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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了这么久的百廉知识,弄得乔不群头晕脑涨,李雨潺这个笑话倒也是一剂不错的醒脑汁。乔不群笑道:“你说的是孔子的事,那个遥远的时代还好,能认真的可以认真,不能认真的可以不认真。现在都进入21世纪了,时代在发展,人类在进步,情况已有所不同,该认真的不必认真,不该认真的相反得认真,至少要做出个认真的样子,让人觉得你是认真的。还像孔子那样,能认真的认真,不能认真的不认真,早已行不通了。”
这个观点李雨潺倒也能认同。现在还真是这样,什么都得倒过来,该认真的事都是以游戏方式完成的,不该认真的事却一个个认认真真的,很像那么回事。这也许就是国人的幽默,假戏真做,真戏假做。
不过李雨潺不是专门来研究认真俩字的,这是语言文字学家和大学教授的研究领域,你李雨潺狗咬耗子,把学者教授们手头的项目夺过来研究了,害得人家丢了饭碗,也太不厚道。作为老干处的副处长,还是应该做好老干工作这些分内事。李雨潺也就拿出两份材料,摊到乔不群面前,说:“这是陆老陆秋生前段弄回来的,都是有关一九四八年他给地下党送情报的证明。他老人家催过几次了,早要给你过目的,只是你天天忙百廉工程,也没见你空过,今天才好不容易逮住你。”
乔不群随手翻阅起材料来。李雨潺又一旁解释道:“也是陆秋生厉害,还真把与情报有关的武西山和文东林两个人的下落给搞清了。原来解放前夕,两人随解放广西的部队去了柳州,武西山在下面县里做了武装部长,80年代离休,住在军干所里:文东林则转业到地方做了民政局长,前几年已经逝世。找到武西山,他已患上老年痴呆症,根本不认识陆秋生是谁。陆秋生不死心,找到当地武装部,说起武西山在青田镇小学做校长的事,武装部的人还算客气,翻出武西山档案,他确有这段经历,出具了文字证明,还复印了几页档案给陆秋生。文东林生前所在民政局也陪陆秋生去当地档案馆,查到文东林在桃坪做过地下党的记载,同样给陆秋生提供了证明和复印材料。陆秋生觉得有这些证明材料,他给地下党送情报的依据已经很充分,解决离休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乔不群撇下材料,看看李雨潺,说:“这些材料跟我在桃坪弄回来的材料性质差不多,只能说明武西山和文末林在桃坪一带做过地下工作,并不能直接证明陆秋生给他们的地下党送过情报。”李雨潺说:“武西山和文东林都是当年桃坪的地下党,陆秋生又在武西山做校长的青田镇小学做过饭,他给武文两人送情报的可能性就很大了。”乔不群说:“可能性再大还是可能性,并不见得就是事实本身。”
李雨潺不满地斜一眼乔不群,说:“你看你,又认起真来。人家七十多岁的人了,弄个离休待遇,又不会给政府带来什么重大损失和不良后果,有必要较这个劲吗?”乔不群说:“好好好,我不较劲。陆秋生原来的报告是给市委和市政府的,让他再给市委组织部打个报告,我在上面签好字了,你拿到组织部去,人家能批就批,不能批,你可别怪我。”
这里乔不群话没说完,李雨潺已从包里另拿了份报告出来,正是陆秋生打给市委组织部的。乔不群说:“原来你们已把事情做到前面去了。”李雨潺说:“人家陆秋生也在你这个位置上待过,知道离休待遇由组织部审批,当然也得给组织部打个报告。”
乔不群不再多话,当即在报告上签了字。李雨潺收好陆秋生的材料,拿过报告,到机要室盖公章去了。
