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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小邪一愣,喃喃道:“扰筋乱脉术我,我自行化解了?”
甲丁乙眼中发亮,沉声道:“正是!”
火小邪正想再问,耳边却听到微响,余光一扫,只见一团巨大的黑乎乎的东西从破庙的断墙处跃了进来。
火小邪面色一滞,惊哼了一声,甲丁乙这才扭头顺着火小邪的目光看去,看来甲丁乙的五感敏锐程度,的确已是不如火小邪。
那团黑乎乎的巨物跳了跳了,身形如电,没等火小邪站起身,就已经一下子闪到甲丁乙和火小邪面前。
火小邪瞪大了眼睛,这不就是张四爷的豹子犬吗?而且应该是个头最大一只,唤作三嚼子。
三嚼子这只恶兽扎好了身子,恶狠狠的盯着甲丁乙和火小邪,吼中低吼不断,但并不扑上,似乎对甲丁乙和火小邪都有所忌讳。
三嚼子曾被火小邪一脚踢中裆部,受伤不轻,也曾在围捕甲丁乙的时候,见过甲丁乙鞭杀大嚼子的手段。这种恶兽聪明的很,知道自己贸然上前,对方二人对付它一个,又都是厉害的角色,定讨不到什么好处。
这三人顿时僵持在破庙中,谁也不敢妄动。
火小邪心中骂道:“真是见了鬼哦!不是冤家不碰头!怎么这个恶狗也来了!奶奶的,张四爷被人当贼抓,落魄的很,我和甲丁乙也都是半死不活的,怎么越是倒霉的人,就越要碰头吗?”
三嚼子低吼了一阵,见火小邪和甲丁乙不上前攻击,也觉得奇怪,大脑袋左右看了看,身子向前迈上了一步。火小邪领教过豹子犬的厉害,额头上冷汗直冒,心里清楚的很,三嚼子如果识破了他们两人没有还手能力,扑上来难有活命的机会。
火小邪微微侧头看了眼甲丁乙,甲丁乙凝神定视着三嚼子,尽管面无惊慌之色,但额头上也是挂满了细汗。
三嚼子呜呜两声,再向前迈进一步,说时迟那时快,甲丁乙肩膀一耸,一根黑芒便从衣下扫出,直奔三嚼子的脖子而来。
火小邪看的清楚,这次黑芒扫出,直来直去,只凭劲力,已没有以前甲丁乙挥舞黑芒时的那份灵动诡异。
三嚼子嗷的一声吼,大脑袋一偏,身子一跳,竟躲过了这一招。甲丁乙厉哼一声,手上一翻,带着黑芒又要去卷三嚼子,可这根黑芒长鞭,在空中顿了一顿,攻势已减,就连火小邪都有信心能够躲过。
三嚼子一纵身,用大脑袋一撞,就将黑芒撞开,一时间黑芒再无反复攻击的可能。
三嚼子躲过甲丁乙的两记攻击,已经明白这个甲丁乙不是以前那般厉害,眼中凶光大盛,恶吼如雷,巨大的身子一纵,张开大嘴,就向甲丁乙扑上来,那势头定要一口咬掉甲丁乙的脑袋。
甲丁乙没有了功力,不能施展,但头脑还是如常,身子就地一滚,避开了三嚼子的这一次猛攻。
甲丁乙厉声叫道:“火小邪,你快跑!”
火小邪哪里肯跑,手中早就摸到一截破庙屋顶掉下来的断木,腾的跳起来,乘三嚼子背对着自己,使足了力量,猛击在三嚼子的脑袋上。
“啪”的一声,那截木头应声而断,竟是朽烂了,根本吃不住力量。
火小邪心中一惊,暗叫糟糕,赶忙要往后退。
三嚼子不痛不痒,被火小邪这一下偷袭,顿时激起了狂性,大脑袋一转,箭一般的向火小邪扑上。
火小邪极力躲避,可身体尚未恢复,还是略有迟缓,大嚼子的腥风大口杀至,亢的一咬,尖牙贴着火小邪皮肉而过,把衣服撕下一大片来。
三嚼子一咬没有得手,哪里肯放,恶吼着站起半个身子,两只巴掌般大小的爪子,向火小邪肩头扫来。火小邪就算能避开三嚼子的大嘴,却避不开爪子,被爪子打中肩头。三嚼子力气极大,这一爪下去,如同大棒猛击,顿时把火小邪打的翻到在地。
三嚼子见火小邪已经丢了防御之势,血盆大口一张,这次定要咬断火小邪的咽喉。
火小邪心中惨呼:“这次死翘翘了!”
