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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风带着火小邪冲出了虫堆,向着奈何墙极力奔跑,身后的玄冰蜘蛛哪里肯罢休,在他们身后紧紧追赶。
黑风和火小邪登上冰坡,来到奈何墙前,已经被大群玄冰蜘蛛赶上,将火小邪和黑风死死围住,红光闪烁,吱吱怪叫声更大,几乎掩盖住了黑风的咆哮。
黑风此时全身的毛发都冻硬了,如同一只刺猬,怪模怪样的,但神勇依旧,左突右冲,驱赶着要上前来的玄冰蜘蛛。玄冰蜘蛛显然有点惧怕黑风这种巨大的野兽,并黑风阻的一滞。
火小邪回头一看奈何墙,奈何墙冰冷依旧,如同一个陌路人冷眼旁观一样。
火小邪一路跑来,身上已经发凉,舌头也不再麻木,大骂一声:“操你的!”一拳就向奈何墙死命的砸过去。火小邪手上满是逐渐凝结的粘液,这一砸竟一下子就把拳头粘在了墙上,缩不回来,火小邪再大吼一声,大力一扯,手上的一块皮肤就被拽掉,鲜血直流。
火小邪不知疼痛,挥着流血的拳头继续砸墙,奈何墙当然是纹丝不动,可火小邪手上的鲜血却越流越多。
玄冰蜘蛛吱吱乱叫,蜂拥而上,霎那间就把黑风盖住,黑风满地打滚,吼声震天。除此以外,许多只玄冰蜘蛛也跳起来,落在火小邪的身上,张口就要咬下去。火小邪仍然不停,疯了一样的砸墙。
嗡,嗡嗡,嗡嗡嗡,奈何墙陡然振动起来,声音巨大,整个山洞似乎都跟着嗡嗡声不断颤动。
抓住火小邪的玄冰蜘蛛听了这种声音,也是奇怪,竟如同冰雕一样,一口没有咬下去,似乎凝固在火小邪身上。
唰唰,唰唰唰,玄冰蜘蛛又动了起来,这次它们没有再攻击火小邪,而是潮水一样退了开去,放开了火小邪和黑风,腹中的红光一下子变成了绿光,吱吱的怪叫声也停止了,好像受到巨大的惊吓,拼命的向着洞顶爬去。
眨眼的功夫,无数的玄冰蜘蛛都争先恐后的涌回洞顶的孔洞处,不见了踪影。
潘子和甲丁乙见玄冰蜘蛛突然走了,正在高兴,却觉得地面震动不止,简直站立不住,温泉口噗噗噗乱响,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水中出来。
火小邪正在暗暗庆幸,可一见到地面振动的怪状,猛然醒悟,奈何墙不能敲打,一定是引来了其他的灾祸,才把玄冰蜘蛛吓走的!
噗的一声巨响,潘子、甲丁乙所在的温泉附近,地动山摇,一道二人粗的白色水雾猛然破地而出,冲天爆起,这威力将甲丁乙、潘子震的直直飞开,落在二丈开外。
火小邪大吼道:“甲大哥!潘子!快逃!”
