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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他。”
“不过,那男子来过的翌日,二人便外出没有回来。”
“两个人都没有回来?”
“是的。要看房间吗?”
“我想看看。但是,那两个人——也就是男的,有杀害那女的的危险。在此情况下他们外出的话,估计会是些什么地方?”
“如果从这里去,就是日光、鬼怒川吧。——他们不是去情死的吧?”
“不是情死。是谋杀。”
“……”
对方沉吟起来。笛木觉得仿佛已过了漫长的时间。字都宫的刑警这样说道:
“如果光是谋杀,是无处不可的,但您的意思是说,杀人之后便于隐藏尸体的地方吧?”
“一点不错。”
“只有一处地方可以考虑。”对方说道,“往东走约30分钟之处,有个叫大谷的地方。是出大谷石的。你不知道那里的采石场废坑的情况吧。”
“请带我去吧。”笛木说着站了起来。
旅馆门外停着吉普车。脸颊承受着强劲的风,苗木在想,阿伊子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吗?似乎一而再地落了后手啊!假如运输公司的山田司机被岚或岚 所控制的阿伊子以惯用手法杀害,从山田被断定为心脏麻痹草草下葬的情况来看,岚铁平实现了他的计划,被杀害的人作为病死处理掉了,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只 要被害者和加害者之间的关系不被发现,用相同的方法可以大开杀戒。岚铁平就是靠这么干来消除自己的踪迹。但是,对阿伊子来说,如果她一死,岚铁平必被怀 疑。所以如果他要杀害阿伊子,当然会像普通的犯罪那样,企图将尸体隐藏起来。
吉普车抵达大谷采石场时,笛木心目中、已经有了一个不易改变的猜测:阿伊子已经遇害。
刻在大谷石断崖的观音像朝南屹立着,洒满了上午的阳光。字都宫的刑警带笛木走的正好是巨大石像的对面,是废石坑的人口。
“就是这里。”宇都宫的刑警说道。
笛木一时间无法开口了。见过此环境的人一定会认为,如果在此杀人是不可能被人发现的。这里的地面也好空间也好,都被切割成图案式的直线。如同 置身大厦边缘。在光线照射不到的阴暗大洞穴中,掘入地下的各种形式的洞口,积聚了难以形容的、混浊的墨绿色的水。采石人曾用以下到洞底的木梯子,就斜斜地 隐没在那些绿色的水中。
“大致上深度有多少?”
“深的地方约有30米吧。”宇都宫的刑警答道。
请盯住矢后
1
以高山和松山为中心的东京地检一行人,赶到笛木刑警紧急报告的大谷采石场废坑时,是笛木由当地员警带往现场的第二天早上。当然此前还曾与县内的温泉胜 地等打过招呼,但得到的回复是都没有见过岚铁平和阿伊子。推定为此二人的一对男女,离开在宇都宫租的房子后便遝无音讯,之后没有在任何地方露面。阿伊子一 定被杀掉了。沉尸在采石场的水底——只不过是一个推测,但至少二人是没有走远的。
检察官抵达现场时,当地警方正借消防署的力量,抽出废坑所积聚的绿水。看抽出来的水时,并不特别带有颜色,但积在废坑里的水则绿得令人生畏。水面之下一厘米处有什么东西,从上面无法看得出来。它不是通常的绿色,它的绿如同溶入了白色的绘画颜料一样。
“探过一下了吗?”高山问笛木。
“试过了。但水下的废坑各式各样,有梯级、有凹凸,不胜其烦。横坑也挺深的。”
“在宇都宫租房子的女人可以肯定是阿伊子了么?”
“我出示过照片了。似乎她憔悴不堪,但的确是阿伊子。”
“另一个就是岚吗?”
“这就不知道了。谁也没有见过他。”
“岚铁平,”检察官自言自语道,“他终于也被逼到要杀阿伊子了吗?”
水位下降缓慢。用了一个上午,那张采石人曾用过的、开始腐烂的梯子,才露出五米左右。
“东京方面情况如何?”笛木问道。
“弹道检查的结果,第三表的事件中所有的手枪,证实大部分就是在I町发现的手枪。但是,卓造不肯开口,向I町发送箱子的内情不明。除此之外, 有一人是属于恐吓证据不足的,供认从岚铁平处借用手枪。结果,他们的诡计便暴露出来了。手枪的回收是由‘皇冠滴流’的东野公子来干的。把她带到检察厅,她 立即坦白了。相良里江在千驮谷现场附近见的黑西服女人,就是东野公子。”
“但是……”
“一点不错。岚铁平最多是触犯了不法持有枪械的法律。”
“卓造没有透露药物的情况吗?”
“没有说。所以,要将岚铁平与杀害新海挂起钩来,无论如何需要阿伊子的证言。还有被扯掉的新海的日记。”
“如果阿伊子已死,就太遗憾了。”
“可以先将岚铁平抓起来。”高山检察官将岚铁平的逮捕证给笛木看。
“即使将阿伊子沉于此处,杀人的方法还是用那种药物吧。那么一来,还是没法证明他的罪行,\只有情况证据。岚铁平杀死阿伊子之后,正躲在县内某处山中哩。得搜山才行。”
下午三时,废坑底的石头开始露出水面。横洞里面更深。软管口被送入幽暗的横洞深处。太阳西斜,横洞中一片黑暗。两名员警小心翼翼地攀下梯子,用长竹竿在水里探。
“有东西就喊我!”在上面的笛木叫道。
“什么也没有!”洞穴里传出回声,里面的人答道。
此时,笛木一只手按住高山检察官的肩头。高山朝刑警的视线望去。一个男人背着夕阳正向他们走过来。那人置身太阳的光辉之中,接近了检察官。此 时,高山心里竟然不可思议般地回想起青年时代读过的显克维奇的《你往何处去》中的一节。佩德罗放弃了罗马,在前往坎帕尼亚去的一个黎明,在亚比安街道与基 督相遇的一节。以为太阳要升起了,却没有升上天空而走近来了。是基督。“你往何处去?”这句话不禁从佩德罗口中说出来。
为什么高山此刻想起了这样的事情?
