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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山心里也疯狂地弥漫着一样东西,很怪,但很强烈。北京之行留给章山的记忆太多,那些记忆现在已幻化成一种依恋,一种折磨她迷醉她的酒精。每个孤单的深夜,她都被这种酒精点燃,有时她在酒精里浑身冰凉,有时又会烧得通体发热。火焰熄灭后,屋子里便是久长久长的寂寞,压得她喘不过气,加上钱晓通那王八蛋三天两头打电话欺负她,最近他又跟孟子歌和在一起,风言风语快要把她气死。
女人的心往往就是这样转移到别人身上的,章山以前并未对于佑安抱什么想法,一直恭恭敬敬拿他当领导,现在不一样了,居然把他当成了一堵墙,一棵树,自己内心的依靠……
可他走了,一声告别的话也没有,章山的泪哗就下来了。
于佑安跟李响到了茶坊,李响张罗着要了茶,又叫洋酒,于佑安拦住,说不想喝那玩意,喝了反胃。李响改叫两瓶红酒,说今天心情不错,多喝点。于佑安说喝就喝,谁怕谁啊。其实他心里也高兴,通过拍摄专题片,意想不到地拉近了跟陆明阳的关系,一下觉得干什么都有了劲。
李响开门见山,没拐什么弯子,径直道:“老郭要走了,兄弟想加把劲,局长给咱号号脉,看从哪个方向用力。”
于佑安早就料到李响有这动机,老郭是湖东县委书记,年龄快到了,下一步很可能去市人大,李响当然不会放过这机会,其实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活动,于佑安对此掌握得一清二楚。
“兄弟是大手笔,还用得着我来为你号脉?”
“老兄笑话我了,我可不敢充大手笔,听说了吗,有人把房子都抵押了,就为了尽快跟上面接上头排上号。”
“没那么严重吧,我看风平浪静的,啥事也没有。”于佑安笑道。
“别自欺欺人了,平静?”李响端起茶杯,阴笑两声,又道,“一日不调班子,南州就别想平静,他们狠呐,真正的放长线钓大鱼。”李响再次叹了一口气。
于佑安知道这个狠怎么解释,起先他以为,不调部局和各县区班子是为了工作稳定,现在他知道错了。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据徐学谦说,南州部局班子所以迟迟不动,一是陆跟李两人前嫌太深,一时半会儿达不成一致,谁都不想把对方的人提起来。二来两人都有故意的成分,拖的时间越长,你跑的次数就越多,调动起来的人也就越多。只有大家都参与了,这场戏才热闹!
李响这天晚上跟于佑安说了很多事,有些事于佑安能估计到,有些不能。特别是李西岳跟陆明阳二人之间的矛盾,李响掌握得远比于佑安详细,很多于佑安从未听说过的事,李响谈起来竟是头头是道,包括李西岳跟陆明阳以前的过节,还有他们各自是省里哪条线上的人,李响都打探得一清二楚。看来他更是有心人啊,于佑安算是大增见识!
李响说,李西岳在省里主要靠他的老上级、现任省委副书记,跟省委组织部长谭帅武关系也不错。而陆明阳根基相对浅一点,当初若不是章惠事件,陆明阳是当不了市委书记的,原定的方案是他取代车树声,副书记兼代市长。省委所以在最后时刻打个颠倒,把陆明阳提上去,是因为李西岳除章惠事件外,又牵扯进巩达诚案,据说在巩达诚和王卓群手上,李西岳就接受过南州一些人的好处,其中数额最大的就算梁积平。梁积平是通过地产商周万胜跟李西岳认识的,梁积平在南州所以飞黄腾达,坐喷气式飞机似地往上升,与李西岳有直接关系。
这把于佑安吓了一跳,这些内幕,徐学谦都没跟他提起过。看来李响真是下了苦功夫,而且,于佑安明显感觉到,李响这次在省里用了劲,尽管李响没告诉他在省里靠的是谁,于佑安还是感觉出他跟常务副省长宋浩波的特殊关系来。
看来宋浩波现在才是海东省名副其实的实力派啊,于佑安再次深吸口气。
按李响的说法,陆明阳到南州主要是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替他说了话,而在章惠事件和巩达诚一案中向李西岳及其上司施加压力的,正是省纪委书记。不过陆明阳到南州后,迅速跟宋浩波拉近了关系,目前在宋浩波的盘子里,已经把陆明阳纳成自己人了。
说完这些,李响叹了一声,忧心忡忡替于佑安担忧起来:“老兄,今天我是想跟你提个醒,瞅准一方,把宝押上去,两边都讨好,难啊。”
一语说得让于佑安心里犯难,半天,他讪讪道:“想押也没宝啊,再说怎么押?”
