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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是不谈正事的,大家扯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间或开些荤玩笑,来几个段子,调节气氛。罗如芬这方面很拿手,每次别人提了话头,她就引申开去,再配以丰富的肢体语言,就让段子有了血肉,惹得一桌人喷饭大笑。她讲完,目光盈盈地就搁到了于佑安脸上,脸颊上还要飞出一两朵暗红。于佑安害怕被那目光烫着,故意装傻。心里却忍不住地想,这女人究竟啥意思啊,怎么看上去有点投怀送抱呢。那边两位科长围着秦小姐,左一声秦总右一声秦总,又是夹菜又是敬酒,殷勤得有点过头。吃着吃着,于佑安忽然就吃出了一层意思:莫非秦小姐跟李西岳有关系?这想法当时吓他一跳,罗如芬带给他的那点温馨荡然而尽。
是啊,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怪不得两位科长侍候皇后似的,连金光耀也惧人家三分,原来如此!又一想,这事要是让章山或者章惠知道,岂不很麻烦?
于佑安忽然就不敢贪酒了,本来还想痛快喝一场,不管格局将来变成怎样,现在都不能表现出气馁来,更不能让别人看出沮丧。金光耀也有意想让他多喝一些,于佑安不喝,今天气氛就热闹不了,效果自然要打折扣,可是一看秦小姐那张板着的脸,还有故作正经的模样,他心里嘀咕几声,也不敢再豪迈了。
罗如芬似乎看出了于佑安的心思,借着为他续茶的空,悄声提醒:“不想喝就少喝点,别勉强,藏着点,他们年轻,拼不过的。”又说:“完了我请局长唱歌。”
于佑安刚刚寂落下去的心就又活跃起来,请他唱歌,罗如芬今天为什么要这样表现?
遗憾的是,这晚的歌没唱成,饭局还没结束,秦小姐接到一电话,说是要走,公司有急事,要回去处理。金光耀挽留几句,秦小姐嘴上客气,人却表现出很急的样子。金光耀没敢挽留,起身送客。于佑安也佯装热情地挽留几句,秦小姐说:“于局长您慢用,实在对不住,改天我做东,请两位局长坐坐,两位局长一定要赏光哟。”于佑安说只要秦总一声令下,保证三分钟赶到。这边还开着玩笑,那边两位科长屁颠屁颠帮着拿包了。
秦小姐走了没五分钟,罗如芬的电话也响了,罗如芬看了眼号码,神色不安地拿去外面接了,不多时进来,冲于佑安歉笑道:“该挨领导的批评了,你看我,平日手机失业,一天都接不了一个,今天倒好,正跟局长有感觉呢,家里偏是……”
于佑安相信电话绝不是家里打来的,刚才罗如芬看号的时候,他有意瞄了一眼,像是谢秀文的号码,不过嘴上却说:“罗局是大忙人,快回去吧,回去晚交不了差我们都得跟着遭殃。”
这话也是含沙射影,罗如芬只当没听懂,似乎有点不舍地说:“今天就请局长原谅,下次吧,下次一定让局长尽兴。”
金光耀不让走,说等下吃完换歌厅唱歌去,于佑安暗暗踩了金光耀一脚,金光耀才说:“姐姐一走,我们就得散,这顿饭我算是白请了。”
罗如芬说:“我把局长交给大秘书了,一定要尽兴啊。”说着抓起包,风一样飘走了。
于佑安顿觉身上少了件什么,忽然显得失落。后来他拿出手机,自己的手机就像哑巴了般,一晚上不叫一次,这才知道失落从何而来。
决定命运的时刻终于到来,于佑安正闷头改一份材料,安小哲突然打来电话说晚上开会。于佑安没听清,问开什么会?安小哲说你装糊涂啊,还能什么会?于佑安忽地明白过来,忙问:“就今晚?”安小哲说刚刚通知的,晚八点开常委会,讨论几个重要部门的人选。
于佑安的心狂跳起来,脸颊发烫,握着电话的手忍不住地抖。
安小哲又说:“晚上别喝酒,有消息随时通知你。”
于佑安激动得谢字都说不出了,一个劲冲电话点头,后来意识到安小哲在电话那头,忙道:“不会的,怎么会喝酒呢,辛苦大秘书了,晚上我在家里等消息。”
这晚方卓娅偏巧值班,于佑安做好了饭,打电话给方卓娅,方卓娅说想在外面随便吃点再去值班。于佑安一反常态,冲电话吼:“今天你必须回来吃!”等方卓娅回来,他又喜形于色,又是讨好又是巴结,弄得方卓娅直纳闷。后来终还是忍不住,把实情说了。方卓娅激动一把抱住他:“真的呀老公?”
