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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是个大阴谋,有良断定。
天亮了,一直到八点半开馆,有良见到有游人三三两两的过来,这才离开灌木丛,沿着路牌指示经北面的神武门走出了紫禁城。
回到酒店房间,先洗了个澡,前晚的湿衣服已经洗好熨烫,整整齐齐的叠放在柜上,酒店的服务就是好,当然也是要有偿的,最后算入房价之中。
他拨了豹哥房间的内线电话无人接听,他俩大概又去什么景点游玩了。在床上展开那幅偷来的山水画,虽然画绢已经陈旧但色泽依旧很鲜艳,与传统的单一色调水墨画有所不同,落款是郎世宁,这个姓郎的画得还不错,不知道是干啥的。
题跋是一首诗,有良目光一扫而过专注看图,画中山峦叠嶂气势磅礴,山间云雾缭绕,远处中间的山峰最高,逐渐成阶梯状向两边倾泻下来,与南方茂密的山林植被很不一样,这也许是北方的什么去处。里面的黄琉璃瓦屋顶的宫殿倒是气势恢宏,也有金水桥之类的,同紫禁城的宫殿大同小异。
有良的目光盯在了画中人物身上,为首的那人头戴皇冠身穿明黄色的龙袍还梳着一根大辫子,身后都是佩刀的侍卫,看来像是清朝的皇帝。他的旁边站着一个大臣,左手持一卷图纸,右手指着远处云雾间若隐若现的一座山峰仿佛在向皇上讲解什么事情。
有良也没看出这画有多好,于是卷好画轴连同衣服塞进了背囊里,媚娘乖巧的不用提醒便自行钻入。
有良先拨通了丛院长的电话,问清了这两天一切正常,自从消灭了水蛭妖后,仓库就再也没有失窃过。
“俺想暗中瞧一眼医院那几位知道‘玻璃房’的院领导。”有良说。
“那就赶紧过来吧,上班后有个领导碰头会,我在大门口等你。”丛院长匆匆说道。
有良步行过去几分钟就到了301医院大门口,丛院长已经等在了那里。
“怎么?有啥新情况?”丛院长不安的问道。
有良淡淡一笑:“俺只是瞧一眼。”
丛院长带着有良来到会议室走廊的一头,两个人假装在聊天,不多时便见有院领导逐一走进会议室,有的还对丛院长打起了招呼。
“这个是院长,后面的是政委,戴黑眼镜的是副院长。”丛院长小声说。
最后匆匆忙忙跑上楼来一位中年女军医,面容姣好,体态轻盈,望见丛院长扬了扬手嫣然一笑。
丛院长也冲她笑了笑,低声说道:“这是新近提拔上来的瞿副政委,人又漂亮嘴又甜,这是个好同志。人都到齐,我要去开会了。”
“他们几位都知道储存血液的仓库?”
“是的。”
有良点点头,这位女军医身上已经显露出来了浓烈的妖气,她就是薛道禅的卧底,消息就是从她这儿走漏的,不过究竟是只什么妖,眼下还无法断定。
“今天开什么会?”有良无意之中问了嘴。
“昨天清理太平间的时候,发现多出了一具无名尸首,也没有登记过,这种事故还是头一回出现。院长急了,生怕死者家属找上门来,今天就是讨论如何处理这件事儿。”丛院长压低声音说道。
无名尸首?有良立刻想到了孙遗风,于是问道:“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在不锈钢柜子里面冻得梆梆硬,听说六十岁左右,男性。”
“哦,那会如何处理呢?”有良暗道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一般来说先由各科室自查,看是哪个环节上遗漏登记了。”
“万一差不出来呢?”
“那就只有报案了,谁也不敢偷偷送去殡仪馆火化,还是要听候公安机关的处理意见。”丛院长说完赶紧走去了会议室。
出301医院,有良拦了辆出租车,告诉司机要去京城里买卖字画的地方。
“和平门外琉璃厂啊,荣宝斋那可是咱京城老字号了,里面的名家字画海了去了,先生您是想卖字画么?这里头猫腻可多了。”京城的的士司机各个都极为能侃,见多识广。
“什么猫腻?”