“你老兄能没宝,别人是抱着炸药包,横冲直撞,你老兄是拿智慧跟他们玩,耗子戏猫,精彩,一个专题片,就把陆哥哥哄开心了,还有那个谷雨。”
“提她做什么?”于佑安猛地望住李响,李响这话太过突兀,明显含着别的意思。
李响也不掩饰,敞开心扉道:“老兄啊,你就甭装了,南州这块地盘,啥事能瞒过你老兄?其实陆哥哥心思不在专题片上,在谷大美女身上。将来出了事,你可是罪人啊,看老谷怎么收拾你!”
“不会吧……”于佑安让李响说得脸色发白,嘴也有些干,抓起水杯连饮几口。谷维奇真会怪罪他?不会的,老谷这人,指不定还是他下套让陆明阳钻呢,不是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吗?这么想着,心情轻松下来,脸上又恢复了镇定。
李响见好就收:“不说了,不说了,知道老兄不爱谈这个,就当兄弟说玩笑话吧。”说完又不甘心,多了一句:“不过我就搞不懂你那朋友,心甘情愿将女儿拱手相送,这种人不多见啊。”
“有那么严重?”
于佑安不知是搪塞,还是替老谷鸣冤,总之心里很不是味。看来他的怀疑没错,脑子里禁不住就闪出谷雨那张青春飞扬的脸来,闪着闪着,就又变成了另一张脸,老谷的脸,那张脸分明已有了骄横跋扈的色彩。
活该!
再说话时,于佑安脑子里就不再是谷雨,而是今晚他弃下不管的章山了。她回家了吗,此时在做什么,她替自己喝了那么多酒,不会出什么事吧?
手机恰到好处地蜂鸣一声,打开一看,果然是章山发来的短信,短短几个字,犹如一声温柔的问候:没喝多吧,早点回家。
于佑安心里一片潮,很快就变得湿润。李响知道短信是谁发来的,发着感慨说:“被人牵挂也是一种幸福,今天我不能拖你太久,更不能把你灌醉,刚才酒桌上有人交代的。”
于佑安的脸无端就红了,心乱跳不止:“开什么玩笑?”他装腔作势跟李响说了一句。
“不敢开,不敢开,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来,为红颜知己干一杯。”
于佑安居然就将手中酒杯跟李响碰了,喝的时候,心里也的确泛上一股甜意。
送于佑安回家时李响略带神秘地告诉于佑安,陆明阳在军分区招待所有间套房,如果想进贡,就去军分区。
“这可是军内机密啊,去之前给这个人打电话。”说完,李响塞给于佑安一个手机号。
于佑安真是感激得不知说什么了,官场上好朋友多,一条道上的盟友也多,但能把这些绝密信息透出来的,真是不多。
他握着李响的手,重重道:“加油!”
“加油!”李响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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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在形势彻底明朗前,绝不轻易放弃任何一条线
1
雨一直落个不停,街上行人稀少,车辆也因为这场细雨少了一些。两个武警战士笔挺地站在军分区大门口,给本来就威严的军分区又添了几分神圣。
于佑安在雨中已站立半小时,之前他就设法打听过陆明阳在南州的住处,可惜一直没打听到,只听说陆阳住在南州宾馆贵宾楼,具体哪一层哪间房却一直不知道。有天晚上他偷偷来到贵宾楼,想窥个究竟,谁知正好就碰到梁积平,当时真是紧张得要死,就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眼瞅着梁积平大踏步地往楼上去,自己却一点没了底气,慌慌张张就逃了出来。现在好,终于知道陆明阳另一住处了,内心既兴奋又忐忑。
又站一会儿,那个人出来了,就是电话里联系过的,个子不高,穿一身军装,看了眼于佑安,走过来问:“你是于局长?”
