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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算是道路畅通无阻,从京都骑快马到徽州也需要三日,何况现在路上被积雪覆盖,肯定走不快。
城门口,滕誉从马车里钻出来换了一匹快马,对马车上的殷旭说:“我先行一步,你坐马车慢慢来。”
殷旭怕冷得很,本来滕誉是不想让殷旭跟着他一起去的,这一次去徽州肯定会遇上不少阻挠,涉险的事情自己一个人去干就好了。
不过殷旭哪是怕危险的人,相反的,他觉得这段时间日子过得太安逸了,不利于他功力的增长,于是借着伤势未好的由头,推了去上任的日子,非要跟着滕誉去徽州。
而且魏子安也在徽州,这个被他救回来的魏家少爷也不知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自从知道魏家家大业大,殷旭可就打定主意把魏子安牢牢控制在手心,这可比卖三皇子府的库房来钱快多了。
殷旭从马车里钻出来,径直跳到滕誉的马背上,坐在他身后搂住他的腰,用狐裘将自己裹得密不透风,这才闷声说:“出发吧。”
滕誉也没坚持,好在两人昨夜没有胡来,否则让殷旭骑马简直是要他的命。
滕誉带了十几个心腹下属,殷旭只带了丁一卯二,全都是一等一的战斗力,万一遇上危险,自保不成问题。
三天后的夜里,一行人终于见到了徽州的城门,徽州自古是北方重城,城墙建的又高又厚,也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可是此时,城门紧闭,墙头上并没有巡夜的士兵,整座城安静得不可思议。
丁一上前去敲门,这徽州的夜晚确实冷,他们赶了三天的路,此时又冷又饿,哪里耐烦在城外再委屈一夜。
过了很久城门内侧才有了动静,“谁在外头?不知道此时已经过了进城的时候了吗?要进城明日赶早!”
丁一继续敲门,“开门,钦差大人驾到,赶紧通知你们知府大人去!”
门内的人一听这话,丝毫没有怀疑就把门打开了,因为上头有交代过,朝廷派来的人也差不多该到了。
何况现在徽州是多事之城,一般也不会有人来这占便宜。
那守门的士兵裹着破洞的棉衣打开城门,人还没看清就直接跪倒在地,“小人不知是钦差大人大驾光临,有得罪之处还望大人见谅。”
“起来吧,先带我们去知府衙门。”滕誉握住胸前那只手,虽然裹得严实,但他还是能感觉到殷旭身上的寒意。
“是是。。。。各位大人请随小的走。”那士兵小跑着带路,而先一步得到消息的徽州知府也急匆匆地从床上爬起来,带着下人站在门外等候了。
按三皇子府那些幕僚的意思,三皇子第一次办差自然是办的越完美越好,所以建议他微服巡查,等查明真相后再与官府打交道,也不容易被那些精明的家伙糊弄。
滕誉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等知道徽州情况紧急后就放弃了这个想法,时间有限,根本没时间让他慢慢查。
而且他府中并不缺这徽州官员的资料,比起南方富庶之地的花花肠子,这北边向来清净的多,想将他糊弄过去也不是易事。
徽州知府是德昌五年的状元郎,滕誉记得当时自己虽小,却经常跟在皇帝身边,因此是见过这个人的,之所以记得,还是因为这状元郎有一张惊人的面貌。
据说此人的母亲曾经是江南一带最负盛名的花魁,父亲乃是江南一带有名的先生,那花魁对那书生一见倾心,用自己多年来积累的财富为自己赎身,依然跟了那书生做妾。
而这状元郎面相肖母,自幼聪颖,刚及弱冠就状元及第,在当时可轰动了好一阵子。
滕誉坐在马背上打量着那个站在府门外的男子,灯笼微弱的光亮照在他脸上,虽然已年过而立,却依然丰神俊朗,玉面如冠,要不是下巴的胡渣来不及收拾,神色有些疲惫,怕是更加引人注目。
这容貌一绝的知府大人姓於名学中,在呈给滕誉的资料中,此人的政绩并不如何出彩,但也没有太大的过处。
上回他们经过徽州,这於学中,接待他时就表现的不太甘愿,礼送的也薄,不过事后到没有告他一状。
“微臣於学中叩见三殿下。”
“平身吧,时候不早了,先休息,有事明日再谈。”
“应该的。”於学中望着风尘仆仆赶来的一行人,说不诧异是假的,他傍晚才接到朝廷的旨意,说是派了三皇子来赈灾。
当时他心都凉了,想到上回这三皇子的做派,哪能指望他真的做事情,为百姓请命?
而且等他来了,黄花菜都凉了,於学中当时的心情当真是不妙的很。
所以今天夜里他一直没合眼,满脑子都在思考如何从三皇子手中把粮食和银两抠出来。
哪知道他还没想出个对策,就有人来通报说朝廷的钦差大人到了。
这怎么可能,从他出发到现在满打满算才三天,就算骑快马也未必能到,他压根不信,但也穿戴好出门候着,想着如果是有人假冒三皇子,定要当场拿下治罪。
於学中起身时依然满脸震惊,忍不住多看了三皇子一眼,虽然脸还是那张脸,但总觉得三皇子身上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殿下一路赶来确实该好好休息,请随下官来。”将人安排在上次住的地方,於学中带着满心疑惑回到自己的房里。
他的夫人走进来,替他解了身上的披风,忧愁地问:“夫君,朝廷怎么会派三皇子来?他能帮什么忙?”
