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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也跟我一样是孤儿吗?”
妩媚一凛,藉由一抹笑掩饰掉心酸。“是不是孤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活著,都没死,不是吗?”
“你这么说也是没错啦!”爱儿擦著窗子,一边问道:“对了,姑娘,不知道宋小姐的消息,你打听得怎么样了?”
妩媚盈盈笑道:“唉呀,这天下之大,要找个人哪有这般容易的?少说也得找上三、五年的,才能有音讯呀!”
“三、五年?”爱儿有种想昏倒的冲动,“那么久?”
“要不我问你,你和你爷爷找宋小姐已经多久了?”
“有好几年了,我们从扬州找到北京,再由北京找到这儿来。”
“那就是了,所以找人哪有那么简单的?”
“噢,说的也是。”爱儿气馁地坐在地上,有些没劲儿。
“别这样,你就安心在我‘楼兰阁’住下,没人会赶你的。”妩媚微笑著,轻轻摇动著扇子。
爱儿眨眨眼睛,陡然又想起件事儿来。“姑娘,这‘楼兰阁’好像你最大是不?”
“是呀,怎么?”她斜睨著爱儿。
“所以说这儿没有坏心老嬷嬷,对不对?”
“嗯,怎么?”妩媚不明所以。
“看起来想见姑娘的客人都很有钱,一出手都上百两银子的,是吧?”
“你究竟想说什么?”
“是呀,你再不说,小姐都要老了。”襄子捧著一盅冰糖莲子汤,接口道。
爱儿皱眉不解道:“既然如此,那姑娘为什么还要做这么辛苦的差事呢?每天应付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客人,我看了都替姑娘抱屈。”
妩媚笑了,“有些事,是跟你解释不清的。”
何况,她的目的更不能让旁人知道——
“姑娘说说看,说不定我会了解呢!”
“专心擦窗子,待会儿我带你们到‘曲院风荷’去赏荷,顺道吃吃那儿著名的荷花冰莲汤。”
“哇,好棒!”爱儿高兴地跳了起来。
襄子则是惊喜之余不忘礼仪,敛首为礼道:“多谢小姐。”
妩媚望著爱儿咧著嘴儿大笑的模样,不禁也跟著微微笑了。
或者,爱儿是老天送给她的一个礼物,一个迟来的妹子……好让她的生命里,还能多添几分温馨。
官道
鸿远镖局的总镖头纪刚,率领著十数名的趟子手(押车手下),浩浩荡荡地押著五只沉甸甸的箱子,在莽莽大道上赶路。
“大伙儿注意一点,这是朝廷要我们押送至杭州府的十万两银子,绝不能丢失,要不咱们这项上人头也就不保了,知道吗?”
“知道了!总镖头。”趟子手们轰然应道。
“大哥,我说你也太紧张了,咱们鸿远镖局自走镖以来,从未失过手,这一次定也不例外,你何苦这般紧张兮兮的呢?大哥‘钻云龙’的名号黑白两道都得让上三分,要不这次朝廷怎么会特别委托咱们护这趟镖呢?”
鸿远的第二把交椅闵子谦,挥舞著一把大刀,精神抖擞地道。
纪刚一撩黑色长须,英武的脸上透露著谨慎。“二弟,话可不能这么说,人家说‘将军难免阵上死,瓦罐难离井上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咱们还是小心点儿好。”
“大哥已经亲自护镖了,一定没问题的。”老三神算盘朱机微微一笑,留著三绺胡须的他,看来就是一副精明的掌柜样。
“大伙儿还是打著精神,别有个什么闪失。”
他话声才落,一阵哈哈大笑陡然响起,众人一惊,警觉地拔出家伙围著镖银。
“什么人?是哪个道上的朋友?”纪刚冷静地道,眸光敏锐地环顾四周。
草丛中,高树上头,纷纷出现了数十名剽悍的汉子来。
前后两头也闪出了好几名看来武艺高强的大汉,为首的一人,满脸横肉,乖戾的脸上有著得意洋洋的神态,仿佛一副瓮中捉鳖的姿态。
纪刚强自镇定,心底却暗知不好。“这位朋友,不知如何称呼?”
