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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霸说道:“是!当天端盘的没把路条念完,晚上就被人宰了。”
烟虫问道:“哦?怎么死的?”
赵霸说道:“远距离打中脑袋,一枪毙命,是无声手枪。”
烟虫抽了口烟,说道:“窝子里常来常往,枪法好的人不少啊。”
赵霸唾了一口,狠狠说道:“众目睽睽之下杀的,好大的胆子。”
“没查到是谁?”
“犯案的枪倒是找到一把,其他查无所查。下手的人是绝顶的杀手,时机、退路、隐藏的手段拿捏的极好。”
火小邪插嘴道:“金家的确是用枪的高手,可是我绝对不相信是金家做的。”
赵霸很是怀疑的看着火小邪,问道:“你怎么知道?”
火小邪朗声道:“金家乾金王的儿子张潘,是与我同生死共患难过的兄弟。我在日本修习忍术的时候,他一直想和我联系,他是知道我的身份的。”
赵霸愣了一愣,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火小邪,居然身份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还和金家有这种渊源。
烟虫连忙一伸手,打断了火小邪的话,说道:“哎哎哎哎,火小邪,你和五行世家的关系,还是少说为妙,说多了顶天娇要被吓跑了。”
赵霸久历江湖,对五大世家多有耳闻,大多数是皮毛边角的信息,还是第一次听涉及到金家乾王儿子的事情,颇有些吃惊,问道:“看来你和五行世家的渊源,很深啊。”
火小邪微微一抱拳,说道:“很多话不方便讲,听者无益。”
赵霸嗓音一缓,又是尖声尖气,女生味十足的说道:“当老子的想杀你,当儿子也阻止不了啊。是不是这个理?”
火小邪听赵霸这么说,心头微微一痛,想当年他和水妖儿,也是水妖儿爱他,水王流川却要杀他;林婉护着他,林木森也要杀他;田问宁肯受家法惩处,田羽娘仍想杀他;严烈护着他而死,郑则道却一心一意想杀他。金家又能如何?潘子能说上话吗?如果让金家知道自己是造成金家乾坤决裂的炎火驰之子,拥有五行难容的邪火火盗双脉,金家又能放过他不死?
火小邪回想自己一生,居然无时无刻不在生死边缘挣扎,自己无论怎么努力回避,也逃脱不了这种命运。天生天杀,根源何在?
火小邪表情平静,心里怅然所思,如今他身处漩涡当中,处处受制,不仅五行世家难容炎火驰血脉,眼看着天下豪杰也要杀他而后快,而自己还有救雅子、杀伊润这两件重大的事情没有完成,可每动一步,似乎都会牵扯到更多无辜的人。
“赵霸!哦,还有烟虫李彦卓,呵呵呵,我猜你们就在这里。”中气十足的男人声音,从一侧传来,打断了火小邪的思绪。
三人扭头一看,一个老者走了进来。此人穿着打扮和地主老财无二,个子矮小,留着三缕稀稀疏疏的灰白胡须,若不是在这里见到,走到大街上,顶多被人认为是个乡下说穷不穷说富不富的土财主罢了。
倒不是这人长的怪,而是他这个干瘪老头,什么时候进来的?居然没有一点察觉。
赵霸一见此人,赶忙起身行礼,叫道:“大哥,你来了!”
烟虫也一抱拳,笑道:“大把头,多日未见,您老身体可好!”
火小邪也略略抱拳行礼,看赵霸、烟虫的样子,此人必定是这个逍遥窝的头领。
干瘪老头抱拳还礼,笑咪咪的看着火小邪,说道:“这位是?”
烟虫介绍道:“哦,大把头,他是”
赵霸横竖不管的插上一句:“烟虫带来的麻烦人。”
烟虫无所谓的一笑,说道:“昔日的忍军少主火小邪,现在和忍军决裂了。”
干瘪老头瞟了瞟火小邪,摸了摸胡须,还是和和气气的笑道:“哦哦哦,大人物啊,欢迎来逍遥窝。来来来,坐坐坐!”