这就是李雨潺,心地善良,乐意成人之美。乔不群无声一叹,低头继续写他的学习心得。还没写上两句,手机响起来,原来是霍长征。自那次通过乔不群认识甫迪声后,也不知这家伙用了什么手段,紧紧黏住领导,成为甫家常客,不久前终于如愿做上人民医院副院长。也是他记性好,还没忘记给他牵线搭桥的人。乔不群也就半开玩笑道:“原来是霍大院长,亏你还记得我的手机号码。”霍长征说:“老同学别一年四季刨黄连——专门挖苦人嘛。安南和小布什的号码我记不得,你老同学的号码我还是牢牢铭记于心的。”乔不群只好笑道:“安南和小布什的号码我也记不得。”
打这个电话时,霍长征已来到政府大院外,正抬了头打量着雄伟气派的高大门楼。手机仍捂在耳边,说:“好久没见老同学了,你在办公室吗?我上去看看你。”
这学习心得又不是什么要紧文章,拿得起也放得下,乔不群也就实情相告,表示欢迎。没两分钟,霍长征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乔不群抬眼一瞧,见他气色颇佳,笑道:“看老同学的样子,就知道你这个院长做得挺滋润的。”
“滋什么润?又杂又乱的,什么事都要管,烦死人了。还是做我的医生好,只跟病人打交道,专业也不会荒疏。丢下专业来搞行政,真是误入歧途。”霍长征嘴上叫着苦,眸子里却光焰闪烁,掩饰不住地得意。
乔不群不免心里发笑。真是做医生好,干吗还挖空心思去搞这个副院长?不过也怪不得霍长征,咱们是个官本位国度,不仅政府部门是官场,凡公字号的业务部门和企事业单位这些算不得官场的地方,也都按官场那一套模式来运作,属于所谓的亚官场。据说大学里的教授早都耐不住寂寞,不枯守书斋或实验室了,都争先恐后去弄官谋权,做不了校长院长,哪怕做个处长主任,比起教授来也威风得多。究竟资源都握在行政领导手里,捞个什么课题,搞个什么项目,只要跟名和利两字沾得上边的,领导都先往自己怀里揽,剩下的边角废料才扔给专业人员。医院则更不用说,药品采购、基本建设、设备添置更换,动辄上千万过亿元的开支,做上院长副院长,这些都从自己手上过,想躲开好处都没处可躲,自然比医生拿处方提成,接患者红包油水来得快得多,也猛得多。
这么想着,乔不群忍不住戳霍长征的痒处道:“你不是吃了便宜,还喊肚子疼吧?”霍长征笑道:“老同学面前,我也没必要装蒜,到了这个位置上,要说什么便宜都没有,确实也说不过去。还得感谢你,关键时刻扶了我一把。”乔不群说:“我自己正愁没人扶,哪扶得了你?要感谢你感谢领导去才是。”
乔不群明知这纯粹是废话,人家还不知道去感谢领导,要你多嘴多舌?果然霍长征说:“领导当然是要感谢的。可没老同学穿针引线,铺路搭桥,我又哪有感谢领导的机会?”乔不群说:“机会都是属于有准备的人的。”
“老同学不愧笔杆子出身,话带机锋。”霍长征忙转移话题,“刚才我留意了一下政府大门,真够气势的。听人说那是老同学亲自主持修建的,看来还颇费了些心思。人民医院也想改建大门,你得给我做做高参。”乔不群说:“修个门要什么高参?又不是修联合国总部大楼。”霍长征说 :“不是联台国总部大楼,可也算是单位的面子工程,修不好是很失面子的。”乔不群说:“面子莫非比里子还重要?”霍长征说:“里子重要,面子也重要,表里如一嘛,不然政府也不会修建这么壮观的大门了。”
乔不群已明白霍长征的来意,只是笑而不语。霍长征凑近点,神秘兮兮道:“听人说,你还请过风水大师,有这回事吧?”乔不群否定道:“都是瞎说的,哪有这回事?”霍长征说:“怎么没这回事?风水师是谁,我都知道了,还要瞒我。”乔不群说:“你知道是谁?”霍长征说:“道教正宗传人张天师,我没说错吧?”乔不群笑道:“张天师几时成为道教正宗传人的?”霍眭征说:“道教第一代天师张道陵姓张嘛,道教正宗传人自然只能姓张,就像儒教正宗传人只能姓孔一样。”乔不群说:“那武坛正宗传人是不是只能姓霍?”
