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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再混乱,再困难,也可以将信件送达,给的信使费也自然不是小数。
似是二皇子作美,在谢雨诗生辰前夜撤走。玉女峰别院也被搜刮一空,就连一张像样的椅子也没有。谢雨诗靠着栏杆,抱着冰神剑,就这样迎来了他的三十而立之年。三十而立,男人应当有自己的一份事业,无论大小。可现在飞仙剑派人去楼空,再无昔日雄风。如果能够活到六十岁,或许能有另一个而立之年。对于记忆空白的他来说,今天正好是个新的开端。
谢雨诗忽然想到玉风亭看看。他是从那里摔下去的,已经去了好几次,悬崖下白云遮目,毫无线索。
风大,带着冬季残留的凉意。谢雨诗闻到一股烧纸的味道,他缓步而行,只见一名灰衣女子,面朝悬崖,半蹲守在火炉旁,炉边摆放着一壶酒,一叠纸钱。火光照亮了她的侧脸,谢雨诗在远处看不清楚,但似乎能体会风拂长发、空守凉亭的寂寞萧索。
谢雨诗又走近几步。灰衣女子远望黑夜,出神静思,并无察觉。片刻之后,灰衣女子缓缓道:“阿飞,现在已过了子时,今天就是你三十岁的生辰了。阿飞,你过得还好吧……这是你最喜欢的酒,阴阳生死梦,我为你斟一杯……”
灰衣女子左手执杯,微微一颤,酒洒了一些,原来她在低泣。她倒在地上一杯,又斟了一杯自己喝下,续道:“那日与你一别,本以为就此可以长相厮守,没想到一别成诀别,一别成诀别……”
谢雨诗忽然瞧见女子身旁、斜倚在玉风亭石阶的长剑,略长四尺半,貌似一根竹竿,但以他眼力,一看就知道是一把宝剑。那就是他的掌门佩剑——柳竹!
“小寒!”
“谁!?”灰衣女子随手拔剑,凭声音方向一剑刺去,恰好抵在谢雨诗的咽喉而止。剑法之快,不在谢雨诗和徐百合之下。
谢雨诗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是谁呢?高飞吗?他道:“是我。”
玉风亭虽有火光,但依然昏暗,灰衣女子看不清对方的脸,她道:“你是谁?”
火炉被一阵风一吹,亮起艳明火光,刹那之间二人彼此看清了对方的脸。
“冷无艳!?”
没错,绝对没错,灰衣女子和冷无艳长得一模一样。
灰衣女子看到谢雨诗,先是片刻惊喜,接着脸色又阴沉下来。她狠狠道:“谁是冷无艳?你到底又是谁!?快说!”
“我是高飞!”
“你,你……”灰衣女子拼命摇头,道:“你不是,你怎么可能是……”她的剑垂了下来,忽然又风一般刺出抵在谢雨诗咽喉。“快说!是不是你杀了高飞!?”
谢雨诗慢慢举起手中的冰神剑,放在灰衣女子眼前。灰衣女子神色慌乱,道:“这剑,这剑,你是从哪里拿到的?”
不知怎的,谢雨诗念道:
月朗朗,夜凄凄。
愁云淡淡,无人亭对弈。
惟有寂寞相伴依。
不解当时,风寒泪沾襟。
这上阕在谢雨诗脑海中徘徊的词一念出,灰衣女子右手再也把持不住柳竹剑,踉跄上前倒在谢雨诗怀里。谢雨诗的衣襟被沾湿。
“真的是你,你没有死,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我们还好多地方没有去……就算你现在是鬼,也带我一起走吧,我本就不想活在这世上了,但一日找不到你的尸身我就不甘心,我会担心,哪一天如果你还活着,我却走了,岂不是要留你一个人在这世上……我的担心不是多余,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谢雨诗温柔低语道:“小寒,别担心,我回来了,我没有死。”他本来应该很高兴才是,但发现叶剑寒和冷无艳相貌一模一样,令他心生疑惑。
叶剑寒靠着谢雨诗的肩膀,在玉风亭里坐下,她多么企盼此刻的到来。她不停在说他们之间的事,虽然谢雨诗只是“死了”三个月,却仿佛隔世一般,恨不得每一天每一刹那所做的事都说出来。可说来说去也只是近五、六年的事,而他们应该早在谢雨诗十八岁刺杀叶青时就认识了,之前的事为什么只字不提?
