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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小邪反而笑了起来,说道:“田问大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答应你的事,就是我自己的事,我这个人命贱,就算是死,也想死的光彩点。如果不帮你这一趟,我活着也没有多大意思,给我一点时间,三天内见不到潘子,我们就走。”
田问没有说话,矗立一旁,静思不已。
火小邪转头对林婉说道:“林婉姑娘,我和潘子的两个徒弟乔大乔二和黑风,还在等着我们回去,麻烦你和田问大哥说一下,你们先出去吧,告诉他们我和潘子的去向,以免他们担心。”
林婉眼波闪动,说道:“好的,我知道了。”
林婉走向田问,说道:“田问大哥,我们先走吧。”
田问点了点头,说道:“好。”
田问深深的看了几眼火小邪,两人便就向后退去。
火小邪没有回头,只是喊道:“田问大哥,你等我三天!三天后我要是不回来,你再走!我一定要和你去五行地宫,如果你怕连累我,把我甩掉,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火小邪这句话说到了田问的心坎上,田问之所以会和林婉离开,就是不想让火小邪、潘子再参与偷五行圣王鼎的事情,段文章说的很对,“如此盗行还想去五行地宫,如同找死,何必要连累别人?”田问深受触动,他已然想明白了,这才做下这番决定。
火小邪一语道破,田问更觉惭愧,他虽说平日里喜怒不行于色,却并不是一个心机很深的人,相反非常真诚言出必行。
田问将头一低,冲火小邪的背影抱了抱拳,沉声道:“等你三天。”
林婉亦说道:“火小邪,就算你能破了锁龙铸,前方还有多少防盗机关仍不得而知,你千万不要冒险尝试,丢了性命就真的再也见不到潘子了。”
火小邪说道:“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去死的。我们都是盗贼是不是?盗贼不是土匪,不会逞一时意气,利害关系算的清楚!”
林婉说道:“那就好!我们在镇外等你三天,你随性而为,不用勉强。”
火小邪笑了声,挥手告别。
田问、林婉再不多说,慢慢退了回去。
火小邪听田问、林婉已经走远,盘腿坐了下来,面对着院中的小屋,心中念道:“潘子,我一定要闯过这道锁龙铸,亲口对你说——恭喜你找到了父亲。”
到了这个时候,火小邪一点都不责怪段文章,甚至对段文章这个人深表敬佩,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潘子好,只是使用的手段极端了一些。越是这样极端,越能显出段文章对潘子的关爱。火小邪拼死在此,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看到潘子平安无事,那他就放心了,甚至替潘子感到由衷的高兴。
可火小邪心头一酸,眼中泛出泪光,他轻轻的说道:“爹、娘,你们还活着吗?孩儿好想知道你们是谁,好想能够见到你们啊。爹娘我一个人,好苦”
火小邪伤心了片刻,振作起精神,暗骂自己实在是太过软弱,居然想父母亲想到要哭鼻子。其实火小邪内心中最大的心愿,就是知道自己父母是谁,能够见到他们一面。这个心愿从来没有磨灭、淡忘过,火小邪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可以归结于这个心愿上。
火小邪甚至认为,田问来找他帮忙盗五行圣王鼎,也许会寻找到父母亲的下落,因为他是邪火之人,必然和父母亲有关。
如果三天后,还是见不到潘子,火小邪不会勉强自己再留在此地。他从段文章的说话里,基本可以判断出潘子应该活着。火小邪担心的是,万一潘子见到他以后离开段文章和自己共赴万险之地,岂不是罪过?甲丁乙为了自己而死,这道伤痕至今还没有愈合,火小邪实在害怕潘子也会如此。又万一潘子的确是躲着他,羞于见他呢?那久留在此岂不是惹人讨厌,故意让人恶心。
三天三天,只是三天,一切该了断的都了断了吧,自己就该是一个孤苦的人。
这些私心杂念散去,火小邪心中一片空明,眼中只有面前的这座奇阵——锁龙铸,连田问、林婉都要退避三尺,自认无能为力的防盗阵法,自己一个人真能想出破解的方法吗?
