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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做我的食物。”
卫明终于发现,对这个家伙根本不可理喻,施加突然猛冲过来,把卫明扑倒在地。卫明拼命挣扎,但被施加的爪子紧紧压住,动弹不得。施加那狰狞的三角形头颅向下、向下,露出尖利的牙齿,他那闪着寒光的眼睛紧紧盯着卫明,久久不动,眼睛里慢慢地涌出了泪水。在这个时候,他为什么流泪?卫明突然想到,鳄鱼的眼泪!这是很落后的动物才有的习惯,就像鳄鱼这样冷血的爬行动物,它们的泪腺与消化腺连在一起,以至于在吃东西的时候眼泪会和馋涎一起流出来。蛇人,一种进化到这样发达程度的生命,怎么会保留如此原始的习惯?
是的,他们就是这样一种冷血生物,他们成了人类,但仍然凶残好杀,嗜血成性。
施加的眼泪滴到了卫明的脸颊上,湿漉漉的,难受极了,恶魔正在准备消化自己的美餐。
突然,施加张开了大口,尖利的牙齿闪闪发光,一下子落在卫明的左肩上,宇航服发出“咝啦”的一声,顿时裂开,卫明的肩膀上一阵剧痛,鲜血已经滴到了他的脸上,施加的牙齿和嘴都变成了红色,他连嚼也没嚼,就把那一块肉咽了下去。
卫明疼得浑身发抖,他竭力挣扎,但在施加的压制下,却一动也不能动。施加的嘴又大张了开来,可这次没再咬下来,而是又合上,然后从那里嘟哝着:“地球人的肉太少了,不小心就会咬到骨头。”
悲惨的时刻到了,卫明知道,自己将被这个食人恶魔就这样一口一口,一点一点地吃掉。蛇人的头离开了,他又回到了柱子旁边。卫明费力地爬起来,他的肩膀在剧痛中,好像整条胳膊都断了。他向稍远的地方挪动了一点,蛇人对他丝毫不加理睬。肩膀上淌着血,他强忍着疼痛,侧过头去观察自己的伤口,那里少了一块肉,但没有碰到大的神经和血管,蛇人下口很有分寸,但这更让卫明无比恐惧,他只能在无穷无尽的折磨中死去。或者,蛇人的牙齿上带有致命的病菌,那样他可以死得快一些。
伤口结了带血的痂,卫明试着动了动手臂,虽然很痛,但并没有残废,而且他没有得破伤风、败血症,或者被致命病菌感染,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为这一点而高兴。即使自己的肉再长出来,也只不过是给恶魔提供了新的食物。但正是那句话激励了他,不到最后时刻,就绝不能放弃。这几天来,他不仅包扎了自己的伤口,还在洞里寻找吃的,当他走近植物丛时,鸟儿们慌忙逃开。那些植物是可以吃的,连施加也吃它们,卫明也不在乎它们是否适合自己,如果有毒,那就让它们毒死好了。但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幸运,他没有被这些植物毒死,而是顽强地活了下来,这些植物不仅可以吃,而且很有营养。也许鸟儿更有营养,卫明也不怕生吃肉食,在他练习过的野外生存技能中,生食猎物是很重要的一项,但他担心如果自己也捉鸟儿来吃,也许会引起蛇人的冲动。
那难以忍受的第二口什么时候会咬下来呢?坐以待毙的滋味可真让人发疯,卫明在洞窟中寻找那把激光剑,他终于发现了它,它被插进了离地面很高的洞壁。
蛇人始终停留在柱子旁边,是不是他根本就无法离开那里?如果是这样,自己就安全了,可是卫明知道,自己的希望只能是一厢情愿。在这片空间里,蛇人一定是可以自由活动的,但是为什么他离不开这里,逃不掉呢?
