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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来之笔啊,书记让我大开眼界!”
陆明阳脸上笑眯眯的,像是陶醉到某种境界去了。于佑安又搜肠刮肚,把能用的妙词好词全说了出来,还嫌不够,仍在拼命搜索词汇。陆明阳说:“佑安啊,你是文化局长,南州又是文化之乡,我到南州最想沾的就南州的文气,我这字写得不好,你不要夸我,但我想能不能通过一个什么方式,把南州的文化气氛再搞得热烈一些?”
陆明阳一畅快,于佑安说话就自然许多,道:“这个没问题,书记怎么指示我们怎么办,一定把它办好。”
陆明阳呵呵笑了声:“不是我指示,是要你们文化局拿方案,比如这书法,还有篆刻,还有别的,总之,要围绕文化做文章,把它做大做足做红火,明白我的意思不?”
于佑安自然明白陆明阳话里的意思,每个领导都有自己的抱负,这抱负某种程度上就是自己的从政方略,或者叫突围方式。车树声一直强调抓经济,但那太慢,效果也不是十分明显,陆明阳肯定是想走捷径,上快车道,文化让他尝着了甜头,他想就文化两个字把南州做大,把自己也做大。这盘棋要说也有独到之处,眼下各市都在围着经济做文章,大家往一条路上挤,胜负便难分,陆明阳反其道而行之,说不定还真能收到奇效。意识到这一层,于佑安重重点头道:“书记的指示我一定牢记,南州文化远不能停留在做专题片这层面,应该有更大的动作,下去我们就拿方案。”
陆明阳脸上露出满意之色来,卷了字画,往老板椅上一坐:“佑安啊,最近怎么样?”
于佑安赶忙说:“最近系统改制,这项工作虽然有困难,但全局上下决心很大,信心也很高。”
“是吗?”陆明阳略一停顿,又道,“改制是要抓紧,但不能让别的工作受影响,湖东要搞文化节,这想法不错,但我在想,光一个湖东还远远不够,要让全南州都行动起来。”
于佑安马上明白陆明阳往哪个方向想了,立刻响应道:“我也在思考这问题,与其一家一家搞,不如市上整体拿盘子,隆重搞一届南州文化旅游节,文化搭台经济唱戏。”
“不,文化搭的台就让文化唱戏,你那提法太陈旧,有挂羊头卖狗肉之嫌。这句话喊了多少年,但真正让经济唱出过什么戏?以后我们要转变思路,务实求真,再不搞虚的,提什么就干什么,不要往一起搅。再者,文化旅游节也有点俗,到处都搞,你南州再搞就落入俗套,挖掘一下,拿出个新鲜点的方案来。”陆明阳一气说了许多,于佑安频频点头,等陆明阳说完,他装作茅塞顿开地道:“书记的教诲让我大开思路,顺着书记这一思路,我想我们会拿出一个可靠的方案来。南州有了书记您,是我们文化人的福啊,也是全南州人民的福。”
陆明阳并不脸红,这种话对他来说已是司空见惯,他十分坦然地说:“这话可是你于局长说的,别到时候让我失望哟。”
刘参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去,偌大的房间就剩他跟陆明阳两个人,他本能地就又紧张起来,手摸在口袋上,生怕那东西被陆明阳发现似的。陆明阳视而不见,起身往里间走去,于佑安把目光跟进去,里间宽大的睡床上放着一只坤包,一看就是女人的物件,于佑安呼吸都紧张了,真怕此时里间走出一个不该走出的人来。
还好,里间没有人,陆明阳看似无意,其实很有心地把里间门敞开了些,不过那只坤包已不见。等他再回到老板椅上时,刚才脸上的笑已不见,于佑安看到一张跟平日主席台上一样威严的脸。
“书记,我来是想……”于佑安忽然张不开口,路上想好的话这阵一句也派不上用场了。
没想到陆明阳比他痛快:“工作变动是不是?”
