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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跑了么!
“阿波罗、阿尔忒弥斯!”却有人并不放过他们,尖声愤愤地叫道:“你们、海皇大人去了哪里?”
美杜莎恨透了这位月亮女神,她引诱了海皇大人,为她大兴土木,冷落情人,却又驱使她的兄长毁了这座城市,一切都是她惹的祸!
阿波罗剑眉微蹙,锋利的目光一瞥,正要抬起右手,突然海中轰然巨响,一个人影冲出海面,“通”地落在他旁边,溅了他一身海水。
波塞冬湿漉漉的长发往下滴着水,紧贴着周身的衣袍勾勒出健壮的身板,尽管他即刻驱散了水分,但那副落汤鸡的形象却不会有人忘记。
“波塞冬大人!”美杜莎尖叫着朝他跑过去,美眸含泪,声音似嗔似喜:“还好您没事!都是这对无耻的兄妹,是他们害您……”
她早积了一肚子怨恨,却不敢出言不逊,见来了靠山,气势立刻上头,连连怒骂开来。
波塞冬输了一筹,正烦躁不已,被她一吵,压抑至极的怒火上头:“美杜莎,你明知我的心意,竟然还敢袭击于她,现在又辱骂于她,你真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美杜莎震惊地望向他,面露惊惶:“不、陛下,我不是……”
“滚!”波塞冬一挥手,气劲却被阿波罗拦下来,他似笑非笑地说道:“海皇陛下对您的宠姬可真是纵容啊。或者说,她拿着您赐的武器,妄图伤害我的妹妹,其实是在您的示意下?”
美杜莎怨毒地望向俊美的太阳神,又企盼地凝视着波塞冬。阿波罗嗤地一笑,那向来风光霁月的笑容里竟然带着一丝阴狠之色。
他绝不可能放过意图伤害妹妹之人,但那种蝼蚁般的存在他根本不屑动手。让她心心念念之人亲手结果她,想必对她是最沉重的打击。
波塞冬果然经不起挑衅,一脚将地上的匕首踢向美杜莎,面无表情地说:“你自我了断吧。”
他那美丽妖艳的宠姬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曾经她也是清纯的海中仙女,被风流花心的海皇追逐时,她一开始也是抗拒的,让他颇费一番功夫。
可他现在竟然要她去死。美杜莎伏在地上垂泣,从海水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表情扭曲、神情癫狂之人,竟然是自己?
“诅咒、这一定是安菲特里忒的诅咒!”她喃喃低泣,忽而转头,愤恨地冲波塞冬说:“您竟然如此对我!得到了却不珍惜,您以为还有人敢委身于您?我以我的血脉诅咒,您必然不得所爱!”
波塞冬大怒,一道蓝光打过去,让美杜莎变成了浑身恶臭,满头海蛇的女妖。坠入海中时,她凄厉的叫喊似有回声,久久挥之不去。
“波塞冬,我诅咒你永远求而不得!”
阿尔叹息着摇了摇头。神话里,美杜莎因得罪了安菲特里忒,而被诅咒堕落成海妖。如今殊途同归,不知今天这段故事,又将被人们编写成怎样的传说。
波塞冬脸色铁黑,却对她勉强挤出一抹笑意。
“阿尔忒弥斯,你到底要什么,为何不直说于我。我富有大海,即使你要那天上的宝座,我也可以一争。只要你留下来,我什么都可以满足你。”
言辞中竟然隐含企求。数百年的求之不得,让他产生了心病,总觉得身边过分冷清,即使用再多美女与财宝填满他的宫殿,他心底总有一块缺失。
这次他们兄妹两人联手战胜了他,他知道自己也许再没有机会了。
阿尔一派事不关己的态度,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和刚才那幕闹剧有什么关系,只是对他说:“您是位无心之人啊,波塞冬陛下。”
这是明显的迁怒,残忍刻薄果然是波塞冬的本性。阿尔觉得就算今天阿波罗没来救自己,他哪怕将自己囚禁到天荒地老,她也不会向他屈服。
“瞧瞧那位美人的遭遇,您可能保证,下一个不会是我?”
