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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帐篷约摸三四丈远围了一圈护卫,一个个站得笔直,好像丝毫不为寒风所动。
费玲珑懊恼地抱着肩,在雪地里踱来踱去。看见辜璧洲还站在一旁,没好气道:“我不会跑掉的,你没必要盯着我。”
辜璧洲仍然拉长着脸。费玲珑简直烦透了,忿忿地道:“我又没得罪你,干嘛摆出一副晚娘面孔?”
辜璧洲终于开口道:“你把星月教的脸丢尽了,身为教主夫人,居然跪在街头行乞!”
“我真是穷困潦倒了,要不我也不想这么做嘛。”
辜璧洲鼻子里“哼”了一声,语气稍微柔和了些。“你本来是过得挺好的,却偏偏要跑出来,这是你咎由自取。”
“喂!你这人果然是铁石心肠。我和他们在一起,是因为他们需要我,我觉得自己很重要。总比留在星月岩让人讨厌强吧!”费玲珑真是委屈极了。
“谁说讨厌你了?”
“你脸上就写着嘛。还说什么教主夫人呢,谁当真了?”费玲珑忿忿地说,鼻子一酸,掉下几滴眼泪来。
辜璧洲天不怕地不怕,看见这小女子哭起来就没办法了,忙道:“好了好了。”
费玲珑吸吸鼻子抹抹脸,道:“拾儿是钟嘉南的儿子吧?”
“你知道?”辜璧洲有些诧异。
“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事我早知道了,而且我还知道钟嘉南一旦找回儿子,就可以和我解除婚约。这大概就是你一直轻视我的原因。”费玲珑挺直了脊背,突然间发现自己很坚强。
辜璧洲沉吟半晌,缓缓道:“有些事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昨天我飞鸽传书回去,钟教主一早就动身,不过一天时间就赶了你们七八天的路程,你能够理解他的心情吗?”
“我当然能够理解。”费玲珑急忙说,“我觉得他最可爱的就是这个时候了。”她的声音渐渐变得低迷,“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大街上,那时我还不知道他就是我的丈夫,但是他让我心底一震,因为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悲哀。他那天的神情和今天真是像极了。其实……”她声音微微抬高了些,“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我都已经打算做一个好妻子,而且很努力地在做。可是当我听到他准备找到孩子后就与我解除婚约的消息后,我才发现自己太幼稚了,以为只要自己努力了就会得到别人的认可。”
费玲珑忧伤地一笑,她从未像此刻这么消沉过。“不过,我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因为我知道现在我能做什么。我之所以留在他们中间是因为我给他们带来了快乐,慕风的病也有了些起色,我想,只要我们继续努力,慕风一定会好起来的,大家也会真正地高兴起来。”
费玲珑又笑了笑,这次却笑得腼腆。“辜左使,请你转告钟教主还有钟老爷子,对于解除婚约,我完全同意,绝无怨言。还有一件事,请你一定帮忙。”
她抬起眼看着他,眼中是不可动摇的坚定。“曾经服侍过我的小红,她是个很好的姑娘。她对金护法一往情深。我曾答应她帮她除去奴籍,完成她的心愿……现在看来,我可能无能为力了。请你把我的意思转告老爷子,请他一定成全。”
辜璧洲静静地听完,“也许老爷子不同意解除婚约,你还有机会。”
费玲珑摇摇头,带着坦然的笑容道:“你愿意和一个你不喜欢的女子生活一辈子,给她‘妻子’这个神圣的身份吗?你肯定不会,钟嘉南也不会。更何况他还和心爱的人生了一个很可爱的孩子。再说了,我也想找一个两情相悦的夫君,那样,成亲才有意思,我可不想再一个人拜堂了。”想起那次“凄惨”的境遇,真是丢死人了。
帐篷里仍没有什么动静,风更见大了。辜璧洲解下斗篷给费玲珑披上。费玲珑心头一暖,竟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她忽然想起什么来,从衣袋中掏出金锭,“这肯定是你自己的。”
辜璧洲笑了笑,这还是两天来第一次笑呢。“你那么卖力地演一场戏,总得有些酬劳吧。不过,下一次千万别说你死了丈夫,你就说受不了后娘的虐待,可能要好一些。”
费玲珑忍不住咯咯笑起来。有时候,辜璧洲这个人还是很有趣的,如果他不是总把“奉命行事”这种话挂在嘴边,一定更有趣。
十六
漫长的等待终于结束了,凌旭从帐篷里走出来,脸上满是沮丧。他一看见费玲珑便别过脸。费玲珑费解地看着辜璧洲,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辜璧洲快步走进帐篷,钟嘉南牵着拾儿的手,显然两人已经相认了。玄玄三老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有玄三的眼睛是红的。
钟嘉南显得很轻松。“璧洲,我今天就带拾儿回去。”
辜璧洲眉头微皱道:“费姑娘怎么办?”
