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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题可是不轻松的,博尔济吉特氏默默的拉着黛玉坐到一旁。
郭络罗氏垂着眼,面儿上瞧着虽然是平平静静的,握着帕子的手却是攥了又攥,只道:“又不是我不肯去长春宫请安的?明明是八爷不叫我去……”
宜妃直接一眼瞪过去,责问道:“老八不叫你去,你就不去了?那位也是你正经的婆婆……”
“是因为安亲王吧。”一直沉默没说话的九阿哥,突然开口说道。
宜妃不解的看过去,“这事儿,跟着安亲王有什么关系?”
九阿哥没有直接回答宜妃,只是拿眼去看坐在对面的郭络罗氏,等着她说话。
宜妃眯起眼,看了看九阿哥,又扭头将视线放到郭络罗氏的身上,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郭络罗氏咬了咬唇,神色挣扎了一下,方才委婉的说道:“郭罗玛法一直看不上长春宫那位,说是那位的出身……不好……”
九阿哥眉梢儿抬了抬,薄唇一勾,心道:安亲王的原话怕不只是“不好”这么平和的吧……
而宜妃一听郭络罗氏对于良嫔的称呼,当下便恼了,“良嫔好歹也算是你婆婆了,怎的就‘长春宫那位’‘长春宫那位’的叫着?”
又问:“安亲王的话,老八可是知道了?”
郭络罗氏犹豫着点了点头,不甚确定的说道:“怕是从什么人那儿听说了的吧……”
宜妃气的一拍桌子怒道:“……当初也是你们自己跟万岁爷求着要跟老八结亲的,那会子怎的就不嫌弃良嫔的出身了?……这会子偏偏又拿着良嫔的出身说事儿……也怨不得老八会恼了。这事儿,摊到谁头上都是要翻脸的……”
宜妃气的数落了郭络罗氏一通,“这也就是老八的性子软和,要不然……”
黛玉和博尔济吉特氏两人屏息敛气的坐在那里,给唬得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九阿哥也是默默的坐在一旁,他垂眸思量着的,却是另一桩事情,也是跟着长春宫的良嫔很有一些关系。
良嫔的出身啊,只怕未必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子。这要不是自己在内务府无意间翻到了那些卷宗,也是再想不到的……
“卫氏,满洲正黄旗,包衣人内管领阿布鼐之女。”康熙十四年时的内务府卷宗上是这么写的。
可是,在一次穷极无聊时,九阿哥曾无意间翻到了天聪八年的卷宗,上面记载了阿布鼐原是察哈尔王林丹汗的儿子,察哈尔亲王额哲的弟弟。并且,他在额哲病死之后,继任了察哈尔亲王的爵位。不过,阿布鼐继承的不仅仅是爵位,还有额哲的福晋——固伦公主马喀塔,太宗与孝端文皇后的次女。在顺治二年的卷宗上,就明确记载着“冬十月,乙巳,以太宗次女固伦公主下嫁察哈尔汗子阿布鼐。”这段话。
九阿哥当时被那份卷宗上记录的文字给吓了一跳。
因为依着这份卷宗来看,长春宫的那位良嫔娘娘,该是大清固伦公主马喀塔与察哈尔亲王阿布鼐的女儿……
那么良嫔的身份,该是比这后/宫里任何一位嫔妃都要来的高贵尊崇。
而胤禩,也不是什么“辛者库贱婢之子”。他身上流着血脉比着元后嫡子还要尊贵……
至于康熙十四年的卷宗为什么会再没有察哈尔部阿布鼐一支的记载,取而代之的却是辛者库包衣,九阿哥暗自琢磨着,该是察哈尔部当年在康熙平三藩的时候,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叛归顺再反叛,惹恼了康熙方才落得如此下场。
……
唉——
九阿哥叹息了一声。这些卷宗若是上一世叫自己得到了,定是要拿出来帮着胤禩夺储位的。可是今生……九阿哥只是默默的将那些卷宗收起来藏到了府库最角落的地方。这些卷宗,还是不要叫人发现的好。
“……我刚刚说的那些话,你回去好好想想吧。你跟着老八,你说我能偏向你们哪一个了?”宜妃叹道,“老八那孩子对着你也是难得的了,别等着日后真的跟你离了心,到时候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教训完了郭络罗氏,宜妃也没心情说笑了,只又跟着黛玉和博尔济吉特氏说了几句话,便打发着几人回去了。
离开了翊坤宫,郭络罗氏便跟着黛玉几人告辞,道:“我还要去长春宫找八爷,便不跟着你们一道了。”
“额娘说的那些话,还是很有些道理的。”九阿哥难得一脸正色的说道,“你跟着八哥之间的事儿,咱们也不好插手,不过跟着干着急罢了。”
又道:“八哥再怎么也是个皇阿哥呢,总不能凡事都是叫他让着你,跟着你低头啊……外头已经有不少的人在说八哥惧内了,这名头难道是好听的?”
