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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雨诗道:“这剑只是普通货色,你买来做什么?”
晓萍道:“要假扮剑客夫妇,没有剑怎么可以呢?我还给你买了一条剑裹,把冰神剑套上,以免被行家认出来。”
谢雨诗道:“对,小心为妙!”
此时房外传来一阵“咚、咚、咚”的上楼脚步声。谢雨诗小声道:“有人来了,其中几个功夫不弱。”他又听一会儿,道:“是找我们的!”晓萍赶紧将易容用品等重新放回包袱中。
上楼的一群人在房外停住了,谢雨诗看着人影,加上刚才听脚步声的判断,起码有十五、六人。此时二人一个中毒,一个有伤,实在不宜再战。谢雨诗打开窗户撇一眼,准备逃。
“衡山派清华宫代掌门陶净业,特来拜见两位前辈!”看身影,门外众人似乎都在行礼。
谢雨诗这才想起自己可是个十足的老前辈。
陶净业又道:“两位前辈可否献身一见?晚辈敬仰已久。”
谢雨诗心想,与其逃跑心有不甘,不如做出好戏看看衡山派有什么花样,当下扮着老头儿沙哑的声音道:“进来吧。”晓萍也坐了下来,进入了老太婆的角色。
一人推门而入,正是说话的陶净业。他低着头再拜,又回首吩咐门外弟子在外等候,便合上了门。
陶净业道:“两位前辈可是‘九天凤凰’夫妇?”
谢雨诗道:“你怎么猜到是我们的?”
谁知陶净业忽然跪了下来,眼中带泪说道:“还请两位前辈主持公道!”
谢雨诗道:“小伙子快起来。”晓萍见陶净业和谢雨诗年纪相若,却被称为小伙子,想笑又不能笑,于是忍着。谢雨诗笑着望了晓萍一眼,对陶净业道:“有什么事坐下来再说。”
陶净业擦了眼角的泪,在下首就座,道:“多谢前辈!”
谢雨诗道:“陶掌门是如何知道我二人的行踪的?”
陶净业道:“打扰两位前辈清静,还请恕罪!衡山县属于我衡山一派的管辖范围之内,一有生人进入便会有弟子通报,况且就要举行‘比武定掌门’的英雄大会,我也不想出什么乱子。”
谢雨诗道:“我听你刚才说,你是代掌门,那么这‘比武定掌门’就是要选出真正的掌门了喽?”
陶净业道:“前辈所言甚是。这次英雄大会一来邀集南楼城附近的英雄好汉为此次衡山派比武定掌门做见证,二来可商讨对付光明邪教的对策。”
谢雨诗道:“原来如此……我夫妇二人已不再过问江湖之事,陶掌门请回吧!”
陶净业又跪倒道:“我听先师说过,凤前辈曾经指点过先师剑法,就请看在先师的份上,就……”
谢雨诗故意怒道:“不要跪在地上,我又没死,你跪我干什么!?”
陶净业连忙道:“是,是……”再次坐定。
谢雨诗道:“你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陶净业叹一口气道:“此时说来话长……”
晓萍道:“那你就快说啊!”
陶净业道:“是,是……我身为衡山第十九代大弟子,自先师去世之后便任代掌门之职。只因本门镇派双宝,也是江湖上人称‘七神器’之二的‘紫魂剑’、‘惊鸿刀’随着先师的无故去世而不知所踪,我一直未能升为正式掌门。”
谢雨诗道:“没有掌门信物,确实难以服众。平山人是无故去世的,此话怎讲?”