于佑安赶忙点头,心里再次涌上感激,陆明阳今天真是没让他太难堪,场面比他想的要好出许多。刚要得意,陆明阳却十分干脆地说:“这个问题现在不考虑。”
于佑安一下就怔在了那里。
陆明阳也不说话,似乎在等待什么,于佑安大着胆子,将口袋里一张卡拿出:“书记,这……”
陆明阳似乎早就料到他要这么做,看也没看,声音很严肃地道:“又想犯错误是不,佑安你怎么也干这个,华国锐的教训还不够深刻?趁我没看见,拿回去吧。”然后又说:“心思用在工作上吧,不要尽想着送啊请啊的,我想你于局长不会糊涂到把我跟巩达诚画等号吧?”
一句话就把于佑安的嘴封住了,那张卡在手里捏巴了半天,终还是收了回来。
李响得知后哈哈大笑,直骂于佑安愚蠢。
“你以为人家见钱就收啊,整个一菜鸟。”
于佑安不解,不是李响让他去军分区的吗,怎么?等把心中的疑惑讲完,李响才道:“也亏你能问出这些问题,我是说人家绝不可能见钱就拿,你把卡放下走人,难道他会追出来?”于佑安直喊后悔,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还自命为老江湖,真是弱智啊。又一想,不对,万一陆明阳不高兴,拿他做了第二个华国锐,岂不是……未等他把这样的顾虑讲出来,李响又笑道:“你以为都可以做老华,你那个老朋友,太自作聪明,他到李前说跟陆说好了,到陆这里又说李已答应,他那种跑法,不出事才怪。”
于佑安大惊失色道:“他怎么能这样,这是大忌啊。老虎不咬人,他逼着老虎咬,怪不得他们齐齐地冲他下手呢。”说完又觉残忍了点,老华关到那地方一个多月了,情况怎么样他一概不知,杨丽娟最近也不到他家来。难道自己为了头上这顶乌纱真是什么都不要了吗?
晚上回到家,于佑安问方卓娅最近杨丽娟那边情况怎么样?方卓娅不满道:“你还记得她啊,我以为全世界都把她忘了。”于佑安听出方卓娅话里的不满,故意套近乎道:“我这不是忙嘛,再说有你在,还用得着我老去关心?”
“不是关心,是人道,最起码的人道总得讲吧。”方卓娅差点激动起来,意识到是在自己丈夫面前,抑制住情绪道,“佑安,我觉得人不能太绝情,虽说老华现在是敏感人物,可咱们也不能把事情做太绝,这会让别人看笑话,你我良心也不安。”
“说得对说得对,你接着教导。”于佑安脸上换上了敷衍的色彩。
方卓娅白他一眼,忽然又说:“佑安,我咋感觉不妙啊,丽娟会不会?”
“到底出什么事了?”于佑安猛地一怔,忙将脸上的怪笑收起。
方卓娅锁着眉说:“我也说不清,不过我总觉老华出事后丽娟不像以前那么乐观了,我跟她打电话,她不接,去她家她又不在,佑安你说她会不会走上老华那条路?”
“你是说丽娟会学老华?”于佑安吓得脸都白了。
方卓娅点点头,又摇摇头,很没把握地说:“佑安我真是拿不准,要不我们哪天去看看,丽娟一向听你的。”未等于佑安表态,忙又改口道:“不行,要去也是我去,这节骨眼上你不能瞎掺和,我可不能让他连累到你,朋友归朋友,事情归事情,咱家的日子还指靠你呢。”
于佑安心里一松,看来方卓娅并不是成心怪他,妻子嘛,关键时候还是想着自己丈夫。
话题又回到于佑安的仕途上,方卓娅问最近活动得咋样,于佑安一五一十说了,方卓娅叹气道:“都说当官的风光自在,哪知道当官有多不容易。佑安你可要挺住,决不许给我后退。”
见妻子一本正经,于佑安信誓旦旦地说:“这次哪怕爬雪山过草地,我也要攻下山头来。”
“对,就要发扬红军长征的精神。”方卓娅猛地来了精神,放开嗓子,竟唱起了这首词,“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似乎刚才由杨丽娟一家的不幸引起的担忧被自己家的幸福前景一扫而光,等唱完三军过后尽开颜,方卓娅伸出双臂,猛地抱住了于佑安脖子,声音呢喃道:“佑安,我们娘儿俩可盼着你尽开颜那一天呢。”
于佑安顿觉自己有了使命,一把托起方卓娅往卧室走去。
这晚他们激烈地做了一场,两人压抑得太久了,太多的不如意还有烦心事总是破坏着他们的生活,忽然间放下心理上那些重压,才发现他们都还年轻,还有那么多的活力与激情……
碰撞发出的声音鼓荡着整个屋子,让人感觉世界原本这般美好。
激情过后两人缠绵时,方卓娅忽然说:“对了佑安,最近姓梁的没出什么事吧,他家妖精老实多了,今天还笑眯眯地请我吃饭呢。”
“妇人之见!”
