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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姑娘中了此毒,多番在鬼门关前徘徊,永昌帝一直用药死死压制,这才保住了她的命。
真是命运捉弄,为了留住她而用的药,竟再次变成了她的催魂符。
刚庆幸她并没有因自己而死,可到头来还是将她送近了鬼门关。
想来那一刻,主子心中的痛是他无法体会到的。他只见到了主子脸上从没见过的青灰颓败。
那么骄傲的主子,那么出尘的主子,他是名动天下的听寒子,是权倾天下的四皇子,无数人仰望他的尊贵,任何时候他都是不可撼动的。
但这次,主子竟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在回去的途中,他听到主子独自躲在车里,像个孩子一样哭得声音沙哑。若不是亲眼所见,有谁会相信,这样的他就是所向披靡的听寒子?
这么多的日夜,主子没有再睡好过。
尽管知道姑娘已经苏醒,并并在梁逍的保护下生活得很好,可是主子依然辗转反侧。
主子其实也早就算准了徐家的居心叵测,也算准姑娘定会回宫,所以,他便等着徐太后来找。
果然,那急功近利的徐家,竟丢开了尊严,在主子面前哀求。
看着德贤太后低下的头,主子笑得让叙遥开始有点担心。
他在笑什么?是笑姑娘快要回到他身边,还是笑这个天下快是他的了?
可没想到,千算万算,竟败在两个车夫手中。
急急忙忙地撤回大军,正要四处寻找姑娘,却接到了清屏馆传来的消息:梁逍对徐家动手了。
那愚蠢的德贤太后自然不是梁逍的对手。果然,很快地便一败涂地。
主子却不知道为何,再次集结了大军在三国边境守着。
可是在鸿雁飞被攻破的那一刻,看着大将们着急气恼的神情,主子居然笑出了声。
这是他自清濡山庄回来后,第一次看见主子笑。
正在他不明白的时候,主子对他说:“叙遥,这次朕能找到她了。”
鸿雁飞被破了,主子竟笑得如此开怀。这一刻,叙遥真体会到了主子的心。
面对梁逍的大军,主子又摆了个阵。
这次他明白,主子为的是要看见姑娘。
跟随多年,他怎么不会明白主子唯一想做的,只是能见一见她。
这样的思念让主子越来越度日如年。
可是,姑娘并没有一丝动静。
过了几天,主子却说:“这次,她会来了。”
主子有千万条计谋攻破梁逍和莫然的军营,可是他却用了一个最直接的方法逼姑娘出来:诱杀姑娘身边的一个亲近之人。
领军来的是凌天诺。那是觉茗的心爱之人。若动了他,见不得觉茗难过,姑娘自然就会应了主子的约,出来见面。
看见主子于阵前斩杀凌天诺时,其实叙遥不禁有了个疑问:这样做,岂非将姑娘逼得更远了吗?
他忍不住问了主子。主子却笑了:“若她不能爱我,那即便是恨着,好歹我也在她心上了。”看见主子脸上的笑,他倒宁愿看见主子大哭一场。
当初主子低头离去时,他听到医王叹气说:“这世间,最毒的唯有情字啊!”
如今,面对眼前沉静如水的倾城女子,感受主子加快的心跳声,他才知道医王说的,是真的。
见那淡蓝影子在眼前慢慢行来,楚瑜发现自己居然就像第一次看见她那样,脸上虽然冷冷地,可心却一直激烈跳动着。
若说对梁逍的感觉,他唯一有好感的只是那个突如其来的邀约。
可他更恨梁逍:既然要将她夺去,为何当初要让自己看见她?
楚瑜知道,母亲贺靖自小与木清灵是闺中好友。但在江湖上,木清灵声誉似乎更高。她更因为替父亲多次出面处理江湖中事,被誉为“再世女诸葛”。虽然他未曾见过母亲,可是从外公的口中,他知道,母亲对此一直心有不甘。
那日,贺靖在木清灵的山庄内对镇国将军宣明一见钟情,可是他却早对木清灵暗生情愫。
加上种种暗中的竞争,于是,两个美貌女子之间的情谊就此告终。
可一件很意外的事发生了。一日,贺靖救过的一个人,雪霁山庄的庄主来找她。他竟也爱着木清灵。被木清灵拒绝后,他希望贺靖能帮忙成全。
彼时木清灵与宣明尚未婚嫁,贺靖也有着私心,自然答应。可木清灵依然不为所动。
那人以为贺靖并没有帮忙,虽然怀恨在心,当时却只是沉默离去。
此事虽然告一段落,可是贺靖万万没想到,这也就酿造了后来的祸根。
后来,贺靖爱上了郝国皇帝楚珺,宣明也在平叛中阵亡。
雪霁山庄庄主却在多年后,为了报此仇,用计擒住贺靖,并诱了爱妻心切的郝国国君楚前去,还将二人残忍杀害。
再后来,木清灵诞下梁逍之后,难产死在俞国皇宫。
至死,贺靖与木清灵始终都没有机会再见面。
后来的后来,他在外祖父的抚养下长大,隐藏身世,随了母姓,改名贺临风,潜伏在雪霁山庄,并重新壮大了已经凋零的清屏馆,一举报了血海深仇。
他回到郝国,只略施了几个计谋,就将把持朝政的皇叔安了谋逆的罪名,让皇叔全家死无全尸。半年间,他将朝中重臣的羽翼都折了,以冷冽无情的四皇子的面目出现在全天下的视线中。
都说梁逍出生时有真龙附身之相。他曾想过,母亲被木清灵影响了一辈子,到自己这,他绝不要再重蹈覆辙。他要在自己这里,将母亲失去的拿回来。
他自小就知道,自己的使命是报仇和夺回本应属于自己的皇位。所以,他从来不曾关心过除却这两样以外的事物。父辈的恩怨,说不上谁对谁错,但他与梁逍注定此生无法和平共处。
那日若不是探子来报,说梁逍频繁出入一个小知县的府衙中,他也许到现在也不会去关心一个根本无足轻重的小官员。
带了这点好奇,所以他很爽快地答应了梁逍突如其来的邀约。
那日,她也是像现在这样,慢慢朝自己走来。他对这个无足轻重的小官员只看了一眼,便全然在她面前丢盔弃甲。
只因,在那一刻,她的身影犹如一束光,照亮了他一直黑暗的世界。
若说他的生命一直都是按照复仇的路去走的话,那她的出现,则是他生命中最美丽的意外。
母亲与木清灵共同爱上了宣明,自己却与梁逍一起爱上了这个小官员。
命运实在是让人啼笑皆非。
如今,坐在车中,看着她沉静如水的面容,一如昔日清冷,却更温润似玉。他的心又融了。
看她穿得单薄,他忍不住便走了下车,对她伸出手说:“这里风大,你与我先上车,可好?!”
