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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门一露,大长老骇然便退,眼前白影一闪,君珂的手已经递了进来,狠狠抓住了他的衣领。
手指一弹,连点他三处大穴。
随即君珂狠狠扬起左手。
“啪!”
一个清脆响亮,余韵袅袅的耳光!
自天语长老出现频频被欺负就压下的怒火,此刻终于爆发。
四面扑过来的长老们傻住。
君珂一个耳光打完,毫不停息,手背一反,再次重重落下。
“啪啪啪啪!”她左手正来反去,连煽了大长老七八个巴掌,打到他一张枯瘦的老脸瞬间肿起,沟渠变成高原。
四面一阵静寂,只有耳光声清脆回荡,其余长老早已被君珂的大胆惊得呆在那里,天语大长老,是天语族也是尧国百姓最为尊崇信奉的人物,近乎神祗一般的形象和地位,寻常族民见他都得跪伏在地吻他袍角,就连纳兰述也得客客气气,可是这个君珂,竟然出手就是耳光!
侮辱,严重的侮辱!
啪啪清脆耳光之声不绝,大长老始终一动不动,在众位长老眼里,大长老好像“被吓呆了”,但同为长老的他们,怎么能眼看首席长老受如此侮辱,惊醒之下都飞扑而上,大叫,“放肆!放肆!住手!住手!”
君珂冷笑,活动手腕,对长老们还特意亮了亮自己打得发红的巴掌——你们要不要也来试试?
“啪!”眼看人群扑了过来,她还是不急不忙把最后一个耳光煽完,手指一拂,已经解开大长老穴道,拎着他的领口,甩手一扔。
大长老偌大的身子呼啸而出,砸向扑来的长老们,长老们急忙接住,大长老脸上深红深紫,不知道是被打的还是被气得,浑身颤抖两眼翻白,眼看便要刺激得晕去,却坚持着不肯晕,大叫,“辱我天语,誓不两立,拿下她!拿下她!”
不得不说这老古董虽然悲愤欲狂,但自始至终也有他的原则和坚持,始终没有说要杀了君珂,他虽然认定君珂有鬼,但仍旧觉得要明公正道地审判她,不愿落任何私刑逼迫的口实。
但其余长老却没了这份定力,首席长老被辱,就是天语全族被辱,天语族在尧国何等神圣尊崇地位,什么时候受过这个?
一个长老霍然拔身而起,撮口长啸,正是召唤义军和天语信徒的哨声。
其余人扇形围上,目光通红逼视君珂,大喝,“狂妄妖女,今日定要你授首此地!”
君珂本来已经要走,此刻被他们围住,怒极仰头,发出无声长笑。
她费尽心思,拼尽全力,几冒生死之险夺了这遗诏,到头来这些老混账,不分青红皂白,冤枉她,围攻她,侮辱她,打伤她,还要对她下杀手!
她霍然转身,盯着众位长老的眸光深红如血。
天语长老分为“入世”和“传经”两种,前者行走天下,宣扬教义,匡扶众生,后者长居雪原,守护族人,传授功法;论起地位,前者更受尊崇,论起武功,却是后者最强。
所以眼前这些尊贵的入世长老,还真不看在君珂眼里,拼着再受一点伤,将他们全部留在这里也很容易!
“拿命来!”法杖卷起猎猎风声,四面八方堵住君珂去路。
铿然一声清脆剑鸣,君珂腰间软剑出鞘!华光一闪,后发先至,直射众人眉宇。
她那一剑看似随意,囊括所有人,但每个长老都觉得冷风扑面,那凶猛凌厉一剑,直逼自己而来,惊吓之下拼命出杖,君珂长剑却已经轻飘飘一引,流水般滑了出去,引带得那些坠入她力场的法杖,都失了方向准头,招呼向了自己人,你砸向我的胸膛,我攻向你的天灵,风声呼啸,眼看便要溅血。
那个抽身召唤信徒的长老没有出手,眼见这一幕神色大变,大喝:“君珂!你今日要下杀手,天语族下十五万义军,必和你不死不休!”
