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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空洞的骷髅脸出现在脸的正上方,我恍惚明白了一句话,天道所在,报应不爽,看,恶魔已经来接应我下地狱了!
我合上眼。
醒来时,我察觉到自己在某人的怀里,正被一双淡金色眼睛紧张不安的注视着。
“埃里克?”我恍惚望着那双熟悉的眼睛念叨。
“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你太脆弱了,我该寸步不离的保护你。”埃里克的声音如大提琴的重音般剧烈颤抖着,他太紧张也太激动。
“嘘,与你无关,是我犯下的罪孽。”我喘着气,用手指堵住了埃里克的嘴唇。
也许,是我从未认真想过‘Embalm’所具有的最大危害性。它轻而易举就能突破人们最戒备的心墙,唤起心中最大的恐惧,点燃情绪的烈焰。
我甚至不曾想过,当一个人心中的恶意挣脱理智的束缚,失控如逃脱封印金瓶的魔鬼,疯狂残忍的肆意屠戮,将复仇的火种播洒到干枯的草原之中,将天空都烧得失色。
“究竟出了什么事?那两个女孩疯了么?”埃里克皱着眉头,金眼睛里尽是困惑。
理智的恢复,让我陷入难以挽回的自我折磨之中,假如埃里克知道,假如他知道真相,一定会无比憎恶我的存在。
谁能想到在这副不谙世事的外表下,竟然埋藏着一颗比巫毒木偶还可怕的黑心脏……
在我被遮天蔽日的阴郁吞噬时,埃里克急疯了,手掌焦急摩挲着我的脸,试图让中和那冰冷的温度。
“梅格,你怎么了?梅格?”
“埃里克,我想杀了我自己。”我狠狠拥抱着他,希望自己变成春日里的雪人,就这样分崩离析,化做尘埃,一干二净。
“别这样说,我宁愿把我的灵魂献祭给恶魔,也绝不会允许你受到分毫的伤害。”埃里克放纵着我的脆弱,有力的臂膀紧紧禁锢这几乎逸散的灵魂。
“上帝会诅咒我的。”
这句听起来挺孩子气的话,让埃里克轻笑出声,他大概把它理解成为幼稚孩童撒下第一个谎言时,内心的恐惧。
“我的安琪呵,假如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诅咒,想必我的降生便是最大的诅咒,我曾起誓要保护你,若真的有诅咒,那便降临在我身上好了,有句老话怎么说,债多不愁!喝点葡萄酒吧,亲爱的,你的脸色比劣质大理石雕还难看。”
埃里克用单手为我倒了一杯葡萄酒,他似乎知道此时此刻,唯有在他的怀抱中,我才能获得片刻救赎。
“另外,小梅格,我大概知晓了你的困扰,你的小姐妹受到如此羞辱着实令人不快,我答应你,会将自己的技艺全无保留的教授给她。”他用一种从未有过的亲昵声音,甚至称为宠溺也不为过的语调,笑着应承下来。
“你答应教克丽丝汀唱歌了!”被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所激励,我暂时忘却了那些阴暗,抓着他的臂膀摇晃。
“还没意识到么?我的安琪,倘若这要求是你提出的,我有哪次能够拒绝呢?”面具下的埃里克,弯了唇角,弧度美好的让人落泪。
作者有话要说: 从这章起,就开始引入原剧情咯,看过原著或者电影的小伙伴们,有没有一点熟悉感,~(≧▽≦)/~
☆、Chapter 27
被禁足的日子里,无所事事的我,只能再度回到剧院寂静无人的楼顶,抬头仰望阿波罗竖琴像和碧蓝天空,让所剩无几的夏日阳光温暖这孤寂虚弱的灵魂。
埃里克开始正式设计接触克丽丝汀,当从我口中得知克丽丝汀喜欢躲在祈祷室里,他得意的大笑出声。
因为,就在祈祷室的隔壁,隔着一面墙壁,就有暗道通往那里。对此,他作出的解释是,总有人喜欢在圣母像前倾诉自身罪恶,仿佛能够获得救赎,殊不知恰好将把柄落入他的耳中。
真可怕,难怪埃里克轻轻松松就从剧院的经理人手里,获得了五号贵宾包厢的使用权,他就像隐藏在剧院的幽灵,在不知不觉间侵入人心,用世人眼中阴险狡诈的手段,将众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整整一个月不能出门玩,我才意识到剧院外平凡无奇的街道,在此时此刻显得如此富有吸引力,就连剧院右侧的咖啡店里,男招待为客人奉上咖啡都能让我看得津津有味。
看啊,那个看报纸入迷的老先生,一下就把雪茄按在了自己的咖啡里!还有那个打扮的衣冠楚楚小偷,他都掏空身旁三个顾客的钱包了!
