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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旋余地了。他本应该告诉他的妻子以及全世界:他说了谎。他本应该向希拉里解释,他在7个月前告诉她的他与莱温斯基的关系并没有反映出事情的真相。
8月14日星期五,克林顿去找琳达?布拉德沃斯型新砩仕欠窨梢韵扔胂@锾柑福先痪芫恕?希拉里回忆说,星期五晚上,贝内特以商量其他事情为由来到白宫,看她打算怎么办。那时,贝内特是克林顿夫妇的私人顾问,可以自由与他们两人见面,与律师肯德尔一起出谋划策,为总统和第一夫人处理私人和财务问题,协商出书事宜,甚至阻止记者写不利于他们夫妇的文章。
贝内特问希拉里是否担心,一旦有她想不到的事情出现怎么办。
希拉里说,她告诉贝内特,她不相信还会有别的事情,她已经问过克林顿多次,除非克林顿对她不忠。
贝内特坚持说,她必须要考虑克林顿说谎的可能性。
希拉里说:“我丈夫可能也有不对的地方,但他从来不对我撒谎。”
8月15日星期六,克林顿一大早便叫醒了希拉里。希拉里写道,“这次他没有坐在床边”,而是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他告诉她,情况比他原来想象的“严重得多”,他现在只能证实自己曾与莱温斯基有过“不恰当的亲昵行为”,但只是偶尔发生过。7个月前,他之所以没有告诉她,是因为害怕她会发火,而且自己也羞于提起。
希拉里在《亲历历史》中写道:“我几乎喘不上气来,只能大口吸气。我哭着向他咆哮,‘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要骗我?’我狂怒不已,且一发而不可收。他只是站在原地一遍遍地重复,‘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怕伤了你和切尔西。’”
在这之前,她还相信,克林顿只是不应该过分关心莱温斯基,从而招致人们对他的不公平待遇。而现在,她已经“目瞪口呆,痛心不已,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相信他”。
萨拉?埃尔曼说:“她当时就应该杀了他。”后来,萨拉、黛安、多萝西?罗德姆和希拉里本人都曾谈到过,尽管当时她已“心如刀绞”,但她最终做出了决定:维护婚姻,并且竞选美国参议员。
希拉里坚持要克林顿亲自告诉切尔西“他也欺骗了她”。她写道,他们两人都已经意识到,他们的婚姻将很难维系下去,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她说当她执意要求他告诉切尔西时,他的眼里噙满了泪水。
对白宫来讲,除了莱温斯基自曝与克林顿绯闻的那一天,恐怕再没有哪一天能比总统向大陪审团作证的那天更令人惶乱无措了。当时除了律师还知道克林顿作证时应说些什么,没有人─包括克林顿本人─知道将在公众场合怎么说。他的演讲撰稿人和其他一些副手也为他写了一篇在其作证后对国民的讲话稿,可他连看也没看一眼。
布鲁门多当时正在意大利,他给希拉里去了电话。他在尊重她隐私的前提下,提醒他们必须要考虑政治问题。她同意这一看法。她告诉他,总统必须向大陪审团作证,将“遇到麻烦”,“可他必须要面对这一点”。布鲁门多认为,他们夫妇之间发生的事情恰恰反映出他对她的在乎。尽管这说得有些过,但是却切中要害:“希拉里对丈夫仍抱有一线希望,希望他能痛改前非,因为之前他们的婚姻也是披荆斩棘过来的。现在,她发现事情并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从某种程度上讲,这次,她的那颗高傲的心受了打击,这使她在很多人的眼里变得更加和蔼可亲了。她在使自己坚强起来的同时,也引起了别人对她的好感。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不体现出她与她那位不争气的丈夫之间的关系进展情况。”
考虑到自己的婚姻前途未卜,克林顿正努力考虑自己的证词,以免进一步伤害到他们的婚姻。作证地点选在了白宫位于地下的地图厅。在克林顿同意由其律师陪同作证之后,斯塔尔便撤回了传票。克林顿在法庭的整个作证过程预计将持续4个小时,且整个过程都将被实况录像,供法庭上的陪审团观看。克林顿知道,尽管有陪审团保密协议,但最终录像带会公之于众。
《希拉里传》漫长的季节(12)
也许是有些心存幻想,在漫长的审讯过程中,克林顿看到了一丝对斯塔尔一帮人反败为胜的可能。他是一名语言大师,这回再次证明了这一点。克林顿的回答总是长篇大论,而且在回答时顺带便把他们的恶意戳穿了。当他们提到琼斯案时,他做了反击,并且指出了其背后的政治目的:“他们以为向我扔出一个大铁球,便可以看我的笑话了。”他指出,琼斯案是由“我的政敌赞助的”。
第一个提问的是斯塔尔的副手罗伯特?彼特曼:“总统先生,您是否与莫妮卡?莱温斯基小姐有过身体上的亲近?”
