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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布偶太逼真了,还有这触感也太逼真了,抱在怀里,肌肤质感恍惚便是他的感觉,连香气都一模一样,这实在要命。
她还没适应完,布偶忽然身子一翻,压在了她身上,领子里又掉出一张纸条。
“男人都该在上面。”
君珂:“……”
推开布偶,她发现这布偶内部可能有平衡装置,会左右晃动,尤其是当睡倒姿势时。
多么龌龊的心思……
君珂突然瞪大眼睛——纳兰述这个礼物的用意,到底是供孩子玩的布偶,还是供成年人玩的充气娃娃?
貌似她也曾经开玩笑地和尧羽光棍们侃过充气娃娃的……
一瞬间心中掠过一个更龌龊的心思——这布偶如果不穿衣服,是不是和那啥……也一样?
到底是仿真版还是布偶版,脱了就知道了。
君珂决定永远不脱。
酒意上涌,她抱过布偶的胳膊,准备美美睡一觉,现代那一世都没体验过的抱布娃娃安眠的感觉,不想竟然在古代异世,十九岁这年,竟然夙愿得偿。
胳膊一拉,袖管里又掉出张纸条,君珂失笑,咕哝道:“有完没完啊你。”
爬起来一看,君珂脸色顿时一白。
“听说你给我织了件毛茸茸的衣服,正好可以在他身上试穿一下。最近下雪很冷,急需御寒衣物。”
哦毛衣,毛衣……君珂欲哭无泪。
她织的毛衣已经快要完工,但是……是个人都不好意思拿出手……
幺鸡有次无意中看见,狂笑不止,并准备拖了去垫窝。
“混账阿古!”君珂一掌拍开窗,拍到了听墙根的阿古脑袋上,“叫你泄露消息!”
一声尖叫,世界安静。
窗户静静地开着。
桌上还有个小号的“纳兰述”,也是一模一样,只有巴掌大,可以带在身上的那种。
淡淡的雪光反射进来,屋子里半明半暗,隐约照见床上的“纳兰述”,温柔地揽着君珂的肩。
窗户被风又慢慢吹起,咔嗒一声关上。
远处屋檐上,有人慢慢站起,青黑色苍穹之下,脸部线条精致鲜明,浓黑长眉,沉敛地压在幽深的眸子上。
“纳兰述出现在云雷城,速速通知国内。”
“是。”
更远一点,有人从屋脊上飞速掠过,手里抓了个西洋才有的瞭望角,红色的披风一闪,奔向城西的一座大宅。
“纳兰述来了?怎么可能?你确定?”大宅内,宽衣大袖的男子,沉在暗影里的眉,诧异地一扬。
“属下亲眼看见。”
“加派人手监视,不可轻举妄动。”沈梦沉淡淡道,“看来我的计划,要变一变了……”
……
而在更远的尧国,皇宫御书房长窗之内,传来纳兰述悠然的低笑。
“老朋友,偷窥狂,天天偷看不腻?这回,请你们慢慢琢磨吧!”
