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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困,不想动……”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我要睡一下。”
陆回雪有些着急:“不能睡,睡着就会被带走了。”
那边没有回应。
空荡荡的黑屋里,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一个平缓,一个微微急促。
摸索着过去,他推推她的肩,“醒醒!”
女孩发出轻轻的呼噜声,宛若一只酣睡的幼猫。
陆回雪停了一会儿,松开手,慢慢离开……然而才刚一动,耳旁就响起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真无情,都不打算叫醒我吗?”
一霎那,少年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板着脸,语气难得的嘲讽:“你不是困了?扰人好梦可不是君子所为。”
“啧,你多大,就称‘君子’?”
“君子与否,与年龄无关,与品性有关。”他顿了顿,不甘心地补充一句,“我十一了。”
“我八岁。我比你年轻,哈哈。”
“……”陆回雪已经渐渐习惯她跳跃的思维了。皱皱眉,他忽然道:“你捉弄我,你骗我你睡着了。”
“嗯,因为你不理我嘛。”在他说话之前,她抢先道,“你比我大,你要让着我。”
陆回雪揉了揉额角。“……你叫什么名字?”
“干嘛?”
“我要记下来,以后好报复。”
“哇,不是吧?”元夕咋舌,“嗯,那你记好了,我叫素素,以后扎小人可别弄错了。”
“当真叫素素?”
“那可不,素女的素。”
“姓什么?”
“住哪儿?”
“蜀山。”
……
当时他们还聊了好些话。
后来,元夕发现,陆回雪这个猪,把“蜀山”,听成了“暑山”,甚至他还在暑山上找到了个叫“白素素”的女子。
对此,元夕只能道一句——
“干他娘!”
……
胡琴声悠扬。茶香袅袅。
元夕注视着,那个新到茶楼的女郎。
鹅蛋脸上,明眸黑白分明,瞳仁墨黑如点睛。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对远山眉,眉形清晰,斜飞入鬓,平空将整个脸带得清冽了去。
师傅曾看着这双眉,对她叹道:“像你这么懒的人,真是百年才出一个。幸好这对眉还能唬唬人,光看这仙气飘飘的眉,一般人都想不到下面居然是个空架子。”
其实元夕知道,师傅还对元璧师兄说过另一句话:“元夕生性懒散,若能长居蜀山,静心修道,一百年或有所成。可惜看她的眉,却不是个一生顺遂的,蜀山恐怕留不住她。”
此刻,望着十九岁元夕的这双眉,她忽然觉得的,蜀山掌门虽然惯来不靠谱,但还是实力还是摆在那里的。师傅给她的谶语总共也就两句,结果两句都中了。
正感慨着,就听年轻元夕道:“回雪,你朋友?”她的目光滑过元夕一行人。
陆回雪望向元夕:“我想,我们可以算是认识了?”
元夕含笑:“自然。”穷奇也点头,白朔不置可否。
于是陆回雪对年轻元夕道:“为你引荐,这位是素素姑娘。”
年轻元夕的脸上飞快掠过一丝异样,被一直观察她的元夕看了个正着,但见她很快调整表情,点头微笑:“幸会。我叫元夕,蜀山门下。”
元夕没什么可答的,姓名也互相通报过了,穷奇看了下气氛,挺身而出:“在下裘奇,这边这位是我家公子,白朔。”
陆回雪拱手,道:“在下陆回雪。”
“‘回雪’两字,我们方才已经从这位小姐口中得知了。”穷奇挤挤眼,“二位看来感情很好。”
年轻元夕脸上浮起淡淡红晕,轻轻抿唇,不说话。一旁的元夕默默瞧着,觉得有些发寒……她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脸红起来是这个样子的。
一副小女儿情态。当年她和陆回雪在一起时,常常这么……“娇羞”么?