九阿哥上前一步,凑近了郭络罗氏低声道:“你以为八哥为什么到现在还只是个贝勒?”
说完,九阿哥也不待郭络罗氏的反应,径自转身领着黛玉和博尔济吉特氏走了。
郭络罗氏站在原地发呆了好一会儿,这才叹息一声之后,由丫鬟嬷嬷簇拥着,自往长春宫的方向去了。
☆、263、霜色流丹佳人顾
京都东郊偏北的地方有一座雾灵山。
这雾灵山,本是燕山山脉的主峰,地势高峻,以致雨热同季,世人常有“山下桃花开,山上雪花飞”的说法。雾灵山绵延数里,其中有一处占地面积极广的枫树林,每逢入秋霜降之后,真真是漫山遍野红得如火如荼,胜似那二月红花。再加上雾灵山上的常年薄雾,很有一种云铺成路,如入仙境的感觉。每到这个时候,不少的文人墨客贵妇官眷或骑马或坐车的相约来此或赏枫或耍玩。
而京都附近香火最为旺盛的大相国寺便坐落于其中。据说,这大相国寺里有两样东西最出名,一是这寺里的素斋,颊齿留香,叫人回味无穷;再就是它的卦签,求官求财求子求姻缘,听说都是极准的。所以,便是不在那秋枫挂霜的时候,是有不少的达官贵戚为求一卦,纷沓而至。这大相国寺的和尚也颇有些头脑,见寺里客流如潮,便在侧院里单辟了一块地出来,修缮了不少的厢房以供这些贵客们歇脚用。当然,也有那等豪富权贵,一掷千金在这里常年包下一间厢房别院以供自家人时不时的来小住的。
“亏得我早半个月前便使人来定下了这个院子,要不然,真真是有钱也无处使的了……今儿个,咱们尽可先好好的休憩片刻再慢慢的游玩也不迟。”郭络罗氏笑道,“等着中午的时候,咱们也尝尝这里的素斋。胤禩说,他们这儿的素油点心做的不错,不比咱们平日里吃的那些油油腻腻的,吃不了一块就觉得腻得慌,咽都咽不下去了……”
博尔济吉特氏在这厢房里四下转悠了一圈儿,说道:“我进京之后,也常听人说起过这个大相国寺。听说这里的厢房很是不好定,尤其是这时候。不少的人来这里赏枫郊游……”
“何止是这会儿啊,”郭络罗氏扶着大丫鬟的手,安坐在桌旁,接过话茬继续道:“每届春闱还有选秀之前。也是有不少的人来这里卜卦问凶吉的。那个时候,也跟这会子差不多,多半是要提前好些时候才能订到厢房的。”
说着,郭络罗氏扭头对着坐在自己身旁的黛玉笑道:“玉儿等会子不妨也去求上一卦,不拘是求家宅求兄弟的,图个乐子也好。”
又道:“传闻说,这大相国寺建于太宗那时候,到如今曾有三个人在这里求到过‘帝王燕’的卦签。”
听见这话,博尔济吉特氏可是来了兴致,好奇的追问道:“当真?都是哪些人抽到那签的呢?”
