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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岩从亲兵手中接过止血药,抹在老人伤口上,从衣襟上撕下一条布来,裹在老人头上,亲兵端来一碗水递给李岩,李岩喂老人喝下,又替老人轻轻揉胸口。
不多时,老人重重吐了口气醒转过来,睁眼见自己躺在一个陌生青年的怀中,一时没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正要挣扎着爬起来,不料却触动了伤口,“呀”的一声,又重新跌入李岩的怀中。
那姑娘见状忙过来扶住爷爷。不想这一动却不禁春光外泄,衣襟开处,李岩正见两只还没发育成熟,小巧稚嫩的乳房赫然映入眼中,那樱桃般鲜嫩光洁的乳头点缀其上,分外诱人,李岩不免面红耳赤,心儿狂跳不止,忙扭转脸去。
李岩帮姑娘将老人扶到床上,拉一条被子给他盖上,姑娘将一双浸满泪水,水汪汪的大眼睛怯怯地望定了李岩,这姑娘长得倒也清秀怡人,如清晨沾满露珠含苞欲放的花朵,李岩见她虽满脸的委曲,却更有一种楚楚动人的神韵:
李岩问道:
“姑娘啊,你没事吧。”
姑娘忙深施一礼,道:
“多谢公子相救,我代爷爷向您行礼,要不是公子来得及时,我们爷俩只怕……”
姑娘禁不住又落下泪来。
李岩道:
“姑娘不必难过。”
“请公子与我们做主!”姑娘又款款一礼。
“不必多礼,”李岩忙拦住,“尔且说来,我是闯王手下的李岩,我定要惩治这些恶棍。”
姑娘一听,大力惊喜:
“没想到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李将军啊!”
“不敢当,我且问你这两恶贼为何来此作恶?”
“回将军,我爷爷姓苗,是这崔家的花匠,我叫素素,是这家小姐的丫环。前不久,这家人全逃了出去,我爷爷年老多病,由我陪着他住在这里。前些日子,闯王的军兵来到这里,见主人走了,也没难为我们,只今日,今日这两恶人闯上门来,非要我们交出一百两银子不可,这可让我们哪里去弄,我们没有,他们便行恶……”
李岩皱皱眉头,扭头瞪向地上的二人,高个那人此时已醒了,听着此人正是治军严明的李岩,不禁吓破了胆子,刚才的凶劲已消得无影无踪,焉焉地低下头去。
李岩问道:
“你二人是哪个营的,是谁的手下!”
二人支支吾吾,吞吞吐吐不肯说,李岩的亲兵上去几脚,踢得二人倒地乱滚:
“快说!”
“老实交待。”
二人被打得鼻青脸肿,实在招架不住,忙喊道:
“我说,我说,将军不要打了。”
李岩摆摆手,众亲兵退后站立。
“小人唐有德,他叫孔尚善,……”
李岩气道:
“我看你叫唐无德,他叫孔尚恶,真是白白糟蹋两个名字。”
“是!是!”矮个的兵士忙叩头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我和孔尚善,不,我和孔尚恶二人都是牛金星丞相的亲兵。昨夜,我们二人与人赌钱,输个精光,遂生邪念,还望将军开恩烧了我们吧。”
二人趴在地上磕头如鸡食米。李岩道:
“你知大顺军令,严禁掳掠,你二人明知故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来啊,把他们带回老营,交闯王处置。”
“是。”
亲兵提起二人,大踏步走了出去。
李岩从怀中摸出五十两银子,放在床上说道:
“素素姑娘,这点银子留给你,请个大夫给老人家治病吧。”
说完,转身要走。
“李将军,请留步。小老儿有话要说。”
李岩忙停下脚步,转了回来,苗老头伸出颤微微的手抓住了李岩,说道:
“李将军,我有一事相求,希望你一定要答应我。”
李岩忙道:
“老人家,有话尽管说,我一定帮您。”
“是这样,小老儿只有这么一个孙女,她爹妈死的早,是我拉扯她长大的,我想让她侍候红娘子,让她在红娘子手下当下差,这样我也就不会每天担心了,求公子一定答应我。”
说罢,老者老泪横流。
李岩看看老人,又看着目含期望的素素,只好点点头,说道:
“好吧!让素素做个女兵吧,不过您老人家这么大年纪,又有谁来照顾您呢?”
“李将军您不用担心,宣武一带我还有个亲戚,我明天就搬过去,您现在就带素素走吧。”
“这样吧,我给您留下个亲兵,帮你们安置好一切,明天,让素素和亲兵一块儿来大营找我。”李岩思虑片刻,答道。
李岩召手叫来一名亲兵,然后嘱咐他几句,随后告辞素素和老人,出得院来,上马奔回了老营。
惶惶悠梦
李岩进得帐来,见众人都在,忙进前向闯王行礼,闯王见是李岩,忙道:
“贤弟,辛苦了,城外的吴贼没什么动静吧?”
“城外的吴三桂倒没什么,只这城内倒有人行凶抢劫,影响甚坏,只怕有损咱们闯军的声誉。”李岩说罢,不禁将目光斜向一旁的牛金星。
李自成不禁一怔,问道:
“贤弟,这是怎么回事?”
李岩手一摆,门外的亲兵,将唐有德和孔尚善推进帐来。二人忙跪向李自成求情:
“闯王饶命,闯王饶命!”
继而,又对牛金星哭道:
“丞相救我!”