于佑安点头道:“你是刘参谋吧?”
刘参谋点了下头道:“首长在楼上,进去吧。”
一辆车溅着雨水从他们边上驶进大门,刘参谋冲车内敬了个礼,于佑安差点下意识地抬起手。意识到自己不是军人,于佑安恨恨地掐了下自己的大腿。
刘参谋把目光扫过来,像是对他的慌乱起了怀疑,于佑安赶忙冲刘参谋笑笑:“我叫于佑安,文化局的,刚才跟你打过电话。”他补充道。
刘参谋什么也没说,抬脚往里走,两个站岗的小战士目不斜视,好像他们不存在似的。
进了大门,往右拐过两幢楼,军分区招待所几个大字映入眼帘,眼前是密密的一排灌木,几棵大的梧桐还有樟子树立在中间。招待所是幢小楼,三层高,但看上去一点也不破旧,倒是有股森森之气。进了楼门,那种森严之气就越发浓烈,于佑安忍不住就又紧张起来。这么多年,每次找领导,不管是送礼还是汇报工作,于佑安都会紧张,心情没有一次是轻松的。有时看到梁积平他们轻松自如,出入领导办公室就跟出入大礼堂一样,内心就生出由衷的惊羡,自己有那份从容镇定该多好。就这个问题他讨教过华国锐跟李响,两人回答不一样,华国锐说怕啥啊,咱怀里有炸药包,不管十个八个鬼子,都能把他炸翻。一听就是吹牛,老华吹牛吹习惯了,有时没影儿的事也能给你吹出个子丑寅卯。李响的回答倒令他满意,他说,紧张啊,谁不紧张,相信他们到了省里,比咱还紧张。李响还给他讲了一件真人真事,说市里某领导跑省城送礼,要找的领导住四楼,结果刚到三楼就碰到另一位领导,那位领导说你来了啊,就把市领导请进了家里。市领导明知进错了门,但实在是太紧张了,结果把准备的东西送给了三楼领导。这一送不要紧,三楼领导跟四楼领导有矛盾,得知市里领导往三楼跑,四楼那位领导一下就翻了脸,结果本来已铁定的位子让别人占了。
于佑安想想自己还没慌到这程度,心里就有了一丝安慰。他鼓鼓勇气,不停地给自己壮胆。年轻的刘参谋也不说话,像个忠诚的卫士一样走在前面。于佑安很想跟他说些什么,哪怕一句简单的话也行,那样就能让自己的心情尽快平定下来。可刘参谋完全像个木头人,不,像个机器人。整幢楼静的,听不到一丝声音,但声音又无处不在,感觉比进了市委大楼还庄严。上了楼,拐进附楼,刘参谋在一扇门前停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陆明阳的声音:“哪位?”
于佑安心这才一松,不管怎么,他是站到陆明阳门口了。李响说得对,什么事都有渠道,上对花轿你才能嫁对人。如果找不到刘参谋,你就进不了这幢小楼。刘参谋是陆明阳同乡,现在担负的使命怕就不是同乡而是同道了。
陆明阳正在练字,看到他,将手中笔一放,兴致很高地说:“是佑安啊,来得正好,刚才写了幅岳飞的《满江红》,你来评评。”
于佑安本想客气,忽然又惊醒这个时候不能客气,马上走过去,对着那幅狂草乱舞的字认真观赏,边观赏边连声赞叹:“刚劲、有力,神来之笔啊,书记让我大开眼界!”
陆明阳脸上笑眯眯的,像是陶醉到某种境界去了。于佑安又搜肠刮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