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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地球上中国的时刻,现在又是早晨了,经历了长期的宇宙旅行,卫明仍然保持着良好的作息时间,只有这样,才能积蓄足够的精力,去进行下一步的学习和探险。卫明从床上一跃而起,做了一段简易体操,然后开始等待。
他再一次见到了卢鲁,虽然蛇人的模样也许都差不多,但卫明相信自己敏锐的眼睛能够发现他们之间的区别,这里不知道有多少蛇人,但他见到的只有这一个。卢鲁向他通报了检索的结果,在这一片宇宙中,确实有过这样的传说,传说中有这样一种可怕的生物,具有非常强大的生命力,对其他人类充满仇恨,威胁人类文明的存在,可是他们很快就被宇宙中的“神”制服了,并且遭到了惩罚,被流放到遥远的地方,永远也不会再回来。
这就是检索的全部结果了。听起来这样的传说相当原始,几乎就是未开化人类的一种莫名其妙的猜测,一点儿证据也没有,完全是捕风捉影的感觉。卫明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煞有介事的人,到这里来杞人忧天。
“那么,那枚古钱呢?你们见到过那枚古钱吗?”
“关于古钱,我们也进行了细致的查找,由于它是一个很小的东西,也许曾在这颗星球上存在过,但在我们的史料中没有记载。”
“从热星上的线索来看,可能是你们的人驾驶着飞船,把古钱送到了那里。”
“很遗憾的是,我们的飞船曾经多次前往热星,但没有关于送去古钱的任何记录。”
一无所得。线索到了这里,可以说是完全中断了。
卫明向卢鲁提出离开,继续到宇宙中去进行调查。但卢鲁适时地表现了好客的态度,他给卫明提供了一份日程表,请他在绿星上自由游览。对于这样的安排,如果卫明不接受的话,一方面是辜负了主人的美意,另一方面也是错过了绝佳的外星考察机会,地球人类梦寐以求的,就是了解外星人和外星人生活环境的情况,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
游览星球的日程一共两天。这颗星球的自转比地球快一点儿,在这短短两天的日程中,大概就是看看星球的几个地方吧,这颗星球如此巨大,如果到处看看,只能是走马观花而已。但是卫明没想到的是,蛇人的日程安排和他这样的预想也有那么大的距离。
在第一天的游览中,他乘上了自动飞艇,飞艇的外壳是透明的,这使他能够清晰地看到周围的、包括下面的景物。这可太好了,飞艇在星球的上空飞翔,游览者可以自由自在地看到星球上的许多奇观吧。卫明怀着激动的心情盯着飞艇下面的陆地和海洋,飞艇上也有电子地图和地貌说明,但自己眼睛看到的更为生动。现在,他来到了广阔的海洋上空,海面一片湛蓝,但这里没有狂风巨浪,海水形成有规律的涌浪,受星球自转的作用,产生浩浩荡荡的海流。然而,飞艇就这么一直飞着,似乎成了一个点式扫描仪,要打算在这一天内将整个星球的海洋表面全都扫描一遍似的。飞艇飞得越来越快,后来,卫明几乎看不清景物的细部模样了,只能看到一片蓝色的背景,电子地图的数据不断变化,展示着每一片海区的地貌,包括海底的地形。看来蛇人真的很慷慨大方,连自己星球的秘密都不加隐蔽地展现给一个外人了。但是这些东西看多了,有什么意思呢?全都是千篇一律,一成不变,太乏味了!下面始终呈现着单调的蓝色海洋,连只鸟儿都不曾飞过,这颗星球上没有鸟儿吗?如果没有鸟儿,海里有没有鱼儿?如果有的话,它们会露出头来吗?有像地球上那种能从海面上露出巨大的黝黑的头和背来,喷出高高水柱的鲸吗?有那种能冲破海面跃起,在空中滑翔很长一段距离的飞鱼吗?有那种大群大群生活在海水表层的,阳光一照就银光闪闪的磷虾吗?卫明尽管已经很失望了,但还是努力地观察着,可惜飞艇飞得太快了,恐怕即使有露出海面的海洋动物的话,他也根本没法看清。卫明明白,自己现在最感兴趣的,是这颗星球上生活着什么样的动物,或者可能没有动物,那么仔细地看看植物也好啊。
可是蛇人偏偏对他的愿望并不理解,他们大概是以为,在海洋上空这样“扫描”,才能算是游览这颗星球,也许他们对自己的安排还很满意,认为这是最有趣、最有意义的待客方式呢。有时,不同的人们的意见就是这样,存在着巨大的差异,即使在地球上都是同样一种人类的情况下,人们之间的沟通有时也非常困难。卫明想向蛇人表达自己的意愿,可是他看到,飞艇上只有紧急联络仪器,而没有日常联络的功能,在没有发生紧急情况时,怎么能用这样的办法去打扰好客的主人呢?
就这样,卫明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神奇的星球上,在一望无际的蓝色海洋上空,他就这样度过了最无趣的一天。
体贴周到的蛇人按照地球人的习惯给卫明安排了晚上的休息,卫明吃着蛇人提供的食物,消化一切正常,身体在绿星上的大气压力和湿度条件下,也觉得非常舒服。也许第二天的安排会有所改变的,这样想着,卫明安稳地睡去了。
然而在睡眠中,他的大脑还是忍不住产生活动。这又是一个可怕的梦,在梦里,他乘坐飞艇在绿星的上空滑翔,就像今天这一整天的经历一样,但飞艇下面的景物变了,那一片蔚蓝的大海变红了,像流淌的血;又变灰了,像世界末日,那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细看看,天哪!是无数条蠕动的蛇虫!它们纠缠成一大团,上面的还在竭力地向天空伸展着长长的、奇形怪状的身体,不知怎么,这些怪蛇的头和那些在鸟巢中的小鸟们的嘴巴重叠在了一起,小鸟们嗷嗷待哺,嘴巴张到了极限,露出红色的嫩肉。怪蛇的嘴也都张着,像韧性十足的皮具,随着头的来回扭动发出粘糊糊的、叭叭叽叽的声音……飞艇的下面是透明的,所以看的清清楚楚。不对,飞艇下面不仅是透明的,而且根本就是什么都没有,那么他还怎么能再继续待在上面呢,有什么东西在支撑他呢?没有啊!真的什么也没有!果然,他脚下一空,就头上脚下地从半空中坠落,向怪蛇堆里急速扑去!