三嚼子正要扑上,却有尖锐的哨音响起,三嚼子身子一顿,吼中极不甘心的低吼了两声,腾腾腾连退了几步,又是伺机而动的姿态。
火小邪从狗嘴中捡回一条性命,正觉得奇怪,只听破庙墙外有人喊道:“三嚼子!呆着别动!”
火小邪和甲丁乙都向破墙处看去,只见两个人伸手敏捷的翻了进来,快步跑到三嚼子身旁,神态古怪的看着甲丁乙和火小邪。
这两人火小邪都认得,一个是御风神捕的周先生,一个是在王家大院放狗来咬他的钩子兵钩渐。
好在来的是周先生!他比张四爷要沉稳的多,也能讲点道理。
破庙中的四人一片沉默,甲丁乙和火小邪也不敢贸然离开。
周先生看着甲丁乙手中握着的黑鞭、一身黑纱,又打量了一下甲丁乙的容貌,谨慎的说道:“你可是甲丁乙?”
甲丁乙冷笑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甲丁乙。”
周先生转头看了看火小邪,哼道:“祸小鞋?”
火小邪喘着粗气,点头称是。
周先生突然嘴巴一咧,笑出声来:“哦?巧了巧了!不是冤家不聚头,我真是奇怪了,你们两个怎么跑到这个荒郊野地躲着了?”
甲丁乙嘿嘿冷笑不止。
周先生看着甲丁乙说道:“甲丁乙,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内伤,身手大不如前啊?你挥鞭的动作,还不及一个普通的武师。”
甲丁乙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周先生说道:“不说话也不要紧,可惜你这般厉害的大盗,也有虎落平阳的时候。”
甲丁乙冷言道:“御风神捕,既然我落在你们手上,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话。”
周先生踱了两步,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说道:“甲丁乙,你不要把御风神捕想的这么小气,就算你伤了我们一只豹子犬,夺了张四爷的铁虎爪,但你赢的正大光明,我们又与你并无冤仇,你受了内伤,施展不得,我们何必要为难你?甲丁乙,你在广东道上一直与贼作对,只偷赃物,名声颇大,其实对我们来说,倒可以交个朋友。”
甲丁乙哼道:“嘿嘿,说话何必兜这么大的圈子!你不就是想问我到底怎么受的伤吗?”
周先生呵呵一笑,说道:“甲丁乙,那我就直说了。象你这般的高手,怎么会受了这么重的伤,身手全失呢?莫非你得罪了什么贼王?比如火行贼王?”
甲丁乙嘿嘿冷笑道:“嘿嘿嘿嘿,不妨告诉你,我并没有受内伤,只是被火王严烈这小人打入我脊柱骨里三枚火曜针,封住了我的经脉,所以我才施展不得!待我把火曜针取出来,身手和往常无异!”
周先生略有一惊,说道:“火王严烈这小人?火曜针?我明白了,甲丁乙,你与火王严烈有仇?”
甲丁乙哼道:“血海深仇。”
周先生叹了一声,说道:“甲丁乙,看来我们同病相连啊。既然你坦诚相告,我也不妨告诉你,我们为何也沦落到此处。来来来,要不我们坐下,吃点东西,慢慢道来?”
甲丁乙说道:“不必客气,你爱说就说,我对你们的事情,并不关心。”
周先生轻声一笑,并不答话,而是转头对火小邪说道:“祸小鞋,你与我们真是有缘啊!更没想到你连甲丁乙都认识。你不用担心,我们不再为难你,玲珑镜的下落我们已经知道。祸小鞋,坐吧,都是天涯沦落人,一笑泯恩仇。你是不是很想喝水?”
