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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静涛一直冷眼看着,不由得暗自摇头:石青云平日也算是少年老成了,怎么一见了皇后,便慌乱得如同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那样?!
可是,他终究不忍看见石青云这样的人因为这个得罪了帝后,想了想,就出列拱手对苏清雨道:“启禀娘娘。石大人年少未经世事,方才因奏折一事惹得皇上生气,如今正自责,未曾听到娘娘问话,实在罪该万死。”
这话让百官诧异:朝中一向沉稳的几个人中,就有司马静涛。可是今日为何居然冒着被帝后责罚的险,也要跳出了维护石青云?
但是这话却听得苏清雨想笑。司马静涛就是怕她和梁逍怪罪下去,便忙跳出来先罪责那个青年文官,其实意在保护那人。
不过,如今她更好奇了:司马静涛为人一向正直,也不结党朋,今日这样急急忙忙地维护一个人,应该不是利益问题。
如此说来,这个人,倒值得去研究一下。
与梁逍对视一眼,她见到梁逍眼中的神色带了恼怒。她知道,他定是被那人刚才的举动给惹恼了。他就是这样,只被人看她一眼,都可以闹小孩子脾气。
心中一动,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便看向司马静涛,淡然说:“大人何须多礼。本宫也是久未见各位,才会引致这位大人好奇。说来,倒是本宫的责任。”
这话落在殿中,自是惊起一片。不知道谁带了头,引得满朝文武都跪了下去:“娘娘言重了,臣等罪该万死!”
司马静涛无计,只得随着众人叩跪,心里却再一次惊叹这女子的聪慧玲珑。
这样以退为进的一番话,她看似把责任都归在自己身上,实则却让人无话可说。刚才他欲怕帝后归罪石青云,故此才为石青云开脱。
可如今皇后先把责任归罪自己,倒真的让人感到自己似是无理取闹了。
见苏清雨看向自己,梁逍半是气恼半是无奈地横了她一眼,抬手道:“好了好了,皇后本来也没有什么意思,众位何必如此惶恐?都起来,言归正传吧!”
说着,他看向依然没有说话的石青云,话却是对苏清雨说的:“这是石翰林,石青云。”
“石青云?”苏清雨沉吟一下,问道,“难道竟是写《讨郝书》的石青云?!”
满殿的人都愕然,没想到皇后这几年没有过问朝政,可是天下大事,她居然一件都没有落下,竟连小小一篇文章也记得清清楚楚。
石青云愕然抬头,却随即立刻低了头。见他默不作声,苏清雨沉思着点点头。
当年的三国大战中,有个名不见经传的书生,对三国为天下苍生带来的战火连连深感痛恨,尤其是罪魁祸首的郝国,更是义愤填膺。于是,连夜写下了一篇《讨郝书》。没想到,这文章一出来,即刻传遍了大街小巷。
苏清雨当时也看过,还对梁逍说,这文笔中尽是锋芒,言辞犀利中却可见锦心绣口,定是可造之材。
梁逍听她满口赞誉之词,倒将那《讨郝书》看了几次,也真是喜欢得紧,还对宁焕之说过,回去定要将此人收了来作为己用。
记得他说这话的时候,焕之原来也早看过,还笑说连帝后都如此喜欢,此人真是一步登天了。
只是,这件事情对比起当日的众多大事而言,却像是投入深潭中的一颗小石,只勾起了那么几圈涟漪,便不见了。她没有把他们的玩笑话当真,后来自然忘了问。
可是如今,她倒记起这事来了。
没想到,阶下跪着的,居然是他。
微微翘起嘴角,她柔声道:“皇上。”
见她如此少在人前露出柔弱的一面,梁逍愕然道:“怎么了皇后?”
“若本宫要出宫,可行?”
此言一出,不但满堂的人愕然,连他不可置信地看她。
却只见她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心中忽然一动,他深呼吸一口气,稳住心神问道:“皇后可是有什么事要出宫?”