黛玉只浅笑着看向郭络罗氏。眼里也带着几分好奇。这等野史轶闻的,往日里也就只听林翰说起过一两则。真不真的,只当是个故事听罢了。
“我可先说明了,真不真的,我是不知道的。不过是我听来的罢了。”郭络罗氏卖着关子道。
黛玉笑着接过雪雁递过来的茶盏,也不催郭络罗氏,只低头去抿了一口清茶来润口。
博尔济吉特氏心里好奇个半死,见郭络罗氏拿捏着架子不说,便扭股糖似的拉着郭络罗氏的手,在那里又是好姐姐又是好嫂子的唤着求了半天,郭络罗氏给她闹得不行。这才笑着说道:“据说,第一个抽到帝王燕的,是世祖时的孝献皇后。而后,是本朝的先孝诚仁皇后,再一个就是先孝懿仁皇后了……那孝献皇后虽是身后追封的,到底也是有皇后名分的。如此倒也算不得是辜负那支‘帝王燕’的签文了……”
“真的假的啊?”博尔济吉特氏瞪圆了眼睛,怪叫一声道,“真的这么灵验吗?”
郭络罗氏摇了摇头,“不知道,只是外头都是这么传的罢了。”
黛玉无所谓的笑道:“这种事情。信则有不信则无。便是穿凿附会什么的,也是有的。咱们只当是个故事,听听便好。”
又道:“我一会儿想去后山枫叶林那里转转,求不求签的,倒是在其次了。这样子的好景色,我原也只在书里看到过,在江南的时候可是没有真见识过的。如今有了这样好的机会,怎的能错过了呢……”
郭络罗氏点了点头,也不强求,只说自己想去求一卦看看。
博尔济吉特氏多少知道些郭络罗氏的心思,也不想扰了她,便说要跟着黛玉去逛林子,“那些大和尚满嘴的‘阿弥陀佛’,整日里话也不说实在的,云山雾绕的直叫人听了头晕眼花,我可是不耐烦去听的……我还是跟着玉儿去逛林子的好。”
说着,博尔济吉特氏又扭头去问黛玉从家里带了点心没有,见黛玉点头,当下便高兴的直拍手道:“那些素斋素点心的能有什么好吃的?咱们不若叫人带上毡垫,还有那些吃的喝的一块儿到林子里去。这幕天席地的,也是别有一番趣味儿的。玉儿说,可好?”
黛玉点了点头,笑道:“这法子好。外头霜色流丹,清风鸟鸣的,确比这里的乌砖白墙,阿弥陀佛,叫人看得顺眼听得顺耳的了。”
见黛玉同意了,博尔济吉特氏又去问郭络罗氏的意见。
郭络罗氏沉吟了片刻,道:“倒也是可以。不过,你们且先过去吧。我等师傅给解了签之后,再去寻你们就是。”
“至于那些素斋素点心什么的,也叫人一并送过去。”郭络罗氏又道,“好不好的,权当是尝个新鲜罢了。那味道是真的不错,我还能骗了你去?你也别整日里跟着老十一个样儿,无肉不欢的,仔细自己身上养了一身的肉出来,到时候可是好看了……”
“八嫂————”博尔济吉特氏顿时不依的怪叫了一声出来。
郭络罗氏也不理她,只拿眼上上下下的把博尔济吉特氏给瞧了一遍,然后眼带疑问的说道:“还别说,我瞧着你好像真的是比前一阵子要胖了一圈儿了……”
博尔济吉特氏给郁闷的,当下便滚到黛玉怀里求安慰去了,“八嫂子欺负人……”
说笑了一回,三人便各自散去。
郭络罗氏自是领着丫鬟婆子到前头找大和尚求卦解签去了,黛玉和博尔济吉特氏这由丫鬟婆子和两府的侍卫护着,到林子里寻了一处依着溪水的地方安置下来。
黛玉命人将自家带来的食盒打开。将里头装着的碗碗碟碟一一拿了出来,放在毡垫上。
“……糟鹅掌、卤鸭信、野鸡爪、炸鹌鹑、金银肘、……哈哈,还有我最爱的牛奶茯苓霜……”博尔济吉特氏看着这铺了一地的美食,真真是笑得见牙不见眼。只在那里拍手笑道:“可见,还是玉儿你知道我的心。八嫂子说的那什么素菜素点心的,哪里是能当饭吃的。咱们赶了这么久的路,我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