叶剑寒还在说着往事,都是些甜蜜的回忆。从根本上来说毫无价值可言。谢雨诗又忽然不想问了,就像抱着徐百合、抱着南雁公主一样,要问的已经不再重要。
他要找的记忆就是她!
“我们从此浪迹天涯,永不分离。”
叶剑寒幸福得快融化了,道:“我就知道你不会食言的。你的事情就办妥了么?”
谢雨诗笑道:“办妥了。除了你,我已无牵无挂。飞仙这个名字也已经在江湖上抹除。”
叶剑寒也笑道:“我母亲也答应了。”
“答应什么?”谢雨诗当然没问,他只道:“那实在太好了!”
叶剑寒在谢雨诗脸颊一吻,道:“她答应了我们之间的事,她不再反对了。我带你去见她好不好?”
去见叶青,就等于要去悬音雅林。谢雨诗也在叶剑寒脸颊一吻,道:“好,丑相公总是要见丈母娘的!”
四十三、没有人的悬音雅林
叶剑寒拖着谢雨诗的手,一步也不肯松开,领着他走进一片树林。谢雨诗心里骂自己笨蛋,原来要找的悬音雅林就在玉女峰南郊树林中!通过树林迷宫的另一条便可到达。谢雨诗心想,这悬音雅林早创于飞仙剑派,他当初或许是故意选在玉女峰自立门户,就是为了和相爱的人作邻居。不过叶青管教甚严,两人见面的机会还是很少。
踏出树林的第一步,谢雨诗便觉得视野豁然开朗。几间茅舍座落河边,鸭子在水中嬉戏,一副宁静的山水田园画。但是不见人烟。又走了片刻,便看到悬音雅林的大殿“悬音妙阁”。门面虽然残旧,却是一尘不染,不比天心殿的富丽堂皇,却令人心生崇敬之意。
两人在门口停下来,叶剑寒道:“阿飞,你在这儿等我,我先进去告诉母亲。”
叶剑寒刚一转身,谢雨诗便把她拉回来,甜蜜一吻之后才放她走。叶剑寒笑着推门而入。
半个时辰过去了,门还是关着,悬音妙阁里没有传来任何声音。悬音雅林其他人呢?为什么一个人也没有,这么安静?谢雨诗觉得这地方有什么不对,实在又说不上来。
谢雨诗几次想推门进去,却又怕冒犯,这次刚触及门边,只听有人叫到:“又是你?”
谢雨诗顺声望去,他又见到了一个和冷无艳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不过身穿粉红琉璃裙,发髻扎着一条粉红丝带,说起来比冷无艳、叶剑寒还要更美些。那女子的佩剑也是甚是可疑,剑柄、剑锷、剑鞘无不和谢雨诗手中冰神剑相似,只是颜色稍浅,是淡蓝。
谢雨诗忽然大笑,道:“冷姑娘,你又来调皮了。”
“谁是冷姑娘?你是不是傻了,连我也不认识。”
谢雨诗双手环抱,道:“哦?我最近真的记性不太好。”
那女子一眼瞥见了冰神剑,道:“真不要脸,你们竟然私下交换佩剑。”
谢雨诗思绪飞转,忽然想起冰神剑还有一把姊妹剑“玉女水神剑”,那女子拿的是不是就是水神剑呢?他道:“你是小寒的……”他不知道是妹妹还是姐姐,因为二人皆铸颜有术,根本无法辨别年龄,说来叶剑寒和谢雨诗认识了近十几年,算来也有近三十岁,却怎么看也是十八妙龄。
那女子怒道:“废话!看来你真的是傻了。”
谢雨诗忽又想到总管说叶剑寒是叶青的大女儿,便笑道:“你是小寒的妹妹。你知道你姐姐去哪儿了吗?”
那女子道:“我怎么知道?悬音雅林说不定你比我还熟悉呢,干嘛不自己去找?”
