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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的几只玉蜂似乎嗅到了味道,屁股动了动,往玉瓶的方向挪动了一下,后面又有几只耸动了一下,嗡嗡声此起彼伏的响起,玉瓶口终于迎来了第一只耗不住的玉蜂,随后又是第二只,第三只……
花满楼心下一松,也跟着微笑起来。
——
黄昏的小楼沐浴在橘黄色的暖阳下,夕阳西斜,鲜花的影子也变得淡了。空气中流动来的微风吹走阁楼木漆上残留的滚烫燥热,花满楼静静的伫立在小楼上,葱白的手指温柔的抚过每一朵花。
他眉心微凝。
不单单是碎掉的两盆花,其余的花盆也曾被人移动过。而倘若按照另一种思维来想,应该是一个内力稍弱轻功也稍弱的人,踩着阁楼上的栏杆进入了小楼,因为一时焦急,而不小心打翻了两盆花。花满楼从案上执起花盆侧面的一块碎土片,放在鼻尖下嗅了嗅。
——是鸢尾花的香气,还有一些繁杂的味道。
这是一个熏着鸢尾花香气漂亮姑娘,还有一群半个月没换过鞋子的男人。
“花公子。”卖烧饼的大叔收工前在楼下喊了一声,忿忿道:“花公子,下午有一群带砍刀的人追着一个坏心眼的小姑娘进了百花楼,前前后后大喊大叫了半天被你家蜂子哲了头脸,现下已经走啦。”
“多谢告之。”花满楼若有所思,他在楼上抱了抱拳,微微一笑:“李叔可清楚来的都是什么人?”
“我一个生意人也不知道多少江湖事,不过听说里面有个叫崔一洞的,其他就不知道了。”大叔挠了挠头,好心的劝道:“花公子您就是心太好了,也不知来的是不是坏人,可不能再让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随便进家门了!”
“好。”花满楼笑着点点头。
“花公子,我可不是说笑的,若是只有公子一个人倒还罢了,只是前些日子我见楼里来了个小姑娘,万一招了贼子,随意进去了,还不知有没有坏心思……”大叔继续唠叨,他自小就在这个地方卖烧饼,见过的事都多了去了,飞天的遁地的无所不有,说起话来也滔滔不绝,开了话题,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
花满楼心头一跳,有些无措。龙姑娘在百花楼那么长时间,他却没想过,一个豆蔻年华的姑娘,是需要更精心去呵护的。他曾经猜测过她的来历,也知道她有一身足够自保的武功,但说到底,她还是个女孩子。
“龙姑娘……”
花满楼捏了捏扇柄,手心微湿。一片一片钵如纸张的内疚情绪,在他心底层层叠起,让他突然间有些无措。
……
用过晚饭,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花满楼破天荒的第一次关上了百花楼的大门,这才回到房间。
“七童酿的酒果真是江南一绝,难怪陆小凤总是念念不忘,不行,我家七弟酿的酒可不能让只让陆小凤独享了……”隔壁房间花满轩的声音一丝不避的传入花满楼耳中。
窗沿上嗡嗡的飞来一两只乳玉色的玉蜂,相比起一般蜜蜂还要略显庞大的身躯在花满楼屋子里飞了一圈,最后停驻在一朵酣睡的娇花上,撅着屁股,动作粗鲁的使劲儿在花骨朵上刨来刨去。
“还是这么莽撞……应该对它温柔一点才是……”
花满楼轻笑一声,走过去用手指温柔的挠了挠娇花的花瓣。花瓣颤抖了一下,颤颤巍巍的一片一片伸展开花瓣,露出里面娇滴滴的华芯,玉蜂嗡嗡绕着华芯欢快的飞了一圈,才埋头将腿上的软毛沾满花蜜,顿时变得浑身绒烘烘的。
花满楼唇边笑意更深了,他将窗户推的更开一些,听着房间里越来越多的吵闹,有些无奈的摇着折扇,心下好笑,今晚他恐怕不能安然睡觉了。
夜里又见朗月。
花满楼的房门开合了一下,小龙女侧卧在柔软的大床上也在同一时间睁开了眼睛。她坐起身子看着天色,疑惑的想了想,这么晚了,花满楼怎么又出去了?