“是岚铁平!”笛木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
“……”
检察官屏住呼吸。
认识岚铁平模样的没有几个人。而且他本人施施然出现完全出人意料,笛木刑警几乎就要猛扑过去了,高山止住了他。岚铁平慢慢走近来,在检察官对面站住。
“你们在找什么呀?”
检察官心想,他后背上的太阳,一定和他本人的自信一样。
高山感到岚铁平出现在此,本身形成了一种压力。也就是说,那正是针对岚铁平所具有的“自信”而言的。的确,岚铁平犯有相当于不法持有枪械的罪 名,看来高山也可以证明这一点。然而,这是岚铁平意料中的事。岚铁平的自信,恐怕就在于杀新海、杀仓岛二郎未遂、杀山田这三件事上面,检查官不可能从了解 底细的阿伊子那里向出什么东西了。这就意味着,岚铁平已经完成了杀害阿伊子的事情。否则,他不会如此自信心膨胀地现身出来。他打算共临检察官们发现阿伊子 尸体的现场么?
“我们在找什么,你应当知道吧。”高山说道。
高山和笛木从两旁挟着岚铁平似的离开了废坑旁边。观音像的正面有一个眺望台。三人来到这里。
“岚铁平,”高山说道,“我持有你的逮捕证。”
“我已经料到了。我打算跟你走。”
“很有自信嘛。”
“说自信就夸张了些。——恐怕你不能将我弄成死刑吧。”
“难说。”
“卓造、东野公子都坦白了。”
“可能吧。”
“不会感到吃惊吧?”
“没必要吃惊。”
“你将长冈阿伊子怎样了?”
“这个么,你们现在不正在那绿色的水底里寻找吗?”
“即使找到了阿伊子的尸体,你也会否认罪行吧?”
“法律允许不认罪的。还有律师在嘛。”
“你杀了三个人。”检察官说道:“还有一个是未遂。”
“我没有直接杀过任何一个人。一定是你们弄错了。”
“我一定会向你出示证据的。”
“请吧。”岚铁平满不在乎地答道。
“你总得到宇都宫警署走一趟了。”
“走吧。”岚铁平点点头,干脆得令人反感。
检察官叫来另一名刑警,命他和笛木二人押送岚铁平。
无论如何得在法庭上见个高低了。然而为了在庭上取胜,必须找到阿伊子,获得某些东西才行。
高山目送三人上了吉普车开走,然后又返回现场。
“还没有吗?”高山有点忍耐不住了。
“还差一点而已。”事务官答道。
松山似乎也亲自动手用竹竿触探水底,他的裤脚湿漉漉的。
“系了重物沉下去的吧。一般情况下,抽水到这里就应当见到的了。”事务官想了想说道。此时,高山突然感到自己发生了方向性的错误。只是他的推测。岚铁平真的将阿伊子的尸体投入废坑之中了吗?
夜幕将临。此处是平原,残照仍照得挺亮,但一到夜晚,搜查将有困难。
“水几乎抽完了。”一名警官前来报告。
“我下去。”检察官说道。松山事务官跟在他的后面。
往日采石人所用过的梯子,露出水面的部分还很结实,但浸在水中的部分已开始腐朽,滑得很。检察官小心地下到底。在手电筒的光圈之中,可见一个洞口大开的横穴。水底的大谷石也在腐蚀,坑坑洼洼的。高山慢慢地往深处走。走到头之后,再回头试其他的横穴。
“没有。”检察官自言自语道。
“没有啊!”松山事务官答道。
铅块一样沉重的失败感向高山袭来。岚铁平是抓住了,但仅以不法持有枪械的罪名起诉他,实在无法忍受。
“这里没有。”
“如果不在这里,就应当在某个地方。”
检察官无言以对。令人想哭的就是这一点。检察官和他的事务官费了一番劲才走出废坑,此时外面已经黑下来了。
3
宇都宫警署的一名刑警发现了一名遇见过像是岚铁平和阿伊子的一对男女在赶路的农夫,时间是前一天傍晚,当时二人正走在通过文挟的路上。向农夫出示了二人的照片,结果确认了阿伊子。男的则因农夫经过时正在弯腰系鞋带,没有见过他的脸。
高山从大谷回来马上听说了这个情况。农夫遇见二人的那条道,是人家稀少的直达路,没有分岔。由宇都宫散步走到那里去显然太远了。那条路仅容一 辆汽车勉强通得过,七拐八拐地绕田穿林。自然鲜有其他目击者。请求宇都宫警署自翌日早上起进行彻底的搜索,并目睹警署作了具体布置之后,高山和他的事务 官,以及笛木刑警,就在翌日的半夜返回到东京了。岚铁平由宇都宫警署移交警视厅。
一回到东京,高山立即给原岛监察医生挂电话,原岛应他的请求鉴定运输公司的司机山田的骨头。
“深夜打搅实在抱歉,现在我刚从字都宫返回。岚铁平以自首的方式自动出现了,但找不到长冈阿伊子。山田司机的鉴证结果如何?”
“高山先生,”原岛监察医生开了腔,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