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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问住了于佑安,事实上这也正是他的困惑所在。
“佑安啊,说你在政治上不成熟,可能是打击你了,说你成熟,有些时候你又喜欢钻牛角尖。权力场上的事,没那么简单,陆怎么也是书记,谢算什么?七个常委哪个不比她资历深,哪个又不比她有发言权?”
“那……”于佑安虔诚地望住徐学谦,有可能自己真是钻了牛角尖,南州迷雾让他失去了判断力。
徐学谦也不保留,继续道:“啥叫政治,这就叫。谢这个人,喜欢张扬,她只是运气好,意外获得副省长喜欢罢了,论城府,差得远哪。说句好听的,怕是连你们那个罗如芬都不如,人家罗如芬还知道提前拜一下你的码头,也好在将来见了你不至于太难堪。她呢,只能算是陆明阳的一杆枪。”
“枪?”于佑安有些吃惊。
“不好意思,可能我用词不当,不过在你面前我也就不遮不盖了。你研究过陆明阳没,这人有多少优点啊,比如说话语权方面,他就比之前的巩达诚玩得好,巩达诚搞一言堂,顶多让王卓群说两句。陆不,他知道啥时候该自己表态,啥时候该让别人替自己把话说出来。这就叫政治艺术,为什么有些话非要自己说出来呢?佑安你想想,如果陆明阳心里压根就没有罗如芬,谢秀文敢在会上那么说?陆明阳是借罗如芬拉拢谢秀文,目的还在浩波副省长这里,他是急于要得到浩波副省长的承认,包括李西岳,同样也是这心理,这由不得他们,形势所迫呗。不过妙就妙在陆明阳自己不主张谁,非要让谢秀文把罗如芬提出来,这一招,陆明阳玩得高,玩得爽啊。”
徐学谦居然用了爽这个字。
见于佑安脸色不好看,徐学谦又道:“当然,你也不必灰心,现在我跟你透个底,陆明阳对你是另有安排的。”
“真的会是……”于佑安没敢把市委秘书长几个字说出来。
“这个你也别问,也不要急着知道。事情没有绝对把握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你自己更不能心安理得去等,该怎么努力还要怎么努力,就当这次是彻底败了,打起精神,迎接下一次。”
“我会的,请秘书长放心。”
“坦率地说,佑安,对你我真是放不下心啊,如果能放下心,就不让你跑这一趟了。要沉住气,一定要沉住气,现在还没搏到最后,谁也不能说你败,你自己更不能抱这种想法。另外,一定要搞好跟罗如芬的关系,这点比什么都重要。也许这个时候,所有的眼睛都盯着你,大家都知道那个位子你志在必得,现在落入罗如芬手中,如何处理跟罗如芬的关系,就成了考验你的另一道大题。什么叫应对大局的能力,什么又叫虚怀若谷,如果你连这点胸襟都没有,将来怎么能胜任那么重要的工作呢?”
于佑安彻底噤了声。当事者迷旁观者清,他算是彻底看清自己的软肋了。
从省城回来,于佑安又表现得积极乐观,该做什么照常做什么,轮到别人请吃饭请唱歌,一应参加,该怎么说笑照样怎么说笑,一点看不出他受了打击。饭桌上有人谈起班子调整,他也不忌讳,该怎么谈还是怎么谈,似乎自己只是一个看客,享受着别人的升迁快乐。
暗地里,他却密切关注着罗如芬。罗如芬到规划局上任已经有段日子了,不断有人给她祝贺,鲜花和笑脸天天陪着她。于佑安却故意跟她保持着距离,罗如芬也怪,上任到现在一条短信也没给他发,更没说请他吃饭什么的。于佑安这次没往暗处想,他现在琢磨出一些味道来,似乎感觉到,罗如芬跟他真还能算得上心有灵犀。
就在他估摸着时机差不多,打算发邀请给罗如芬时,罗如芬的电话到了。她先是自我检讨一番,说这阵实在太忙,一直没顾上跟老领导联系,老领导千万不能有意见啊。于佑安也说:“左一声老领导右一声老领导,我真有那么老?”罗如芬咯咯笑笑,道:“老就老了,别不承认,怎么样,出来见见小妹?”