以假乱真的“纳兰述”,不出所料地引起云雷城潜伏势力的警惕和应变,一些计划被暂时搁浅,另一些计划却争取了时间来执行,暗中潜流,缓缓逼近了云雷城。
离最后一场大比还有十天,这段间歇,君珂做了很多事,她和柳杏林合作,给赶来的钟情做了心脏搭桥手术,钟情是在大年初一赶到的,他来了以后君珂才知道,仿真版纳兰述果然是他和纳兰述的合作,因为礼物想要在除夕之夜送上,所以尧羽卫提前把礼物先运了过来,钟情身体不行,休息了一夜才到云雷城。
手术很顺利,一年多的休养,病歪歪的小子健康不少,手术后没几天,他已经可以对着北方流口水,憧憬着身子好了要去找“波波”了。
九转玲珑塔沈梦沉提前给了君珂,君珂交给柳杏林,再三检查后确定没有问题,才由柳杏林安排,给丑福恢复容貌。
九转玲珑塔的好处,是能将里面浸泡的药物,驱除火气提炼精华,起到拔除火毒滋养新肌的效果,但丑福容貌伤损已久,皮肤已经长死,需要将死皮全部削去再施治,脸部位置敏感,柳杏林不能确定麻药用量,不敢使用大量麻药,但不用麻药生生削皮何等痛苦?柳杏林为此十分犹豫。
丑福知道了,无所谓地一笑,“来吧。”
话说得简单,却斩钉截铁,当时在一旁的司马嘉如,惊异地盯着这汉子。不明白是什么样的勇气和原因,支撑他做出这样的决定。
削皮手术终究在丑福坚持下进行,君珂破例让司马嘉如打下手,司马嘉如亲眼看见明光铮亮的手术刀,在人的脸皮之上血淋淋地剖下死皮,那些暴露的血肉,扭曲的青色经脉,淡白的筋膜……视觉的可怕冲击,超出想象的残忍手术,险些让娇生惯养的大家小姐晕过去,但出乎君珂意料的是,司马嘉如脸色惨白,摇摇欲坠,却始终没有真的晕去,反而越站越近。
她紧紧盯着丑福,按照君珂的关照,注意他的身体状态,甚至隔着手套把住了他的腕脉,探查他体内状况。
整个削去死皮的过程,丑福一声不吭,几乎一动不动,但只有司马嘉如知道,他的手指因为剧痛而不断微微痉挛,司马嘉如注视着丑福生满老茧的手指,犹豫半晌,终于悄悄将自己的手塞进了他手中。
宽厚的手掌里满是汗水,她心中微微一恸,再也不顾羞涩,主动握住了他的手指。
柳杏林的眼色却越发严肃,初期的削皮其实是可以忍受的,但削皮之后将九转玲珑塔内的药物使用在剥开的脸上,引起的剧痛才是惨绝人寰。
几乎在乳白的药汁敷在丑福脸上的一瞬间,丑福浑身一抽,身子一挺,刹时如被甩上岸边的鱼,全身的筋脉都似抽在了一起!
手掌在剧痛中猛收,顿时攥死了司马嘉如的手,丑福手上何等力气,剧痛失控之下,司马嘉如的手骨隐隐发出一声裂响。
司马嘉如脸色煞白,一声痛呼已经到了嘴边,忽然狠狠一咬下唇,硬生生忍住。
她不敢让自己的惊呼惊扰了手术。
丑福浑身渐渐被大汗湿透,司马嘉如仰着头,软软靠在墙上,墙面上洇开一道人形的汗迹,但从始至终,她没有试图掰开自己的手,也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半昏迷的丑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身在烈焰地狱焚烧,四面岩浆滚滚而来,撕裂、剥离、灼烧、拉扯……翻天涌地的痛苦里,自己随波逐流,无所依靠,忽然看见红色岩浆里一截浮木载波而来,他狂喜扑上,死死攥住,从此再也不愿松开……
当丑福醒来时,屋子里很暗,自己脸上包扎得紧密,只露出眼睛和嘴。
隐约有人伏在床边,丑福吃力地转动眼睛,辨认出纤细的轮廓。
他的眼光落在那人搁在床上的手上,那手有点变形,包扎着厚厚的布带。
丑福微微颤了颤。
这一颤,司马嘉如便醒了,看见他醒来,眼神灼灼发亮。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如此欢喜,仿佛只是一场手术,心深处某处地方,便被那血淘洗过,更加明澈而温暖。那一夜无声的坚持,像一枚并不锋锐却足够坚硬的钻头,钻入心海,所经之处,浪潮翻涌。
丑福静静地凝视她,这几乎是他第一次认真看司马嘉如,之前他不愿和这样的世家小姐直面相对,以免更多的尴尬。
她当初那一声惊叫并没有刺伤他,却让他认定,这一生,无论如何,她不适合。
那样金尊玉贵的花园娇花,不是他这样的贫寒子弟可以采撷。
他前半生毁于豪门世家之手,内心深处,对世家贵族深恶痛绝,他不想用一生,去填补属于阶层之间的巨大鸿沟。
所以即使司马嘉如被拒绝后依旧体贴细致,展现出和寻常世家小姐不同的宽容和温厚,他依旧不愿打开心门。直到那一夜,岩浆之海里随波逐流,却又不曾离他左右,救他出苦痛深渊的浮木,终于化成了天明之后,走入他眼帘的苍白容颜。
“你醒了……”司马嘉如垂着眼睛,她很想一切如常,却也敏感的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这让她羞涩,只好胡乱问个不相干的问题,“其实……不恢复也没关系……这么可怕的治疗……何必呢。”
丑福沉默了一会。
“是的。”
司马嘉如诧异地抬起头。没想到丑福居然也是这么想的。
“我没在意过容貌。”丑福说话困难,吐字却清晰,“但是,主子需要。”
司马嘉如慢慢睁大了眼睛。
她懂了丑福的意思。
丑福并不在意容貌恢复,但是为了让君珂心安,他愿意去承受这样炼狱般的痛苦。
这坚忍而诚厚的男人!