四人落座,干瘪老头招呼赵霸倒酒,说了一大套客气话,烟虫和老头同样很熟,嘻嘻哈哈一通,说话也没个正经。只不过所说事情,有的显然是刻意说给火小邪听的。
话语间,火小邪才知道,这个干瘪老头名叫赛飞龙,从小练的是轻身功夫,光绪年间给雍王府当差,干的是什么呢?就是专门收买、控制黑道,搞特务活动的,属于黑白两道通吃的厉害人物。
这种人往往很少抛头露面,不是外八行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轻易不认识他,但如果提到赛飞龙的“官衔”——野校督,外八行里几乎无人不知。赛飞龙的官衔名称在史料里无从可考,正统的文书中更没有痕迹,只在人群中口口相传。
所以火小邪对赛飞龙是什么人毫无感受,也没有听说过,便是如此。
一大通插泼打浑的事情说完,话题总算说回到“正事”,即白纹纸和火小邪的事情上来。
赛飞龙虽说自己从奉天城内刚刚赶到逍遥窝不久,但对逍遥窝发生的事情比赵霸、烟虫更加清楚,所以三人没说几句,赛飞龙就把目光聚集在火小邪身上。
赛飞龙捏着胡须,和颜悦色的问道:“火小邪兄弟,最近这段时间,你有何经历?不妨说来听听?若不介意,把你的身世也讲讲如何?”
火小邪正色道:“大把头,我的事情涉及到五行世家,当说不当说。”
赛飞龙笑道:“不妨不妨,,五行世家虽说我不甚了解,但皮毛上的事情还是挺清楚的。我一看小兄弟的面相,就知道你本事过人,身怀各种惊天秘密,你挑你想说的说说便是。烟虫,你说呢?”
烟虫说道:“行啊,有大把头赛大哥在,心里踏实!”说罢看了看火小邪,示意火小邪随意。
火小邪掐头去尾、避重就轻的把自己的过往身世;日本忍军围剿火家祭坛;火王严烈战死,火家惨败;郑则道劫走一件火家信物;自己回忆起父亲不是伊润广义而是炎火驰;赶回奉天寻找妻子不见,等等这些事情与烟虫、赵霸讲了。
烟虫抽着烟,眯着眼睛说道:“郑则道若还活着,火王是当定了。”
火小邪不信,问道:“郑则道只有一件火家信物,还有一件在我这里,两件不全,他怎么能当火王?”
烟虫笑道:“火小邪,郑则道是败者,但有时候败者也是胜者。多方平衡之下,郑则道当火王虽名不正言不顺,但时局所致,必有特事特办的说法。嘿嘿嘿,这就是政治了!”
赛飞龙捻着胡须,笑眯眯的点头,表示认同烟虫的观点。
一旁赵霸心思不在谁当火王上,只是不住的唏嘘道:“五行火家,竟被小鬼子围剿惨败,如果不是你亲口说,我真是不信。到底是火家太弱,还是小鬼子的忍军太强?”
火小邪说道:“火家内部不和,所以此次围剿,火家人手少,而忍军是倾巢出动,加上有数万日军铁桶一样包围着火家祭坛,才落得大败。”
烟虫哼道:“小日本真舍得花本钱啊,动用数万日军!他们是势在必得啊。”
赛飞龙盯着火小邪,并不讨论火家和忍者的事情,而是收了笑容,颇为严肃的问道:“火小邪,你说你是炎火驰的孩子,可有什么证据吗?”
火小邪说道:“我在此次围剿火家之前,幼年时的记忆全部记不得,直到火王严烈临终讲起炎火驰,我方才回忆起来。记忆不会有错。”
赛飞龙轻笑一声,说道:“口说无凭。我以前做野校督的时候,见过有人会催眠和药物之术,让人产生假的记忆,所以你说你的记忆没错,我还是怀疑。”
火小邪轻轻啧了一声,赛飞龙倒是给自己出了个难题,他看了看烟虫,烟虫抽着烟,只是撇了撇嘴,没有替他说话的意思。
火小邪心头反倒一静,说道:“我是火盗双脉,我父亲炎火驰也是火盗双脉。”
赛飞龙本来一对细长眼,此时也瞪圆了,低喝道:“五行邪火,五行难容的火盗双脉!好的很,如若你不是,今天你难逃此地!来!”