一句小妹,于佑安心里暖洋洋的,还多出几分异样,感觉毛茸茸的,道:“见就见,看看我妹子高升后变没,会不会被人抬到半空中看不到地面上的老哥哥了。”
“您来了就知道,女大十八变,小心变得老领导认不出来。”罗如芬仍然保持着“您”这个尊称,话里却明显多出一份亲昵,还带着娇味。
于佑安按时来到酒店,空荡荡的房间里就罗如芬一个人,正在低头玩弄手机,于佑安有几分不自在。
“怎么,今天单枪匹马啊?”于佑安笑问。
“不是等领导您来了再指示吗,我可不敢乱叫人。”罗如芬起身道,伸手接过于佑安外衣,挂在了衣架上。目光波动,里面汪着水。
“两个人就两个人,人少了清静。”于佑安说。
“我也这么想,就怕领导您嫌不热闹,先坐吧,看看谁合适等会儿再叫。”罗如芬说着又让服务员沏茶,于佑安发现,到规划局后的罗如芬明显跟以前不一样了,如果说以前她身上总也脱不了那个“小”字,处处显出小女人的气息,现在的罗如芬可就有点“大”。这“大”是一种姿态,一种气势,直观地说也叫“做派”。就拿刚才唤服务员沏茶来说吧,以前她语气里是没有那种霸气的,哪怕指派一名服务员,也会客客气气,甚至流露出一份不安。现在不,她吆喝得很自然,语气不容你懈怠或者更改,而且命令式地道,一定要把茶杯再烫一次,不干净就拿回去重沏。
于佑安不动声色地端详着,他发现研究一个刚走上新舞台的人很有意思,他们身上会流露出各种各样的新表情、新意味,还有陌生的手势或口令,这些东西对一个官场中人来说,很有用处。见于佑安盯住她不说话,罗如芬幽然一笑,羞中带媚、涩中含娇地说:“怎么,果真不认识啦?”
“是有点陌生。”于佑安附和着,顺口又道,“不过比以前更漂亮、更妩媚,怎么看都是个大美女。”
“老啦,还看什么。”罗如芬突然暗下目光,顺手捋了下发,将被薄粉遮掩了皱纹的额头露出来,多少带点感慨地说,“岁月不饶人,尤其不饶女人。”
于佑安也发出同样的感叹:“谁也挡不住年轮,老就老呗,男人女人哪个能挡住。”又问:“怎么样,新岗位还适应吧?”
“就喝了一周的酒,迎来送往,烦死人。再这样应酬下去,我真成三陪了。”
“哈哈,别不知足,有人想去还去不了呢。”
一语说得气氛忽然僵住。于佑安懊恼不已,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太没水平了。正尴尬着,手机叫响,一看正是金光耀,当下兴奋起来,抓到救兵似的:“大秘书你在哪,到处打电话找不到你,是不是想脱离革命阵营了?”
那边金光耀大声抱怨:“哪有的事,我电话哑巴好几天没一个人打,局长在哪腐败啊,兄弟们想蹭顿饭,饿得面黄肌瘦了。”
于佑安也装作兴奋道:“还望蹭你呢,你倒好,当揩油的了,来吧,南华酒店五楼。”
打完电话望住罗如芬:“他要来,你不会反对吧?”罗如芬盈盈笑着道:“都是老熟人,有什么不高兴的,不过提前跟您说好,今天不许多喝,要不然……”
“不然怎么样?”于佑安追问一句,他被罗如芬刚才那个动作逗笑了。
“不告诉你,饭后单独再说。”罗如芬起身开门去了,金光耀的声音已经响在楼道里。于佑安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恶俗,好像不是在吃饭,而是在偷情。
金光耀带着组织部两位科长,中间又打电话把规划局办公室主任还有规划科长也叫来,大声斥责他们不会干工作,怎么能把局长单独放外面,让别人抢走咋办?说着还故意看了眼于佑安,于佑安只当没听见,任他们闹。不过这天于佑安确实没多喝,金光耀也像是暗暗护着他,一个劲吆喝着组织部两位科长,愣是把规划局那两位给灌醉了。
散伙时,金光耀悄悄问:“是不是想单独活动,我看你们眉来眼去的。”于佑安急了:“乱说什么,注意影响。”金光耀呵呵笑出了声,道:“不瞒局长,这饭是罗局让我张罗的,人家不好出面,下一步你就单独行动吧,不过失身了可别怪我。”说完,将几个人塞进车里,道了声拜拜走了。
于佑安愕然,有几分失神地望住金光耀他们的车子,这小子到底玩哪出?不会真觉得他跟罗如芬有什么吧?那可糟糕透顶!