后院里响起一道轻轻脚步声,小龙女翻了个身,未曾犹豫的一把推开窗子,窗外明星荧荧,不见白日里各处都亮堂堂的模样,反而有种在古墓里的感觉。四处都是黑漆漆的,唯有灯台上或点着或未点着的白烛相陪。
若是换做一般人,此时必定看不清院子里的人在做什么,可小龙女自小长在古墓,早便适应了黑暗,几乎是第一眼看去,她便瞧见那人松松的挽起衣袖,将被陆小凤一脑袋撞得报废的蜂巢拿在手心,手指摸索着各处结构,似乎在寻找着破损的地方。
过了半晌,小龙女忽然意识到自己在窗口站了好久,便自觉地从窗口一跃而下,落在花满楼身侧。
“……龙姑娘?”花满楼忽然出声道。
小龙女也不奇怪花满楼为什么知道是自己来了,只是伸手接过他手中布满尘土、类似泥块的东西,盯着他的双眼,唇边也学着花满楼勾出一个极浅极浅的笑容,只是这个笑容却谁也没瞧见,即便是近在眼前的这个人。
“我和你一起。”小龙女收紧手指,像是生怕对方不许似的,声音也带了一分暖暖的温度:“我也会的。”说完她脸色微微红了一下,她骗人了。
但她心中想着——你待我好,我便和你一起。
她虽然不会,却不笨,可以来帮忙。
两人面对面站着,谁也没动,手上一人拿着一块建筑蜂箱的土块,看上去与身上的干净极为不符。半晌,花满楼愉悦的笑了。
“好,我们一起。”
……
百花楼的大门关了。
上官飞燕卷土重来的时候几乎不敢置信。传说百花楼的大门从来不关,传说花满楼不喜欢走出百花楼……传说……怎么所有的传说都没有一点可取性?
夜晚的百花楼香气弥漫,屋顶上蹬蹬蹬响起一阵脚步声。
上官飞燕黑纱蒙面,两只依然是头顶两束辫子甩来甩去,脑后也拴着一束,从背影看去,整个头部就像一只被钉在墙上做标本的黑燕子。
她轻巧的穿梭在楼顶,不期然间鼻翼中嗅到一阵酒香。
能在百花楼喝酒的人……除了花满楼还有谁?
她双眼一亮,立刻又踩着瓦片找到酒香最浓郁的房间,窗户是半开着的,隔着小半张窗纱,里面的人影若隐若现,她向上撸了撸黑纱,挡住脸上有红肿的地方,微微探出双眼——
相貌俊秀,身穿昂贵绫罗的公子正饮酒赋诗。
此时花满轩右手摇着扇子,左手兰花指扣住盛满花满楼花酿的白玉杯,开始附庸风雅的举杯望明月,“再饮一杯……不知今夕……是何年啊……”他沉默着打了个酒嗝,忧郁的垂着眼睫,看上去极为俊雅。
花二哥心里想的可不是什么笔墨风流漫天才情,摸着自己出门前又被媳妇儿扭的青紫的腰,他只能借着喝小酒的工夫为自己的节操默哀,媳妇儿啊,你什么时候能再温柔一点呢?那样我们就可以愉快的玩耍了……
作者有话要说: 默默滴为花二哥点蜡。
☆、第七章
第七章
“咳,你确定……这是花满楼的玉佩?”
按照青衣楼的消息渠道来讲,上官飞燕想要找到一个人,必定事先曾见过此人的画像。但是,有些时候,抽象派艺术显然无法准确的表达出人体艺术。花家七位公子均是同父同母,本身眉眼之间就极为相似,更何况七人生长环境相同,一身的气质贵气十足。倘若花满楼和任何一个哥哥走出门去,旁人也定能一眼瞧出这是兄弟两个。
兄弟七人中,花家二哥是除了花六童之外最宵七弟之人,两人虽年纪有些许差距,但面部整体轮廓都是相同的。是以,见过花满楼画像的上官飞燕几乎一眼便断定,屋里的花满轩就是花满楼!