苏清雨惊讶地看着楚瑜伸来的那只手,修长,白希,干净。有谁会想到,这么美丽的手上面,刚沾满了两万战士的血呢?!
带了点厌恶地,她扭头不再看那只手,冷冷地说:“上车就不必了。若陛下有什么要说的,就请快说。”
被她的称呼刺痛了一般地缩回了手,他自嘲地笑了笑:“今日天气不错,此刻你既然已经来了,那安静坐一会儿,可好?只坐一会儿就可以了。”
并非没有料到她的恨,但她肯来,是否依然说明自己还是有一席之地呢?
“也难怪陛下心情大好。有了两万条人命在手中,何愁不能巩固朝中的地位呢?可是,请恕本宫没有闲情逸致。若无事,本宫先行告退。”苏清雨冷笑。
看着她撇过脸去,他心里苦涩。可既然选择了这样的方法,那今日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见他不说话,她心中更是苦涩。山盟海誓,转眼成敌,这不讽刺吗?当一切不再如昔,她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他。
她抬头看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皱眉道:“陛下若只是为了见见本宫,那本宫今日已经来了。不过,还希望陛下信守诺言。”
听了她的话,他忽然大笑:“凝儿,你真的要这样说的话,那由始至终,我只记得对你承诺过一生一世一双人。难道你要我信守这个吗?”
她气得满脸通红,恼怒道:“陛下说过,若皇上不来,便十日内攻破京城。如今本宫代替皇上来了,那请陛下退兵吧!”
他明知道她来,既是被自己逼急了,更是为了保护梁逍和俞国子民。可当这话真的从她嘴里说出来,他竟忍不住发了怒,话也顿时尖刻了起来:“怎么,是梁逍要你来求和的?若朕此刻要签和约的话,你有天子玉玺吗?”
“难道堂堂郝国天子想说话不算话?”他也不是第一次撕毁协议的了,苏清雨实在后悔为何竟以为他会信守承诺。
楚瑜却冷冽一笑:“朕说话不算话的对象一直都是因人而异。”
苏清雨心知他是在怪自己当初答应他的一样都没有做到,心里免不了有些难过:“本宫明白陛下一直怪本宫有负于你。只是,陛下可想过事情为何会变成今日的境地?”
即使今日要她再重新选择,她还是一样地会离开。
说起旧事,楚瑜心里既苦又酸。见到她忽然低了头,心里不禁一动,便说:“我从来没有骗你。只是当日实在无法对你言明,因此才希望你等我到大业既成之日。可你竟弃我而去。你这样,让我情何以堪?!”
☆、VIP029:怒火
苏清雨猛地一抬头,反驳道:“你说要我等,可我甚至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总是像空气一样,让我无法抓住。难道你所谓的没有骗我就是这样的?!”
楚瑜不忿地说:“梁逍不也隐瞒了身世?那你为何又肯相信他?我究竟有哪一样输给了他?是不够爱你,还是才能相貌上不及他?!”说到谋划才干样貌,他哪点比不上梁逍?这么多个日夜,他终究还是想不明白为何她要走。
见他还是不明白,苏清雨苦笑着摇头,说:“你还是不懂。我要的只是安心的感觉。梁逍也许在谋划上不及你,可无论我的心有多慌乱,他都总能让我安定下来。你却像海市蜃楼,我总是无法触摸到。”
楚瑜皱着眉,想了好久。她说梁逍能让她安心,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从来,没有人能让他有过这样的感觉。他的安心,只来自于自己。
凝神看着她好一会儿,他忽然冷笑:“如今你说什么也不过是为了寻个借口,说到底,梁逍也不过就是胜在了比我早认识你而已。”
苏清雨看着他,不想再解释什么。既然他始终没有办法明白自己真正的想法,那再多的解释在他看来也不过是借口。
她往后退了一步,重新保持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看定楚瑜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她说:“看来在这个问题上,本宫与陛下实在无法达成一致的看法,那就还是先说眼下要紧的事好了。不知道陛下要如何才能退兵?”
他不禁一阵恼怒:这女人从来都冷静得让人生气,如今更加是!今日好不容易让她来了,他定不会这样就随便放了她走。
他逼近到她的面前,在她想走前就飞快点住她的穴道,一把将她抱上车。
入了那满是木槿香的车,她恼怒地看着他狠狠地一把将自己拥进怀中,然后薄唇辗转过每一寸肌肤,一寸寸地轻嗅着自己身上淡淡的清香。
她又急又气,贝齿将嘴唇咬破了,渗出点点血珠,却被他一一拭去。
挣扎中,喉间那久违的腥甜感觉竟涌了上来,一口血便直接喷在他雪白的衣襟上。
楚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