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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金木成堆廊有轮,口含四字为朱红,火星宫分阔方平,士宿端圆似钱筒,绝对是好相。”
从道家道教到麻衣相法,一伙人围着张天师,你一言我一语,这么瞎扯着,一个上午不知不觉就过去了。政府机关就有这个好处,有工作干工作,没工作研究研究道家道教和麻衣相法什么的,算是弘扬祖国传统文化,不会有人扣你工资。
张天师也准备走了,主人出门送他。乔不群说:“今天大家讨论得还够热烈的,真该感谢张天师,给我们带来这么一段幸福时光。”郑国栋说:“可不是?平时上面发个什么文件下来,领导组织大家座谈讨论,一个个都沉默寡言,谁这么踊跃过?”乔不群说:“要不怎么地摊书贩常卖算命看相的盗版书赚钱,却从没卖过上级文件?”
下了楼,张天师请两位留步。两位说:“张天师好不容易来次政府,我们多送几步也是应该的。”将客人送出大门外。正待分手,张天师抬头瞧瞧政府大门,又望望周围环境,说:“我进门时就注意了一下,根据阴阳五行原理,这个大门开得可不太是地方。”
要说这个大门,还是耿日新上任市长时开的。原来的大门在大院西南面,门前街面过窄,来往车辆和行人太多,耿日新以进出不便为由,改到这东南面来了。其实大院里的人都知道,这并非真正的理由,真正的理由是耿日新前任出了点事,本来要就地做市委书记的,却被挪到外地做了市人大主任。照理政府出点事并不为奇,除了高高在上的月球,如今哪个地方不经常会出点事?一般出点事,只要不是什么大事,即使提不了书记,也丢不了市长帽子。可那位仁兄偏偏离开市长,异地做了二线领导,这就有点不可思议了。社会上也就流传说,是政府大门开得不是方向,前途狭窄,还犯了煞。耿日新还没到政府来之前,就听到了这个说法。一到政府,没来得及去市长办,先在门口瞄了好久,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找个风水师,趁星期天没人上班,端着罗盘,测了好半日,最后将大门改到现在这个位置。大门修好后,又请那风水师焚香烧纸,敲锣击鼓,敬了半夜鬼神。
听两人说起这段旧事,张天师哈哈大笑起来,说:“我看那个风水师,也就知道装神弄鬼,其实不见得真懂风水,否则就不会这么开门了。”郑国栋忙问道:“这门开得有问题吗?”张天师又瞧瞧大门,再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目测几遍,才说道:“问题非常明显。筑屋建楼不是小孩过家家,玩积木,无论单位院落,还是家庭住宅,有几样规矩非讲究不过,绝对马虎不得,那就是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青龙为阳,代表君子;白虎为阴,代表小人;朱雀为阴,代表女人;玄武为阳,代表贵人。你们注意过没有?从正对大门角度看过去,政府大院左边建筑低,右边建筑高,即阴盛阳衰;后面没有山,也没有稍高大些的建筑,前面则有桃花河来犯,即阴重阳弱。”
说得郑国栋好奇心顿起,说:“这会有什么吉凶吗?”张天师说:“主人要出什么事,一定出在两种人身上,一是小人,一是女人。”
乔不群暗觉好笑,谁要出点事,尤其是有权有势有钱有财的人,又有几个不是出在小人和女人身上?这套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把戏,别说用来测中国建筑,就是拿去测人家美国白宫,保证也一测一个准。白宫主人要出事,像尼克松水门出娄子,克林顿拉链门开了岔,也离不开这两个原因,不是小人添乱,就是女人作怪。不过乔不群没吱声,张天师也是借题发挥,说着好玩儿的,你没必要太正经,拂他面子。
郑国栋还要追问,大楼里的人下班迈出楼道,朝大门口走了过来。乔不群怕人多嘴杂,止住他,对张天师说:“感谢张天师给我们传授风水知识!今后得好好跟你学几招。就不远送了,有空常来坐坐。”大门口究竟不是说话的地方,张天师打个拱手,转身离去。
郑国栋却守着大门仍不肯走,拉住乔不群,悄声问道:“你说张天师说的小人和女人会是谁呢?”乔不群说:“人家张天师也是随便说说,你却拿鸡头当凤冠,认起真来。”郑国栋说:“我看他说得挺有道理,说不定政府又会出事的。”乔不群说:“事在人为,出不出事,跟大门和大门里面的建筑有什么关系?”
