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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轻哼了一声,说道:“要不是你们这些人三番五次的偷金佛,用尽手段,心存不良,它怎么会叫?”
火小邪哑口无言,林婉应该知道火门三关,知道纳盗之关就是破解秋日虫鸣术,怎么还这么说话,但她说的话又无法辩驳。
林婉见火小邪说不出话,默默从腰间解下一个绿色布袋,把秋日虫装了进去,转过身轻轻说道:“火小邪,我知道你为难,我也不该责怪你,要怪只怪我爹爹同意用秋日虫鸣术做最后一关。”
林婉说完,转身便向外走去。
火小邪赶忙追上一步,说道:“林婉我。”
林婉停下脚步,说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火小邪一肚子话,就是说不出来,只能憋出一句:“没,没了,我的腿伤,谢谢啦。”
林婉脸色温柔,淡淡一笑,轻声说道:“没事了吗?没事了就好。不用谢我。”
火小邪见林婉这表情,心中激荡,人都有些痴了,再度脸上滚烫,诺诺连声。
林婉说道:“你留在房中,不要外出,也最好不要和别人提起此事。”说着已经走到门边,推门而出,一反手将门掩上。
火小邪愣了半天,才追上来,一伸手想推开门,送林婉一程,可手扶在房门上,却没有力气把门推开,只好重重叹了口气,漠然退回房中,坐在椅子上,呆若木鸡。
火小邪心中感概,林婉对一只虫子都这样好,关心备至,只恨自己不该咬秋日虫一口。火小邪甚至觉得,自己要是那只秋日虫就好了。
火小邪活了这么大,时刻觉得自己的生命之贱,还不如一只看门狗,至少狗还有一个狗窝,累了病了有主人照顾。连日来见了林婉这般温柔体贴,心中酸楚,更觉得世界上,自己形单影孤,孑然一身,无亲无故,连个可以依靠倾述的人都没有。烟虫、闹小宝是对自己不错,但都是陌路相逢,彼此之间有利害关系,始终隔着一层关系,远不及奉天的老关枪、浪得奔、瘪猴那样值得托付。
至于那个神秘又变化多端的水妖儿,则觉得高高在上,难以接近,说不出到底是敬她、怕她、谢她还是喜欢她。
火小邪枯坐片刻,狠狠锤了锤自己的脑袋,自嘲道:“火小邪啊火小邪,你就不能上进点吗?男子汉大丈夫,浪迹天涯,四海为家,现在你狗屁本事没有二个,哪来的这么多儿女情长!真是丢脸!”
火小邪自嘲一番,心中平静下来,想到明天不知还有什么险恶之事等着他,还是先养足了精神,才是上策。
火小邪拉了拉铃,片刻之后有青云客栈的店小二进来,熟人相见,倒是亲切,店小二满口客气套话,绝不多说一句。火小邪要了些吃的喝的,店小二快去快回,摆了一桌。
火小邪放开肚子,吃了个十成饱,在房间里赏玩了一下各式古董,便上床休息。
这硕大的一片宅子,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的好像只有火小邪一人在此休息一样。
火小邪沉沉睡去,倒是一夜无梦。
火小邪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天色大亮,火小邪不敢久睡,一个激灵,翻身而起,正想要找衣服,却见床边的衣架上挂着一套服装,昨晚上睡觉之前还没有见到。
火小邪并不奇怪,在火家的地盘上,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