于佑安不想让别人破坏这个难得的夜晚,更不想提梁积平夫妇。可方卓娅偏要提,兴致还蛮高。也许是刚才于佑安表现太出色,一番酣畅后的方卓娅谈兴大增,一口气讲了叶冬梅许多事,听得于佑安头皮发麻。方卓娅有时智商很高,像个知性女人,也很能替于佑安着想。有时却像白痴,特别是跟叶冬梅闹了矛盾,什么理智都没了,满脑子就想着跟叶冬梅比高低。
女人的弱点也往往是她们的优点,男人们看来错综复杂的事,让她们轻轻一归拢,就落到了实处。
梁积平出事的消息分外突然,之前有关部门把所有的消息都封死了,不只是于佑安没听到,就连消息比他灵通许多的李响,这次也给蒙在了鼓里
于佑安是下班时接到徐学谦电话的。当时他耳朵里刚刚吹进一点风,说纪委带走了梁积平,于佑安还没来得及细打听,徐学谦就把电话打了过来。
“听说了吧,佑安?”徐学谦的声音很低沉。
“是秘书长啊。”于佑安一阵激动,徐学谦这个时候能想到他,着实让他振奋,刚想问情况到底怎么样,又怕徐学谦批评,遂放慢语气说,“这边人们才刚刚说起,具体情况谁也不了解。怕又是小道消息吧?”
“哪有那么多小道消息,这次是真的。”徐学谦那边肯定地说了一声,于佑安的心就跳得更厉害了,看来方卓娅比他敏感,方卓娅洞察出的事,他居然没洞察到,那晚还怪方卓娅神经质呢。
接完电话,于佑安就恨不得找谁喝一场,要是华国锐还在位子上,他们一定会大醉一场的。他跟梁积平虽然没有什么直接冲突,两人也未一个部门共过职,但他在南州最大的劲敌,就是梁积平。这个劲敌是他自己给自己树起来的,也是规划局长这个位子逼他树的。现在劲敌栽了,他没理由不让自己高兴!
这天下班,于佑安没在单位作任何停留,兴冲冲就往家赶,路过菜市场时,突然心血来潮,跟在两位大妈后面买了一大包菜,买得两位大妈直瞪眼,以为他是哪家餐厅的厨师,看着又不像。于佑安冲着两位大妈傻乐一阵,提着菜袋愉快地走出来。他想亲自露一手,弄几道好菜,怎么也得跟妻子庆贺一下。人是需要拿一些东西犒劳自己的,要不然,那根神经常累着、绷着的神经没准就会垮掉。不久前南州下面一个县财政局长就自杀了,压力太大,找不到排解的渠道,据说项目资金让县里挪用两千多万,上面要查,下面继续要挪,不挪就逼他挪位子,最终愣是给绷垮了。
谁知方卓娅来得比他更早,于佑安刚一进门,扑鼻的香味就直冲他而来,连吸几口就冲餐桌望去,我的天,满满一桌!
方卓娅还挥舞着刀铲在厨房忙活,于佑安把心头的喜悦掩起来,突然想戏弄一下妻子,或者让她显摆一下。将菜藏起来,轻步走过去,装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