君珂心中一震。
并不是震动于那句“不死不休”。而是忽然想起天语族和天语所统带的义军,对纳兰述的作用。
先不论义军对战事的作用,单是天语族为纳兰述举起反旗,一路攻城掠地,为他打下江山,其间功劳赫赫,民心所向,无人可及。
如果她在此刻下重手伤害天语长老,导致义军和冀北联军分裂,先不说此刻还没占据都城坐上皇位,是否会因此会引起变数,更要命的是,纳兰述会为千夫所指,他身后真正最大的依仗“民心”,将会瞬间崩塌!
其间利害关系,令想清楚的君珂,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好容易走到今天,不能因为意气用事,毁了纳兰述一路心血和复仇希望!
君珂已经收回的软剑,立即又递了出去,剑尖一横,白光忽收,力场一变,那些互相攻击的武器,忽然都轻飘飘垂了下来。
法杖下垂的那一刻,君珂脸色一白,喷出一口鲜血。
真力回溯,力场反噬,她被自己的真气所伤。
她回收真力,旧力已去,新力未生,此刻正是最虚弱的时刻,君珂自知回力必然受伤,出剑的同时已经后退,她对面几位死里逃生的长老眼光精准,看出她要走,二话不说,法杖一架,便要封住她的去路。
但君珂身法极快,又先后退,眼看长老们便要交剪的法杖,便要封不住她。
“别伤统领!”蓦然一声娇呼,一道纤细的人影扑了过来,正挡在法杖之前,眼看着原本只是想封住君珂退路的法杖,便要狠狠砸在她的身上。
君珂一怔。
是步妍。
这不懂武功的姑娘,没看出她已经要脱出包围圈,只看见交剪的杀气腾腾的法杖,以为她遭受生死之厄,再次试图为她挡杖?
这个念头在君珂心头一闪而过,此时她当然不能再走,伸手拽住步妍向后一拖。
此时一个冲得最快的长老法杖招式已老,递出去后收不回来,步妍被拉开后便直冲着君珂的咽喉,君珂横剑一架,铿然一响里那长老法杖忽然粉碎,白光一闪,那长老仰头喷出一口鲜血,向后一栽,眼看着便要栽倒在身后同伴的杖尖上。
众人惊呼,连君珂都怔在当地,她没想到那长老冲势太急,武功又太弱,杖上真气反激竟然会伤了他自己,眼看那杖尖就要刺入那长老后心,此时重伤的她,也已经救援不及。
君珂眼前一黑。
打伤冲突都有回旋余地,但如果死一个长老,这事就不可收拾!
“啪。”
一声脆响,激出滚滚烟尘,尘灰簌簌落在君珂脸上,呛得她拼命咳嗽,眼中却露出喜色。
一枚石子飞射而来,撞上法杖,在化为齑粉的同时,也将那杀手撞飞!
那手法君珂认识——纳兰述来了!
君珂喜极之下便要呼喊,随即想起自己没有声音,而纳兰述的声音已经遥遥传来,“小珂,休得冲动!”
君珂怔了怔。
一瞬间心中一凉。
此时才想起,天语在纳兰述心中的地位,而刚才那一幕,看起来是自己在“咄咄逼人,骤下杀手”。
先前因为失声而无法置辩,此刻要再次因为失声和误会,遭受新一轮的误解和冤枉么?
君珂咳嗽几声,以剑支地,忽然觉得疲倦。
皇后,谁要当那个皇后?谁稀罕那个皇后?母仪天下不如两相厮守,三宫六院怎抵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从来没想过那么远,她只想在纳兰述身边,助他平定尧国,助他复仇,助他完成心愿,把失去的,都拿回来。
可是眼看胜利在即,突然便横亘高山,现在是一个天语,是纳兰述不可放弃的师门恩人之族,往后呢?尧国百姓?朝臣?皇族?是不是还会有很多自以为是的人们,强加罪名于她,在纳兰述面前喋喋不休,在她面前使尽手段,想要成为“未来皇后的试金石”?
