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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明萨刚吹嘘完,她能不费吹灰之力,学会这整支舞蹈。现实就给了她一个巨大难题。
两人趴在房顶,眼看练舞房中,教习姑姑对外招呼一声:“来!来,进来,最后彩排几遍。”
应教习姑姑的声音,门外走进十个,身高身形都十分匀称的壮汉,他们走进房中,不由分说,将房中竖立的一面大鼓平抬起来,一连串动作,十分流畅。
若非这些大汉,将这面大鼓抬起,明萨仍述根本没注意到,这个犹如屏障一般大小的鼓面,竟然也是这支舞蹈中的道具。
乐曲再次响起,十余个舞娘鼓前开路,在她们一一让开去的路面上,如烟身姿轻盈,一个纵跳,与十个壮汉配合默契,鼓面一降一抬,便将如烟稳稳接了上去。
而后,如烟的一场献舞,便是在周边镶满红缨的大鼓上完成。她身姿轻盈的如同春风拂柳,如同飞燕掠水,在鼓面上如履平地。
明萨咽了咽口水,顿觉压力陡增。
只有不到一天时间,学会在半悬的大鼓上献舞,明萨自知做不到。除非可以轻功加持,但当日宴席中,多有高手在场。
她若展露轻功,身份便被怀疑,所以行不通,还需另想对策。
……
第二天。
明萨出现在辛家班后院。
一早起来,便在练舞房中,独自练习。
“如烟,你可真勤奋!”待其余舞娘们来到练舞房,看到“如烟”已跳的双颊红润,无不敬佩她的心性。
“就要出发了,总觉得心中没底,睡不熟就来练一练。”明萨模仿如烟的声音,轻悄悄地说道。
“你已经跳的够好了,无须担心啦!”一个舞女安慰说。
“你知道什么呀,她啊,是担心万一出纰漏,不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另一个舞女凑上来,意有挖苦道。
明萨在一旁笑着,温婉的如烟不会与她们计较。
而且,明萨说的确实是真心话。她昨夜一夜未眠,不仅需要回温这支舞蹈,还需与仍述商讨,如何制伏那硕大的鼓面。
练习空隙,仍述还需将明萨的脸,换成如烟的模样。不断提点她走路,说话,拿捏一些微小动作。
直到明萨精疲力尽,仍述才有些满意地说:“不错…”
明萨抬起睡意惺忪的眼皮,有些奇怪地问:“这样也不错?”
仍述含笑:“正因为你困了累了,软绵绵的神态,才最像那如烟。”
明萨不置可否,但是,只有一夜时间练习,现在当然心中没底。
其余舞娘却不知道,此如烟已非彼如烟。她们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心想,马上便要登船,前往主宫了,如烟还不忘早起,将舞蹈再温习一遍。
教习姑姑最疼她,也是有原因的。
她不仅漂亮,聪明,还比一般人努力。她不得宠谁得宠?
舞女们仿佛看到,今日献艺后,如烟荣耀加身,享尽余生高贵身份的样子,每个人眼中都现出歆羡之意。
而此刻,真正的如烟,早已被仍述制伏,不知绑去了哪个深山老林。
仍述的易容功夫之高超,不仅将明萨面容,比照如烟更改的丝毫不差,还留意了如烟的体态特征。
他提醒明萨,如烟自小练舞,走路轻飘,以脚尖发力,双手习惯交叠身前,这些细节,都透露出她的温婉特质。
细节动作,可以体现一个人的气质,明萨注意了这些细节,便更加神似。
不仅如此,仍述还将自己,易容成辛家班,负责运送道具的奴仆之一。他混进奴仆中,与他们一同搬运器具,几多交流,都未让他人发现异常。
众人登船。
船经严检。
刚准备起航,却听前方有人说声:“班主!”
站在船板上的奴仆仍述,与其他人一同看过去,只见那肚大圆肥的辛家班主,已经走至码头前方。
他对一众人挥挥手,一步登船,自顾自一一查实。查的不仅是这次献艺的道具,还将每个舞女,每个奴仆都看了个遍。
他身后还跟着五六个彪形大汉,手持利器,看起来,班主一声吩咐就是武力开打的架势。
明萨一等舞娘,在船舱中也有些忐忑,班主从未如此慎重过,明萨走到船舱边缘,与甲板上的仍述相视一眼。
心想,这个辛家班主,也不是傻子。
他怀疑前两天,他被劫之事,会影响今日进宫献艺。特来检查,为保万全。一旦有贼人藏于船上,在主宫献艺时作乱,他辛家班可是满门抄斩的结局。
他不想喜事变丧事。
不过,任他如何检查,也看不出,经过仍述精湛易容后的“如烟”已经换了人。
再三查看后,辛家班主才带人下船,摆手让献艺的大船驶离码头。
船行水上,直朝鼎界主宫驶去。
第五五三章 心底呼唤
辛家班的大船,承载了舞娘歌女和所有奴仆,也装载了所有器械,飘飘扬扬,向鼎界主宫行去。
这感觉,与行于大泽水上,遥望魔宫的情形,如此相像。
魔族势力控制的族地,还真是相似。
明萨掀开船帘,看向前方的风景。
不过,鼎界主宫与魔宫,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魔宫远远看去,给人以严整肃穆的震慑,让人在水上,都会不自觉放轻声音。注意自己的仪容和举止,仿佛始祖宗运的眼睛,正在盯着每个人。
哪怕只有一点越界,都会让人心生不安。
但看向此刻远处的鼎界主宫,简直奢华到不可想象。
虽然隔得远,看不甚清,但阳光辉映下,耀得人眼渐花的宫殿,岂非是金柱玉瓦砌筑的?
