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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手,叫他‘五弟’。
他起身,却只见她快步上前,擦了他的肩,扶住了那个穿着明黄龙袍的男人。
他的手无力垂下,却努力在脸上堆了笑容:“皇兄,您让皇嫂来……”
他有些意外,来的不是富察氏。却觉得幸运,来的不是富察氏。
她已在深宫,他无法追寻。
于是,能看一眼,便多得了一眼。如此,甚好。
乾隆在寻思着如何告诉他关于裕太妃的事情,便没有太过关注他的举措不安,招呼他快入坐:“今儿个,饭桌上没有君臣,只有兄弟。”
雅娴闻言也笑看着他:“弘昼是害羞了。”
他心头便如同灌了蜜似得,忍不住便走了过去。
乾隆却指着他笑道:“小五啊小五,你竟然红了耳朵,莫不是因为你皇嫂的一句话,害羞了?”
他低了头不言,也不敢乱看。只盯住了面前的菜肴。
这是一场博弈,先爱上的,注定都是输家,迷失了自己,却只为得到所爱的人,一回眸的注视,一颦眉的浅笑……
弘昼如今便是如此了。
他低了头,也不说话,这让乾隆觉得异常满意:小五果然是个谦谦君子,见着皇嫂,居然目不斜视。
他一满意,这满腔的兄弟之情,便更加的肆无忌惮要宣泄出来。
他亲手为弘昼夹了菜,劝他快吃。
又故意捉弄他,让雅娴也夹菜。
弘昼这一顿吃的既甜蜜又苦涩,囫囵了个半饱。却听乾隆对雅娴道:“你是他嫂子,长嫂如母,便同他说说,裕太妃的事吧。”
雅娴当即一惊,险些拿不稳著子。却见乾隆坚定的眼神,又见着弘昼好奇的目光。
她终于体会到了,当日里头那句‘看戏’的苦果来。
但,若不是那句话,裕太妃如今下场定也不会太好。
无论如何,既然是自己种的因,这果子再苦,也合得自己来咽。
于是,雅娴便将裕太妃的事情,一一道来。
弘昼先时觉得她声音动听,有些沉醉,后头,便牙咬的咯吱作响,拳头捏的死紧:乾隆他们都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可,他却是知道始末的,甚至比乾隆知道的还多。比如,那副桃花美人图,再比如,他小时候,裕太妃为了那男人,给他吃的药……
如今……她果然还是不要他了,不要他这个儿子,而是奔赴了那个男人怀中……
他难过,但这难过中,竟也夹杂了一丝解脱……
乾隆便问他:“接下来,如何做却是看你的。毕竟,那是你亲额娘。”
弘昼摇摇晃晃起身,跌跌撞撞磕了头:“奴,为臣,臣弟先行告辞,皇兄,我的额娘,没有了。”
他说罢起身,却一个不稳,一头栽了下去。
雅娴自己冲上去扶他,又慌忙喊了人去请太医。
乾隆便对着吴书来道:“裕太妃病重了,竟是新月格格日夜哭的,眼看便要不好,叫人准备寿材吧。”
…………
受不了过重打击而选择暂时封闭了自己的裕太妃并没有想到。她的儿子,竟选择了让她薨逝……
这是对皇室声誉的最好维护,却对她,是最大的不公平。不过,她曾嚷嚷了那么多次弘昼不孝,而今,终于要应验了。
却不知,她清醒时,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太后依旧病着,十六中午才晕晕沉沉的醒来,一醒来,便说被先皇托了梦,要她去五台山念经吃斋。乾隆带着一众妃嫔劝了半晌,她方让了步,说是等病大好了,定要去五台山的。
弘昼醒来的时候,却已是傍晚。
他发了会子呆,便撑着出了宫。打断了乾隆或是雅娴要对他说的关于裕太妃出宫后的事情,一味的逃避了。
乾隆原本留着新月和裕太妃便是为了等弘昼的决断,如今弘昼已经决定了,乾隆便计划待年节过完,就开始动手整治他他拉府和布尔图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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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琼瑶之降龙系统 第77章 娴妃不‘闲’
骥远和白里在宫外候了多时,才有个太监出来说:“皇上恩典,二位大人不必等待召见了,先回家与亲人团聚吧。”
白里发射性的谢了恩,起身,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哪里有家?团聚?可惜,他这二十七年来,从不知晓,自己的亲人是谁。如何团聚?