陶净业道:“有一晚先师对我说道:‘净业,众弟子中你虽不是武功、资质最高,但你宅心仁厚,待人待物皆可让我放心。以后衡山掌门的位子就交给你了。’次日师父便不见了踪影,紫魂剑是师父的配剑,自然也不见了;而同时失踪的还有保管惊鸿刀的刀宗师伯苦叶道人。后来过了一个月,我们在师父的房间里发现了他老人家的尸体,师伯也是死在自己的房间;二老身上并无伤痕,也不似中毒,难查其因。因为二老无故去世,两件神器也丢失,我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接任了掌门,也暂时称作代掌门较为合适,并对众弟子承诺一定要找到紫魂剑和惊鸿刀以慰师父、师伯的在天之灵!”
谢雨诗道:“而你们找来找去也找不到,就只好来一个比武决斗,看看谁武功厉害谁就当掌门?”
陶净业道:“也不全是,比武也有文、武之分,我们必须选出一个智慧与武功兼具一流的人做掌门。而好好的一个衡山派就是为了这个掌门之位弄得四分五裂。也许前辈不知道,我们衡山派自祖师爷张子冲开派以来便有刀、剑两宗,迄今为止,也只有祖师爷一人身兼‘子虚剑法’、‘子虚刀法’两项本派绝技,后人望尘莫及。况且当世人重剑轻刀,刀宗人才凋零,所以掌门一职向来由我们剑宗担当,刀宗前辈也只接任过第七代和第八代掌门之位而已。现今刀宗弟子视此次事件为争夺掌门的大好时机,自成一帮,越来越不听我的管辖;而我剑宗又有一人心怀不轨,其名叫方净平……”
谢雨诗和晓萍对望一眼,觉得大家似乎有了共同的敌人。
“此人带艺投师,入门虽晚,却善于收买人心,似乎还有飞仙剑派为其撑腰。我有一次与他发生争执,与他对了一掌,发觉他的内功异常,并不似什么名门正派,掌门之位要是落入此人之手,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因此我想请两位前辈往清华宫一行,可监督此次比武,别让奸诈之徒毁我衡山百年基业;再者英雄大会也需要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做统帅,两位老前辈都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了。”
谢雨诗道:“说白了就是,你要我们帮你争夺掌门之位?”
陶净业道:“晚辈不敢!我实在不忍衡山派败落在我手中,我死后也无颜见师父平山人了……”
谢雨诗心想,他既然是方净平的敌人,也就是自己人,先不管他的用心,这个忙是一定要帮的,便道:“清华宫是不去了的,我们还有要事在身;武林统帅也没有兴趣,活了大半辈子了,什么江湖之事早看得透彻。我问你,你和方净平的剑法谁厉害些?”
陶净业道:“这个……晚辈惭愧,剑法和内功都略逊一筹……”
谢雨诗道:“内功是长久之功,不能过急,要想让你的武功突飞猛进在比武大赛取胜,只有从剑法入手。”
陶净业想了想,道:“前辈说的是!”
“那我现在就教你一剑,包你终生受用。”
陶净业喜出望外,跪倒道:“多谢前辈!请受弟子一拜!”
谢雨诗道:“只教你一剑,并不算什么弟子,算是半个弟子吧,三个响头就磕一个吧。”
陶净业磕了一个响头,不敢违命,连忙起来,道:“是,是。”
三人将桌子移开,留出房间一块空地。
谢雨诗握剑静立,道:“我的九天尊王剑,一共九剑,每一剑又有九招,每一招又有数种变化。我教你的这一剑,乃是第七剑的第五招,‘成王败寇’!”