霍长征一时没转过弯来,说:“这我就搞不清楚了。”乔不群说:“记得汉朝那会儿,你们霍家不是出了个大名鼎鼎的武将霍去病么?”霍长征这才笑道:“霍去病确是大英雄,不过他属朝廷命官,不好算武坛中人。咱霍家还有个霍元甲,倒是誉满神州的武坛大师级人物。”乔不群说:“说来说去,武坛正宗传人还是只能姓霍。”
霍长征不想再废话,恳求道:“霍家的事是不是暂时放放,先说说张天师?我跟他没啥交道,得请老同学引荐引荐。”乔不群说:“这有什么好引荐的,他又不是外星人,你直接去找他就行了。”霍长征说:“近年桃林到处大兴土木,找张天师的人多得很,听人说要见他得提前预约,还不一定约得上,比看咱们一医院的专家门诊还难,没有你这样够面子的人引荐,他根本不会理睬我的。”
张天师是郑国栋的朋友,乔不群每次找张天师都是托的他,于是打电话把他叫来,问近段跟张天师有没有接触。郑国栋说:“他业务繁忙,难得有空跟我们这些吃闲饭的人混,我也好一阵没见着他了。”乔不群明知故问道:“他有什么业务可忙?”郑国栋说:“主要还是风水业务。”乔不群说:“风水也成业务了?”郑国栋说:“可不是么?比如某老板相中哪块地皮,先得请他参谋买不买得。地皮买下来,什么时候动土,建什么建筑,朝南还是朝北,都由他说了算。就是楼盘开发出来,消费者想去购买,也跑去讨他的意见。”
霍长征插话说:“除了看风水,据说有人嫁女娶妻,祈子求孙,或出国旅游,或上高校深造,甚至得到提拔重用,赴任高就,也请他看日子。”郑国栋说:“正是的,机关里就有传言,领导得到提拔重用,只要按张天师看的日子上任就职,就保准平安顺畅,否则不是阴错就是阳差,总会莫名其妙地出些什么事。”
乔不群不禁莞尔,说:“现在老说大学生毕业就业困难,我看主要还是大学专业设置太脱离实际,让张天师去大学里办个风水系,保证毕业生会成为抢手货。”霍长征说:“这倒是个好主意,马上反映到上面去,先搞个可行性论证报告,看这个专业开不开得。”
到底不是教育部长,管不了人家大学里的专业问题,乔不群收住话头,对郑国栋说:“张天师这么忙,想见见他,他会给面子吗?”郑国栋说:“乔主任是他的老朋友了,您要见他,他敢不从命?”霍长征欢喜道:“张天师能露面,我负责买单请客。”郑国栋说:“那得看你买什么单,他道教中人,是不会跟咱们俗人上酒楼喝酒吃荤的。”乔不群说 :“就找个清静些的茶馆吧,一起喝喝茶,聊聊天。”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霍长征负责物色茶馆,郑国栋去联系张天师,至于具体什么时候相聚,由张天师来定。
张天师再忙,乔不群求见,他还是不会推诿的。第二天郑国栋就回了信,张天师星期六下午有空。星期六正好,不用上班,时间充裕。乔不群拿过电话,去拨霍长征号子,准备通知他一声。不想腰里的手机先响了,是一个甜蜜女声,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到底是谁。只听对方又半嗔道:“乔哥都把我忘到了九霄云外。也怪我,好久没有跟您联系了。”
乔不群猛然想起一个人来,正要说名字,对方先招供说:“我是淼淼呀。”乔不群说:“还真是淼淼。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