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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只剩下他和盖着头盖的新娘子。
吴三桂坐在那里想了一会儿香莲,又想了一会儿蕙兰,再想了一会儿红艳,他才抽出先前藏在靴革中的红纸裹着的筷子。踌躇了一下,有点胆怯,他不知道这张头帕下面藏着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他长吸了一口气,伸过筷子把新娘头那头盖一挑,他看到了新娘的脸……。
吴三桂呆呆地看着她,这就是要伴他一辈子的女人。
吴三桂在心里说:
“我为女人吃尽了苦,差点丢了命,原来得到的竟是她!”
吴三桂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吴三桂十八岁那年,真正有了终生相厮守的女人。
吴三桂对手下50名勇士,要求甚严,训练也格外严格。他们对吴三桂效死命,训练得个个如金钢不坏之身。他们清一色的吴式斩将刀,清一色的黑铠铁甲,清一色的蒙古骏马,清一色的长弓利箭……与官军相比,这真是一支天神般的队伍!
十八岁那年,他又有了一次人生奇遇。
这一年,正逢明朝科举大考。武科大考与文科大考相对应,武选良才,文选良吏,是大明朝的传统。
吴三桂突发奇想,竟然要去北京应试武科大考。吴襄夫妇向来对自己的儿子那种古怪行径听之任之,今日对他这一要求,自然也不加阻拦,况且,参加武举考试,也并非坏事。于是便欣然允诺。
吴三桂整好行装,带上大刀,跨上一匹蒙古骏马,迤逦向京城而来。
到了京城后,他先奔高起潜府第,专程拜见义父。高起潜见义子到来,十分高兴,又听说吴三桂要参加武举考试,更是兴奋不已,说道:
“我儿放心,有义父在,保管让你一举夺魁!”
吴三桂起身拱手,说道:“孩儿愿以己之力,力挫群雄,倘若夺魁,实属万幸,倘若失败,也无怨言,实不敢劳动义父!”
高起潜见吴三桂不肯买自己的人情,心中微微不乐,笑了一笑,说道:“如此甚好!”
于是安排吴三桂食宿,专待科举大考。
到了开考这一天,吴三桂随高起潜到了比武场。只见卫士、知客排列两厢。高起潜递上文书,守门武士恭而敬之的迎了进去,请他二人在东首一席上坐下。
同座的尚有三人,高起潜与他们全都认识,互相打过招呼,原来一位是司礼兼掌印太监王德化,兵部尚书陈新甲,兵科给事中章正晨。
高起潜把吴三桂介绍给这三位,又免不了一番寒喧。
09
吴三桂抬头望去,只见练武场上彩旗飘扬,队列森然。一群参加武举的英雄豪杰,坐在东西两侧。这次武举的主考官乃是兵部侍郎崔九龙,按报名顺序比武。
三通鼓后,崔九龙走上主席台,开口朗声说道:
“现下各路英雄高手,在朝廷面前各显绝艺。按报名顺序上场。第一位是济南府魏有亮。”
一名身如铁塔的壮汉从东侧走到比武场中,向崔九龙拱手说道:“小人在。”
崔九龙又说:“与魏有亮比试的是沧州府的任伍员。”
一个中等身材,颏下长着一部黄胡子的中年人上场,乃沧州府的任伍员。
先比试的是单刀,然而任伍员败给了魏有亮,接下来是拳法、剑术,任伍员又全盘告输,羞愧满面地狼狈而走。
魏有亮士气大增,得意地叉手而立。又上了四位,皆败给了魏有亮,魏有亮红光满面,眼泛神采,那副神态似乎他已是武举人无疑了。
第六位上场的,便是吴三桂。
魏有亮看吴三桂生得也是背阔腰圆,虎面神威,傲气稍敛,又一转念,他小小年纪,能有多大本事?
