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清河听得眼睛都直了,恨铁不成钢问:“你你你竟然想拿整盆玄云草去做人情?”
“啊?”曲陵南问,“不成么?”
“给他一片叶子,已然是他清微门祖宗积德了!”清河愤愤不平道,“主人,我可先跟你说,那些东西我辛苦守了千年,连青攰想碰都不成,留到现在可不是为了给你胡乱挥霍的!不成,你往后要拿里头一根草都得过问我,我应承了方可……”
“晓得了晓得了,小气鬼。”曲陵南笑嘻嘻地转身就走,“练功还有这般好处,不早说,早说我早就勤快些。”
“哎你别走哇,我还没交代完呢……”
“罗里吧嗦,才不耐烦与你废话。”
他二人正闹着,忽而从外跑进来一个老者,发须皆白,拄着拐杖,喘气道:“陵南,陵南你瞧瞧,这是咋回事?”
曲陵南忙停下,伸手扶住他,道:“祭祀大人,您忙点。”
祭祀匀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透明水晶圆球,此刻五彩斑斓,内有裂缝慢慢生长。
“这球,不是监管外头禁制的?”曲陵南皱眉问。
“可不是,我刚刚施法放孩子们出寨,转头就发现有异象,”祭祀满脸惶恐,“别是有什么厉害玩意守在寨子外边专等着吧?那我们这次出门的孩子不是都……”
他越想脸色越白,几乎都要站不住,曲陵南忙扶紧他道:“您老人家别急啊,寨子的禁制乃大能修士所下,不会有事,不然这千年平安从何而来……”
“就是平安得太久,大伙都安逸惯了,没人愿好好学祖宗们留下的咒文法术,哎哎,真要有事可怎么办?我早就说了别让孩子们出去了,每一批都得折损一两个,都不是爹妈生养的不心疼啊,可没人听我这老头子的,哎哎,这可怎么办……”
老祭祀一唠叨起来没个完,曲陵南对老人没辙,只得耐着性子一边听,一边冲一旁看好戏的清河踹了一脚。清河迫于主人之命,只得说:“老丈莫要惊慌,待清河去瞧瞧可好?”
“是啊,清河本事可比我高,有他去,无甚大碍。便是那禁制有损,清河也能补回去……”
清河立即道:“主人,那禁制乃青玄仙子所下,我可没那本事……”
“闭嘴!”曲陵南瞪了他一眼,骂,“补不了总会再布几个幻阵下去吧?实在不成,把三生三世幻阵布在寨子口!”
“啊?”
“反正你赶紧给我过去!”
清河低头一笑,道:“好了,我去便是,总不教你为难。”
104、第 104 章
清河去后,曲陵南扶着老祭祀坐在树下歇息。头顶树叶枝蔓横生,说不上名字的叶子细若流水,阳光自叶面倾泻,撒下流金点点。
老祭祀一直在边上絮絮叨叨表达忧虑,曲陵南左耳进右耳出,渐渐有些走神。恍惚之间,她只觉头顶绿荫愈来愈模糊,宛若一团绿色烟雾,雾中笼着光亮,有人声隐约之内传出。
曲陵南像双足有了意识般,自动朝那团绿色光走去,烟雾迷茫,水汽氤氲,朦胧之中,一个头梳双鬓的妙龄少女俏脸含霜,振振有词道:“何为灵根?何为天赋?大道无边,众生皆同,何来高低之分,仙门广开,证道艰险,何来天赋之别?我便是不信,四灵根便怎样?杂灵根又如何?终有一日,我要教这满天下的修士瞧瞧,杂灵根者亦能问鼎仙途,得证大道!”
此番话说得意气风发,豪气冲天,曲陵南听得暗暗叫好,正待看个真切,却见眼前景象一变,那少女已变了个模样,面上不再有那等显而易见之喜怒,目光悲悯而悠远。她的手随意一抬,满树梨花,朵朵绽放,步履所及之处,绿草茵茵,百木欣荣。可她却丝毫未见有所欢欣,语气平缓地道:“你真个以为,你修为不进,是我未将心法倾囊相授之故?”
