,肌肤上每一道皱纹都是那么的清晰。
大概是白天赶路太累了,夜里有经历了几番折腾来折腾去。没一会儿,篝火前就发出了苗寨寨主和我姥爷两个人同时的鼾声。
玄青把我搂在了怀中,可我还是呆呆愣愣的看着背包里的东西,水壶上的确有明显的动物咬过的齿痕,但是大概是没学会怎么拧开盖子所以选择了放弃。
里面的几件衣服,也有大大小小爪子划破的痕迹,甚至有一股怪味,屎臭屎臭的。
“宝贝,是不是丢东西了?这么失魂落魄的。”玄青把手从我后背的衣下直接滑到了胸口,唇轻轻的贴在我的侧脸上问我。
这一问,好像把我从浅浅的梦境惊醒过来。
我浑身打了个寒颤,倒抽了一口凉气,缓慢的说道:“我……我好想把圆圆弄丢了,瓷娃娃……瓷娃娃不见了……”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睁大了眼睛在层次分明的背包中搜索着,我心里面是分外懊悔的。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把圆圆的瓷娃娃带在身边,如果我把她带在身边,她此刻也许就不会丢。
玄青淡笑着,指尖肆无忌惮的玩弄着,却又声线无比磁性放浪的说话,“你怕圆圆遇到危险,或者怕她被一群猴子抓去做压寨夫人?”
我的精神全都集中在圆圆丢失的事情上面,根本没空去管玄青的手在干嘛。我的手指捂在唇边,因为过分的紧张导致呼吸的节奏有些凌乱。
“玄青!”我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紧紧的握着他的掌心,缓缓的舒了一口气,“我怀疑来篝火旁边捣乱的不是猴子,或者说长臂黑猿来觅食,我怀疑是有人来过。他带走了圆圆,圆圆知道……知道我的弱点。”
“你怀疑你父亲来过?可是瓷娃娃丢了,也未必是他来过,这个理由太牵强了。”玄青伸进我衣内的手轻轻的停住了,手掌盈盈握住了我的胸口,让我靠在他曲线优美宽厚的胸膛上。
我忍住了喉咙口的哽咽,却是不自觉的偷偷的掉下泪来,“榕树的枝蔓中还有一具尸身,我看到他胸口的弹孔了,弹孔很奇特,很像是我把那把古枪打的。你知道,他有一把沙俄进贡给慈禧的古枪……”
我说着说着,身子就跟着颤抖起来。
玄青紧紧的搂着我,将外面的世界完全的和我隔绝起来,成为我安心居住的港湾,就听他略微有些阴沉的说道:“如果他来过,也许就在这附近监视着我们。”
我缓缓的闭上眼睛,觉得很疲惫,忽然就产生不出任何的念头,搂着玄青的手臂草草的说了一句:“监视就监视吧,他也没少主动祸害过我们。我只是可惜圆圆而已。她落到了王明德的手上,好容易教好了,怕又要学坏了。”
“宝贝,我懂你。”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就像是水塘中的浮萍,好像随时会走。可手却牢牢的搂住我的侧额,好像在给我最强劲的依靠,成为撑起我生命中天际的一根不断的脊梁。
这一觉,我大概只睡了两个多小时。
纬度低的地方,日出总是来得比较早,暖暖的日光照下来,让人自然而然的就醒过来。被明晃晃的纯净的日光一照,那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困意,也再睡不着了。
晨雾湿润,让吸进喉咙里的空气有种甜甜的感觉。
这里和四九城好像是完全两个世界,四九城的霾很重很重,重的几乎让人极少能看到蓝色的纯粹的天空。
密林之中虽然危机四伏,也有很毒虫野兽,但是空气却很清新自然。
幕天席地的一觉,确实让人感觉到不太舒服。大伙儿醒过来之后脸色都不太好,也没人主动去吃干粮代替早餐。
从地上爬起来,活动活动麻木僵硬的身体。
我拧开水壶的盖子,服侍我姥爷喝了口水,低声说道:“我们先去昨天晚上的林子里看看吧,那个人死于非命,总……总需要有人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