先比试的是拳脚。
崔九龙一声令下,魏有亮抢先下手,一招“双劈双撞”直击出去。吴三桂还了一招燕青拳中的“脱靴转身”,两人登时激斗起来。魏有亮胜在力大招沉,下盘稳固,吴三桂却以拳招灵动,身法轻捷见长。魏有亮一身横练功夫,对敌人来招竟不大闪避,肩头胸口接连中了吴三桂三拳,竟是哼也没哼一声,突然间呼的一拳打出,却是“金刚拳”中的“迎风打”。吴三桂一笑闪开,飞脚踢出,踢在他的腿上。魏有亮“抢背大三拍”就地翻滚,摔了一跤,却又站起。
两人打到三十来招,魏有亮身上已中了十余下拳脚。冷不防鼻上又中了一拳,登时鼻血长流,衣襟上全是鲜血。吴三桂本以为他马上便要服输。哪知他又一言不发,扑了上来。
酣战中魏有亮小腹上又被踢中一脚,他左手按腹,满脸痛苦之色,又待扑上,吴三桂右手“金钩挂玉”,抢进一步,一招“没遮拦”,结结实实的捶中在敌人胸口上。
多亏他顾念魏有亮是条汉子,出手不重,饶是如此,魏有亮也喷出一口鲜血,不能再战被人扶了出去。
高起潜见义子得胜,也觉得面上有光,在席上哈哈大笑,同席而坐的人也纷纷交口赞叹。
这时,练武场上,吴三桂又与另一汉子打到了一处。这次两人使的是刀。兵部尚书陈新甲对刀法还算有研究,见那大汉用的是六合刀法,便说:
“单刀看的是手,双刀看的是走。使单刀的有手有刀,刀有刀法,左手无物,那便安顿困难。因此,看一人的刀上功夫,只要瞧他左手出掌是否厉害,便知高低。你瞧吴家公子这一掌翻将出来,守中有攻,功力何等深厚?”其他几位并不懂武艺,只是随声附和而已。
说话之间,场上二人已斗了二十余招,双刀相碰,不时发出叮当之声。陈新甲看的入迷,又道:“这二人刀法,用的都‘展、抹、钩、剁、砍、劈’六字诀,法度是不错的。”
王德化道:“什么叫‘钻母钩肚’?”
陈新甲冷笑一声,道:“刀法之中,还有钻他妈妈,钩你肚子么?刃口向外叫做展,向内为抹,曲刃为钩,过顶为砍,双手举刀下斩叫劈,平手下斩称为剁。”王德化涨红了脸,再也不敢多问。陈新甲也恼恨自己对牛弹琴,索性闭口不再说了。
说话间,吴三桂又胜了一局。接下来,又连胜数人,台下群雄哗然,纷纷交头接耳,打听此人来历。高起潜在席上得意忘形,竟然手舞足蹈起来,狠狠地替吴三桂大吹大擂了一通。
武举考试,进行了三天方罢,吴三桂果然不负重望,以娴熟的技击武艺,一举夺魁,取得武举人的资格,自此声名鹊起。
崇祯皇帝知道后,龙颜大悦,又兼听说是先帝赏赐过的孩子,更加喜爱,遂正式委派吴三桂出任锦州总兵祖大寿帐下的中军副将。
中军二职是职小权大的司令部官吏。它半文半武,负责统帅部队的秘书事务兼警卫统帅安全,是总兵或统帅身边的机要军务官员,是升迁的终南捷径,是一种令人眼热的肥缺。在明末腐败之风盛行的时代,军队中的中军是既安全又有立功机会,又接近统帅的“关口”性人物,一般人得不到的。
三桂却大大不满。
他知道父亲怕他没有阅历,想让他了解军中办事规矩与诀窍,想使他成熟,才疏通到这个职务的。然而绝非他的心愿所在。他要斩将立功,要在与满洲铁骑的战斗中显露头角,在战争时代,不打仗的将领永远都没有光荣!他对军中职务毫不热心。整日心不在焉,依然泡在与五十多“家兵”的摸爬滚打中。
祖大寿也曾见过外甥训练“家兵”,十分刻苦严格。一次,他听见吴三桂训练家兵时,道:
“一个人临敌作战,不能单靠蛮力,更要凭智巧。要心平气静,否则智力就要蒙蔽,只见利,不见害,只欲胜,不想败,因此手不稳,步不活,作茧自缚,故必败。”
祖大寿在旁暗暗点头,又听吴三桂继续说道:
“临敌先示之以不能,以骄其气,我再示之以可乘之利,以贪其心,待之以出击,而空其守,乘之以虚,而急进之以身代剑、代刀、代枪。这,就是练武的方法。”
祖大寿默默赞叹,暗想:“这岂止是练武的根本?这也正是带兵打仗,克敌制胜的原则啊!”