剩下他跟罗如芬两个人时,罗如芬大大方方地说:“还等什么,就咱俩,走吧,请局长唱歌。”
等了歌坊,于佑安仍然缓不过劲来,感觉今天这饭局还有这歌坊,藏着不少秘密。罗如芬倒是一脸陶醉,酒精适时地激发着她身上某些东西,让她的女人味越来越浓也越来越烈,举手投足都是戏,看得于佑安眼花缭乱,心止不住地乱动。单独约请于佑安吃饭或者唱歌,是罗如芬早就有的想法,人是要适时看清一些东西的。罗如芬以前看得不透,看得不明,当副局长时错误地跟于佑安使过一些小手段、小动作,后来到了旅游局,也暗暗跟于佑安较过劲儿,女人嘛,总爱耍点小聪明,以为跨上去那一步,就跟人家平起平坐了,后来发现自己太过简单,于佑安根本不是现实中看到的这个忍气吞声俯首称臣的于佑安,文化局长背后还藏着另一个城府很深甚至称得上老谋深算的于佑安。这人一旦跃到前台,爆发力将会惊人。尤其最近,她跟方方面面的领导有了亲密接触,越发觉得自己过去犯下过错误,必须抢在于佑安闪亮登场前把前嫌消除掉,消灭得干干净净,以一种良好而崭新的姿态跟于佑安握手拥抱,甚至……当然,这是一种消极的想法,往积极处讲,罗如芬对于佑安还是心存感激的,聪明女人自然有聪明女人的长处,并不是单纯依靠身体左冲右突。身体谁没啊,比她年轻漂亮的一抓一大把,人家不见得没她大方,献身精神一个比一个强,谷雨不就摆在那儿?罗如芬是感激那段岁月,当副局长那些年,她明学暗仿,仔细领会,从于佑安身上得到不少真传,某种程度是于佑安成就了她。
这些话当然藏在心底,永远不会说,不过今夜,她是想跟于佑安认真说些事的。
红酒、咖啡、飘着袅袅香气的普洱茶、摇曳的红烛、若明若暗的灯光,极短的时间就把他们拉到了另一个世界。于佑安似乎也不那么戒备森严了,男人是容易被某些东西感染的。在爱情面前,女人很多时候是傻子;但在非爱情的诱惑面前,男人的智商会急降到零。
“谢谢局长给我面子,来,我再敬局长一杯。”觉得时机差不多了,罗如芬捧起酒杯,殷殷地递到于佑安面前。
于佑安望住罗如芬,并不端杯,而是带着调侃道:“先说个理由吧,怎么觉得罗局长今天有点怪。”
罗如芬脸上再染一层粉红,声音轻若浮尘:“局长不会是怕我酒里掺了水吧,假的妹妹可不敢来。”
她甜甜的笑还有这声自然而然出来的妹妹,就把于佑安心里堵着的疙瘩化开了,于佑安不好意思再拒绝,接过酒杯说:“哪敢那么想,我是觉得受不起,妹妹高升,应该是我敬妹妹。”
“我哪算高升,局长笑话我了,快喝了这杯吧,不然妹妹脸都红得没地方放。”说着起身,弓腰捧杯,跟于佑安碰了一下。于佑安就又嗅到一股更馥郁的芳香,他哪里知道,刚才在车上,罗如芬是暗暗往身上喷了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