假如不是白鸽从天而降,我又要在屋顶消磨半个休息日下午的时间了。
这只白鸽是埃里克从某个欧洲马戏团老板手中买下的,据说它聪明的让人震惊,不仅能够计算出十以内的加减法,还会伴着音乐节奏摆动翅膀,在简单训练后,它就成了埃里克传递消息的好帮手。
“小E,辛苦了。”我从裙子里取出小钱袋,把炒得酥脆的豌豆倒在手心里。
被我强行安上名字的小E并没多大兴趣反抗,只要用它喜欢吃的豌豆讨好,这家伙立刻叛变了埃里克,每天饿了也不去找埃里克讨食,天天飞到楼顶一遭,看有没有好吃的豌豆。
“埃里克说今天会给克丽丝汀上第一节课,我们去地下等着他吧。”
说起来相当神奇的一件事,小E的高智商让它从不贪吃,每次都是吃上十颗左右的豌豆,就满足了,抬头挺胸的在屋檐上迈步,还会飞到阿波罗竖琴像的头顶清清喉咙。
埃里克告诉我的密道是通往地下最快的一条捷径,假如有何不方便,必然是那一段地下暗河,没有埃里克的帮忙,我很难通过自己的力气,划船到他的家。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埃里克在暗河的尽头栓了个铃铛,只要我摇动铃铛,他在家就可以听到,便能来接我了。
我和小E等了没多久,埃里克就撑着他的小船从黑暗中逐渐现身,依然周身死寂的黑色,仿佛来自冥间的引渡者。
由于个头的限制,或者干脆直白说清是腿短,每次下船时,我总是会不小心踩到湖水,把鞋子打湿。埃里克实在看不下去,一把将我打横抱起来,用他那双明显比常人比例略长的长腿,直接迈到地板上。
在这间华室中,埃里克最心爱的管风琴就在正对湖水的那堵墙上,占据了一面墙,在湖面发射上来的闪烁波光,在巴洛克老式管风琴的音管上起起伏伏,仿若潮水。
当埃里克陷入最狂热的创作谷欠望中时,这架声域广阔辉煌的巨大机器,会发出让人灵魂震颤的乐声,把地下中空的岩层演化为雄伟磅礴的音乐厅。
不过,大多时候,埃里克也喜欢弹奏钢琴,手指如流水般在琴键上巧妙淌过,炫耀他的技巧和指法。
“来陪我弹奏这一幕,我需要你的小提琴和声。”埃里克将几页新写的乐谱递给我。
不让这个音乐狂徒过把瘾,我怎好问出关于克丽丝汀的事情呢?
他坐到琴凳上,我也搬了个软垫坐在他身旁,将乐谱放在面前,小提琴架在肩头。
与埃里克对视一眼后,我们同时演奏起乐谱上的乐曲。
双琴奏响的瞬间,深情又浪漫的旋律飞速充斥了整个黑暗世界。
倘若钢琴是乐器中片片华服的贵妇,那小提琴就必然是她身旁最坚定衷心的骑士,两种乐器的声音纠缠交融,将那不被世俗容忍的情感引燃,添上一把熊熊之火。
当一曲奏完时,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按着胸口,平息了许久的情绪,假如此时再受到什么刺激,我的心都快跳出胸膛了……
“这首曲子,太完美了,埃里克,你不是有着天才头脑的音乐疯子,就是向魔鬼做了交换。”
“我常常会疯狂创作两周,然后休憩数年。”埃里克坦诚相告。
“好吧,现在告诉我,今天给克丽丝汀的授课怎么样?”