“俺是黑潭寨的寇虎大爷,聪明的就将你身后的镖银给献上,否则……哼哼,别怪本大爷手下不留情了。”他笑呵呵道。
“原来是寇大爷。”纪刚懊恼极了,自己怎么就忘了这半途上的黑潭寨,向来是无法无天的呢?
“知道就好,把镖银留下,俺还可以留你个全尸。”他愈说愈嚣张了。
纪刚牙一咬,“恕纪某无法从命,这是朝廷的官银,丢失了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倘若寇大爷赏脸的话,纪某愿全数将这次所得三千两献予你,就当咱们交个朋友,若你不愿的话……就休怪纪某护镖心切,和你动上手伤和气了。”
“好家伙,你以为朝廷的官银俺就不敢吞了吗?”寇虎嘿嘿冷笑,“不错,劫了官银会遭官府追究,可是我若不留你们活口,谁晓得这官银是我黑潭寨劫走的?”
纪刚听他言下之意,就是人命官银都要了,他怒气陡起,知道不能善了。
“大伙上呀!誓死护镖!”他抽出长剑,扑向寇虎。
“兄弟们,好酒好肉就看这一趟了,上呀!”寇虎挥动著扳斧,揉身迎战。
血战陡起,一方是誓卫官银,一方是誓死夺镖,所以双方人马是杀得昏天暗地的。
眼看著纪刚的人马节节败退,已经到了无力反击的地步了,寇虎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兴奋的笑容。
纪刚死命地左刺右挡,可长剑已经柢受不住强斧的威力,三百回合大战下来,他已经力竭技穷了。
难道我纪某人就要注定死在这一趟护镖中吗?失了官银,恐怕全家都免不了受株连……纪刚一边战著,心底浮起了悲哀与恐惧。
还有这么多的趟子手,他们都是有家有眷……都是他这个总镖头无能……
纪刚一个闪神,给了寇虎一个可趁之机,当寇虎正待一斧劈掉他的脑袋时,一粒破空而(奇*书*网。整*理*提*供)来的石子宛如铁珠般击偏了寇虎的扳斧。
“是哪个不要命的,竟然敢破坏寇大爷的好事?”
他大吼著,抬起头飞快地看了四周。
纪刚低喘著,伤痕累累的身子依旧不畏死地扑向寇虎。
“纪总镖头,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送死?”一个冷漠如寒冰的声音响起。
众人眼一花,待回过神来时,眼前已稳稳地伫立著一位白衣赛雪的男子。
乌黑的发丝不羁地披散如瀑,仅用一条白缎束住,潇洒地飘扬在身后。
雪白的劲装紧里著修长矫健的身躯,身后背负的一柄盘金长剑,气势惊人。
内敛深沉的神态配台著俊美如冰的脸庞……众人都被陡然出现的男子给震慑住了。
首先回过神的是纪刚,他一想到又有一名功夫深不可测的男人出现,不禁心一沉。
来人是敌是友不知,但脸上那股漠然冰冷,却教他打心底知道,这人绝对不好惹。
他惴惴不安,手也渐渐发起抖来。
“这位英雄,请你仗义相助纪某……”他赶紧叫道。
“相好的,如果是来助俺一臂之力的话,俺愿意让你分一杯羹。”寇虎照子可亮得很,面前这男子功夫如此高,不拢络拢络,吃亏的恐怕还是自己,“怎么,够意思吧?”
那男人缓缓巡视了众人,每个人在接触到他的精锐眸光时,不约而同地心头打了个寒颤。
他剑眉微挑,冷冷地道:“纪总镖头,带著你的属下速速离去,路上经过应天府,记著叫捕头带人到这儿来收拾收拾。”
纪刚和寇虎同时一怔。
“多谢这位壮士鼎力相助!”纪刚大喜,几乎是激动难忍地道:“只是这寇虎人多势众,壮士你独自一人……还是纪某留下与你一同杀敌。”
“免了。”
寇虎难忍怒气,大吼一声,“原来你是来帮助纪老儿的,好家伙,真是太可恶了!”