波塞冬一时语塞,又连忙要保证,阿波罗却没给他留一星半点的空隙。
“不必费心了,海皇陛下,”他揽过妹妹的细腰,傲然地说道,“这是我的妻子。哪怕有一天太阳陨落,世界坍塌,即使这样也不能让我放开她。”
阿尔心中一动,回忆起前世最后那幕,突然心软下来。他当真不是说说而已,他曾经做到过。即使那时他神识陷入沉睡,却也不忘纠缠着自己。
阿波罗低头望着她,见她也正注视着自己,柔和的眸光好似月洒清辉,无尽的爱意陡然自心底翻涌升腾。他更加抱紧她,迫不及待想带她回家。
波塞冬咬牙切齿地这柔情蜜意的一幕,自知自己是再没有机会了。他也并非拿得起放不下之人,神情复杂地看了眼银发的女神,重重哼了一声,踏着水花,消失在苍茫大海中。
“阿尔忒弥斯……”俄里翁安置完毕岛上居民,回转过来,看到太阳神正要带着自己心爱之人离去,胸口酸楚之至。
阿尔回过头,那俊逸的青年满脸失落,对上她的视线后眼睛一亮,“阿尔忒弥斯,我、我有话对你说。”
揽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阿尔一惊,望着阿波罗,心中有些紧张。这辈子自己是不会再招惹他了,你可不要杀他啊。
“杀他,怎么会呢。”阿波罗温柔地理了理她的头发,说道:“我难道不够信任你吗,竟然让你这样怀疑我。去吧,我知道你有话和他说。”
阿尔更加惊讶,合不拢嘴地上下打量他,直觉他是吃错了药。阿波罗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僵硬地摸了摸她的头,柔声说道:“我在这里等你。”
—》文—他倒是越来越有长兄的模样了,阿尔晕晕乎乎地想到,直到与俄里翁一同落在一块礁石上,仍然有些回不过神。
—》人—俄里翁望着的心不在焉的月亮女神,叹息着说:“阿尔,我不会耽误你太久,但我有话必须要对你说。”
—》书—阿尔摇摇头摆脱满腹心事,率先问道:“你为何记得前世之事?”
—》屋—俄里翁笑了笑,攥紧的拳头向她打开,掌心里托着一颗米粒大小的莹白珍珠。阿尔心脏一跳,原来是月光石。
俄里翁眼神怅然,陷入回忆,仿佛要透过眼前波打的海水望着遥远的地方,唇边爬上笑意:“我记得,那时我双目失明,躺在你的怀里,你的眼泪落到我的脸上,我渐渐失去了意识,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又重生了……”
阿尔仔细地听着,却见他突然激动起来,无限深情地望着她:“神是不允许落泪的,可你却为我流下了真情的泪水,那是你力量的结晶,蕴含着月光的魔力。”
“阿尔,我在睡梦中,重温了前世。从我出生至今,我每晚的睡眠都是与你在一起,反反复复地回忆着与你的一切经历。”
“俄里翁……”与他初识时,她刚得知阿波罗有了私生子,气得几乎要立时却杀了那个人,却晚了一步,那孩子已被宙斯所杀。
她劝不住暴跳如雷誓要复仇的阿波罗,又心痛他迫于宙斯威压,竟然不得不忍气吞声,还要向宙斯低头表示忠心,心情激荡之下冲下奥林帕斯,在凡间游荡时,遇见了他。
那时他爱上了希俄斯国王的女儿,可国王俄诺庇翁嫌弃他是区区一介凡人,不愿将公主嫁予他。他十次求婚不成,国王厌烦他,让他去狩猎巨人,将皮剥下来换娶公主。
俄里翁虽是海皇之子,却没有遗传到神格,根本打不过泰坦遗族,只弄得伤痕累累,被她所救。她怜悯他与自己一样为情所苦,决定帮她求娶公主。
在她的帮助下,俄里翁顺利杀死了巨人,将头颅与外皮献给了国王。然而俄诺庇翁出尔反尔,假意答应他,在宴会上将她灌醉,竟然刺瞎了他的眼睛,打瘸了他的腿。
墨罗珀公主享受着他的追逐,却也不愿为他违逆父亲。他受到赫淮斯托斯的帮助,拼着一口气,从希俄斯岛逃回来。
阿尔至今仍然记得,他的脸上淌着两行血流,身体虚弱万分,颤抖着苍白的嘴唇,却只是一味安慰她:“我信守了承诺,阿尔忒弥斯,我说过我会回来,到你的身边。能死在月亮女神的怀抱里,我很满足。请你不要伤心,但我希望你能永远记得我。
也许就在那时,她落下了眼泪,那时她大概绝望了吧。明明她曾在阿波罗跟前,对冥河发誓,要守一辈子贞洁,可他为何不信任她?竟要用这样的方式,毁掉她的朋友,使她心碎。愤然之下,她与他决裂了,并且承认俄里翁是自己的爱人,哪怕她其实从未对他产生过情思。
“阿尔,你其实从未爱过我,对吗?”