钟嘉南沉吟道:“如果她愿意就跟我们一起走吧。”
“我不想回去。”费玲珑跟进来坚定地说道,“钟教主,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跟辜左使说了。我要跟玄玄门一起去天山。”她看了一眼慕风,他的气色真的好了许多。
辜璧洲道:“费姑娘说她愿意解除婚约,绝无怨言。”
钟嘉南沉默半晌,轻声道:“好。”心里完全没有丝毫欣喜,甚至有点反感辜璧洲的直言不讳。
拾儿跑到费玲珑面前,撅着嘴道:“玲珑姐姐,你一定要治好大师兄的病,然后你们大家都来看我。”
费玲珑爱怜地抚着拾儿的头,柔声道:“我们一定会来看你的。拾儿要乖,听爹爹、爷爷的话,他们一直都很想念你呢。”
拾儿含着泪连连点头,又去跟慕风说话。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悄悄话,慕风一直都在微笑,那笑容使得他显得温文尔雅,一点也不像命若游丝的病人。
拾儿终于和玄玄三老一一道别,他们虽然只相处了一年,却已产生了深厚的感情,特别是玄三,他是拾儿的师父,感情自是不同一般。
帐篷外不知何时多了一乘宽敞的马车。钟嘉南抱着拾儿上了车,马车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离去。辜璧洲却还在原地。
费玲珑奇道:“你不一起走吗?”
辜璧洲道:“我喜欢独来独去。”说着,从袖里取出一支手掌长的短笛递给她,“可以解解闷。再见!”
费玲珑打量这支短笛,是细竹子做的,做得很精致,忖道:他怎么不问问我会不会吹笛子呢?
凌旭牵来了马车,将慕风背到车厢中坐好,自己却跑到外面去坐着,车厢里只剩下慕风和费玲珑两个人了。
慕风忽然说道:“没想到你是钟夫人。”
费玲珑幽幽道:“徒有其名罢了。而且从今以后再也不是了,我已经跟他解除了婚约。”
凌旭突然探进头来,叫道:“玲珑,今天做什么好吃的?”
费玲珑吓了一跳,气呼呼道:“凌旭,你真是个反复无常的人!”
凌旭不好意思地一笑,立刻又缩了回去。费玲珑发现慕风在笑,笑得很复杂。
“拾儿一走,他们都变得怪怪的。”费玲珑心想。
傍晚时分,他们又找到了一座破庙,准备在这里歇息一晚。
费玲珑道:“星月教不会再找我们的麻烦,干嘛不找间客栈舒舒服服地住下呢?”
凌旭道:“我们的行踪是很隐秘的,师父不想暴露行踪,免得惹来麻烦。”
费玲珑会意地点点头,又道:“既然这样,我们何不乔装打扮一下,让别人认不出我们来呢?”
玄玄三老一齐瞪着她。费玲珑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连忙闭上嘴。
玄二道:“我们为什么不易容呢?”