场上短暂的沉默,而后年轻元夕轻轻抬首,对陆回雪道:“回雪,方才我接到师门传讯,要我务必在试剑盛会开始前赶回去。”
陆回雪望向她,微微一笑:“我会护送你,直到平安到达蜀山,安心。”
年轻元夕嫣然一笑,眸光盈盈。
看着这两人之间流转的气氛,元夕垂下眼。
她等着他们告辞,却听见陆回雪道:“素素姑娘,你还未说,你是何方人士?”
11第十一章 叫花鸡事件
元夕心中冷笑一声。
她应该说“暑山”的,让这个死心眼的家伙好好头疼一阵。
但目光落在一旁的年轻元夕上,她抿抿唇。
十九岁的元夕,还未尝过求不得的痛,她一向淡泊,很少有什么想要的,但的确有那么一段时间,她希望能和那个名为陆回雪的男子,长长久久地过下去。
罢了。何苦自己为难自己。
翘起唇角,元夕浅浅一笑:“我也不知自己是哪方人士,自我有记忆起,我就跟着公子了。”她以目光示意那边始终静默的白朔。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白朔,后者神态从容地抿了一口茶,一言不发。
于是陆回雪自然以为他是默认了。
得到这样的答案,陆回雪松了口气。
那时素素说自己是“蜀山”人士,他没细问究竟是哪个“蜀”字,但想到素素一身惊人的灵力,他决定重点留意蜀山。但经过多年的明察暗访,却发现蜀山上并无一个叫素素的女郎。
陆回雪一度以为自己弄错了寻找的方向,但就在最近,他却在蜀山元夕的身上,发现了当年留给素素的信物。
有了这个信物,他再看元夕,只觉得越看越像当年的素素。
可惜,他发现元夕的时候,她不知为何正流落在外,身上伤痕累累,连记忆都失去了,调养了数月才勉强想起自己是蜀山门下,至于其余记忆,大多仍是混沌,因此无法向她确认那段往事。
无数心思在陆回雪脑中一一掠过,但在外人在看来,他只是呆了一瞬,立刻笑道:“原来如此。抱歉,我原来不知……”
元夕心知他将自己当成被白朔收留的弃儿之类的,但也不去点破,只无所谓地笑笑:“好说,不知者不罪。”
陆回雪略一拱手,笑道:“若不嫌弃,这次就由在下做东,权当赔罪。”
元夕不想再和他有交集,也清楚他这番示好完全是出于世家的礼节,便爽快应道:“却之不恭,多谢。”
最好的清茶端上来,最好的瓜果摆上来。
陆回雪拱手告辞,年轻元夕跟随身旁。
元夕注意到,最后离开前,女郎的视线,在白朔脸上转了一转。
那不是好奇的目光,更像是对那个端坐不动的男子有所不满。
白朔却仿佛没感觉到般,从容品茶,面色淡漠。
这一幕,出乎元夕的意料。她想不出刚才白朔有什么惹到了年轻的元夕。说实话,她被这个十九岁的元夕吓到了,这姑娘今天好几次的反应,完全不在自己预料中。
这个元夕给她的感觉很陌生……难道是重生了一回,有代沟?
次日,元夕等人在城门又遇到了陆回雪和年轻元夕。
双方寒暄两句,临行前,元夕对那个年轻的元夕道:“元姑娘,前些日子我曾遇见贵师兄,他说你失踪了一年之久……恕我多事,我觉得你可能要做好心理准备。”
对方的表情,有些茫然……
元夕简直想点着她的脑袋开骂了,我这是在提点你回去要小心讨好元璧师兄啊!你这个傻气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话说我当年真的有这么蠢吗?