“俄里翁?”阿尔
“你那时愿意接受我的接近,是因为你以为我心有所属,不会纠缠于你。”
“……难道不是?”
俄里翁怆然地摇摇头,露出一抹惨笑:“对不起,阿尔,我……我欺骗了你。”
“我并不是海后之子。”这是阿尔也不曾知道的秘辛,她惊讶地听他说了下去,“我是海皇陛下与某位不知名的女子生下来的,那时他需要儿子,特里同需要玩伴,所以他将我带回去交给海后。我一直是以特里同的随侍的身份成长起来的。”
“我比特里同更受女妖们欢迎一点。特里同感到不满,与我打赌,看谁能娶到更尊贵的妻子。我本来想娶一个人类的公主就很了不起了,却没有想到,会在森林里偶遇你。”
阿尔感到耳边在嗡嗡作响,某种负面情绪在胸腔里滋长,她几乎想大吼:“别说了,我不想听!”可她脸上却似古井无波,不带任何表情地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
“看到你额上的新月,我猜到你是月亮女神阿尔忒弥斯。”
俄里翁已经面如死灰,声音机械刻板地说了下去,自虐般剖析着自己内心的脓疮。
“我一时鬼迷心窍,想要**你,可我知道你一向洁身自好,对男性避而远之。所以我装□上了其他人,选择的对象是一名最难以得到的公主,成功的被你留在身边……”
眼泪从他死寂的双目里流淌下来,阿尔尔几乎站立不稳,手不受控制地发着抖。她强压着情绪问道:“阿波罗,他早就知道了?”
俄里翁艰难地点了点头,怆然地说:“我相信,没有什么能瞒过太阳之神的目光如炬。我与特里同的赌约,他一定是获悉了一切。”
所以他一点也不怪阿波罗设计射杀了他。可他最终仍然做了自私卑劣的事情,没有告诉她事情**。
“原来是这样、这样……”萦绕在她心中的维和感,终于全部有了答案,“难怪啊。我记得你十分受女神们的欢迎,可你偏偏选择了不起眼的我。”
“不、不是的!”俄里翁哽咽着,大声反驳。越了解她,越是爱她。他们一样是神祗里的异类,无心于□、权势,淡漠的外表下掩藏着对**的向往。在遇见彼此之前,他们一样深知寂寞的滋味。她指点他射箭,他为她烹调美食,做着侍女的工作而甘之如饴,那段与她一同在森林里无拘无束的日子,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候。
可这一切始于一个谎言,因而他骑虎难下。原本他准备去一趟希俄斯,就回来告诉她自己爱上了她。他知道她不爱自己,但他准备用尽一个凡人一生的时间来打动她。
“我真的爱上了你,阿尔忒弥斯。”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牙齿将嘴唇咬出了血,心碎成一摊碎片,扎进他五脏六腑,痛入骨髓。他早已失去向她示爱的资格。
你没有爱上我,真是太好了。那样你至少没有受到更多的伤害。
俄里翁绝望地注视着她,贪婪的目光想将她的容颜刻入心底,可她却丝毫没有留意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