“小梅格,你的朋友就像一块未曾琢磨的原石,假以时日,再加上巧手工匠的创作,她在歌唱方向的辉煌会超越这剧院的所有人。”相当难得的,他居然没用刻薄话来挖苦克丽丝汀。
不知为何,当埃里克说出这句罕见的夸赞之语时,我的心里却涌动起一股黑雾来,它们将我躁动的血液凝固冷却。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嫉妒?
哦,真是可耻,我居然对自己的朋友嫉妒起来。
“来陪我跳舞。”突发奇想的我从软垫上跳起来。
埃里克当即十分不自然的后退了一步。
我拉着他的手朝石阶上一片空地上走,这里离水面太近,地下水渗出过多就会将地面淹没,石板上蜂窝大小的孔洞里还残余着积水,但比起其他布满各种奢侈‘机关’的地方,这里已算是个平整的适合跳舞的好地方。
埃里克的舞技有多糟糕,大约在上次佩里家的花园里我就有所体会,他的手臂会摆成标准却僵硬的姿势,挪动脚步死死踩着节拍却没什么变通,不知体谅女伴的辛苦,若非舞伴恰好是个从小学习跳舞的姑娘,让娇滴滴的贵族小姐来做他的舞伴,怕是跳上半只舞就要找借口去休息。
“喂,别这么僵硬,像个僵尸一样。”我轻轻捏了下他的肩膀。
似乎是僵尸这个词刺激了埃里克,他当即一阵紧张,踏错了步子,踩在了我脚尖处。
“你害怕僵尸?”疼痛让我呲着牙问他。
“不,不害怕。”埃里克继续跳着他僵硬的舞步,从面具下方露出的皮肤变得通红。
“说谎,你都被吓到了。”
面具下的人沉默了许久,才冷冷的回答。
“你不会想知道原因的。”
即便迟钝如我,也察觉到了提起这事,对他伤害有多大。
屋子里没有音乐,我们的舞步只能依仗彼此脑海中的音乐节拍,幸运之处在于,我们的节拍如此贴合,但还是单调空洞的厉害。
“也许有音乐,你会跳的更好些。”我试图想让埃里克的‘屋子’变得热闹一些。
埃里克有些沮丧的放下手,他也清楚自己在舞蹈上的短板。舞姿这个东西,不是单纯掌握节拍、或者学会姿势就能跳得风度翩翩。
“相信我,有一支舞,你一定会飞快学会的。”我回到钢琴前,用一只手放在琴键上,飞快流畅的敲击着键盘。
因为,这首曲子太简单,用单手就足以演奏下来。
作为音乐天才的埃里克,相当难以接受如此拙劣的曲目,木头似的站在原处。
“这是,这是一首童谣或者乡谣么?”他不敢置信的开口问。
“没错。”我拎起钢琴旁边的小提琴回到埃里克身边,将小提琴放在肩膀上,用琴弓拉出一段,见他还木呆呆的站在原地,故意皱了皱鼻子,作出鬼脸,“跟着我一起。”
伊始,埃里克还有些嫌弃这简单重复的舞步,不过一旦跳起来,他就发现这种入门舞曲的好处,尤其是配着简单循环的乐曲,下意识就作出了相当不符合他性格和身份的动作。
我们跳着乡村节日时,人们在篝火前那种简单不成体统的舞步,没有四方舞的矜持,也全无华尔兹的优雅,唯有简陋裙装外套,和欢快口哨的伴奏。
当乐声停下时,白鸽从空中降落,落在埃里克的肩头,它依然趾高气扬的扑扇翅膀,在他的肩头调皮的动来动去。
“你流汗了。”埃里克从怀里取出手帕递给我。
在埃里克的王国里,这阴暗潮湿的地下,摆了许多大玻璃镜子,它们将蜡烛的光辉反射得更明亮,我走到一面镜子前,看着自己额头处被汗水浸湿的散乱发丝,忍不住转过头去看埃里克。
他正从一个银盒中取出小麦喂养小E,脸与脖子相接的拐角处挂着细小的汗珠,在烛光下明亮如优质椰子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