地面既然过不去,火小邪便想了多种从空中过去的法子,以求直达小屋,可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对,这样足足静坐了一个多时辰,想的头昏脑涨,一点方向都没有。
火小邪站起身来,沿着墙壁慢慢而行,以求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墙壁是真的用平滑而坚硬的山石建成,多见于战略要地的城墙,修筑的严丝合缝,敲上一敲,厚度足有三尺,没有空心之处。这样的墙壁,连炮弹炸上去,都只能炸出一个小缺口。(石头城墙的硬度历史上多有记载,拿近代的云南极边之城腾冲来说,中国远征军反攻腾冲,实施焦土抗战,彻夜轰炸,因为城墙太坚固,美国飞虎队空投炸弹数十吨,许多炸弹被城墙弹开,十多天还是无法将城墙炸开,最后不得不在炸弹上焊上钢筋,这才勉强炸开一个缺口,让远征军攻入城内。)
火小邪走了几圈,能摸能踩的地方几乎全部探了一遍,一无所获。
火小邪本想爬上墙头看看,却觉得意义不大,暂时作罢。等坐下来休息的时候,回忆着田问丢出石子,触发万鳞刀的时候,又似乎来了点灵感。
火小邪返回进来的洞口,这里的石头不比院内地面和围墙,柔软了许多,火小邪没有费多大劲,就用猎炎刀剜下几块碎石子。
火小邪拿着碎石子,学着田问的样子,不轻不重的丢了出来,果然石子一落地再弹起的时候,引得万鳞刀群发,看刀阵的伸缩模样,很象是一枚石子丢入湖中,激起了层层涟漪,但比涟漪更加复杂一点,一时看不明白。
虽说看不明白刀阵的轨迹和激发的原理,火小邪来了兴致,开始一枚一枚石子的向阵内丢去。每次激起刀阵,火小邪都双目圆睁,飞快的记忆着刀阵的波动走向。
慢慢的火小邪开始看出一点名堂,刀阵是被震动触发,一把刀升起,就会引起其他刀的连锁反应,飞速击出后,立即退回地面,被地下的机械重新挂上机簧。
火小邪如果两颗石子先后丢出,给出合适的时间间隙,就能看到这片刀阵有的地方居然没有升出刀片,露出一小片可以立足之地。
按照盗拓所授的扰筋乱脉术,凡是事物,皆有运动规律,谓之曰:“力既发出,必有收放,力道转折,必有穴脉;扰力辩穴,寻脉求根,万钧之力,一指可破;数力并发,必生内束,互扰互牵,以致缺隙,辩缺隙者,可求安生,再寻其源,扰筋乱脉。”
火小邪深感火行盗术精奥,一直不知具体是何意,结果在这个锁龙铸的无数万鳞刀的运动中让自己看出端夷!火小邪心中大喜,拆下更多石子,用不同角度,不同时间,不同力道掷出。火小邪的手头又稳又准,几乎能指哪打哪,越是打到最后,越发觉得有趣,有的石子落下去的地方,刀锋刚退,尚来不及升起,所以在刀海之中,慢慢的让自己看出一条“门道”。
火小邪寻得法门,大喜过望,干脆脱了衣服,大大小小的石子装了一袋,绑在胸前,开始尝试着向阵内走去。
石子连击,刀海升腾,落脚向前,再打出数枚石子,引得刀浪翻滚。
火小邪就如同一只怒涛中穿行的海燕,人几乎淹没在刀海中,无数把利刃贴着身子而过,毫厘之差,就会被切成碎末。
一点点的空隙之处,每次都是千钧一发的跃起躲过,踩到刚刚沉下刀锋的地面,叮叮叮几枚石子打出,又能现出一步外的安全处,单脚跳过后踩稳,身后的乱刀唰唰乱响,眼前更是刀光一片,要是站不稳或者丢了重心,一条腿脚就不翼而飞了;要是石子打出的慢了,落地的方位错了,更是难逃一死。
净火谷中三年,火小邪第一年的盗术基础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跳的快,打的准,看的清,站的住;至于该从哪里走,石子打到哪里,这就全凭后两年近乎杀人一样的折磨了。