李自成将书案重重一拍,怒道:
“你二人倒底做了些什么,快快从实招来。”
二人伏在地上将刚才的事吞吞吐吐地向闯王述说了一遍。李自成听道,顿时剑眉上挑,虎目圆睁手指二人,破口大骂:
“好你二贼,目无法纪,罪大恶极,理当斩首,来人,将这二贼推出砍头。”
门外四名军兵进得帐来,将地上的二人架起来走了出去,哭叫声一会儿便听不到了。
李自成将视线移向丞相牛金星,说道:
“丞相,这你也有责任啊。”
一旁的牛金星早已是坐立不宁,一张老脸涨得像紫猪肝,恨不得自己在地上找条缝扎进去,他见闯王问自己。忙讪讪地离座,躬身施礼:
“臣有罪,治军不严,甘愿受罚。”
李自成将心气往下压了压,缓缓道:
“算了吧,你归座吧。传我的命,再有骚扰百姓的,一律处斩。”
牛金星低头退回原座,心中不禁暗暗生气:这李岩,存心出老夫的丑,哼!看我怎么收拾你小子。
屋中的空气沉闷了许多。
良久,李岩才打破沉寂,说道:
“李哥”
“什么?”李自成从沉思中醒来,问道。
“我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吧。”
“李哥,我觉得咱们不应该死守北京城。”
李自成眉头紧皱,沉思不语。
田见秀看着李自成的脸色,也小心他说道:
“闯王,咱们城中之兵恐怕难与满人精锐抗衡,咱们的兵源不足,而其他的军队却都远在陕西、湖南、河南,短期内恐怕调不来。固守北京只怕不明智。”
李自成重重地叹了声:
“唉!我一直也在想这件事,只是,只是将这北京城拱手送与吴三桂这贼,我实在是不甘心。”
宋献策忙道:
“闯王,臣昨日夜晚静观星像,我发现您的气开始于西方,而形成于北方,然而又在西方巩固,所以臣希望您能在北京城举行登基典礼,然后咱们再撤出北京,回到咱们关中,集中兵马,再将这满人与吴三桂赶出关外,您看如何?”
“这……”
宋献策见闯王迟疑不定,忙向众人使眼色,众将心领神会,齐齐跪地,请李自成做皇帝。
“恭请闯王登基!”
“大顺天子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自成见众将呼自己万岁,不觉喜上眉梢,摆摆手叫众人平身。
“都起来吧,本来这件事也该办了,只被吴三桂这小子给耽误了。你们下去都给我好好准备这件事,等我做得皇帝后,咱们就回师陕西。”
众将们听后都乐开了花,原来李自成的部下们大多都是陕西等地的,听说要回老家,能与妻儿老小相聚,都是喜出望外,纷纷告辞离开了大帐。
大帐内此时只剩下闯王、牛金星与宋献策三个人。
一阵风从洞开的帐门外吹进来,四支牛油大蜡的火苗被刮得四处摆动,帐顶上三个黑黑的身影也跟着晃动起来。亲兵们忙将帐帘放了下来。
李自成从怀中拔出匕首,将面前蜡烛上的火花挑落,火苗又猛然上窜了许多,屋中亮了许多。
李自成收回匕首,抬头问宋献策:
“军师,你看什么日子登基好呢?咱们不能久等,多尔衮的大军马上就到,拖延久了恐怕于我不利。”
宋献策闭神目,掐指一算,思索片刻,然后睁开眼道:
“闯王,我刚才算了算,后日是四月二十九,正是黄道吉日,适合庆典。”
“好吧,那就定在四月二十九,你们就下去准备吧。”
“闯王,您还是请礼部侍郎杨观光来,好多祭天典礼的事项咱们还要请教于他。”
“也好。”李自成点点头,又命令道:“来人,去请礼部侍郎杨大人前来。”
亲兵答应一声,走出帐来,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不一会儿,杨观光急匆匆骑马而来,这杨观光本在崇祯手下为官,李自成进京后投降了大顺,杨观光见李自成深夜来叫自己,心中忐忑不安,不知出了什么事。
杨观光进帐后,忙给李自成叩头行礼,李自成忙离座上前,亲手扶起他,哈哈一乐:
“杨大人不必多礼。”
杨观光又给牛金星、宋献策躬身施礼,二人以礼相还,二人忙给他让了座,杨观光侧身坐下。
李自成道:
“杨大人,深夜相扰,实在是不好意思。”
“微臣不敢,闯王有用得小人处,小人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李自成将自己要称帝之事告诉了杨观光,杨观光急忙行三叩九拜之大礼,道:
“大顺天子万岁、万岁、万万岁!先帝崇祯有失圣德。而置万民于水火之中,百姓怨声载道,而闯王您是举世罕见的明君,您如果能君临天下,一定是万民的福气,百姓定会感激不尽,举国同庆。”
李自成哈哈大笑,说道:
“我李自成虽说比不上那尧舜汤武,但比起昏庸无道的朱由检,倒也还说得过去。”
杨观光点头称是,又说道:
“这大明从星像上讲应属火命,所以咱们大顺应该进以水德。这样以水克火,可使大顺朝千秋万代,与天同寿。”
李自成转头看了看宋献策,宋献策点点头表示同意。
李自成又询问有关庆典的事,杨观光都一一作了详尽的回答,李自成见他回答的头头是道,心中十分满意,说道:
“庆典的事就由你们三个人负责吧,军师和丞相如有不知道的地方要多向杨大人请教,还望杨大人多费心。”
杨观光拱手称谢:
“多谢闯王看得起小人!小人愿为二位大人效犬马之劳。”
“天色不早了,你们回去歇息去吧。”
李自成亲自送三人出来,并亲热地拉住了杨观光的手,说道:
“杨大人有空就常来我们老营坐坐,我很喜欢像你这样有学问的人啊。”
杨观光见李自成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