潘子、甲丁乙哪里听得见,整个洞中只有天崩地裂一样的水气喷发之声,眨眼工夫,洞中浓雾滚滚,什么都看不清楚。
火小邪鼻子中有强烈的酸臭味道涌来,吸进一口就头痛欲裂,但火小邪顾不上这么多,舍命向着甲丁乙、潘子所在的方向跑去。
火小邪跑不了几步,就被脚下的冰块绊倒,一个跟头栽出去,脑袋撞上一个大冰块,登时昏了过去。
火小邪被寒冷冻醒过来,一动身子,身在嘎嘎直响,竟然被覆盖上了一层冰壳。火小邪奋力挣扎着坐起来,抓落脑袋上如同头盔一般的冰块,放眼看去,洞内又是一番奇景。
地下热气的喷发已经停止,空中密布着浓浓的白雾,正在向着一个方向不断流动,咝咝做响,白雾略过脸颊,刮的脸庞生痛,好像白雾里的细小水珠,都已经被冻成了冰末。
火小邪扭头一看,那面奈何墙在白雾中烁烁生辉,白雾便是被奈何墙吸过去。
火小邪不敢呆在奈何墙附近,想张嘴喊甲丁乙和潘子,也喊不出来,只觉得身上都快被冻硬了。火小邪连滚带爬,冻的发抖,跌跌撞撞滚下冰坡,此时洞中的白雾已经越来越淡,看得清洞中情景。
除了几个温泉口以外还露出石头的地面,以前所有的坦露出泥土石块之处,都被一层冰壳覆盖,气温之低,远胜于刚刚进来的时候。
火小邪抱着身子,侧头一看,就见到黑风动成了一个全身长满刺的冰疙瘩,四爪朝天,笔直笔直的躺着,只有鼻头嘴巴露在冰面外,微微呼哧呼哧的喘气。
火小邪知道黑风还活着,爬到黑风身旁,敲碎了黑风脑袋上的冰壳,让黑风能够舒坦一点,但黑风双眼紧闭,还是一动不动。
火小邪无计可施,身上又使不上劲,拖不动黑风这个二三百斤的庞然大物。火小邪再向远处张望,却见到两个冰人一个躺一个半蹲在地上,一个明显就是潘子,正抱成一团,冻的梆梆硬。可潘子就算冻成这个样子,脸上仍然扭着拧着,五官歪斜,挤眉弄眼的,如果就这么死了,别人定会认为是个搞怪太多遭了天谴。
另一个趴在地上的人,正是甲丁乙。
火小邪哗啦啦的身上直响,哆嗦着走到潘子身旁,喀嚓一声,将潘子从冰面上掰下来,脱着潘子这个冰疙瘩,走向温泉边,将潘子丢在温泉口附近。火小邪在温泉中搓了一搓身子,才觉得暖和了一点,打起精神,又走到甲丁乙身旁,又敲又打,把甲丁乙也刨了出来,拖到温泉边放下。
火小邪筋疲力尽,但身子已经不是那么寒冷,又走到黑风旁边,拖着黑风的一条腿,好在地面上全是冰,拖动起来还有些便宜,一直把黑风也拽到温泉旁。火小邪才觉得天昏地暗,头昏眼花,身子一软,再次昏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火小邪脸上觉得热乎乎的,微微睁开眼,见到正是黑风的大脑袋。黑风正伸出舌头,不住在火小邪脸上舔着。潘子蹲在火小邪身边,见火小邪睁开了眼睛,大叫道:“你醒了!万幸万幸!”
火小邪晃晃悠悠的坐了起来,恍然做了一个恶梦,呆呆的问道:“大家都没有事了吗?”
潘子说道:“都没有事!都活着!老子断了一根肋骨,屁股摔花了,但没有大碍。”
甲丁乙低低的声音传来:“火小邪,我也还好。你救了大家一命!”
火小邪转头一看,甲丁乙正躺在一旁,歪着头看着自己。
原来火小邪乱砸奈何墙,引起了地热喷发,玄冰蜘蛛忙不迭的避难退开,回到冰缝中。地热喷了一阵子,就停下来,温度渐渐降低,水气和热量逐渐被奈何墙吸走,洞顶玄冰蜘蛛的出口渐渐被封上,一下子再也出不来。火小邪把潘子、甲丁乙、黑风拖到温泉边,昏过去以后,潘子首先醒过来,用衣服粘了热水,给甲丁乙、黑风化冰,加上温泉旁温度较高,黑风、甲丁乙也都慢慢苏醒,众人一直等到火小邪醒来,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时辰。
火小邪他们身上的蛛丝化成的粘液,经过这一番融化到结冰到再次融化,已经没有了粘性和毒性,很容易便弄了下来。好在众人所中的蛛丝毒不深,自身就给化了。
三人一狗都是精疲力竭,嗓子发苦,身上发虚,一动都不愿再动,只能守在温泉旁,不敢再有妄动。
潘子问道:“小邪,你怎么会想到砸奈何墙呢?要不是你玩命,我们就死定了。”
火小邪说道:“我就是赌一下,反正横竖都是死,我想既然奈何墙能引了玄冰蜘蛛来,我再去砸一下他,说不定会发生点其他的灾祸,没想到还真的如此。”
甲丁乙冷声道:“火小邪,好在你能够活动片刻,要不然我们就被冻死了。这个奈何墙,真是难以理解,毫无规律。”
火小邪说道:“奈何墙只是天地造化的死东西,要是它有智慧,我们早就死了几遍了。”
潘子说道:“喂喂喂,你们快看,那把猎炎刀怎么又扎进墙面去了一些?”