赛飞龙“来”字刚刚出口,嘴里三道细芒已经破口而出,直射火小邪面门。
火小邪和赛飞龙两两对坐,距离不过三尺,赛飞龙突然用嘴巴吐出暗器,更是出乎了火小邪的意料。
火小邪只见细芒飞来,一眼便看明白是三根黑色的钢针,反倒心如止水,脑海中刹那便闪现了七八种避开细芒的对策,以他现在的身手,最简单的是仰面一躺即可避过。可就在电光火石之间,火小邪猛然想到,赛飞龙此举是考验他是否有火盗双脉的。
所以火小邪竟不闪避,头一偏避过第一针,去势已有,第二针就是抓他避开第一针的去势的,常人来说,火小邪此行为下下策,讨着挨一针去的。但火小邪的火盗双脉可不是假的,体力劲力生出另外一股,好像有人从一旁猛拉他的脑袋一下,硬生生把脖子扭了过来,避开第二针,去撞第三针。火小邪用同样的方法,避过第三针,体内两道劲力一匀,依旧端坐在原位,身子不动分毫。
就听呲呲呲三声响,那三根从赛飞龙嘴里射出的细针,全部扎在火小邪身后不远处的墙壁上。
尽管是电光火石之间,火小邪的动作在其他人看来,已然是匪夷所思,这种连续动作根本不是一个人独自做的出来的,好像火小邪身后有二只无形的大手,分别控制火小邪的动作,才能达到这种神乎其神的状态。
火小邪使火盗双脉避过三针,默默的看着赛飞龙,沉声道:“这样可以吗?”
赛飞龙眼睛一眨不眨,刚才的一切他看的真真切切,听火小邪说完,赛飞龙突然长身而起,噔噔噔连退三步,咕咚一下跪倒在地,重重的嗑了一个头,伏在地板上颤声道:“恩人!我终于找到你的孩子了!苍天有眼,苍天有眼!”
如果说赛飞龙向火小邪突然发难,让人惊讶,这番跪拜更让人震惊。
火小邪眼见这种转变,惊的说不出话来,而旁边的赵霸早已一跃而起,搀扶着赛飞龙要起来。
赛飞龙就是不起来,只是咚咚咚不断的磕头,涕泪交流的嚎哭道:“此生无憾,此生无憾了!”
烟虫也被赛飞龙弄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赶忙起身上前,唤道:“赛大哥,起来说话,起来说话。”
火小邪跟着烟虫站起,连连摆手,脸涨的通红,他这辈子不怕刀子架在脖子上,就怕这种情景,结结巴巴的说道:“赛大哥,啊啊,呀呀,你这是。”真是上前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赛飞龙哭了半晌,方才一抹眼泪,站起身来,由赵霸搀着重新坐下,仍然不断拭泪。
众人落座,也无人愿意此事打扰他,只是等赛飞龙平复下来。
赛飞龙本就一副五十开外的样子,这一通宣泄,又似老了十岁。
赛飞龙喘了几口气,异常苍老的说道:“见笑了,见笑了,近三十年的心愿今日得偿,实在忍耐不住。”
火小邪缓过劲头,恳切的问道:“赛大哥,你见过我爹炎火驰?”
赛飞龙眼睛一眨不眨,刚才的一切他看的真真切切,听火小邪说完,赛飞龙突然长身而起,噔噔噔连退三步,咕咚一下跪倒在地,重重的嗑了一个头,伏在地板上颤声道:“恩人!我终于找到你的孩子了!苍天有眼,苍天有眼!”
如果说赛飞龙向火小邪突然发难,让人惊讶,这番跪拜更让人震惊。
火小邪眼见这种转变,惊的说不出话来,而旁边的赵霸早已一跃而起,搀扶着赛飞龙要起来。
赛飞龙就是不起来,只是咚咚咚不断的磕头,涕泪交流的嚎哭道:“此生无憾,此生无憾了!”
烟虫也被赛飞龙弄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赶忙起身上前,唤道:“赛大哥,起来说话,起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