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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乐意纵容他。
老大花满秋这不就立刻打消了继续垂死挣扎的主意了?
老二花满溪见兄长定了主意,方才开口:“忠义亲王方才朝上,中气颇足……可我才遇上一个相熟的兄弟——他刚和忠义亲王一船归来——据说忠义亲王半月之内连中数处几可致命之伤,最近一处乃是七天之前。”
但他却能立刻回朝,回来之后就能立刻于朝中那般咆哮——就算那七天在船上得到了极致的修养,这样的恢复速度……
花满秋眼睛一亮:“看来我花家往日确是自大了,总归天子身边方是无奇不有之处——陛下对忠义千岁也果真好得很!”又笑看花满楼:“七童放心,既然确定了陛下身边有这般好御医,哥哥就一定能给你请得来!”
是的,花家七童忽然在这样要紧的时候还北上,便是为了花家兄弟推测出来的那位“御医”。
到底唐悠竹身上那些伤一时好得快、一时好得慢的也太明显,原在宫中时雨化田还能把得外头密不透风,可到了军中,虽是快速治好的时候多些,但偶尔也有故意留下些看着可怜的伤疤与雨化田撒娇痴缠的时候——花满溪自身只在京营打转,并不曾于边镇领兵,但花家财大势大,花满溪又最是个仗义疏财好义气的,又不会因为身世雄厚就挑剔看不起谁、也不会因为帮了谁人就自以为高之一等……如此这些年头下来,多少总结交了些肯把他为幼弟遍访名医的事情放心上的朋友。
那御前军士虽不敢把皇帝的私隐拿出来与友人分享,但发觉了那么一位国手之后,与花满溪露点儿口风,却也是有的。
花家兄弟再仔细一观察——哎哟可不是!我花家再是富甲天下,这正经国手也还是侍奉御前啊!
如此这不巴巴儿让花家老四老五亲自送了七童过来么?只是还没抵达京城,皇帝就闹出先前那么一出,花家老四老五将人送到之后,少不得急急带着两位兄长给的信息,回家部署去了。
七童却是留了下来。
到底在花家兄长们眼中,这不管那征税令最终如何折腾,也是比不得小七的一双眼。
如此心意,花满楼焉能不知?
但在花满秋交代花满溪再去寻他的军中好友打听详情时,花满楼只是淡淡一笑:“不如找个忠义亲王在府中的时候,大兄带我去拜访?”
与其盲目打听,不如直接问询那位浓烈如酒、却又清淡如茶的男人。
虽然只相处了那样三五日,花满楼却有自信,他们也算是朋友了。不说为彼此肝脑涂地,但若那个医生是能借出的,糖酥二人当不至于吝啬。
花满秋兄弟两个也立刻想起那个由西厂千户送来的铁鞋大盗,忆起七童与那二位也曾品斋论茶三五日,略一沉吟,花满秋点头允了:“既如此,阿溪你先消停着,且等七童见了忠义千岁再说。”
花满溪应了,然后开始关注起忠义亲王府的动静,却一连三四天,忠义亲王都不曾回府。
比起那些越发期待忠义亲王将小皇帝训服了的梦游者们,花满溪却是急得将花厅的地板都给磨出一层花儿来了,大哥花满秋镇静些儿:“之前那许久都过去了,倒是现在沉不住气!”
花满楼浅浅笑着给兄长斟了一杯茶:“苏公子远征归来,唐兄思念不舍,留在身边多住几日也是常理,二位兄长真不必着急。”
花满溪扯了扯胡子,到底不说话了!只心里头还是忍不住抱怨,这小皇帝将忠义千岁扣在宫中做什么呢?
唐悠竹把雨化田扣在宫中走什么?
这还用说嘛!
连花满溪都知道雨化田在远征东倭时受了几次致命伤,唐悠竹能不知道?
就算素马赵都是些瞎护主分不出轻重的傻忠犬,雨化田早前在朝上咆哮时也是血色颇佳、气势十足,可唐悠竹只要一招他身上的生息蛊数一数,算一算那用掉的数量和时间——能不知道他受了多少伤、又才受伤多久?