“光天化日浩浩王道上,你居然敢拦路劫官银,怎么说都是死罪一条,”他淡淡地道:“给你两个选择,看你是要自己缚了进官府,还是要我亲自把你送进去?”
“你究竟是谁?”寇虎触及他的眼光,不禁心头一寒。
纪刚不自觉望著他,也想知道他的高姓大名。
那男人瞟了纪刚一眼,冷然道:“还不快押送官银离去?”
“是,是是是……”他一凛,连忙从命,“拜谢壮士仗义相助,纪某在此多谢了,待他日重逢,一定好好答谢壮士大恩大德!”
他指挥著手下快快押著箱子,急忙赶离此地。
寇虎眼睁睁看著沉重的箱子再度离开自己的面前,他又惊又惧又气恼。
“可恶!”他再度欺身上去,怎么都不肯罢手。
他不是不知道来人武功厉害,但是要他束手就缚,眼看著官银离去,他宁可拚了这条命。
数十名凶徒随著他冲向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身后长剑并不出鞘,仅仅随手一摆,就攫起了一把石子。
只见他素手轻弹,数十枚的小石子皆精准无比地击中了凶徒们颈上的穴道。
众人用极其可笑的姿态僵立在当场,眼底不约而同泛起了一抹畏惧之色。
寇虎手上的大斧抖动了起来,他腿上被点麻穴,惊骇却让他全身发软。
他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武功,竟有如此可怕的人……
他纵横七山五水多年,今天居然连一招都还没有用上,就被人给摆平了?
白衣男子眼也不抬一下。“我早说过,会有此结果。”
寇虎发抖著,双腿不自禁地一软,“你,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在下辛烟波。”他抛下这几个字,随即转身飘然离去。
辛烟波?
寇虎恐惧地失声叫道:“京城第一神捕?”
云淡风轻近午天傍花随柳过湖前
美丽的曲院风荷,在南宋时期原是一家酿造官酒的曲院,因院中遍植荷藕,每当花开时香风四起,故取名做“曲院荷风”,在康熙皇帝南巡过后,更名为“曲院风荷”。
现值初夏时分,荷香四溢朵朵嫣然,跨虹桥下的湖面尽是一片旖旎,清风徐来,薰人欲醉。
“好美。”爱儿搀著妩媚,瞧了瞧花再瞧了瞧她,情不自禁道:“难怪自古文人将美人比做娇花,原来就是这么回事儿。”
“你自个儿嘀嘀咕咕的,究竟在说什么?”妩媚娇媚地道:“没见过像你这般唠叨的姑娘了。”
“我不是唠叨,是喜欢自言自语。”爱儿煞有介事地一叹,“我也很受不了我这种症状,唉,没法子。”
妩媚噗哧一声,不由得掩嘴一笑。
襄子跟在身后,有点不是滋味。
这个爱儿初来乍到的,就赢得小姐如此的宠溺,实在令她好生不快。
“哼,什么跟什么嘛!不过是个粗鄙不堪的乡下丫头罢了。”她暗暗嘀咕著。
爱儿浑然未觉襄儿的妒意,还高高兴兴地拉过她的手,热情地指著。“襄子快看,那里有只白鸟飞起来了。”
“那叫白鹭,不是什么白鸟。”她没好气地道。
“原来这就是白鹭,我一直以为它叫白鸟儿。”爱儿偏著头,正经八百地道。
襄子翻了翻白眼,真是羞于与这个白痴走在一块儿。
妩媚轻摇薄扇,桃红色的旗装典雅动人,走在小桥上,袅袅的身形飘然若仙,紧紧地吸引住赏花游客们的眸光。
其中有不少大富人家子弟和骚人墨客,纷纷摩拳擦掌地,急著想要向前与她搭讪。
“姑娘,请了。”杭州绸缎庄的二世祖郑少爷首先行动,只见他犹如情实初开的少年郎般,红著脸走向前来。
妩媚眼波一瞄,似笑非笑地道:“这位公子有什么事吗?”
“小生名叫郑金富,家住杭州城东,不知有这荣幸伴小姐一游吗?”他涎著脸道。
“原来是郑公子,”抚媚盈盈一笑,真是醉人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