於学中握住夫人的手,叹了口气,“我也不知,等明日看看再说,实在不行只能继续上奏了。”
以三皇子的名声,他当真是不怎么指望的。
“你这些日子也忙坏了,赶紧去休息吧。”於学中拍了拍夫人的手,眼里对她充满敬意。
大概是受母亲的影响,於学中向往的是简简单单的感情,成亲后一直没有纳妾,对妻子也很敬重。
而他的妻子也只是一般读书人家的女儿,胜在知书达理,为人和善,这些日子更是组织了徽州的夫人们在城内施粥,不仅给他赚了名声,也帮了他不少忙。
囫囵的睡了一觉,天还没亮於学中夫妇就起了,一个要起床先和幕僚商议一下怎么招待三皇子,一个要起来去准备三皇子的早膳。
还有一个州府的百姓等着他们去安置呢,这定然又是繁忙的一天。
滕誉和殷旭也在一大早醒来了,院子里有人走动的声音,不过都特意放轻了脚步,显然是被特别吩咐过的。
滕誉抽出被殷旭枕了半夜的胳膊,替他拉好被子,“你今天不用陪我出去了,再睡一觉。”
殷旭翻了个身,“随你,反正我有自己的事情,没工夫跟着你。”
滕誉这才想起来殷旭不是专门陪自己来的,顿时心里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涌上来,他拍着殷旭的后背说:“那把多留几个人给你,记得出门的时候小心些,这个时候徽州肯定乱的很。”
滕誉起床梳洗了过后就让人带自己去於学中的书房,他们一路走来,沿途发现了不少零零碎碎的安置点,可惜要么是破破烂烂的庙宇,要么是残缺不全的破房屋,根本防不了寒冷。
而进城后,他们也看到了不少难民的聚集地,夜里冻得只能相互挤作一团,时不时有呻吟声传出来。
这样的情况,多过一天便不知道要多死多少人,饶是滕誉没什么同情心,也知道事态紧急。
於学中急忙将人迎过来,大概是滕誉来得早,所以他的表情有些激动,甚至不避讳幕僚在场就拉着他说起了这徽州的情况。
魔尊嫁到 卷二 有种来战 123 赈灾(上)
“徽州城内的情况还好些,房子建的本就比乡下更牢固,因此塌的房屋主要集中在东城的贫民区,而且城中富人较多,这些日子施粥施衣,倒也撑得下去。
可是周边的小县城和乡村就不容乐观了,据底下汇报上来的情况,已经遇难的人数达到了数千,大部分都是冻死的,哎,本官愧为当地父母。”
滕誉听完这些,又看了摆在他面前的数据,眉头紧锁,“於大人也不必自责,这天灾乃是人力不可预料的,谁也不愿意发生这事。”
於学中听完心里并没有好过多少,不过他还是略显焦急地问:“陛下的圣旨中言明拨下来的赈灾银和粮食,不知。。。。”
滕誉摆摆手,“此事你尽管放心,那些东西都在后头,过两天就会到,附近三个州府的粮食可运到了?”
於学中脸色有些不好看,“到是到了,只是拢共加起来也不过三千石,下官已经尽数派发到下面去了。”
“怎么才这些?圣旨上不是要求每个州府送两千石过来吗?”
“话虽这么说,可他们那儿也多少受了灾,能拿出来的粮食不多。”
滕誉虽然知道这里头肯定还有其他猫腻,但现在也没空去管这些,他起身冲於学中说:“先带本殿四下看看,既然你说城中富商较多,那就先从他们手中借点粮食,日后还了就是。”
於学中和几个幕僚交换了一下眼色,神色放松了不少。
其实这城中富贵人家虽然不少,但真正肯开仓放粮的也就三四家,有几家甚至趁机抬高粮价,赚黑心钱。
於学中也曾下过好些整顿措施,可依然被钻了空子,他虽为知府,但也不能随意打压当地的富商。
有三皇子出马就不一样了,至少没人敢违背三皇子的命令,只要头顶上冠着皇家的姓,身上流着皇家的血,三皇子就不是一般富贵人家敢违抗的人。
“三皇子心系百姓,着实让下官佩服!”於学中第一次真心实意地称赞了滕誉,“不过时间还早,咱们先用了早膳再出发吧?”
“也好。”
於学中难得露出笑脸让人去传膳,等早餐摆上桌,他有些尴尬地解释:“因为府中粮食有限,招待不周,殿下别嫌弃。”
桌上摆着一大盆馍馍,然后有两枚煮鸡蛋,剩余的就是几样小菜了,在百姓人家算是不错,但用来招待三皇子确实相当寒碜。
好在滕誉也不在意这些,他这人经得起排场,也过的了简单,接连吃了三个馍馍才放下筷子。
“府中厨艺还不错,让人照着这些花样给我房中送去一份。”
於学中想到了昨夜和三皇子一起进屋的人,因为之前就见过,所以他对殷旭并不陌生,只是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男宠竟然如此得宠。
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被三殿下丢在一边,可见三殿下也是个长情之人。
他平时很少关注京中的八卦消息,只看一些来往的邸报,所以并不知道跟在滕誉身边这个少年的身份。
“您放心,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