朝上一见着雨化田就发傻的唐悠竹,那不是被他凶猛的咆哮训斥吓傻的,是给生息蛊损耗的数量吓傻的好么!
——泥煤的整整十一条生息蛊,转眼就只给爷剩一条半回来啊!酥酥你在爷眼皮子底下上战场时就够凶猛的了,这离了爷眼皮子,居然更凶残!
不就是一个东倭,一月打不下来打一年,爷好歹家私还雄厚着呢!犯得着这么拿命去拼么不足三月就拼掉九条半生息蛊呀!若不是爷勤俭持家积攒的资本雄厚……九命猫都不够死的好咩?
要知道生息蛊那玩意儿到了三次元之后,冷却时间忽然就从一分钟变成了一个月、简直能急死个人,可效果扩大也是极明显了,那二十尺的范围限制没了不说,治疗效果也是好得吓人啊!除了没有起死回生的功能,几乎媲美凤凰蛊了好么?致命伤才需要消耗一整条生息蛊,一般二般的伤势,最多让那蛊虫没精打采些时候,身子骨养好了、那蛊虫得了精血滋养,照样能恢复的啊!
东倭战场上该多凶残,酥酥才会一下子损耗了足足九条半生息蛊?
不需要看雨化田身上的伤疤,唐悠竹已经疼得心肝儿多颤微微了。
——亏得当时没觉得必要给自己留那么一条半条儿生息蛊,若是不然,酥酥恰好因为那么一条半条的就出了什么无法挽回的意外……
唐悠竹根本不敢想。
雨化田连电报都不打一个、不等他去港口接他就忽然回朝,还一回来就不管不顾训斥他一顿什么的……能看到生龙活虎的酥酥,唐悠竹已经决定要祭田谢神了!
所以那些期待着忠义亲王与小皇帝不睦的人,也都可以洗洗睡了。
唐悠竹这几天没上朝可不是因为什么面子问题、更不是因为给忠义亲王禁锢起来红烧龙臀,他只是,死皮赖脸撒泼打滚儿地把他家酥酥留在乾清宫后殿养身子罢了。
生息蛊很好用,可就像一个人一边儿抽血一边儿输血一般,这输进去的到底原先不是自己个儿的,身子要真正恢复,总要有个接纳的过程。
雨化田七天前的重伤只剩下些许疤痕,可那到了晚上越发难以暖得起来的手脚,却是比伤疤更实在的证据。
唐悠竹下定决心,在把酥酥调养回来之前,绝对不许他离开自己三尺地!
哄他吃药膳吃药丸,陪他熏药香泡药澡——话说这让雨化田泡药澡可真心不容易,那一池子黑乎乎臭烘烘的药水儿,都快比得上唐悠竹“幼年”时无数次歪歪过的什锦火锅汤底了,雨化田那是远远闻个味儿都恨不得洗鼻子的,要把他哄得泡进去,唐悠竹连大象舞都再次出场了!
最终苦逼的、其实在洗鼻子和洗眼睛之间哪一样也不想选的雨化田,在面对一个打不得丢不得、骂又只被当成清风过耳的牛皮糖时,只能十分无奈地妥协了洗鼻子。
看大象舞什么的,也许还要洗耳朵,也许晚上还要做噩梦,实在太划不来了!
什锦中药浴汤虽然也很不好,但大不了过后再用清水洗个十遍八遍的——谁让那个该死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韩王世子,临走都要留下这么一张据说是给自个儿量身定做的养生方子、而那傻牛皮糖居然也轻信真是什么神方的混蛋玩意儿呢?
雨化田十分无奈地看着说是要和自己同甘共苦、硬是挤进汤药池子里头的唐悠竹:“这药也是乱泡的?若无效也罢了,真有效却不对症——陛下万金之躯……”
唐悠竹方才一会儿站直一会儿转身的,秀了半天腹肌背肌臀肌,甚至连绝对长成大象的小糖糖都故意在药汁子中半隐半现了好几次,结果这人盯着他看了半天,却只冒出来这么一句!
期待的意乱神迷呢?说好的等爷长大了就认真考虑爷的告白呢?谁家当真了会这么无视爷绝对黄金比例的完美身躯啊摔!