洞中不辩天日,估计在相当于地球上的一周时间之后,卫明对这里已经逐渐熟悉起来,他看到了蛇人的飞扑,动作异常矫健,在空中捉住一只惊飞起来的鸟儿,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宽心的借口,这只鸟儿应该能够替代他身上的肉吧,起码能替代一阵子。
又过去了两天,卫明坐在洞窟的角落里沉思默想,一只魔爪抓上了他的肩头。
蛇人把他带到柱子前面,伸出舌头舔着他的伤口,难道他还是要在这里下口?
过了一会儿,蛇人的头离开了一些,停在他的头顶说:“你是人,是一个人对吗?”
“是的,我们是爱好和平的人,是人与人之间相互友善的,用爱来对待他人的,善待他人就是善待自己。”卫明在竭力地感化对方。
“我知道你的用意,你们这样想,可我不这样想,我对这个不感兴趣。说说吧,你们那些人聪明吗?”
“是的,我们聪明,智慧,而且勤劳、勇敢、善良、真诚。”
“那些东西在这里都用不上,我想知道你们聪明在哪儿?”
“我们发现了很多元素、原理,对自然、社会、人类心理进行了很多学科的研究,对我们的世界和周围的宇宙进行了坚持不懈的探索。”
“没意思。”蛇人的眼泪又慢慢地淌了下来。
必须找到让这个疯子感兴趣的话题。对他说什么呢?他虽然精神不正常,但智力超群,蛇人又是一个文明发达程度超过地球人的外星种族,地球人的种种发明创造对他们来说确实没有多少神奇之处,仅仅是登上月球?探测火星?这些成就对已经能够在太空中进行大规模移民的蛇人来说太缺乏吸引力了。
要让他自己来动脑参与。卫明想起了人类的智力体操——棋类。他告诉蛇人,人类可以通过棋类比赛来进行纯粹智力上的较量,棋类规则简单,但奥秘无穷。
“说说吧,就说说这个棋类。”卫明感觉出蛇人对此颇感兴趣。
他讲起了象棋,从六十四黑白个格子讲起,再到黑子、白子,车、马、兵、象、王、后的作用、走法,王车易位、吃过路兵、兵的升变、杀王和逼和。蛇人决不要他重复第二次。当他全部讲完,蛇人说:“这很简单,你的水平怎么样?”
在飞船上的一段时间里,为了锻炼自己的智力,卫明对象棋进行了颇为细致的研究,他和同学们进行比赛,还经常学习一流大师的棋谱,他曾测定过自己的棋力,如果在地球上的业余棋手当中,绝对够得上一流高手了。
“我是业余的。”
“玩这种东西还需要专业?”蛇人表示不解。“我也是业余的,我们比一盘吧。”
“可是,这里没有棋子。”
“没有棋子应该也可以的,但是如果你一定需要的话,我们就用这个代替吧。”
蛇人拿来了几根骨头,把它们在地上敲打成碎片,他的每一下动作都恰到好处,骨头裂成大小相当均匀的一块一块,在蛇人手中变成任意不同的形状,三十二个棋子就这样产生了,虽然它们颜色一样,但卫明的棋子每一个都缺了半个头,而且这些棋子的形状与地球上的简直没有共同之处,根本没法联想起车、马的模样,好在这不会影响双方的棋艺水平。
卫明先行,那些缺了半个头的棋子相当于白棋,他走了最常见的王前兵,令他惊异的是,施加不加思索地挺起王前兵来应对。局面很快演变成维也纳开局的一个变例,维也纳,地球上一个历史悠久的具有音乐传统的美丽城市,十九世纪中叶,也就是一百五十年前,这个城市里的象棋大师们创造了这个开局,与他们的音乐一样充满节奏感,而且同样紧张,充满了变化和不可预料的发展结果。
简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是施加的第一次比赛,他的开局下法竟然与棋谱上没有半点区别,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见过这个棋谱?这是不可能的,只能说他凑巧与维也纳的大师们不谋而合,卫明知道,国际象棋大多数合理的开局变化已经被记在了棋谱上,施加下出了这样的着法,是一个绝顶聪明大脑的必然选择之一。