她款款站起身来,就在金阶上朝梁逍跪了下去,“请皇上答应臣妾,让臣妾到西北劳军。”
所有人倒一下子愣住了,看着这对帝后,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说。
☆、VIP052:黯然
“有话好好说,你站起来做什么?!”见她如此,梁逍忙站起来,趁着她还没俯下身时便稳稳托着她,将她带回椅上。
苏清雨顺势便重新坐回,笑吟吟地说:“皇上爱惜,本不该推辞。只是,本宫却想先做个表率,到西北劳军,一表皇上爱惜子民的心意。”
梁逍吓了一跳,定睛看向她,问道:“只是,你如今怀胎三月,出宫似是不妥吧?!”
听了梁逍的口气,虽是劝喻,却实则已经拒绝了苏清雨的要求。他虽然一直口上没说有多重视那个胎儿,可是以他素来对苏清雨的重视,这一点倒是人之常情。
于是,不少人便纷纷劝道:“娘娘一心为民,只是如今娘娘身怀龙胎,的确不宜舟车劳顿啊!”
苏清雨不做声,只听着下面人人都在劝,那秀致的眉头却轻轻皱了。
一直站在一边的莫飞微微笑了,虽然不知道皇后此言意在何为,只是他觉得以她的为人,若要做,定会有自己的目的。
跨出去几步,他拱手对那二人说道:“臣启奏皇上、娘娘。娘娘爱民如子之心天下皆知,可是如今娘娘身怀龙胎,天下翘首以盼,亦是不争之事。万望娘娘以百姓天下为念,珍重凤体。”
梁逍听了莫飞的话,不由得朗声笑道:“左相所言极是。”说着,他转眸过去看向苏清雨,道:“若真要去劳军,找个人去就是了。”
他本以为以苏清雨的脾气,下了决心就不容易劝服,但若真要放她出去,这是不可能的事。好不容易有了他们的孩子,难道还要横生枝节?他定然不肯让这等事发生。
可是没想到苏清雨笑了,点头对所有人说:“各位所言极是,倒是本宫设想得不够周到了。只是,劳军一事,本宫既然已经说了,便一定要做的。方才皇上也说得对,找个人代替本宫去,也好。”
说着,她看向阶下依然跪着的石青云,问道:“石大人,可愿意替本宫走一趟?!”
石青云闻言一惊,不由得抬起头来看向她。只见那双眸子中深邃得如同两泓深潭,除了波光明灭以外,他竟发现自己看不透那最深层的意思。可是,皇后凤令,能不遵从吗?一时间,他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看他的样子,司马静涛不由得暗自摇头。
这人机巧能辨,素有“铁舌”之称,不然当年哪能写出《讨郝书》这样满纸锋芒的文章?即便被皇上怒斥几句,也还会辩释几句。倒是一见皇后,连魂魄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刚才为了他多看了皇后几眼,皇上还余怒未消。现在可好,皇后直接派了任务给他,他倒连反应都没有了。石青云虽不屑于做表面功夫,可他在官场上一直明正为官,若真的有牢狱之灾,司马静涛倒是不忍心。
想了想,他抬头正要说话,忽然见莫飞正定睛看着自己。
他暗暗吃了一惊,就多看了莫飞几眼。莫飞却打了一个眼色,分明叫他不要说话。不知莫飞何意,可回念一想,莫飞与宁焕之一样,都是追随梁逍出来的人,可称之为梁逍的臂膀,如今叫他不要说话,肯定是莫飞猜到了什么。
果然,只听到梁逍在上面说:“皇后有意让石翰林过去,是为何呢?皇后刚才也看见奏折,他哪里知道百姓疾苦?”
“正是呢!若非如此,本宫也不会一定要石大人跑一趟了。”苏清雨似是早已料到了梁逍会问什么,笑意盈盈地说道,“跑了这一趟,便可以深知了。”
梁逍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句,便问石青云:“如何?皇后所提议的,你可同意?”