火小邪的眼中,惊涛骇浪一般的刀海,总是在眼中亮起一个一个的小点,划出一道道可以行走的轨迹,密布在刀阵各处,或近或退,或左或右。
火小邪大喝一声,终于从刀海中跳出,踏上了小屋边仅容一人贴墙站立的缝隙。小屋的窗户就在身侧不远,伸手就可摸到窗檐。
火小邪并不着急,而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静了再静,静的几乎感觉不到自己存在了一样。就这样,火小邪贴着墙壁,一动不动的站立着,直到面前的刀海完全静止下来。
火小邪感觉了一下身体,这一趟下来,险中求胜,全身的衣服几乎没有完整的,被万鳞刀刮的成了布条,全身约有七八处刀伤,还好都是皮外伤,仅流了几丝血,就已经止血,没有大碍。
火小邪晃了晃脑袋,碎发纷纷落下,火小邪暗笑道:“得!估计给我剃成了癞痢头!哈哈,也好也好,省得剃头了。”
火小邪刚刚放松下来,想着慢慢向窗口探去,屋内段文章的声音猛然升起:“哈哈,火小邪,恭喜你!”
火小邪站立不动,不敢回答。
段文章继续笑道:“火小邪,你能用你的火家身法过了万鳞刀阵,算你有本事。不过,可惜啊可惜!可惜啊可惜!哈哈。”
火小邪闷声答道:“有话直说!”
段文章说道:“你知道什么是锁龙铸吗?锁龙铸就是让你这些自以为是的贼人进到中间,便从此将你锁在中间进退不得。田问、林婉有自知自明,及时退去,绝不硬闯,他们的做法才是对的。火小邪,你们三人同样是略知一二,但你比田问、林婉,还是拼劲有余,谋略不足,你难道认为过了刀海,就算破了锁龙铸吗?”
火小邪一听此话,顿时周身冰凉,现在自己面对的情况就如牢牢锁在了院子中心一样。锁龙铸不就是这个意思吗?龙不进来,怎么锁?这么简单的道理,居然没有想破!
再看眼前一片刀海,从平静中慢慢的恢复到更加诡异的波动,这次不需要石子击打,不需要振动发动,刀海完全在自己运动着,万鳞刀片也不再连成一体运动,而是分成数组,每片刀之间留下手臂粗细的空隙,唰唰唰,唰唰唰,如同无数把菜刀飞快的切菜似的,再也没有一点半星落脚之处。
这乃是一个死阵,大罗神仙来了,也不可能走的出去。
火小邪额头上的冷汗贴着脸颊滚滚而下,现在唯一能去的地方,恐怕只有背后盒子一样的小屋了。
段文章好像知道火小邪无计可施,哈哈笑道:“火小邪,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乖乖的离开安河镇;第二,进小屋子里面来,你选哪个?”
火小邪沉默许久,咬牙说道:“进屋!”
“火小邪!我是潘子!你千万不要进屋!你快走吧!”猛然间潘子的声音从屋内炸响。
火小邪身子一颤,顿时大叫道:“潘子,你是不是在屋里?”
潘子叫道:“我也不知道我在哪里!但我能看到你,你走吧,不要来找我了!算我求你了,你一进屋就永远出不去了!”
火小邪吼道:“潘子,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想留在这里?”
潘子声音一顿,叫道:“我想留在这里!不要说了,火小邪你快走吧!你现在所在的位置,是活不了的!马上会”说道这里,潘子的声音嘎然而止,换成嗤啦嗤啦的电流声。
火小邪大叫:“潘子!”
段文章的声音再度响起:“火小邪,你能用巧妙的法子过了刀海,已经很不简单了,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