谢雨诗右手反手平举长剑,道:“净业,你就当我的敌人,我不使内力,不会伤到你的。”晓萍这下可忍不住笑了。
谢雨诗忽然剑锋向自己咽喉割去,陶净业惊得还未出声,谢雨诗原地一转后,剑从袖中突现向他急刺过来;本是刺陶净业的心口,却又突然剑指其小腹,就要开膛破肚之时,剑嘎然而止。
谢雨诗道:“这一剑可看好了?不成王便成寇,此剑一旦刺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霸道非常,不到关键时刻不要轻易使出。”晓萍一听剑意,便知这现编的一剑是从死剑剑法中演变而来。
陶净业站在原地不动,回想了一遍刚才的剑招,领悟了五、六成。后来他回到衡山又苦心钻研,终于领悟了九成。而这一剑他一生从来没有用过,因为他的宅心仁厚确实是真的,他不想杀人;也是因为他有了这一剑,信心大增。一个人有了信心,剑法自然也大增,所以也没有必要使出这杀人保命的一剑了。
谢雨诗吩咐道:“你叫你们衡山弟子不要再来烦我夫妇二人,也不要设立守卫,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的行踪。你走吧。”
陶净业看了剑招之后就没有再说话,又跪倒在地,磕了一响头,这种感激已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
陶净业走后,谢雨诗喃喃道:“陶净业将会是一个好掌门。”
晓萍道:“你怎么知道的?”
“直觉。”谢雨诗道,“对了,什么时候洗澡?”
“队长,我们行踪已暴露,要不要换客栈?”
“换了客栈说不定还有另一批‘竖山派’的人来闹,算了算了,叫小二打水上来,我可受不了了。”
晓萍笑嘻嘻地下楼打洗澡水。
十一、狭路相逢
“你不出去?”谢雨诗用手试了试水,热度刚好,正要宽衣,见晓萍没有出去的意思,便如此问道。
晓萍道:“队长你忘了?在玉女峰上的时候都是由我来服侍你沐浴的?”
“当然忘了,呵呵,你不要害羞才好。”
“队长别害羞才是呢!”
谢雨将换洗的衣服和左肩伤口的绷带递给晓萍,晓萍道:“下水不要太深,免得浸湿了伤口。”
谢雨诗道:“没事的。”他稍微坐高一些,靠着大水桶露出肩膀,但是脚上和后腰都还有剑伤,放在热水里一泡便开始疼起来。
谢雨诗道:“那个飞沙堂堂主倒也狠辣,我这脚上的一剑还在作痛,要是还魂在这里就好了,不出三日必定复原。”
晓萍道:“这些皮外伤倒无所谓,主要是你中的毒。在体内积存得越久就越对身体不利,还是要尽快赶到南楼才行。”
“我们有心去,却未必有船坐。我向掌柜打听过了,这几天战事紧急,皇太后一直在招兵买马,许多大型的客船都被征作军用,所以现在去南楼的船都是小船,而且两天一班;票价也是异常昂贵,不管男女老幼统统一人十两,这可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半年的收入。”
“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对,一早就出发!”
谢雨诗低头思索了一番,道:“晓萍,其实我一直有一个想法。”
晓萍望着他的神情,忽然脸红了。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面前沐浴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很有可能就是你现在所想的那种想法。
“不是你想的那个什么……我们在江湖上是夫妻,其实私底下却不是,不如……”
晓萍打断他的话,道:“队长,你别说了,要不然我不理你了。”
“怎么了?”谢雨诗不得其解,想要站起来。晓萍赶紧闭了眼睛,低着头,一言不发。
谢雨诗也觉失礼,重新坐回水桶,道:“晓萍,我的命令你一定要听!”
“是。”
“不如,我们私底下结为兄妹吧?”
待谢雨诗说了这一句,晓萍心底一宽,总算放心了,但又有一点点失落,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晓萍道:“原来是这样啊。我向来视队长为首领、前辈,当我的大哥也未尝不可啊。好,大哥在上,请受妹子一拜!”
谢雨诗大笑道:“好妹妹!”
沐浴过后,晓萍又为谢雨诗化妆,让他变成凤九天。当晓萍取下头巾的时候发现谢雨诗的火焰刺青不见了。两人都很奇怪,但保险起见,最终还是带上头巾。装扮好了后,谢雨诗不禁叹道:“好不容易年轻一会儿,现在又老了。”
晓萍也要更衣沐浴,谢雨诗不便呆在屋子里,告知她洗完了去楼下见,一起进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