玄三道:“我们做事一向都不易容,因为我们不会。”
费玲珑笑道:“我会。”
谁也想不到费玲珑还是个易容高手!费玲珑叫凌旭弄来了唱戏用的假发假须、各色油彩,然后施展起她的才干来。
费玲珑一边调着面粉,一边得意地说:“我小时候最爱看戏,老是跑去看人家化妆,可学了不少手艺,我经常女扮男装跑出去玩,十次有九次都不会被人发现呢。”
面粉调好了,费玲珑捏成面粑往自己脸颊边上一贴,然后粘上一副大胡子,又做了两道粗眉毛,看上去还真像个虬髯大汉,只可惜五官太秀气了。
凌旭笑道:“这哪叫易容,一看就知道是唱戏的。”
费玲珑哼哼道:“像我这样的美女装这种丑大汉当然难度很大,但是这副行头若在你身上,可就像多了。”
果然不一会儿,费玲珑就把凌旭弄成了络腮胡的中年汉子。
费玲珑道:“咱们得先定好各自身份。我看这样,慕风就装成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富贵人家的公子都是病怏怏的。我呢,可以做个小书童,玄三伯年轻些,可以和凌旭扮作护院,玄二伯做车夫,玄大伯当老管家。现在我们只要换上符合身份的衣服就行了。”
一个时辰之后,破庙里走出一行人来,果真如费玲珑所说。只是大家突然间换了装扮,显得十分拘束。
费玲珑得意洋洋笑道:“趁着天黑,我们赶快找家客栈投宿,你们的口音容易暴露身份,干脆轻易不要开口,有什么事我转达就行了。”
一切准备就绪,大家再次驱车,乘着夜色向集镇出发。
他们终于找到了一间不大不小的客栈,老板一看,喝!排场不小!早已笑眯眯地迎出来。费玲珑昂着头,掏出那锭赤金,在老板面前晃了晃,把老板的眼睛都晃花了。
“大爷身上没带碎银,麻烦掌柜你把它兑成现钱,要散的。”费玲珑粗着嗓子道。
老板毕恭毕敬地接过金锭。费玲珑又道:“看掌柜的是个精明人,可别把银子兑少了。”
“是是,一定一定。”老板看这出手,便知是财大气粗的人家,连忙张罗着打扫最好的房间,准备酒菜。
终于有床可以睡了!费玲珑伸了个大懒腰,这些天可实在是委屈了她。唯一不妙的是她得和慕风共一个房间,毕竟一个小书童没必要专门开一间房。
饱饱地吃了一顿以后,店小二送来了热水。哇!可以好好地泡个脚了。费玲珑兴奋地想。
正当费玲珑对那壶热水“心怀不轨”的时候,凌旭闯了进来。
“长白派的人也来投宿了。”凌旭压低声音道。
费玲珑一时没明白过来,慕风神色凝重道:“他们到底还是追上我们了。”
费玲珑道:“长白派很厉害么?他们有多少人?”
凌旭道:“长白派在东北很有声势,这次来了六个人。听他们的口气,还有另一拨人正往这里赶。而且他们还联络了河间各派,恐怕势力不小。”
慕风轻轻阖上眼睛,费玲珑看得出来,此刻他的内心一定十分痛苦。“凌旭,你先和玄大伯他们商量一下对策,我想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
凌旭点头出去了。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桌上的油灯发出微弱的光芒,门窗已经紧闭,但仍有风透进来,把灯火吹得左摇右晃,忽明忽暗。
十七
慕风睁开眼,哑着声音道:“一切都是因为我……”
“是啊,因为你对大家很重要,玄大伯不能失去你。”费玲珑柔声说。
慕风苦笑道:“其实我已经是个废人。我没有习武的天分,根本不能继承玄门的衣钵,现在又病成这样,虽然我很想活下去,但我活着只会继续拖累师父师叔们。”
“玄大伯他们可不这么想。现在大家都觉得活着很有劲,很有希望,是你带给了他们希望。就拿我来说吧,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活着能够做些什么有意义的事,现在我知道了,帮助你恢复健康就是我现在最想做的事。”
慕风的眼中聚满了温柔,他的眼睛好像能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