“你买字画,赝品能侃成真的,你卖字画,真的能说成假的,总之当心点别上当受骗。”司机好心提醒道。
有良心想反正这幅画也是顺手牵羊,无非换点钱用,够昌瑞山跑一趟就行了,也没指望着卖出大价钱。
司机见有良沉默不语,于是提议道:“我看你也不像是来淘宝的,连荣宝斋都不知道,是有东西要出手吧?有一个地方保管你能卖出公平的价钱。”
“哪里?”有良不打自招。
“当然是憨叔那儿啦,我拉过好几个客人,在他家里都卖出了好价钱,客人可满意了,您要是说行,我即刻带您去,车钱都免了。”
有良没有正面回答,思索着问道:“你知道‘昌瑞山’在哪儿吗?”
“昌端山?”司机愣了下,然后问道,“你不是说的清东陵吧?”
“清东陵?”有良不知道。
“清东陵背靠的就是昌瑞山,都是埋葬清朝皇帝的地方,也是个旅游景点,距京城一百多公里,不过路不大好走。”京城的司机果然见多识广。
出租车停在了琉璃厂西街荣宝斋门口,有良付钱下了车,径直推门而入。
第八十四章憨叔
身穿黑色对襟褂子的老估价师缓缓抬起头来,撂下手里的放大镜,目光狡诈的透过厚玻璃眼镜片瞅着有良,嘴里说道:“历经大清三朝的宫廷画师郎世宁画作难得一见,但这幅《昌瑞山揽胜图》虽然模仿得很逼真,可惜毕竟还是赝品不值钱。”
有良心中暗道,出租车司机说的一点不假,这老家伙真是一口咬定是赝品,故宫里偷出来的会是假的?鬼才相信呢。
“真的不收么?”有良显得很失望的样子。
“其实呢,收不收在两可之间,赝品一般是不收的,但是这幅模仿的水平还看得过眼儿去,不过价钱吗,最多也就是个五六千块,随你的便吧。”老家伙随手把画一推,漫不经心的说道。
其实五六千元有良也很满足了,但见其那种坑蒙拐骗的样子心中不由得火起,他把画轴一卷说道:“既然是赝品,还是留给自己家里挂吧。”说罢转身就走。
这时身后传来话音:“老王,什么事儿啊?”
“哦,经理,这位小兄弟想卖一幅仿郎世宁的画作,”老头赶紧喊住有良,介绍说,“这是我们经理,都是他说了算。”
“小兄弟,让我瞧一下画可以么?”胖经理穿着一件大红色的对襟褂子,态度和蔼可亲。
有良重新展开画轴,心想瞧瞧他俩怎么个演戏法。
“嗯,这是现代人模仿的,不过功力看是不错的,老王啊,小兄弟既然把家里的东西拿来卖,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我看能帮就帮一把,再给加个两千块,就八千元吧。”经理大度的说道。
“您是经理,当然是您说了算,不过还是要提醒一下,八千块收下这幅画可是真不便宜啊。”老家伙仍在唱双簧。
有良冷笑两声将画轴重新卷起转身而去。
“一万……两万……十万!”身后传来那经理痛苦的喊叫声。
若不是自己事先知道这是真品,恐怕还真被他们给蒙了,难怪柳十三告诫自己,在江湖上谁都别相信。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那位出租车司机叼着烟卷儿倚在车门上,望着有良手里的画轴笑嘻嘻说道。
“你怎么还在这儿?”有良诧异道。
“歇会儿,抽支烟,”司机说道,“走,我领你去见憨叔。”
出租车驶进了京城密密麻麻的胡同内,最后停在了一栋漂亮的四合院门前,台阶左右两侧各蹲着一尊石狮,像银行大门前面一样,就是个头小了不少。
还未走进院子,就听到有女人哇哇大叫和急促的奔跑声,一个徐娘半老的高大白胖妇人手举着一把菜刀,正追赶着一个赤膊上身穿大裤衩子的矮个老者满院子在跑。