若非舍不得雨化田那一身给黑漆漆的药汁子衬得越发莹白可爱的肌肤,唐悠竹当场就该泪奔了好么?
哦,当然了,现在也可以泪奔,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的业务唐悠竹虽然不常做,却也不是第一回用了,再稍微用点力扑过头压酥酥身上拿那莹白可爱的小肩窝窝埋额头、再往那精致可爱的小锁骨上添几口吐点儿口水装眼泪什么的,嘿嘿!
某人表示他宁可自己偷笑着乐也不会和任何人分享滴!
——by。被雨化田发现吐口水什么的恶作剧而果断从浴池里头一脚踹飞的唐悠竹。
总之在花满溪将他们家的地板都磨出花儿来的这整整一旬时间里,乾清宫虽然各种鸡飞狗跳,却也是各种温馨甜蜜。
然后第十一天,雨化田回京咆哮皇帝的第十一天,也是宫九忽然冒出来往唐悠竹碗底的酥酥手腕上摸一把之后、不等他翻脸就丢下一张药方走了的第十一天,更是雨化田被某个无赖牛皮糖闹得没法子、只能往那恶心至极的药汤子里头泡的第十一天……在泡完起身之后,御医的诊断:“殿下之前损伤的气血已经恢复了六七成,再坚持泡下去,一月之后当可养回来。若能坚持泡个三五年,幼年损伤的底子即便无法完全养回来,也能好个七七八八。”
唐悠竹眼睛一亮,又打的什么继续压榨宫九的主意,雨化田真心不想管。
他该忙正事了!
宫九那张药方写得很详细,连最佳泡浴时辰和持续时间都写明白了,所以虽然浸泡了一个时辰,此时也不过辰末,乐岗敬业的督主大人还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为这折腾起来顾头不顾腚的蠢牛皮糖收拾烂摊子。
——摊丁入亩士绅收税之事忽然大喇喇撒手不说,连前天回京的东征水师都不曾抚慰,只吩咐了兵部并礼部吏部酌拟封赏便罢,也真不怕才挑衅了士绅、又寒了士兵的心!
雨化田早急不可耐要出来干正事了,可恨这牛皮糖横起来不管不顾,韦兴蒋琮一干人又不知何时给调教得低眉垂目只称皇命,连谭鲁子马进良都给他一句“你们真要把酥酥的心血熬干,就只管拿那些不要紧的事儿来烦他吧”给忽悠过去了!
在这样关键时刻,足足十一天没处理公务啊!
雨化田才不承认自己是给这个混蛋牛皮糖吓住!反正这御医都开了口,臭牛皮糖无论再怎么无赖——不管是当着一干子宫人的面就要脱裤子跳大象舞,或者是拿刀子威胁说他不肯依着药浴方子好生休养、就要试试挖心头肉给他做药引子的偏方……督主大人自忖郎心似铁,绝对不会再轻易妥协了!
雄赳赳气昂昂,督主大人要出宫!
唐悠竹也果然不敢拦,他只是弱弱问一句:“酥酥,你真的不准备更衣咩?”
就算再心急,也不好穿着一身中衣踩着软鞋就出去吧?
雨化田脚步一顿,嘴角一抽,默默转身。
连眼角也不屑于瞥一眼这总让自己犯蠢的臭牛皮糖!
督主大人果断将某糖冷冻处理了。
某糖哀怨嘀咕着“家庭暴力要不得,家庭冷暴力更要不得”,却还是黏得死紧地粘住雨化田这个冷气来源不放,一路从后宫跟到前朝,从前朝跟出宫外西厂,再从西厂跟到忠义亲王府……
花满秋花满溪兄弟,在糖酥出了宫门不久就得了消息,只不敢太早去拦人;花满楼虽不知情,却恰好在忠义亲王府西南两条街上的张老头那儿吃芝麻糊。
这家的芝麻糊是某糖仅次于奶油鸡蛋之外的最爱,雨化田也养成了每次从西厂回府,都会略微绕点儿路从这里经过的习惯。并非每次都会买上几分芝麻糊,想惩罚某糖、又还不到下手红烧龙臀的时候,看他闻着芝麻糊的香气抓心挠肝却不敢开口要一碗的样子,也是很解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