跳动的烛火将花满轩的身影倒影在朱红色的窗户上,他身姿修长,只是这么简单的勾勒,斑斑驳驳,他手举玉杯,看着晶莹的酒水在杯中打起漩涡,一圈一圈来回旋转,就像要将他脑浆都搅出来似的。
窗外似乎又暗了一分。
花满轩眨眨眼,揉着眉心去关窗户,微凉的湿气扑面而来,一只包裹在黑色靴子里的脚踩在窗沿上,花满轩顺着比夜晚还黑的颜色向上看去,只见模模糊糊有个人影分成两三个,还在不断摇晃。
对面人的六只重叠在一起的眼睛暧昧的眨了眨,幽深的瞳仁中貌似闪过一抹亮色,但花满轩喝醉了,他实在有些看不清。
上官飞燕脸上做出惊慌的神色,即便踩在窗沿上也不住的往后看,她将手里一块青色的令牌被她捏得紧紧的,这才转过头来跃到花满轩怀里,急切道:“公子,有人在后面追我,我可不可以……”在你这里躲一躲?
然而上官飞燕话音未落,这边“身娇体弱”的花满轩就被她这出人意料的猛然袭击,直接撞得晕倒了。
上官飞燕:“……”
该减减肥了姑娘。
屋里的烛火劈啪一声,冒着虚弱的烟雾袅袅升空。百花酿酒水的香味在整个房间里乘的满当当的,分外醇厚,即便闻上一闻,也容易醉人。
“花公子……”上官飞燕僵着脊背从地面爬起来,忿忿的踢了踢花满轩的小腿,却换来对方皱着眉头的一句令人听不甚清楚呓语:“媳妇儿我错了别打我了……”烂醉如泥,勉强维持的公子形象已经随着头上发冠的歪掉而渐渐走形。
“……”
……这人真的是花满楼么?
上官飞燕心里充满了怀疑,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的样子。但就怕夜长梦多,她还是决定还是趁早把人带走为好。陆小凤不乐意卷入他们的麻烦,她便将他最好的朋友花满楼请回家做客……最好能叫他爱上她,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就像守护在她身边的萧秋雨、柳余恨和独孤方一样。
一念及此,上官飞燕捞起软倒在地面上的花二哥,一把扛在肩上,飞身上了屋顶,而后跳跃几下,消失了。
——
后院的两人专心致志的制造了大半个蜂箱。若非百花楼不缺材料,只怕一晚上还做不到这种程度——毕竟不论是花满楼还是小龙女以前都从未做过木匠的活计。花满楼虽然是个瞎子,但他的一举一动都好似经过千百次丈量一般完美无缺,就像正常人一样动作分毫不差,即使花满楼只有理论知识,毫无实践经验,蜂箱还是被做出了个大概。
此时的两人就像刚从泥地里滚出来一般,身上到处都是灰尘。
“做得很好。”花满楼洗净手,温了一下手帕,抬手将小龙女脏兮兮的小脸擦净,摇了摇头道:“不过你今天晚上真不该出来。”
小龙女不解道:“我想帮你。”为什么不该出来?
“这种事不应该是女孩子做的。”花满楼揉了揉小龙女的头发,“以后不要自己动手,都交给我做就好了。”花满楼虽然是为了小龙女的玉蜂才建的蜂箱,但见到对方不顾脏乱,深夜来帮忙,他却又觉得心疼了。
以往娘亲总盼望着能有个女儿,说是女孩儿一定要放在手心里宠,现在他家里也来了个女孩儿,但他却觉得这个姑娘有点太好养活了。
就连做最累的木工也愿意与他一起。
一开始想都不想的答应下来,他现在有点后悔了。
“不好。”小龙女淡淡的拒绝。下次再有这种事,她依然会帮他。她抬起头,认真的说:“花满楼,我以为蜂巢没了它们的家也就没了,可现在,它们又能回家啦。”
花满楼笑,“是,它们有家了。”他微微笑着,敏锐的察觉到面前小姑娘尾音的黯然,花满楼黑黑的眼睛对上对方双眼,轻声道:“你也想家了么?”
小龙女怔怔道:“我……也想回古墓,但我不知自己是怎么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