“还煮的呢,不过能不能顺利拿下,还不能确定。”
“当然能,来,老公,庆贺一下。”方卓娅跑过去,拿出酒来,两口子很壮烈地连碰三杯。方卓娅说:“可惜今天我是夜班,不能陪你等消息。”想了一会儿又道:“要不我找人替班?”于佑安赶忙摇头:“你那班哪能随便替,出事谁负责,你还是乖乖去值班,有消息我随时通知你。”
两口子快快乐乐吃完饭,方卓娅打扮一鲜走了,临走还没忘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于佑安也很激动,狠狠在老婆脸上嘬了两口。将老婆送到楼下,一看时间还早,不到七点半,他又在花池边活动一会儿,估摸着差不多了,上楼,沏了茶,将手机放在眼皮底下,焦灼不安地等起来。
常委会的消息是可以通过各种方式传递出来的,包括里面一些细节,也随时可以传递给当事人。尽管每次会前都要求保密,不能泄露会议内容,但会议内容包括里面的某些“火药味”还是在最短的时间里飞出来,传到那些急于想听的人的耳朵中。
八点三十二分,于佑安手机蜂鸣一声,抓起一看,果真是安小哲发来的,四个字:马上开始。于佑安的心狂跳起来,知道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刻到了,关于规划局长人选的议题马上要交到会上,交到七个常委手中。也许再过几分钟,或者十分钟,规划局长人选就会尘埃落定,到底是他还是罗如芬?于佑安坐不住了,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家里温度并不高,空调呼呼作响,于佑安却觉得热,身体不住地发汗。他强迫自己镇定,一定要镇定,不能这么心神不宁,可是不顶用,一股心火烧着他,站哪儿也觉得不舒服。再次拿起手机,一看时间才过了两分钟,真慢,这阵该轮到组织部汇报了吧?常委会的程序应该是这样,具体到某个位子,先由组织部把考核好的人选提出来,如此这般说一番,大家洗耳恭听,等汇报者说完,常委们的目光就都集中到陆明阳身上,这时候陆明阳一声咳嗽都含着千钧之力,眉宇稍稍那么一皱,或许一个人的命运就改变了。
奇怪,怎么会想到陆明阳皱眉呢,难道自己没有信心?于佑安懊恼地抓起水杯,咕嘟咕嘟喝了几口。不该的,应该想陆明阳会微笑着,将目光转向大家,最好先转到李西岳脸上,说:“这个位子嘛,我看佑安可以,西岳,你是组织部长,说说你的意见……”那么,李西岳就会顺着话音,表功似的,将他的优点一条一条摆到桌面上,陆明阳一定会笑,舒心地笑,满意地笑,等笑完,再象征性地征求一下大家意见。这个时候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呢?就算车树声不大乐意,到了这个环节,也只能点头同意了。
于佑安浑身不那么热了,汗慢慢回归到毛孔里,紧着的心也惬意地舒展开来,仿佛刚才想的,正在另一个地方发,那个地方可是南州权力的最核心地带,是他们这些人幸福的开始地也是幸福的终结地啊——
手机又响了一声,于佑安近乎神速摁开了短信键,是老婆方卓娅发来的,问他怎么样?于佑安快速回过去一句,别打扰,正在讨论。然后就痴痴望住手机,等好消息从那边飞过来。
可是手机像是断电了似的,再也没了动静。于佑安紧捂着狂奔的心等了有半小时,确信那边怎么也讨论完了,是该有消息的时候了,可手机愣是不响一声!