曲陵南这才发现,她身后跟着一个身影模糊之男子,那男子虽看不清脸庞,却不知为何,曲陵南觉得很有几分熟悉。她正想着,却听那男子困惑道:“人人皆道你乃天下第一大能修士,我跟你修习多年,修为不进便罢了,近来反倒隐隐有后继无力之迹象。我自问修炼刻苦,一日不辍,思来想去,只有所修功法不对的缘故。你若真个不愿教我,我亦不强求,可你骗我这么久作甚?”
那女子面露苦笑,一瞬而过,继而道:“你待如何?”
“不如何,我自去另寻他法便是。”
女子目光中掠过悲伤,道:“你要走?”
那男子奇怪地道:“有朝一日我定是要走的,你不知道么?”
“可你忘了曾应承我何事?”
“我曾应承你什么?”
女子微微闭眼,疲倦道:“罢了,你想走便走吧。”
男子点头道:“那我走了。”
他倒也干脆,转身便要离开,临行前想了想又转头道:“我没怪你。”
女子看着他,凄然一笑,慢慢地道:“依你的心性,自然是想修为本事靠自己才对,靠别人被骗了也是自己活该,怨不得他人。所以你不怪我,我晓得的。”
那男子呆了呆,随即点头道:“不错,你明白就好。”
曲陵南看得暗自摇头,她想这俩人真个麻烦,男子分明还有话说,女子分明亦有苦衷要诉,可莫名其妙的,俩人就是不肯好好说话,一句话能讲清楚的事,非要遮遮掩掩,拐弯抹角,自己给自己添麻烦。
果然俩人一拍俩散,可女子却凝望着那男子离去,久久不动。
曲陵南叹了口气,却见画面又一转。那女子此次萎靡在地,面呈灰白,已到强弩之末,只因修为高深,这才苦苦撑着一口气,一男子扶着她恸哭不已。那男子曲陵南一眼便认出,正是陪着她这些年的器灵清河了。曲陵南忽而恍然大悟,天底下能令清河哭得如此伤心的,除了已然于千年前陨落的青玄仙子,再无他人。
画面中的清河哭得一塌糊涂,可他扶着的青玄仙子却笑了,她轻声问道:“清河,你哭什么呢?”
“主人……”
“你若是哭我,大可不必,我修炼多年,却于此刻方知昨非今是,你该替我欢喜才是。”
“可是主人渡劫未果……”
青玄仙子虚弱一笑道:“那又如何?修仙证道,不为天赋所缚,不为凡尘所阻,只是第一步,还要修清净澄明心,大悲大悯心,我往常只是修了身,却没修心,纵使修成天下第一大能修士,事到临头依然无法位列仙班……”
“主人,莫要说了,清河以元神之力保你魂魄不堕,咱们躲进去泾川秘境再想法子,总有法子可想……”
“不,”女子吃力地摇头道,“我以庞杂心证清净道,无法可想,此世已了,我将以最后灵力,分一律纯净魂魄,再入我曲家女儿血脉,加以时日,终究会有个自我而生,却胜我百倍的女子来行今日未竟之事……”
她一句话未完,已浑身经脉逆转,骨骼节节作响,意为散功之兆。女子痛苦地□一声,强自举指点自己眉心印,灵力一运,硬生生抽出一缕悠然光芒,手一松,那光芒便若流星一般,散落到空中,终究渐次不见。
女子目送那光芒流散,面露微笑,看向清河,哑声道:“我去后,你守泾川秘境及我洞府私藏,不可为外人道哉。青攰顽劣不堪,无我压制,恐为祸人间,你哄他入秘境,困他一些时日,只盼那孩子能就此去去野性……”
清河这器灵也不知怎么修的,将凡人那些个伤别离的情感学了个十足十,曲陵南听他哭得不像样,忍不住皱眉想,这清河真是糊涂,青玄仙子弥留之际,目光仍有眷恋之意,想来有什么还放不下,可清河为人器灵,却只知道愚忠,不晓得为主人分忧,都这时候了哭什么哭,赶紧了了她的心愿才是哇。