司马嘉如一垂头,一滴泪,悄悄落在丑福掌心。
她伸手想要擦去,丑福却慢慢地,合起了掌,将那滴泪,包裹在掌心里。
司马嘉如红了脸,泪却更汹涌地流下来。
丑福容貌的恢复,需要一个比较长的阶段,之后最后一场比试,也就没有参加。
正月初十,云雷大比最后一场。
这一场只有一场比斗,就是在离城五十里之外,东兰山脚下,展开一场野战!
剩余的所有队伍,带领自己队伍拥有战斗力的全员,组成两队,考校骑兵战术。
往年到了最后一比,情势已经明朗,基本上就是云家流云军和雷家雷霆军的互拼,并基本上是云家第一雷家第二,所谓大比,也就是锻炼一下战力,督促子弟们不要懈怠罢了。
但今年明显有了不同,悍马敢死队的加入,使战局和结果都变得未知。
正月初九,云雷城的居民已经开始往东兰山移动,准备去观战,他们很期待看见悍马敢死队在野战中的独特表现,最好再来一场烈焰红唇的现场表演。
而在城中,几处地方,也有各自的动静。
云府之内,云家家主跪在一处隐蔽的黑门之前,热泪纵横,“老祖,求您了,这次再不出手,云家就完了,别的不说,师兄们在那悍马敢死队手下,已经折损了五个啊!”
黑门之内毫无动静,云家的保护神,似乎对云家家主的求告无动于衷,半晌,才有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
“三十年一次的机会……我必须集中精力,不能有任何错失……源江,你且去,云家就算这次输了,等我开了那门,也能帮你再拿回来,你放心。”
云家家主失望而去,密室内,骨瘦如柴的老者抬起脸来,遥望着北方的方向,眼神里,狂热而执着的青火幽幽。
……
“自从到了云雷城,我的心境就日甚一日的混乱,看来传说果然是真的。”梵因衣襟当风,仰头看着风云雷卷的天际,对身后人道,“孙大人,抱歉,我暂时无法为你提供指引。”
“圣僧也无法预测之后的动向么?”说话的官员正是当初跟随梵因一路出使的朝廷钦天监官员,他神情微微有些失望,却也并不意外,“那么圣僧的意思,是现在就前往皇陵,还是等太孙一起?”
“我不需要等他。”梵因淡淡道,“他会在。”
……
“陛下,大燕陈兵边界,国内形势动荡,您真的不立即回去?”
“纳兰述都来了,朕为什么要回去?他也是冲着皇陵来的吧?”沈梦沉唇角一抹淡淡笑意,“大燕皇朝最神秘的秘密。关系皇族兴衰的皇陵?能让纳兰述在这非常时机赶来,确实够特别……嗯……你们都去吧,朕帮你们看着。”
“可是陛下……”
“静武。”沈梦沉半侧身,一个眼神便让对方立即噤声,“别把天下看得太重,这不过是游戏而已,朕能夺一次,就能夺第二次,丢了有什么关系?再抢一次罢了。”
……
正月初十,东兰山脚下人山人海。
君珂的三百员都齐了,却不是由君珂亲率,换成了阿古和柳咬咬,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