自此,祖大寿便对这个外甥刮目相看,并且有意试试他有什么将才。
一日,舅甥二人谈兵法,祖大寿问道:
“听说贤侄近日读了不少兵书,大概早对它们烂熟于心了吧?”
吴三桂笑了笑,说道:“兵法,并非死记硬背,才可烂熟于心,单靠读书,不靠战争实践,只会是纸上谈兵。”
祖大寿饶有趣味地问道:“那么,依贤侄之见,用兵的根本在哪里呢?”
吴三桂不假思索,说道:“有些将领,能用兵而不知道真正用兵的道理;爱用兵,而不懂得怎样爱兵,有时似乎懂得爱兵,但又爱而不得其正,不得其当,爱之而少诫。”
“还有呢?”
“知胜而不知败,知败而不知胜;知攻而不知守,知守而不知攻,知水而不知陆,知小巧而不知大成,知一节而不知全身,知战之用,而不知战之理;知胜,知败,而不知所以胜,所以败的根源。”
“还有呢?”祖大寿激动地问。
“夫将者军之司命,国家安危所急者也!要知败者为致胜之母;知胜者明胜之因,这将要永立于不败的地位。用兵以前,先把可败的道理全想得多一些,而后有以备之;而后再把可胜之理想一想,在可能之中再求得可败的道理,而后就要以必胜不败之心率三军做战,胜虽不可必决,而败则必无全溃!战之最终必全胜也。”
祖大寿“嗯”了一声,咬了咬下唇,竭力抑制住没有表现得过分热情。他害怕给这孩子过多的赞誉,会使他骄傲起来。
“好,三桂,你先出去吧!”
吴三桂躬身一礼,退了出来。
祖大寿长长舒出一口气,心想:这孩子天资聪明,后天勤苦,颇具将才,如若在沙场上拼杀数次,有了作战经验,定会成为一名无敌上将啊!”
公元1639年,崇祯十二年。
大清皇帝皇太极,率一支劲旅,直逼北京。这皇太极乃努尔哈赤第八子,状貌奇伟,膂力过人,七岁时,已能赞理家政,素为父所钟爱,立为太子。努尔哈赤死后,皇太极登基即位,改后金为清。改元天聪,清史上称他为太宗文皇帝。
皇太极即位后,仍遵父亲遗命,把八旗兵队,格外训练,随即率大军直取中原。
很快皇太极即率军抵龙井关,关人守军数万,见满军蜂拥而来,四散逃去,满军整队而入,遂分两路进攻,一军攻大安口,由济尔哈赤岳托统领;一军攻洪山口,太宗亲统。此时,明廷把山海关视为要点,把大安洪山二口,视作没甚要紧的区处,不设防备,一任满军攻入,浩浩荡荡杀奔遵化州。
遵化守将吴一衡,终日饮酒,不理政事,还有一个监守太监邓希诏,也与吴一衡性情相似,真是一对酒肉朋友。
到清兵攻至城下,他两人尚是沉醉不醒,等到兵士通报,吴一衡迷迷糊糊的起来,召集众将,冲将出去,正遇清兵将蒙格,冒冒失失战了两三合,即被蒙格一刀,劈于马下,到冥乡再去饮酒,倒也快活。
清兵上前,砍开城门,竟无守将。原来太监邓希诏,见吴一衡出城对敌,已收拾细软,开后门逃去了,守兵一见,索性也逃了个干净。还是邓希诏聪明,拣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