火小邪狂奔一晚,刚才又是一番打斗,一直滴水未进,当真是渴的喉咙冒烟,听周先生这么一说,倒不自觉的咽了几口。周先生是个明眼人,当即对钩渐说道:“钩渐,拿水囊来。”
钩渐赶忙奉上,周先生接过,丢在火小邪面前。
火小邪看了一眼甲丁乙,甲丁乙面无表情,慢慢坐了下来,和周先生他们相对而坐。
火小邪见甲丁乙坐下,犹豫了一番,还是把水囊捡起,拔开塞子猛喝了几大口,这才觉得身上轻松了许多。
周先生、钩渐、火小邪、甲丁乙都坐了下来,豹子犬三嚼子见主子和自己刚才攻击的对象已经和好,也不敢再对火小邪和甲丁乙怒目相向,趴在一边,老老实实的大嚼着钩渐给它的肉干。
周先生取出干粮清水,请甲丁乙、火小邪分食,甲丁乙也不客气,拿起干粮就大吃不已,看上去也是饿的久了。
周先生神色黯然,默默把他们所经历的事情讲给了甲丁乙和火小邪听,言语中无限酸楚、愤恨。
原来张四爷、周先生他们摸进天坑,败给火王严烈之后,钩子兵死的死,伤的伤,逃出天坑修整了一日,再上大路,已发现早就成了通缉的对象,山西各地都在抓捕他们,料定是在王家坳宰杀了晋军所致。张四爷、周先生他们不愿再正面冲突,躲躲藏藏的来平度一带寻找豹子犬,好不容易找到,仍被晋军发现行踪,在平度一带成合围之势。张四爷和周先生一商量,便把钩子兵分散开来,由周先生、钩渐带着三嚼子,其他人带着二嚼子,打算速速逃出山西避祸。张四爷大闹平度,设法引开晋军,再来与周先生相会,这个时候,应该是张四爷要寻过来了。
周先生大骂火王严烈不义,御风神捕所受灾祸,均是火王严烈所为,不仅偷了张四爷的玲珑镜不还,还极尽羞辱,简直是无法无天,狂妄之极。御风神捕今生今世,都势要与火王严烈不死不休的缠斗下去,以报此血海深仇。
周先生咒骂火王严烈,甲丁乙听的受用,周先生说到激烈处,甲丁乙也冷哼嘲讽火王严烈不止。
火小邪由于发过重誓,不能泄露火家招弟子的事情,但甲丁乙无所顾忌,把火家在王家大院招弟子的事情说了,周先生这才恍然大悟,认定御风神捕一直被火王严烈当猴子戏耍。
火小邪见甲丁乙说了火家招弟子的时候,只好轻叹了两声,说出自己怀疑郑则道杀了人,结果被火家逐出的事情。但自己在平度城头被人用扰筋乱脉术所伤,认识了一个叫潘子的小贼,就隐去不说了。
其实火小邪心中还有一个结,就是玲珑镜。火小邪知道玲珑镜是水家的水妖儿所偷,和火家并无关系,但周先生说火王严烈认了就是火家偷了玲珑镜,自己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毕竟自己以后的事情一概不知,也许水妖儿把玲珑镜送给了火家也不一定。
火小邪吃过质疑郑则道的亏,已经明白在自己没有把握的时候,说出来反而坏事的道理。一旦火小邪说出,只怕张四爷又要对自己穷追猛打。于是火小邪便把玲珑镜的去向一事忍住不说,打算先烂在心里。
火小邪本来想问周先生,到底这个玲珑镜有什么古怪之处,值得他们如此拼命,正犹豫该不该问,甲丁乙却已经问道:“周先生,这个玲珑镜是个多大的宝物?值得你们舍家弃业,以命相争?”
周先生犹豫了片刻,让钩渐先出去避让一下,这才慢慢讲出了玲珑镜中的秘密。
原来周先生膝下有一独女,名叫周娇,生的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但在待嫁之年,认识了一个神秘人,不知为何,与这个神秘人有了一段孽缘,瞒着周先生生下了一对双胞胎。
自从生了孩子,周娇似乎对神秘人恩断义绝,独自带着这两个孩子生活了半年以后,这对双胞胎却突然失踪了。
周娇痛哭数日,几乎命绝,好在当时周先生的徒弟,就是张四,对周娇爱慕的死心塌地,无以复加,不计前嫌,定要娶周娇为妻,软磨硬泡了三四个年头,周娇觉得张四确实可以托付终身,这才答应张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