火小邪把衣服取下,这套衣服乃是灰色,样式与颜色和严景天他们穿的并无二致,做工精细,质地极好,但胸前有两道红线直通下摆,纽扣也是红色的,严景天他们穿的并没有红线红扣,仅在此处略有不同。
火小邪没有犹豫,穿在身上,这套衣服和青云客栈准备的衣服一样,极为合身,都是量体裁衣。
火小邪简单洗漱了一番,便坐在客厅中等候,脑海中设想了千万番未来的情景,等了二个多时辰,感觉度日如年,还不见人来,此时已经午时,火小邪不禁起身在房中来回踱步,以解胸中躁动之气。
又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只听窗外传来低声的钟鸣,嗡嗡作响。火小邪正诧异着,房门已被拉开,严景天面色严肃的走了进来。
火小邪赶忙抱拳迎上,严景天沉声说道:“火小邪,时辰已到,请跟我来。”
火小邪不敢多问,紧跟着严景天出了这独门独户的小庭院,一路向里走去。
尽管身边的房舍都精致气派的很,火小邪却无暇顾及,踩着一尘不染的青石路面,穿过数套房舍,终于走进了一间空无一物的大屋。严景天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也没见他停留准备,那大屋的地面轰然一声,地面沉下,现出一条向下的通道,能容三人并肩而行。
严景天边走边说道:“火小邪,不可喧哗,不要多问,马上就到。”
火小邪重重点头,随着严景天步入地道,地道中光滑晶莹,似乎从石头中透出光亮,毫无晦暗之处。两人弯弯曲曲向下走了数百级个台阶,来到一处大厅,有多个路口汇集在此,前方有一道三人高矮的火红大门紧闭。
严景天走至大门前,高声喊道:“通关者火小邪已到。”
只听门内传来阵阵鼓响,大门慢慢打开,迎出两位灰衣人,请严景天、火小邪入内。
严景天在前、火小邪在后,走进门内,眼前显出一个十丈方圆的圆形大屋,四周点着无数巨烛,亮如白昼。这大屋的地面上,绘着一只硕大无朋的朱雀,粉墨重彩,栩栩如生。
大屋一侧,有一高台,上面放置着五张巨大的椅子,红色居中,左侧依次是黄、白,右侧依次是青、黑,这依次代表着火、土、金、木、水。在这高台之后,则绘制着一张通天彻地的五行八卦徽盘,五色纵横,宝气森森,镶嵌了不知多少各色宝石。
在那高台两边,则是两排红衣蒙面人,只露出眼睛,一边九人,背着双手,笔直站立,不动如钟。
火小邪见了这种气势,脚下发软,心中叹道:“乖乖隆地龙!这种阵丈,若不是我通关到此,随便闯进来恐怕都能吓死,怪不得要严景天领着。”
鼓声略停,一个面色严肃的红衣老者从高台一侧走出,指着火小邪高声叫道:“通关者火小邪上前领位!”
严景天低声说道:“火小邪,请去。”
火小邪咽了一大口口水,独自走上前来,头皮仍一阵阵发麻,步子都不轻快。
火小邪走到高台前,红衣老者把一块通红的牌子递给火小邪,脸上倒浮现出一丝笑意,说道:“火小邪!恭喜过关!请按号入座。”
火小邪见老者笑了,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赶忙答谢道,鞠了一躬,转身退下。
火小邪一转身,向着严景天方向看去,严景天已经不见。火小邪咧了咧嘴,喘了一口气,见一侧摆着十余张椅子,头三张椅子上,已经坐了三人,依次是郑则道、甲丁乙、苦灯和尚,苦灯和尚身旁,则有两张空位。剩下的椅子,已经是相隔甚远。
火小邪一看手中号牌,乃是一个“肆”字牌,正和苦灯和尚身侧椅子椅背上的圆形木牌一致。火小邪咬牙镇静,还是觉得耳根发烫,想自己以前不过是个小人物,今日竟能登堂入室,亲历这种宏大的仪式,坐在第四位的椅子上,这辈子真算值了!