骥远却有些激动,他哽咽的谢了恩,爬起来,看向白里:“白大哥,小弟要先回去了。”
白里反射性地点了点头,却见骥远麻溜地翻身上马,奔了出去。
…………
他他拉府。
骥远老远便见着有人出来,他激动地拍马赶近,冲那仆人道:“快告诉我额娘,我回来了!”
那仆人吓了一跳,见到他,丢了扫帚,往里头便冲:“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少爷回来了!”
他他拉老夫人听见外头的嘈杂,挣扎着起身喊人进来,她喉咙里头咯咯作响,只问:“谁回来了?”
那仆人道:“是骥远少爷。”
他他拉老夫人便连声道:“快让他来,让他进来!”
须时,骥远便进来了。
他他拉老夫人看着这个风尘仆仆,年龄虽稚嫩,却看上去比努达海更靠谱的少年红了眼,她道:“你替我和你额娘道个歉吧。是我想错了。”
骥远还来不及疑惑他他拉老夫人的话,只一眼瞧见了他他拉老夫人病弱不堪的样子:“玛麽,您怎么了?额娘怎么不在呢?”
他疑惑,是因为但凡他他拉老夫人身子不好,便能在跟前看到雁姬,如今,雁姬却是不在。
他他拉老夫人也想起了这事,她红了眼,浑浊的泪水不断落下,她摆着手,连声催促:“快走,快走!谁让你来!以后再不许来了!这里和你毫无关系了!快走快走!”
骥远唬了一跳,忙道:“玛麽,您怎么了?”
他他拉老夫人无视心头的不舍和剧痛,只道:“你雁姬那个贱妇已经被我儿休了,你快滚吧!这里再于你毫无瓜葛!这他他拉府的一切都是珞琳的,你和雁姬那贱人滚的越远越好!”
骥远睁大了眼:“玛麽,您怎么了?我是骥远啊!”
他他拉老夫人用力抓起身侧的布枕砸了过去:“滚!快滚!再不要进我他他拉府!”
骥远被他他拉老夫人的反常吓到,再要问时,却听他他拉老夫人道:“我要剥了雁姬的皮,那个贱人如今却是滚回娘家了!否则,我定要生吃了她!”
骥远不敢置信:“我额娘回……”
他他拉老夫人声嘶力竭地喊:“你再敢进我他他拉府,我定倾尽所有,让雁姬死无葬身之地!”
骥远还想再问,却被几个仆人强行拉了出去。
他满心满脸疑惑,却看不到,在门阖上时,他他拉老夫人无力的松开手,笑的十分凄惨:“傻孩子,快走,他他拉府眼看要变成地狱了……”
他他拉老夫人为保住祖宗的血脉传承,撵走了骥远。
骥远满心疑惑地去了外祖父家,然后被强行留住。
雁姬也好,他他拉老夫人也好,均看到了大难临头的模样。
只是,常言道‘当局则迷,旁观者清’,他们虽是明白了,但努达海,新月和珞琳,却还沉迷在所谓的‘伟大爱情’中,不可自拔。
…………
弘昼摇摇晃晃地回了他自己的府邸,惊喜万分的和亲王妃,很快便无法再笑出来了。
她的王爷,仿佛是得了失心疯一样,只呆呆傻傻地坐着不说话。
和亲王妃急的又喂水,又递热毛巾给他。
最后只得不顾忌讳,要在这大好的年节之日叫太医来。
和亲王却说话了,他说:“福晋,爷,没额娘了。”
和亲王妃先是呆愣了一下,继而发现,一向温文尔雅的王爷,竟哭地像个孩子……
她挥退了众人,自己慢慢走过去,跪在他脚边,将手放在了他的膝上……
…………
长春宫。
富察氏坐在上首,看着下头跪着的奴才:“你倒是机灵,竟藏在了我这里。”
喜鹊连连磕头:“求皇后娘娘救命!求皇后娘娘救奴婢一命!”