可惜清河只知道哭,青玄仙子终究撑不了多久便香消玉殒。
曲陵南眼睁睁看着青玄化作光点宛若流萤般消失空中,她忽而有种说不出的怅然,心中宛若被挖空,来自青玄仙子的遗憾,忽而变得心领神会,就仿佛她确实活过那一世一般。
直至今日,她才终于相信,自己是与青玄一体同生。
曲陵南只觉气海翻涌,灵力旋转蹭漩涡,她闭上眼,再度如小时那般整个遁入气海之中,触目皆是金色光芒,星星点点,漂浮空中,纷纷被那漩涡所吸引,卷入正中央,慢慢地,一颗金丹逐渐凝成,忽上忽下,漂浮于云海当中。曲陵南一跃而上,手掌平摊,金丹自动自觉跳至她掌心中,忽而光芒四射,耀眼异常。
霎时间,紫府山河涌动,灵雨漫天,头顶雷电密布,噼啪声不绝于耳,粗大的闪电狠狠劈裂地面,地动山摇,岩浆喷发,吞噬一切。
曲陵南凝神不语,只托着金丹,浑身灵力运转不休。五灵之力汇作金色洪流,冲刷大地,所过之处,地裂填平,山崩倒生,岩浆退回,而天雷逐渐偃旗息鼓。
不知过了多久,拂面清风沁凉入肤,曲陵南睁开眼,手一松,金丹升至半空,滴溜溜转个不停。霎时间,紫府内万物复苏,地表覆盖□,莺飞草长,欣欣向荣。
一派宁静坦荡。
这一刻,无论是青玄那一世经历过的种种悲苦与挣扎,她这一世经历过的种种背叛与伤害,忽而宛若被五灵之力滋养过的大地一般,曾经满目苍夷,却仍然能焕发生机。
此刻的她,心源澄明,气海清净,呼吸之间,气定神闲,丹结功成。
曲陵南将神识调出气海,缓缓睁开眼,却见自己仍盘膝坐于树下。
她身边布下极为高明的防御法阵,阵眼处,清河笑眯眯地看着她,目光柔和。
“清河。”曲陵南回之一笑,道,“我金丹结成了。”
“恭喜主人。”清河笑道。
“辛苦你护法了。”曲陵南一跃而起,只觉身子灵动地几乎能御风而飞,她轻飘飘转了几圈,又翩然落下,心中大喜,笑出声道:“清河清河,你瞧见没?我能飞了!”
“主人本来就该会飞,正如你本来就该金丹结成一般。”清河掸掸衣襟站起,负手而立,不以为然道,“主人闭关冲金丹已半年有余,与其关注那点飞不飞的小事,不如整理仪表为要……”
曲陵南低头一看,果然自己一身污垢,想来金丹重塑肌体,又将些凡尘杂质排除体外所致。她闻了闻,一股酸臭之气冲鼻,连她这么不讲究的都受不住,当下道:“好臭,哎呀你不早说。”
“主人稍候。”清河手一抬,一套白色衣裙配碧绿丝绦赫然而现,他柔声道,“此乃你往昔所穿之物,我替你管了多少年,终于能亲手还给你。”
“你还管衣裳啊?”曲陵南惊奇地问,“那你会梳头不?”
清河微微颔首,目光越发温柔,哑声道:“若主人吩咐,我自会代劳。”
曲陵南笑眯眯接过衣裳,一个飞跃,飘入她在古寨中所住之竹楼。引灵泉濯洗,又使了好几遍除尘术,总算把自己弄干净。她展开那套白色法衣,样式正与当日她于环境中所见的画像中,青玄所穿衣裳一模一样。那法衣轻若无物,裁制精细,裙摆随着走动层层绽放,犹如午夜白昙,素雅高洁。腰间的碧绿丝绦轻灵飘逸,仅从外表上看,已是令女修心动的美服,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