这话让司马静涛心里顿时稳稳地定了下来。难怪莫飞要自己不要说话,原来皇后早已有意要放过石青云。若不是这样,以刚才皇上的盛怒,石青云再没有个合理的解释,那肯定会受罚。
如今一来,顶着劳军的名头跑一趟,除了舟车劳顿以外什么事都没有,若石青云连这样都不能理解,那司马静涛觉得他倒不如别当官了。
果然,只见石青云顿时叩首,朗声说道:“蒙娘娘错爱,臣愿意去!”
苏清雨微微一笑,似是早已笃定他会答应。顿了顿,她对梁逍说道:“只是,既然说了是本宫要劳军,石大人是朝臣,似是不够。莫若,本宫也派一人去?”
梁逍好笑地看着她。今日她忽然上了朝,他便知道她那小脑袋里肯定有些事情,只是没有想到她居然说要劳军,还顺手将石青云给救了。现在又说还要一人,他倒真的想看看,她会说出个什么人来。
只是,电光火石之间,他忽然醒悟了。
不动声色地,他抿嘴笑着,说:“那倒也是。石翰林是朕的人呢。皇后要劳军,自然要另外派人。只是不知道皇后会派个什么人来?”
“本宫素来不喜结党,所以也没有什么臂膀。若真要代替本宫的,也只能让觉茗大丫头去了。只是,怕皇上责怪觉茗身份不够。”见他那双墨眸中晶光闪亮,她不由得也抿嘴相视一笑。她知道,他猜到自己的意图了。
这是她与他用年岁与经历所累积下来对彼此心意的默契,真好。
“觉茗啊。。。。。。”他拖长了声音说道。既然她玩心大起,那他便陪陪她就好了。“石翰林,若觉茗丫头陪着你去,可好?”
不仅石青云,连满朝文武都是愕然。
明明劳军是大臣做的事,怎么竟会变成皇后的贴身婢女去?而且,还说成了是她陪石青云了?
可没想到,司马静涛却满口赞同说道:“如此甚好!一来可以解缓娘娘思念百姓之苦,二来,也能让天下子民知道皇上爱民如子之心。皇上果然英明。”说着,他还笑着对石青云说:“石大人,娘娘爱惜大人之才,还不快谢恩?!”
梁逍点头,顺便掩下了眼里的笑意。她救了石青云,竟顺手也折服了司马静涛。
见连司马静涛都说好,众人自然不甘落后,连连高声称赞此举英明。
石青云无奈,只得再度叩跪道:“臣定不负皇上与娘娘厚爱,一心为民。”
抬头看了一眼,莫飞出列跪倒,朗声道:“我皇英明,俞国定必大兴!”
看着下面排山倒海似的歌功颂德,苏清雨虽只是淡笑,可心里却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便只能看觉茗自己了。
一日后,奉谕,翰林石青云与四品女官凌觉茗赴西北劳军。
天下皆传,连皇后怀胎三月都要为康寻的西北军庆功,可见此战果然大胜。
可是过了不到五日,西北各郡都开始多了流民。
不知道从何时起,忽然便多了一个说法:当日其实是狄夷大胜俞国军。
这传闻根本不可信,俞国与狄夷,两国的国力相差那么远,只要是稍有点理智的人,便都知道这不可能。因此,即便是市井里的走卒贩夫,听过的也不过就是打趣两声,或是怒骂一句无聊。
又过了几日,传闻又变了,说狄夷有一支堪称鬼神之兵的熊兵。
那些浑身黑色硬毛的猛兽,那些淌着粘液的血盆大口,还有那些锋利如刀的爪子,无不是所向披靡的武器。只要看上一眼,定会皮开肉绽,身首异处。
更有人说,这熊兵定能一举攻破俞国京城的大门。
渐渐地,传的人多了,相信的人自然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