接下来,总统的一句回答是那天的一个亮点,其耐人寻味的程度不亚于他曾说过的一句“八十又七年之前”。总统说:“这取决于‘是’这一词到底该怎么理解。”①
克林顿读了一份书面声明。在声明中,他承认与莱温斯基“发生过不正当的亲密接触”,但“并没有发生性行为”(1月份他为琼斯案作证时听到宣布的罪名记录中有发生性关系这一条)。他对大陪审团以及将来那些可能看录像的人们说,“我向大陪审团成员们打赌,他们所谓的两个人发生性关系是指他们上了床,是指他们有性交行为”─不是口交。“为了维护我所执政的政府的尊严”,他对彼特曼说,然后低头看了一下笔记,“我对这一特殊情况的特别之处的全部叙述就是这些”。
他们在法庭上花费了大量的时间争论什么是性行为,什么不是;克林顿与莱温斯基的行为到底属于哪一种行为(克林顿一直强调他不会叙述事情的细节);他曾告诉弗农?乔丹说“他与莱温斯基没发生过性关系,这是真的”等等。
他抓住一切机会对斯塔尔调查中所采取的手段进行分析,并提醒听众:他是美国的总统,肩负着庄严的使命。“这些事情已经纠缠了我7个月,其细节我已无法记清楚了。莱温斯基小姐已被你们动用了四五个律师和四五个FBI特工盘问了好几个小时,好像她已经成了千古罪人,好像世界上再没有重要的事情了一样。而事实上,世界上正发生着许多别的事情。”
克林顿在其独白中举了克拉伦斯?托马斯与安妮塔?希尔对簿公堂的例子,并做结论说,“我相信,他们都认为自己在讲实话”,以此来证实对一件事情可能会有两种自认为真实的解读。检察官们只是一个劲儿地问“是否触摸、亲吻过她的胸部,或是否触摸过她的私处”。这些出现在录像带上,有些不堪入耳和不堪入目。
斯塔尔最后一个提问。在原定6点30分结束的听证会的最后12分钟时,他连续三次质疑白宫试图使用其行政特权掣肘。在被任命为独立检察官之前,斯塔尔从未审理过刑事案件,这一弱点在近两年里反映得特别明显。克林顿则一直采取拖延战术,他不想因此使他的执政受到威胁。“在过去5年半的时间里,我把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了工作上。然而,我却不得不为一些事情去争、去斗。从来没有一位前任总统会因为这些事情耗费时间……一路走到今天,我一直在努力,我始终牢记着美国人民赋予我的使命。”
当斯塔尔要求延长听证会时间时,遭到了肯德尔的拒绝。
就在克林顿作证的同时,希拉里坐在“日光浴室”里。她的身边是走来走去的副手们,他们正在撰写一份声明,用于克林顿在当天晚上在电视节目里的讲话。那天早上,希拉里曾要求哈里?托马森与此刻正在巴西的詹姆斯?卡维尔取得联系。
“希拉里很希望你来,”托马森说,“这几天的日子实在难熬……如果你能在她身边,她会感觉好一些。”
卡维尔直接来到了“日光浴室”。“那气氛像有人死了一样,”他说。通常,每当他见到希拉里,总是见她衣着艳丽、发型入时且略施粉黛。而这次见面,她却只是把头发扎成一个马尾辫,也看不出化没化妆。“她一定哭过,”卡维尔回忆说,“她要我坐在她边上……只是说了句,‘过来坐下。’”
《希拉里传》漫长的季节(13)
听证会结束后,克林顿回到官邸洗了个澡,吃了点东西。希拉里瞥了他一眼,她看得出他刚才发过怒。他走过去与律师和正在写稿子的撰稿人谈话。卡维尔说:“我认为他并不想走进那个房间(希拉里在里面)。”
卡维尔晚上8点离开,参加了拉里?金主持的节目。与此同时,克林顿即将向全国做出声明的草稿也已经撰写完,但是希拉里并不想看。卡维尔说:“希拉里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在克林顿的讲话中,他是否应当攻击斯塔尔或者承认与莱温斯基的不正当关系并道歉?对此,一些白宫官员们展开了讨论。切尔西也在边上听着。希拉里后来说,最后,“出于习惯也可能是好奇甚至是爱”,她还是加入了起草声明的小组(包括克林顿、白宫顾问查克?拉夫、米基?坎特、拉姆?伊曼纽尔以及托马森夫妇)。出于对希拉里的尊敬,他们再次关上了电视机。希拉里问了问事情的进展。很明显,总统尚未决定他该说什么,他正在气头上,有些惶乱无措。他已经定于晚上10点到广播网做节目,并把这作为攻击斯塔尔及其不公平调查的一个好机会。至于他应当如何掌握火候,幕僚们却各执己见。克林顿越发感到泄气不已。希拉里突然说:“好了,比尔,这毕竟是你自己的讲话,是你自己搞到现在的地步。你自己拿主意吧。”这是那天她提出的唯一建议。
尽管克林顿的讲话必须要包含道歉的内容,但他却从来没有认识到自己在过去几个月里有什么错误。后来,他告诉一位朋友说,在开始几天里,他是通过说谎才保住了自己的饭碗。
电视讲话中,克林顿一开始便声明,自己已向大陪审团做了如实回答,“包括针对一些我私人生活的问题,这些问题没有一个美国人会愿意回答。但是,对于我所有的公共和个人行为,我都负全责”。
他又对之前他为葆拉?琼斯一案的证词做了解释。“大家知道,在1月份的宣誓作证时,我被问及与莱温斯基的关系。”克林顿说,“尽管从法律上讲,我的回答很准确,可我并不是自愿的。确实,我曾与莱温斯基小姐有过不适当的关系,我也知道这不对。对我个人来讲,我对我判断上的失误以及个人的错误应负全责。我误导了别人,包括我的太太。对此我后悔不已。”
然后,克林顿便开始了对斯塔尔的声讨:“这件事已历时太久、耗资太大、伤到了太多无辜的人。现在,我和我最深爱的两个人─我的太太和女儿─已深陷其中……我决意要恢复我的家庭生活,挽回我的家庭。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与任何人无关,总统也有自己的生活。现在,是到了该停止破坏私人生活、停止钻营私人秘密,把注意力转移到国家大事上来的时候了。”
克林顿的大部分政治顾问都认为,他不应该用这样刺耳的字眼抨击斯塔尔。随后,一些媒体新闻记者、政治家甚至一些民主党人都立即对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