卫明大叫一声,睁开了惊恐的眼睛,发现自己还是在这个只看得到一张床的房间里。惊魂稍定,他不由得想到,自己这样大喊大叫,不知会不会惊动蛇人?他环视了一下房间,明白蛇人如果想监视他的话,当然是很容易的事,他们会不会监视他?也许不会,他们没有这个必要。也许会,但那又有什么关系?自己在这里住不了多久,没有什么特别的隐私需要遮掩的。
但愿今天能如愿以偿。当卫明按照蛇人的安排,又登上飞艇的时候,心里反复地念着。
飞艇升到了空中,又来到海洋上空,开始了和昨天一样的“扫描”。有一小会儿卫明望着下面的蓝色大海,突然想起自己凌晨时做过的噩梦,一阵恐惧像一条怪蛇蓦地从心头爬过,他定了定神,大海还是原来的大海,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可是这样无聊的“游览”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呢?
卫明以非凡的耐性一直坚持到了下午,可飞艇仍然在无边无际的海洋上空快速地飞行着,各类图表的数据不停变换,传送着巨大的信息量,可是对于卫明来说却没有半点意义。
宝贵的时间正在飞逝,卫明终于下了决心,他伸出手指,揿动了紧急联络按钮。
飞艇上方的蓝屏小窗一闪一闪,出现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符号,卫明一点儿也看不明白,过了一小会儿,出现了一句他能懂的文字:“我是卢鲁,发生了什么?”
“卢鲁你好,没有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要紧急联络?”
卫明知道自己做得很荒唐,可是他想这也是被逼无奈,面对这架只知道飞来飞去的飞艇,他实在是没有办法。
“对不起,我想提个要求,又没有别的联络方式。”
“好吧,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会尽量满足你的。”听,蛇人多么通情达理,卫明很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这样做,那该会多节省多少宝贵的时间,少浪费多么难得的机会呀!
“我希望能近距离地看一看你们的星球,特别是想看看你们星球上的生物,星球上有动物吗?如果没有,我看一看植物也行。”
“你是我们的客人,你的愿望当然应该得到满足。我们星球上有非常特别的动物,你还是不看为好,但我们可以满足你看看植物的要求。现在就可以安排。”
“谢谢。”
飞艇快速飞越海洋,来到大森林的上空,然后下降,下面那巨大的树冠向两边分开,露出中间一片空地,飞艇就从那里降落。树冠又合拢起来。
飞艇中央的柱子上突然发出了一个声音,卫明向着那个方向看去,有一个小抽屉自动地从里面拉了出来,里面放着一个外观类似于地球上的领针的小东西。
小屏幕上又传来一段话:“为了确保你的安全,请佩戴好自动通讯仪,它可以保证让我们在任何时候都能知道你的去向,以便及时找到你。”
这一定是个小小的电子器件,卫明很容易地把它夹在宇航服腰间的一只搭扣上,在走下飞艇之前,他决定还是要穿着宇航服行动,虽然他知道这颗星球的环境适合地球人类生存和活动,但毕竟把自己暴露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还是觉得很不踏实。
现在,他第一次踏上了这颗星球的土地,由于重力和地球差不多,这里的土地给他的感觉非常亲切。而周围的参天大树,尽管绿意盎然,但形态又是非常奇特,它们的枝干十分粗壮,但又非常柔韧,似乎能向任意角度伸展、翻转、弯折,盘结虬曲,形成千奇百怪的形状,而更令人惊异的是它们那巨大的叶片,表面宽阔,边缘肥厚,中心部位是深绿色,到了边缘就过渡成了翠绿色,颜色的鲜艳引人欣羡,体积的壮观令人惊叹。这个世界到处都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
卫明小心地走了一段路,他看到树木的样子大都相似,但仍有区别,这大概就是不同的种类,他继续往前走,越走越发现这大森林的广大浩瀚,这真是一个神奇的世界,一个比海洋更广阔的大森林。他一边走一边想,这里绝不可能仅有植物,他一定会发现其它生命的迹象。在地球上,森林是一个最大的生物圈,热带雨林地带汇集着世界上最多的动物种类,大到河马,小到昆虫,形成地球上最生机勃勃的动物乐园。这里一定也同样。
果然,他没走多远,就在一棵几乎打了十几个弯的大树的树干上,发现了一只样子奇特的昆虫,其实他并不能肯定它就是昆虫,只不过如果一个地球人见到这种生物,除了昆虫之外,他不会想到它会是别的任何东西。所以如果卫明回到地球上,给孩子们讲他的遭遇的话,他一定会说,那是一只昆虫,样子很特别的外星昆虫。他没有打扰它,前面一定会看到更多的生物的,他继续往前走,在其它的树干上,以及树叶上,果然又有一个个样子奇特的小生命进入了他敏锐的视野。
它们刚才还一动不动,现在一下子都活动了起来,有的迟缓,有的敏捷,有的从弯弯曲曲的树干上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