火小邪向椅子走来,郑则道并未换装,还是一身公子哥的打扮,眯着眼睛,并不起身,向火小邪抱拳微笑,火小邪赶忙点头回礼。
甲丁乙一身黑纱,静坐不动,连手脚都看不见在哪里摆着。
苦灯和尚一身和尚打扮,也是不起身,双手合十对火小邪微微一顿首,气度庄严,象极了得道高僧。
火小邪机械的向苦灯和尚回了礼,快步走到椅子边,赶紧坐下,心中狂跳不已,全身火烫,好像有千万只虫子在身子里乱钻,简直坐立不安。
火小邪知道是自己太过紧张,他毕竟见识短浅,这种大场面想都没有想到过,连连紧了喉头几十次,暗骂了自己千遍,才算渐渐平静下来。
火小邪刚刚平静下来,又听鼓响,红木大门再开,一个打扮与严景天无二的灰衣男人,领着一人进来,火小邪远远望去,正是闹小宝。
闹小宝显然和火小邪差不多,见到这种景象眼睛都转不动了,根本没有注意到火小邪他们,按照高台上老者的吩咐,上前取了号位,张望一番,向着火小邪他们走来。
闹小宝见了郑则道等人,一一回礼,不敢造次,直到见到火小邪,才脸上一乐,一下子没有了紧张感,向着火小邪这边跑来,一扭身坐在了火小邪身边的椅子上。
火小邪暗念了声惭愧,自己还不及闹小宝镇静。
闹小宝才不管什么规矩,拉住火小邪的胳膊喜道:“火大哥!我就知道你一定是过关了!”
火小邪不敢大声说话,低声道:“你也是啊!烟虫大哥呢?”
闹小宝说道:“我今天快天亮的时候,才终于过关,我也是掉进洞中,所以烟虫大哥如何,我就不知道了。”
火小邪说道:“希望烟虫大哥也能过关!”
闹小宝正要说话,又听一阵密集的鼓声传来,略一停歇之后,高台上的红衣老者高声道:“请火门三关众盗上前就坐!”
火小邪一愣!心想这是何意?
鼓声再起,只见从这件大屋后侧,走出众多人来,可能是人多的原因,不如火小邪等人入内时那么肃穆,惊讶声一片。
这些人中,都是熟悉的面孔,依次是烟虫李廖卓、四川胖好味、花娘子余娟儿、卓旺怒江喇嘛、窑子钩章建,各自被灰衣人领着入内,病罐子李孝先由两个灰衣人扶着,跟在最后走了进来,病罐子看着精神萎靡不振,但已无性命之忧。
众贼进了此间,看到这等恢弘场所,不是目瞪口呆就是连声赞叹,一时间都站定不动。
灰衣人上前低语,这才让大家缓过神来,由灰衣人领着,上前就坐。
烟虫嬉皮笑脸的和花娘子挤在一起前行,花娘子穿着打扮还是妖艳的很,但脸色苍白,刻意躲着烟虫,一脸的不乐意,不愿搭理烟虫。烟虫不以为意,一脸坏笑,叼着烟,紧跟着花娘子。
火小邪见烟虫来了,心头一热,顾不得那么多,站起身就向烟虫招手。烟虫远远见了,一只手把烟拿下来,挥着烟在空中一顿,十分的潇洒随意,歪嘴一笑,并不答话。
花娘子在一旁见火小邪和闹小宝坐在上方,心里明白郑则道、甲丁乙、苦灯和尚、火小邪、闹小宝乃是通关的五人,倒也没有嫉妒之心,展眉微微一笑,已没有了最初见到她的时候那种妖媚风骚之态,却有了几分宁静温柔。烟虫向花娘子看来,花娘子尽管又微微皱眉,但眉目间竟闪出了一丝娇羞,避过了烟虫的眼神,快步走开。烟虫嘿嘿直笑,喷出一股子烟,仍紧追着花娘子。
高台上的红衣老者高声道:“请各位速速就坐!切勿喧哗!”
众人由灰衣人领着各自落了坐,很快安静了下来。
高台上的红衣老者见众人已经坐好,手一挥,又是一阵密集的鼓响,鼓声停息之后,红衣老者向侧面抱拳一拜,高声念道:“尊请火王严烈。”
台下众贼都目不转睛盯着高台之上。
有一灰衣人男子从高台一侧稳步走出。这人身穿灰色长袍,胸前肩头绣着大朵赤红的烈焰,四十来岁年纪,卷发齐肩,浓眉大眼,双颊消瘦,鼻梁笔挺,唇上留着一缕工整的浓须。他步伐沉稳,气度非凡,眼睛向下一扫,透出一股子无法形容的威严之态。火小邪见了火王严烈这般相貌,心中突突狂跳不止。
火王严烈步入正中,坐了下来,向红衣老者坐了一个手势。
红衣老者顿首,站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