棋局在进行之中,施加的一步棋有了改变,与棋谱上不同了,据卫明读到的那本开局研究专着上分析,这一步对黑棋不利,白棋有很利害的应对之策。卫明心中暗自窃喜,他果断地采取了那种战术。几步棋走过之后,施加的步伐明显放慢了,看来,他也陷入了长考之中,然而,随后他的应对却是卫明没有想到的,棋书上没有任何研究。这一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吧,卫明努力思考,自己的马能够跳到对方的前沿,而对方又对它无可奈何,整个后翼都将受到很大的牵制和威胁,如同患了半身不遂的病症,右半身会运转不灵,这样,白棋将占据很大的优势。卫明跳出了他的马。施加很快地挪动了他右侧的一个兵,卫明立刻意识到,这个兵的移动是老谋深算的一步,在这个胶着的局面之下,兵的移动并没有直接的意义,但黑棋的马却可以采取迂回办法,运动上来骚扰自己的后,进而动摇自己处于前线的马的后援,从而使白棋不仅占不到上风,而且将使局面打破均衡。这样不起眼的地方,连前辈的大师们也没有发现,也许还有好的办法可以抵挡,但现在卫明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了。
果然,接下来,黑棋的下法和卫明的预计完全一样,局面向着无可挽回的形势发展,黑棋的应着步步滴水不漏,卫明不甘心地败下阵来。
“你输了,”施加发出沉闷的声音说,“但是你下得不错,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
第二盘棋开始了。
施加也许是不知道地球上有轮流先着的习惯,也许干脆就不在乎让卫明先着,第二盘仍是卫明执白棋。
卫明仍然挺起王前兵,但施加竟然改变了着法,出乎意料地挺起了C路兵,而且只走了一格。但这也是一种有着悠久历史的开局着法,被称为卡罗·康防御,这路棋能避免开局中种种尖锐的弃子弃兵局面,进行比较平淡和牢靠的阵地战,使白方不易找到攻击目标,胜负往往要靠残局的艰苦努力来决定。想不到先胜了一局棋的施加竟以求稳为主,但卫明马上就明白了,黑方后走本来已占劣势,必先立于不败之地,方能逐步谋求取胜之道,这才是最了不起的智慧。然而,白方必然要尽情发挥先走的攻势,决不能坐观黑棋布好阵形,从容进击,卫明立即又挺起了后前兵,双兵像两枝长矛,并排直插棋盘的中央。但在C路兵的支持下,黑棋挺起了后前兵来进攻白棋的王前兵,争夺中心的交锋充满了风险,卫明跳起左马来保护王前兵,兑兵后白马跳到了中心,仍然保持了活跃的攻击态势。这时,黑棋把右马跳到黑后的前面一格,卫明顿时意识到,这是个非常熟悉的局面。可以说,这是地球人类历史上非常着名的一局棋。
地球上的1997年5月11日,在地球人与计算机之间象棋挑战赛的历史上可以说是历史性的一天。计算机在正常时限的比赛中首次击败了等级分排名世界第一的棋手卡斯帕洛夫。在六局比赛中,计算机程序“深蓝”执黑输掉了第一盘,但随即执白取胜,在接下来的三盘比赛中,双方均以平局告终,但在第六局比赛中,“深蓝”再次得到执白的机会,无可争议地击败了卡斯帕洛夫,以3。5:2。5取得了最后胜利。虽然在地球人类与计算机的对抗中,真正具有自我创造能力的计算机还没有出现,“深蓝”的获胜只是由于其巨大的存储量和惊人的速度。但“深蓝”的取胜使地球人们对人脑的支配地位再一次产生了深刻的怀疑,机器将在未来时代里战胜、取代甚至支配人类的假想一时使很多人感到恐惧。象棋是一种非常复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