君珂苦笑着摇摇头。
她愿意和纳兰述面对风刀霜剑,征战天下,却不愿因为这些荒唐的揣测,接受一次又一次的所谓考验和折磨。
突然便开始害怕。
如果纳兰述也和其他人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对她责问,她会怎么做?
君珂忽然转身向里走。
如果害怕那样的结果,那就不去面对吧!
“小珂!”纳兰述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焦急和怒气。
那怒气听在她耳中,她晃了晃。
“少主来得正好!”天语长老们悲愤地迎了上去,“这个女人,居心叵测抢遗诏在前,不听我等号令在后,更掌掴首席长老,侮辱我天语全族,还有刚才您也看见了,她心思狠毒,对三长老下毒手……”
“少主!天语苦心济世,天下尊崇,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少主!首席长老看着您长大,也是您的师门长辈,今日他被人掌掴,便如你父为人所辱,你无论如何,要给个交代!”
“今日若不将这妖女立毙此地,天语义军,必将退出十里之地!”
……
乱纷纷一片指控,都是天语族的人在说话,君珂没有声息。
纳兰述拨开人群,探头向里面张望,只看见再次晕倒的步妍,君珂却进入了内室,他刚才急速赶来,看见生死一幕,惊得立即出手弹开法杖,隐约好像看见君珂十分狼狈,顿时心中生怒,但为什么,小珂不说话?
“小珂!”他呼唤,君珂背对他没有动,纳兰述心下烦躁,拨开人群要进去,天语长老们执拗地拦着,一定要他立即表态,给个交代。
“交代!”纳兰述被拦住,看不见君珂情形,心中起火,一把抓过怀中遗诏密盒,“刚才诸位长老说什么?君珂抢夺遗诏?”
“是!”一位长老大声道,“我等向她索取,她摇头!”
纳兰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惊得那长老向后一缩,随即纳兰述冷笑一声,霍然打开遗诏密盒,取出一副黄绫,往那长老面前一掷!
“她抢夺遗诏,是为了给我!”
黄绫半空卷开,在诸位长老面前一展,玉玺印章齐全,该填人名的地方,却是空白!
天语长老看见空白遗诏,都怔了怔,随即明白是怎么回事,脸色一变。
“她如果真的鬼鬼祟祟试图窃夺遗诏,那名字,她早就可以填上!”纳兰述一指遗诏,“你们以这个理由拦阻她?不觉得太过分?”
长老们张了张嘴,半晌道:“就算遗诏我们误会了她,可是她煽动尧羽卫不尊号令!”
“没有煽!”跟过来的张半半立即大声道,“是长老们要我们擒下统领,我们不愿以下犯上,不敢遵从乱命!长老说要逐我等出族,君统领为了我们不被牵连,将遗诏交给我们,踢走了我们。”
“混账!”那长老脸红脖子粗,“有你说话的地方?”
纳兰述脸色难看——张半半刚才疯了一样奔过来,把盒子交给他,拉着他就跑,之后急着赶路,还没来得及说之前发生的事,此刻才知道来龙去脉,这一气顿时非同小可。
“诸位长老。”他阴沉脸色,一字字问,“你们就是因为这个所谓的理由,阻拦并要擒下君珂?”
长老们抿住了嘴唇,半晌一个人悻悻道:“谁叫她摇头?”
纳兰述心中也有疑惑,这事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明,为什么小珂没有解释?到底怎么回事?
“就算这事误会她又怎样?”一个长老却不服气,“她凭什么那么桀骜?不肯束手就擒?我们也没想伤害她,只想擒下她问个明白,知道是误会,自然会放了她给她赔情,她竟然因此拒捕,还掌掴大长老,掌掴啊!我们天语,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侮辱,天啊……”话音未毕,老泪纵横,一群赶来的义军将领,脸色已经阴沉似水。
“少主。”一个义军将领沉声道,“凡事都有误会,说明也便罢了,何至于下这样的狠手?何至于用这样侮辱人的手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