接下来的几天里,郑国栋有时没事喜欢跟乔不群凑在一起,讨论张天师的伟大预言,琢磨政府里谁会是坏事的小人和女人。乔不群就笑他:“你这么相信张天师,天天守着纪检监察室干什么?还不赶快跟他学徒去?”郑国栋说:“我早就提出拜他为师,他不肯,说我没有悟性。”又说:“真将张天师的本事学到手,比在机关里混可强多了。”
见郑国栋一脸向往,乔不群说:“张天师是不是靠看相算命测风水赚了大钱?”郑国栋说:“他赚不赚大钱我不清楚,只知道他过去在民政局地名办里工作得好好的,忽然下了海,在外转上几年,回来就成了大名鼎鼎的张天师。”乔不群说:“他下的什么海?”郑国栋摇头道:“也不清楚,只听说他下海跟一次庐山之行有关。有一年地名办出去学习外地地名志修编经验,一伙人经过庐山,上去住过两天,张天师在山上认识了一个武汉老板。老板是搞房地产开发的,投巨资在黄金地段建了几栋楼房,却怎么也售不出去,专程上庐山求菩萨保佑,让楼盘早日出手。张天师撰修地名志多年,经常到处跑动,于山川河流地理地貌有些研究,又由此接触了些道教和阴阳五行方面的东西,对风水和建筑还算在行,便信口开河给老板支起招来。他建议老板回去做两件事:一是将楼盘前的旧房买下,开发成小花园,以接通被阻死的地气,这样财源才进得来;二是将自家小别墅东北方向侧门封住,在西北面墙上开道小门,让来自东南方向正门上的风形成回旋之势,先绕过别墅庭院,再从西北小门贯穿出去。老板觉得有道理,回武汉后,依计而行,果然楼盘销售一空,赚得盆满钵满。老板视张天师为神人,给他打来一笔不菲的款子,还几次专程跑到桃林,盛邀他出山。张天师就是这样下海的,桃林不少人都知道他这个传闻。”
想不到这个张天师还有几分神奇,看来并非一般装神弄鬼的风水师。乔不群笑道:“张天师这么厉害,你不跟他去学徒,我跟他学去。”郑国栋说:“不是开玩笑,凭乔主任你这个数学脑袋,跟张天师学上一年半载的,肯定能成。”乔不群随:“我什么数学脑袋?要是数学脑袋,早不是现在这个鸟样了。我这是木鱼脑袋一个。”
说得正起动,乔不群手机响了,史宇寒催他回家吃饭。两人这才意识到早过下班时间。回到家里,史宇寒讽刺道:“乔主任工作好忙,饭都顾不上回来吃。”乔不群嘿嘿两声,端碗扒起饭来。史宇寒给他夹两条小鲫鱼,说:“鱼补脑,你想脑瓜子开窍,多给我吃些鱼。”
刚才还说自己是木鱼脑袋,这下史宇寒就要你补脑子了,看来这脑子不补还真不行了。史宇寒不会无故施放热情,乔不群将鱼消灭掉,喝些鱼汤,问道:“怎么还没见韩校长来找我呢?”果然史宇寒说:“这两天你有空,我要他来会你。”乔不群说:“你快点把鸡毛信送到,我等他就是。”史宇寒说:“政府九院里又不让喂鸡,这下子到哪里去找鸡毛?”