看到这样的主宫,让人心里有个声音,便是,尽情玩耍吧!尽情享乐吧!我们有花不完的钱财,有看不尽的美物!
如此主宫,作为鼎界之主,也是让人无语。或许,暗影军师势力,正是用这种不务正业的反差,来掩饰他们深有图谋的计划。
明萨心中想着,嘴角不禁哑然失笑。
此刻,仍述扮作的奴仆,和其余几个奴仆一同,蹲坐在甲板上,吹着水上的风,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明萨看他一眼,便欲将船帘放下。
就在明萨的手,马上便将船帘放下时,突感一阵钻心之痛。那是针刺的疼法,虚幻一针,刺进胸口时,明萨眼前一黑,紧闭的双眼前,似乎浮现出了什么画面。
但只一瞬时间,迅速闪过,多个画面交杂,再也看不清。
再等心中的疼痛渐消,换来的,是心底澎湃的呼唤。
她不知道,自己内心是在呼唤什么,以至于如此强烈?但她知道,这呼唤和吸引,来自船舱之外,来自水上的另一艘船中!
明萨掀着船帘的手,本欲放下,却径直将帘子掀起,是彻底掀起,随之,她情绪不受控地,大步走出了船舱。
向着心灵感应般,那呼唤的声音方向看去!
水面上,另有一艘比辛家班的船,体积小上三成的船舶,正与辛家班的船相向离去。那船的速度很快,却很稳,水波上没有一丝颠簸。
船舱紧闭,甲板上除了艄公,不见一人。
但是,很明显,这呼唤不是那艄公传来的。
明萨眼看着那艘船越来越远,渐渐缩小在自己的视线里。心底的声音,终于随那船的远去而变弱。
仍述此时站起身来,他不知道小魔头怎么了,但他想提醒明萨,这时候,舞女站出船舱来,抛头露面不合适。
明萨看到仍述起身,心神终于收回来。
她只以为是自己幼时的梦魇,不合时宜地犯了,赧笑一下,遂徐徐走回船舱,将船帘放下。
“如烟,怎么了?”船舱里的其他舞女,也询问明萨为何突然激动。
明萨摇摇头,装作累了,没有回答。
她坐下来,轻闭双眼,抚着胸口,沉重急促的心跳,还在提醒她,方才的反应,是多么真实。
心底的声音,似有神明指引,仿佛是让她见到什么人,记起什么事,只是,她只看到了一艘船而已。
……
与明萨有同样感应的,还另有人在。
那艘疾速驶去的船上,有个人的反应,比明萨还激烈。
那艘与辛家班相向驶离的船,很快,很稳。同时,它也很封闭,是完全封闭。
正如当时,仍述前去青城时,奉命去见鬼面军师,乘坐的那辆马车一样。外面看起来,有门有帘。但其实,里面是完全封死的。
船和车都被法器封存,只有外面的人,才能将门和窗打开。里面的人,只能默然静坐在黑暗中。
然而,在与辛家班的船,擦肩而过时,那艘封闭船上的人,突然心痛欲裂。
心肺犹如摔碎重组,焚心削骨的疼痛。
船中之人,用手紧紧揪住胸口。他习惯性想咳嗽,却发现心痛到无法咳出声。
等与那船离的远些了,封闭的船中那人,用尽力气对外面艄公喊道:“开门!”
“开门!”
“军师,你怎么了?还没到岸边,这门开不得!”艄公虽然恭敬,态度却不容置疑。这是整个军团组织的命令,没人敢不遵守。
“那给我开窗!我只看一眼!很重要!”船中之人,再次厉声道,但从门变成窗,他已经退步。
“不行啊,军师,您就别为难小人了!”艄公一面不减船速,一面为难应答。
“你若不开,我立即自我了断在船中,你该如何交代?!”船中之人,发狠道。
艄公不知军师这是突然怎么了。
这茫茫水上,不是水就是船,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他若真自我了断,船靠岸后,打开门窗剩下一具尸体。自己死十次百次,都不够大人物们泄愤。
如此一来,艄公没办法,只能连连叹气说:“我给您开窗,您可只能看一眼啊…哎!”
窗,从外面打开了。
船中人疾疾探出头来,向行过那大船船尾,看过去。
除了几个奴仆,艄公,看不到任何人。
那在心底里,呼唤他与之相见的声音,来自于谁?
船上的谁?
那呼唤的声音,幽怨,绵长,深情,仿佛带着前世今生的愁和怨,深深叩住自己的心门,向自己诉说。
一时间,船中被困之人,眼前全都是亡妻的笑容。
“那船是什么人的?”他问。
艄公整张脸都皱在一起,无奈地说:“军师,您看也看了,这窗,我得关上了。不然,我性命不保啊!”
船中人颔首,默然将头收了回去。
咔嚓!
船窗再次从外封闭。
这时,那艄公才有心情,来回应军师的问话。
“那是尊主从民间招的戏班子,叫辛家班,去主宫献艺的。”艄公说。
“调转船头!我要回去!”船中军师再道。
“哎呀,我的军师,我的祖宗啊!您就别为难我了。
我为保命,必须把您送到岸边。您要再有什么要求,去向岸上接应的人说吧。我可做不了这个主…”
艄公满心无奈,却径自将船划的更快了。
生怕船中的军师,再道什么,自我了断之类的威胁。他妻儿老小还要保命呢!
第五五四章 难弃的缘
明萨返回船舱,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