“怎么找?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谢雨诗走进几步,却不料那女子低头脸红起来。“你,你别走过来……”
谢雨诗奇怪道:“怎么呢?”
“什么怎么了?你连我的名字都忘了,你还说爱我姐姐,你怎么能把妹妹的名字给忘了呢!?”
谢雨诗牵起她的手,道:“乖,我是你姐夫,带我去找你姐姐。”他这一牵,已经扣住了那女子的命脉,谁知那女子毫不反抗。
“你,你欺负我……我叫,我叫叶剑云,你快手放开,等下姐姐要来了……”
谢雨诗本就觉得一切来得太过古怪,为何突然又出现一个叶剑云,是以才出手制住她,谁知是自己多疑了。他道:“好,我放了,带我去找你姐姐好吗?”
叶剑云脸上云霞还未退却,道:“好,你在这等一会儿。”
谢雨诗一脸委屈,道:“我已经在这儿等了你姐姐半个时辰了,不是我没耐心……”
“好了你不用说了,就一会儿……我,我刚才被你弄得心里乱乱的,我要回房间一会儿,就一会儿……”说完叶剑云转身就跑,女孩子说了这样的理由,你还好意思去追吗?
谢雨诗又开始等,等了一个时辰,已至正午。他和叶剑寒彻夜倾诉,又站了这么久,真有些饿了。谢雨诗长声喊道:“晚辈高飞,拜见叶主人!”说罢一起身入了妙阁,四下寻找各个房间皆无人影,似乎久无人居,蜘蛛网和灰尘到处都是。谢雨诗又出了妙阁,到几间茅舍找,也不见半个人。
悬音雅林没有一个人!当然除了谢雨诗本人以外。叶氏姐妹是不是已经出去了呢?叶青等人是否早已离去了呢?这里是不是给自己设的陷阱?他根本就不知道所见的叶剑寒是否真正的叶剑寒!
谢雨诗发现一处大片土地被翻弄过,轻轻拨弄便发现一对女人的耳环。他找来一个铁铲,似乎就是用来翻过这土的铁铲,将一片新土挖了一遍。挖完之后,谢雨诗呆呆地望着,土里埋的是七十六具女尸!尸体皆已成枯骨,从骨头的颜色来看,死了不超过一年。也就是说过去一年间,悬音雅林惨遭灭门,只有叶氏姐妹还活着,说不定叶青也还活着。
上天故意要让他当一回捕快。
谢雨诗又发现每具枯骨头颅漆黑,显然都是中了攻脑的剧毒而死。悬音雅林的入口这么隐秘,又有谁能进来杀人呢?谢雨诗接着倒吸一口气,“不会是我吧?”
还好线索并没有断,这一对不知真假的叶氏姐妹和冷无艳长得一模一样,谢雨诗将要找的,就是冷无艳。
四十四、千金难买有情郎
无论战火如何猛烈,有些地方照常营业,例如当铺,此时的生意最好;更好的例子就是妓院。妓女们打扮得花枝招展,脸色却是暗淡无光,显然是接待了那些粗暴的官兵,又收不到半分银两。
南楼城已属二皇子,芸大姐到处打通关系才得以保全窃香阁的生意,她风韵犹存,也难遭官兵毒手。为了招揽生意,亲自在窃香阁门口招待,哈腰弓背,也只能勉强维持窃香阁的开支。
谢雨诗望望对面的醉仙楼,牌匾已被摔在地上,人去楼空,想来其老板并不懂得官场之道。听说官兵闯进了醉仙楼的地窖,抢了几百坛好酒,又砸了剩下的几千坛,砸酒时比喝酒还要舒服过瘾。谢雨诗心里长叹,江湖飞仙化风去,醉梦仙楼空酒香,从此再也喝不到阴阳生死梦了。
“你就是芸大姐?”谢雨诗扮成一个公子哥,和他第一次进窃香阁差不多的装束。他看到芸大姐头上戴着妓院老板娘才能戴的“凤姐金钗”便猜了出来。
芸大姐一把挽住谢雨诗的胳膊,热情道:“公子有些面生啊,第一次来南楼吧,怎么知道大姐我的名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