乔不群想想说:“要么我到你们学校去。你不是要他给你职称指标吗?这样显得咱们有诚意。”史宇寒说:“我看没这个必要。现在是他求你,你倒着去上他的门,岂不是太抬举他了?至于我的职称指标,是另外一码事,桥归桥,路归路,没必要扯在一起。实话跟你说了吧,那晚韩校长到咱家来找你,我虽给你打过几次电话,都是做样子给他看的,不是真要把你打回来,每次刚接通就悄悄按下了叉簧,你才没能听到。就是要让他多跑几趟路,显得咱乔主任有分量。”
乔不群斜一眼史宇寒,觉得这女人不寻常。史宇寒说:“你斜我干什么?我不是你老婆?”乔不群说:“我在纳闷,你几时变得这么精通人情世故的?你这个水平,韩校长早该让位了。”史宇寒说:“区区一校之长算什么?我还不想干呢,要干也得弄个市长副市长什么的干干,才是那么回事。”乔不群说:“你以为市长副市长就好干?”史宇寒说:“市长副市长有什么不好干的?给我个总理副总理试试看?圣人说,治大国如烹小鲜,小鲜就是小鱼,就像我刚才煎鱼一样,一是抹盐搁醋,煎油煮水,撒姜加葱,得讲秩序;二是何时火大,何时火小,何时撤火,得讲火候;三是该捂盖子捂盖子,该掀盖子掀盖子,该动铲子动铲子,不能胡锹乱翻一气,将鱼搅个稀烂,得讲策略。你说一国一市或一家,真做到了我说的这几点,还能治理不好吗?”
说得乔不群频频点头,说:“尤其是第三点重要。远的不说,就说过来这几十年,我们不是这斗争,就是那运动,天天乱锹乱翻,折腾来折腾去,将锅里的鱼搅得鱼不是鱼,汤不是汤,大家没法过日子。”
又开了两句玩笑,乔不群说:“过去你好像不太关心这些大而无当的空头政治,想不到今天也论起这方面话题来了,论得还挺有水平的。”史宇寒说:“我就是要在你面前体现体现我的水平。这样有水平的人,连讲师都不是的,不是天理难容么?”乔不群说:“你不想干总理副总理了?”史宇寒说:“总理副总理哪个不想干?只是一时三刻还轮不到我,只好先弄个讲师干干再说。”
三天后的下午,乔不群上班没多久,韩校长上了门。史宇寒也跟在后面,看来是她做的向导。乔不群忙给韩校长挪椅子,又拿出一次性纸杯去倒水。史宇寒上前拿过杯子,要乔不群只管陪韩校长说话,招待工作归她负责。乔不群坐到韩校长身边,说:“我说今天怎么老吹东南风,原来韩校长大驾光临。”韩校长说:“我敢指导您政府大员吗?我是有求于乔主任,又不知道您办公室在哪个位置,只好搬动史老师。”
学校领导要说学校的事,学校老师在场,总有些不太方便,史宇寒将水递到韩校长手上,说:“韩校长先跟不群谈工作,我上街买几个新鲜菜,待会儿去我家吃个便饭。”韩校长忙摇手,说:“不不不,我跟乔主任说完话就走,学校里还有好多烂事等着呢。”乔不群说:“你事再多,太阳今天下去,明天还会升起来嘛。”
两人劝了一阵,韩校长说:“那就商贸学校请客吧,史老师别去买菜了,到附近找个店子,点几个菜,我跟乔主任说完话再去。”乔不群说:“还是到家里去吧,又不用出大院,几步路就到。”韩校长说:“乔主任放心好了,学校再穷,一顿粗茶淡饭还是请得起的。”
史宇寒就给乔不群眨眼睛,嘴角朝韩校长那边努努。乔不群懂她意思,说:“有什么办法呢?韩校长是宇寒领导,还敢不听领导的?”史宇寒说:“当然只能听领导的,听领导的不会有错。”韩校长说:“在政府大楼里,除了政府领导,谁还敢自以为领导?”又吩咐史宇寒,给学校向会计和管财务的舒副校长打个电话,叫他们也来作陪。
史宇寒答应着出了门。韩校长过去把门关紧,一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