年轻元夕显然不明白元夕的苦心,随意点点头,就打算走人了。
元夕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时却想不出所以然来。
另一边,陆回雪已经在辞行了,元夕只好暂时放下心头疑惑,客套两句。
想了想,她还是再加一句:“陆公子,往事已矣,珍惜现在才是最重要的,望君怜取眼前人。”声音很轻。
元夕会这样说,纯粹是因为那天茶楼中,陆回雪表现出的对于“素素”的执着,让她恐怕今世的元夕要再伤一次心……想到这里有些不忍心,才会多事一下。
但她却不知,陆回雪如今正把年轻元夕认做当年的素素,心怀正畅,岂料冷不丁却听到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道出这番颇有深意的话来,如此一来,反倒让他凭空多出几分惊疑。
元夕对自己无意间挑起的事端毫无所知,拱手作礼,只等陆回雪转身走人。
陆回雪欲待细问,又见身旁的女子神色隐隐焦急,想起她说师门急召,心头微微一软,便向元夕略施一礼,策马而去。
整个送别过程,白朔始终神色淡淡,元夕知道他向来不待见仙门人士,也不以为意。
马蹄声渐次消失。白朔转身向相反的西方行去,穷奇元夕跟上。
当晚,一行人没遇上客栈,只好在一座破庙里落脚。
本来破庙什么的,人在江湖,没住那么一两次,简直都不好意思对别人说自己混过江湖。再说,屋顶有片瓦,总比幕天席地强。
问题是现在队伍中有白朔这个万年洁癖患者在,事情就变得有些棘手。再加上原本蛊师大人的御用清洁工,元夕姑娘最近正在闹罢工,事态顿显严峻……
最后那天是穷奇挺身而出,把破庙打扫一新,连旮旯里的蛛网、石缝里碎草根都细心剔除,才恭恭敬敬的请自家主人就坐。
白朔微微皱眉,坐在垫了几层褥子的蒲团上。
一旁冷眼看着的元夕,撇撇嘴。
晚上吃饭时,麻烦又来了。
白朔是个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人,他的洁癖也不允许他在看清楚叫花鸡是如何出炉之后,还能若无其事一块块吃下去。
那黑乎乎的泥!那乱脏脏的毛!天,难道他以前吃的叫花鸡都是这么做出来的吗?
白朔发誓自己再也不吃叫花鸡了,看都不会再看一眼。
穷奇偷偷瞄着面色阴沉的白朔,又看看那边自顾自吃得开心的元夕。
小骷髅,公子眼刀火力之猛,火星都溅倒我身上了,你难道就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
白朔不肯吃,穷奇不敢吃,于是整只鸡就全进了元夕的肚子。
灌下一口水,元夕摸摸肚子,舒口气,饱了。
此时,白朔的阴郁气场刚把把破庙里最后两只老鼠吓得双双拔脚狂奔。
酒饱饭足的某人视而不见,收拾鸡骨,起身拿去外头丢。
穷奇看了一眼白朔,立刻跟上去。
庙门外。
“小骷髅,你怎么回事啊?”
“什么?”元夕不看他。
“你不是真的打算一直和公子闹吧?”穷奇摇摇头,“何必呢?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元夕默了一下,没作声,只用力把鸡骨踩碾踩进土里,仿佛拿它撒气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停下动作,低头看着脚下平整的地面,问:“穷奇,你之前,为什么被白朔关在墙上?”
穷奇一愣,摸摸脑袋:“我和他打赌输了,所以依约给他当一百年的守门兽。”
元夕一顿,短促地笑了下:“你很守信。”
“咳,其实我试过偷偷逃走,不过被公子……咳。”想起那人收拾自己的手段,他心中打个寒战。
骷髅蛊默然。
半晌,她问:“穷奇,你待在白朔身边的时间比我久,你有听他说过,关于骷髅蛊的事么?”
穷奇嗤的一笑:“你自己不就是骷髅蛊?骷髅蛊的事情你不清楚还有谁清楚?”
元夕一言不发望着他,他摆出事实如此的表情。
“穷奇,”元夕认真道,“你知道,白朔如果吃不饱,脾气会很坏的。”
穷奇立刻想起过去的几次惨案,一股寒流顿时从脚心直冲头顶。
骷髅蛊轻轻道:“你把你知道的,和骷髅蛊有关的事,都告诉我。”她浅浅一笑,“我就让白朔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