众人扭头向奈何墙看去,果然如同潘子所说,猎炎刀非常明显的,大半个刀身都没入了冰面之内。
尽管猎炎刀整个刀身上都包着一层厚厚的冰,但仍然能看得出形状,所以火小邪、潘子他们绝对不会看错,猎炎刀的确大半个刀身都没入了冰面。
众人万分难解,彼此对望,都是默默沉思。
半晌之后,火小邪问甲丁乙道:“甲大哥?如果冰是水行,那么金克水吗?”
甲丁乙说道:“金克木,金生水,而土克水,火克金。”
火小邪哦了一声,说道:“是金生水啊?哦我还以为”
甲丁乙说道:“火小邪,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五行之中有相乘、相侮,相生、相克,还有制化、胜复,任何两行之间都有关系。这面奈何墙,依我看乃是水行极盛极亢,水克火克的太过,已是相乘之态,以致于五行因此失调。五行尽管失调,但只要五行胜复,仍能恢复正常。也就是说若水气太过,作为胜气则过分克火,而使火气偏衰,火衰不能克金,则金气偏胜而加剧克木,木气受制则减弱克土之力,于是土便旺盛起来,而把太过的水气克伐下去,使其恢复正常。”
火小邪听不太明白,但隐隐约约觉得好像有什么破解奈何墙的办法,又问道:“是五行胜复就可以破解了吗?”
甲丁乙说道:“我也这么想过,但现在看来,这面奈何墙只有胜,没有复。所谓胜,即指胜气,乃是指因某行之气太过所引起的对己所胜之行的过度克制。而胜气的一旦出现,则势必招致一种相反的力量将其压抑下去,即所谓复气。如果单纯有胜而无复,那五行协调必然无法恢复,人体中如此,将引致重大的疾病,天地间如此,便能形成奈何墙这样怪物。”
火小邪还是听的脑袋都大了一圈,五行相生相克就罢了,还偏偏有什么相乘、相侮、制化、胜复,绕来绕去的,看似矛盾又满是道理,看来要参透五行,灵活应用,绝不是一时之功能够领悟透彻的。
潘子听的也是抓耳挠腮,但他嘴巴碎,不懂装懂,悻悻然说了句:“哦,我就说嘛,怪不得奈何墙这里有温泉。”
火小邪惊讶的看着潘子,说道:“你明白了?”
潘子只好傻笑,说道:“没明白,我随口说说的。”
火小邪看着温泉,说道:“恐怕只有地下的炙热之物,比如熔岩之类的极盛的火涌出,才能破解这个奈何墙了,唉!”
火小邪说着,突然想到了自己,顿时身子一顿,狠狠眨了眨眼睛,问甲丁乙道:“甲大哥,我不是邪火吗?赵谷主说我邪火极盛,是不是从我的邪火着手,能够破解奈何墙?”
甲丁乙冷冷说道:“你的邪火,本是五行难容,你这样的邪火之人,投入五行中,则所到之处,都会五行错乱。你现在能力有限,所以邪火还在五行压制之下,尽管如此,也让你从小到大命运坎坷,苦难无数,越是见的世面多了,越是行为乖张,不受控制,心思常人难以理解!之所以我师父说你要是本事大了,五行世家皆能败于你手,就是这个道理。火小邪,你这邪火,如果非要打比方,倒是近似于奈何墙一样,太过于胜而无复。可是火小邪,邪火并不是说你身体有何特异之处,而是指你的心思意志,若你不知怎么使用邪火,还是破解不了奈何墙的。”
火小邪听了甲丁乙的话,心中多少有点酸楚,确实如同甲丁乙说话,他活到现在,记忆中几乎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被人殴打,被人利用,被人误解,被人抛弃,天地之大,简直没有容身之处,他有朋友,有兄弟,有甲丁乙、潘子这样舍命相助的,可这些人不是死了,就是不见了,不是受他连累,就是性命难保。他喜欢的人,象林婉那样的骂他怨他离开他;他不喜欢的人,象郑则道那样得道升天;他躲着的人,象水妖儿那样纠缠他;他恨极的人,象郑副官那样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