富察氏嘴角便溢出笑来,她抚摸着自己新做的护指,笑:“救你,为什么?”
“奴婢可以作证,奴婢是哈答应的贴身丫鬟,奴婢可以作证当时是哈答应故意去撞皇贵妃娘娘的,并不管旁人的事儿。”喜鹊道。
富察氏一愣,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她道:“口说无凭,你有何证据?”
喜鹊见她神色,便知事情已经成了一半儿:“奴婢自己便是证据,奴婢是哈答应的丫鬟,奴婢虽是为了正义揭发了哈答应,但始终是犯了忌讳。按规矩,以下犯上者当贬入辛者库!奴婢知道辛者库艰难,但仍不愿让真相蒙尘。”
富察氏道:“你也可以帮着你主子,这样或还有一线生机。”
喜鹊便磕头道:“奴婢,奴婢的主子……”
她没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懂了:那哈达苏的脑子,是不经用。
富察氏便道:“可怜见儿,你果真是好孩子,为了不冤枉无辜,竟宁愿进辛者库,也要说出真相来。可怜见儿,放心,本宫定会让你过的轻松自在。”
喜鹊忙做大喜状,又磕头谢了恩。心头却在嘀咕:我不怕过的差,只怕你说的轻松自在,却是被你赐了什么鸠酒……
“好孩子,你先回去吧,哈答应那头也离不得人呢。”富察氏笑道。
喜鹊忙磕了头,慢慢的去了。
福儿在旁迫不及待道:“主子,那奴才用不得。”
富察氏笑道:“本宫岂会不知?那奴才既然能叛主,便说明是个心大的。这宫里头,不怕人蠢,就怕人太聪明了!”
福儿深以为是,却笑道:“谁让她有个如此不中用的主子?若是跟随了,只怕也是一死,哪里比的了我?”
富察氏被她拍的舒服了:“贫嘴!”
“主子,她一人说是哈答应自己撞的皇贵妃,只怕还是没人会信。”福儿又道。
“她乃哈达苏的贴身丫鬟,贴身丫鬟都这样说了……”富察氏笑道,“谁能质疑?”
福儿听罢,也忍不住感叹喜鹊足够聪明,只可惜命运不佳。毕竟,宫里头但凡有个头脸的主子,谁肯要一个叛过主的奴才?
她却是不晓得,再过些年,她便是要跪在喜鹊脚下,叫她姐姐,奉承她了……
…………
哈达苏见了喜鹊回来,她便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她并不是全然糊涂的,或者说,再糊涂的人,也会有清明的时候。
她明白,她是没有指望了。
而喜鹊,毕竟也是主仆一场吧。
只是,她还没说话,喜鹊道先说了:“主子,您是很恨娴妃娘娘对吧?”
哈达苏一愣,不自然道:“你这奴才,竟……”
“奴婢有办法可以为您解忧。”喜鹊道。
哈达苏心头一喜,却又因想到了自己的额娘,皱了眉。
…………
“皇贵妃娘娘除了安胎药外,并未吃过旁的药。旁的宫,除启祥宫娴妃前段时间大病过一场外,其余各宫的娘娘除了正常的问诊平安脉之外,也未……唯独是哈答应处,却因为年年吃药,所以用量大了些。对了,前几个月,长春宫有个宫女病了,捡了两副不同的药来,巧合的是,哈答应处,正好也要了同样的两服药,只是顺序颠倒了……”
“长春宫?”乾隆有些疑惑。
那暗卫道:“禀皇上,正是。最巧的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