“这么大岁数了还学什么香功,跟那些不正经的老太太眉来眼去,你当老娘不知道吗?练得夜里净放臭屁,让你练,看你能赢得了老娘手里的菜刀不?”那胖女人可真够泼辣的。
“谁眉来眼去了?再说在班上大家练出屁来闻着可都是香的,咋就一回到家就变味了呢?”老者一面跑嘴里还不停的申辩着。
司机一看就乐了,高声叫道:“舅舅,舅妈别再闹了,有客人上门。”
胖妇人闻言一愣,面色微微一红拎着菜刀进厨房去了。
“哼,俗话说‘家屁没有野屁香’,一点都不假。”老者仍不示弱的嘟囔着。
“舅舅,那是‘家花没有野花香’。”司机笑道。
“哎,道理是一样的嘛。”老者答道。
有良望着老者,见其身材矮小,头大如斗,额头隆起红光满面,呆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一双睿智的小眼睛躲在镜片后面,目光柔和坦然。
“先生,这就是我跟你说的,京城里有名的民间鉴宝师憨叔,对古董字画绝对是大拿,也是我的舅舅。”司机嘿嘿一乐。
“你好,我是憨叔,请问尊姓?”老头一本正经的问道,完全没有了方才的老顽童样子。
“俺叫有良。”
“小三说你有货?”憨叔道,原来出租车司机叫小三。
有良点点头,从背囊里抽出画轴。
“跟我来。”憨叔领着他们进了西厢房,这间屋子原来是他的书房,四周墙壁书架上已经堆满了各类书籍,有的还掉落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还没来得及收拾。”憨叔歉意的说道,用脚往边上推了推。
在一张玻璃面工作台上,憨叔小心翼翼的展开画轴,随即就是一愣,面色骤然严肃起来,随即拿起放大镜仔细的观察。
“不错,这幅《昌瑞山揽胜图》确为郎世宁真迹,是件难得的宝贝。”憨叔自言自语道。
“何以见得?”有良多了个心眼儿,还是问清楚点好。
“咱先不看落款,单从画中技法便可看出,郎世宁于康熙年间来到中国,是康雍乾三朝的宫廷画师,他的西洋绘画技法与中国传统画法有很大的不同。清代宫廷画家都是遵照宋人郭熙定的原则作画,“山水画中,画山盈丈,树木盈尺,马盈寸,人物盈十分之一寸’,平行线条就是要不折不扣的平行下去。而郎世宁却认为,中国绘画的远近配合观念彻底错误,而是要用几何学的透视原理来处理空间问题。中国传统技法画中对物的视点不止一个而是几个,视线的角度不是固定的,所以画家在同一幅画中能对山水和庭园表现不同的视点与角度。这幅《昌瑞山揽胜图》运用了几何透视原理处理远近空间,你看画中的人物,这位皇帝无疑就是乾隆,这位手持一卷图纸的大臣我猜应该是样式雷,他手指向远方的山峰,那应该就是昌瑞山主峰,视点只有一个,清代的中国宫廷画师都不会如此来处理空间格局的。”憨叔详细的解释说道。
“那如果是临摹的呢?”有良仍旧提出疑问。
“你等等。”憨叔用放大镜认真看着题跋,脸上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
“怎么了?舅舅。”小三赶紧询问。
憨叔小声的念叨着画上的题跋:“冥冥之中天注定,陰间难为陽世缘。弘歷今开盘古指,再续大清五百年。”
有良和小三默默的望着憨叔。
“不错,此题跋正是乾隆御笔亲题,这枚印章也断然不假。”憨叔语气肯定。
“如果是临摹的呢?”有良坚持问道。
“让我用紫外灯检验一下。”憨叔揿动桌下开关,一道淡紫色的灯光从玻璃台面下反射上来。
蓦地,憨叔面色骤然大变,脖子像被有无形的手掐住了似的,“咯喽”两下几乎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