悲剧!他突然就想到这个词,旋即又摇头,不可能,绝不可能!没有理由的,真的没理由。
可是……
就在他泄气得要一屁股坐下时,手机突然又响了,快速抓起一看,竟是罗如芬发来的,带着问候的语气:大局长在家吧,这阵子在干什么?
她发来短信做什么?!
一股不祥的感觉罩了于佑安,盯着罗如芬这句问候,于佑安忽然就想到另一层,接着又想起罗如芬那天的温情和暧昧,原来是用美人计麻痹我啊。奶奶的!他忽然就想咆哮!
安小哲最终还是发来了短信,很短,就几个字:情况有变,详情后说。
于佑安连读几遍,一股透心的凉淹没了他,他觉得屋顶要塌下来了。方卓娅再打电话,于佑安接的力量都没了。
第二天安小哲找了他,说了一些听起来近乎天方夜谭的话。组织部的确提的是他,当然,跟别的位子有区别的是,组织部同时也提了罗如芬,作为另一个候选人。组织部副部长汇报完,陆明阳没有表情,也没有咳嗽,只是把目光投到李西岳脸上。李西岳接过话,就规划局长这一职务谈了一些意见,基本是向着于佑安的。谁知等李西岳讲完,谢秀文插话了……
“是谢市长改变了局势,想不到她能量这么大,能把大老板左右住。”安小哲带着愧疚的口气说。
于佑安很麻木,这时候安小哲说什么都不能打动他,关于常委会的详细内容,第二天李西岳就跟他说了。李西岳也是带着爱莫能助的表情,最后说:“书记可能另有想法,他跟我提过一个岗位,但没明说,再找机会吧,千万别泄气。”
于佑安知道李西岳在说哪个岗位,但失去规划局长这个梦想多年的位子,心里实在是缓不过劲来。哪怕让他干半年,或者几个月,他也能了却一桩心愿啊。
还有,他觉得自己被谢秀文和罗如芬两个女人耍了,依自己的智慧和经验,怎么能被她们耍呢?难道真对罗如芬有了感觉,晕了头?
不!
方卓娅嘲笑道:“有本事啊,输给一个女人,还是自己的老部下,她对你不是挺尊重的吗?怎么关键时候又冲你下黑手,看来你女人缘也不咋样啊?”
“少说两句行不,少给我幸灾乐祸!”于佑安歇斯底里。
“我幸灾乐祸?”方卓娅扑到他跟前,不甘休地又嚷,“我眼泪还不知往哪流呢,我可告诉你,输给谁都行,输给女人就不行,谁知道你们之间唧唧歪歪搞什么呢,眉来眼去当我不知?”
“你?!”
于佑安火都发不出来了,最后只能以女人见识还击方卓娅,草草结束这场争吵。后来他又后悔,不该把方卓娅胃口吊这么高,更不该让她也参与到这场跑官大战中。女人就是女人,虽不说头发长见识短,但对政治斗争特别是权力之争,她们永远看不到核心处。
徐学谦得知消息,来电话安慰于佑安,说一次挫败没关系,南州那么多位子,还愁没地方安排你佑安。听于佑安垂头丧气,打不起精神,徐学谦说,你上来一趟吧,咱们当面聊聊。于佑安也觉得有必要跟徐学谦认真聊聊,虽说李西岳还给他留下那么一片安慰药,而且这安慰药似乎比规划局长更诱人,但从开完会现在,陆明阳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他怕夜长梦多,中间生变,于是当天就到了省城。
徐学谦倒不怎么悲观,谈起南州班子调整,仍然信心饱满。后来说到谢秀文力挺罗如芬,徐学谦笑道:“你真以为谢秀文有那么大能量?”
一语问住了于佑安,事实上这也正是他的困惑所在。
“佑安啊,说你在政治上不成熟,可能是打击你了,说你成熟,有些时候你又喜欢钻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