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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免礼吧!”
锦璃最是看不得孙嬷嬷长跪,一声令下,见宫人们都起来,她忙上了廊前台阶,亲手扶起她。
“嬷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殿下忘了让奴婢们免礼。”
“御蓝斯起床了?”
“呃……”
孙嬷嬷不知该如何回答,凭那爱要面子的溟王殿下,此刻一定躺在床榻上听着殿外的动静呢。
锦璃见她欲言又止,也不逼迫,直接抱着孩子入了内殿。
南宫谨也跟进去。
床榻上的男人,睡姿俊美得掉渣,一头栗色长发
,倾散如缎,每一根发丝都充盈了丰沛的生命力,被子盖在胸膛处,健硕的臂膀,胸肌,迎泽生辉,蕴藏着令人心悸的力量。
锦璃站在床侧,俯视着他,悄然沉醉于这样的美男安睡图,脑子就成了一团热腾腾的米糊……
她抿了抿粉润的唇儿,不但口干舌燥,脑海中,莫名浮现昨晚两人疯狂缠绵的情景。
起初他是温柔的,却仅仅只是片刻,便暴露邪魔本性。
她不禁佩服自己的好体力,竟能配合他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到最后,她差点晕死在狂潮汹涌的欢愉中。
现在,她又差点忘了教训他的事。
这吸血鬼拆墙,掀桌子,罚跪宫人,动辄杀人……恶行昭著!得管!
她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御蓝斯,不要装睡!”
美男鹰眸半眯,“爱妃,你回来了?”
好不宠怜的口吻,害她士气锐减三分。“起床!”
他坐起身来,锦被滑落,健硕的身躯非常慷慨地展露大半。
“来,让我抱抱乖儿子,谨儿也过来……”
说着,他强硬抱了儿子再坏,逗引他笑。
南宫谨不动声色地坐在床沿上,视线溜溜从他转到她,又从她转到他,新婚第一天就吵架的话,以后,可有趣了。
“谨儿,昨晚几时睡的?”御蓝斯关切的问。
“亥时就睡了。”
大手疼惜抚上小家伙的头,“以后不要睡这么晚。要早点休息,才会长得快。”
“是。”
锦璃便被这温馨的一幕打败,士气噌噌骤减……开口,只剩了娇嗔。
“你……你为何要让宫人们罚跪?”孙嬷嬷说什么,他忘了让免礼,那样的话,鬼才信!
“为了找你,为了等你,来回奔忙,就忘了让他们免礼。”
“呃……原来真的是忘了?!”
冲到心口的怒,瞬间炸开成绚烂的花瓣,飞呀飞呀……绕成一团,将她暖暖包围。
她红着脸而转身,去给他拿衣袍,并催促他去沐浴洗漱。
“等一下,我也有话要说。”
她手儿扶着衣柜,疑惑看向他。
御蓝斯抱着儿子,颇为严肃的端出为人夫的架势。
“以后,不管去哪儿,都要告诉我一声。”
“知道了。”她不情愿地应着,背转过去,抑制不住,唇角清甜上扬。
南宫谨小嘴儿微抿,忍不住叹了口气,没有看到吵架,忍不住有点……失望。他们太恩爱绝不是一件好事,他和无殇,都显得好多余呢!
听得孙嬷嬷禀奏早膳备好,他起身,抱起床榻上可怜巴巴的苏无殇,去了外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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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出嫁从夫,败亡
御蓝斯沐浴出来,就见锦璃已为他备好紫红锦绣袍服。
她端坐梳妆台前,对着菱花镜,爱不释手地摸那头冠,自得其乐。
他身影快如龙卷风,瞬间飞旋,穿好锦袍,身躯静立,风动不停,袍边发丝惊艳旋动,他的美更添几分凛冽逼人的气势。
锦璃从镜子里笑瞅着他,眸中暗藏几分扼腕。
她本想亲自服侍他更衣呢!如此,大可免了,自然,以后也不必她多费心思。
“那东西……不沉么?”说话间,他踱着步子上前来溽。
“我喜欢戴着。”她晃了晃螓首,高髻峨峨,青丝如墨染,头冠上,凤凰的双翅便颤巍巍地轻动……
他端详着她的发髻,笑颜温柔宠溺。
“一会儿叫正夕过来,把殿里重新布置一番……”
“不要,我喜欢这样红彤彤的,先用几日,等我看够了再换。”
“好。”他也喜欢这样布置。
对于吸血鬼来说,如此铺天盖地浓烈如火的红,如此绝美倾城的佳人,以及萦绕鼻息的甜美芬芳,足可谓色香味俱全。
他是一只快乐的吸血鬼。
听得南宫谨和孙嬷嬷在外殿说话,他散着濡湿的长发,自后将爱妻环入怀中。
镜子里,映出一对儿红紫相映的璧人。
长指轻柔勾住她柔美的下巴,她嘟着唇站起身来,把自己送入他怀里,贪恋看他神清气爽的俊美模样。
他一低头,便吻住她的唇儿,自上而下,长驱直入,循着欢爱的步调,好一阵恣意享受,方才放开她。
她赧然环住他的腰际,待理顺娇喘不迭的气息,才仰起脸儿,赧声说道,“我给你梳发。”
“好!”他坐下的瞬间,真气一闪,濡湿的发丝瞬间恢复干爽飘逸。
她握着梳子,已然对这样神奇的内力见怪不怪,却还是忍不住艳羡。
他从镜子里笑睨着她赞叹的神情,“想不想学武功?”
“我懒,不喜欢练功,娘亲也说,女子练功,骨头都会变得粗壮丑陋。”
“我教你不会变丑的。”
“你不忙政务?”
“不忙。”
“我们可以出去玩,我还没有仔细看过莫黎城呢!”
“以后再带你去。”
她才不想练功,嘿哈嘿哈出一身臭汗,尤其是那马步,练几个时辰,走路都站不住脚。
“我决定,今儿去逛街。”
御蓝斯鹰眸微黯,转头看她一眼,不容辩驳地说道,“爱妃,出嫁从夫!”
她腮儿鼓起来,气呼呼地不再说话。
从镜子里他静看她良久,那怒气鼓鼓的率真模样,让他挫败地哭笑不得。犹豫片刻,只得妥协。
“等你能飞上宫苑里的凉亭,我一定带你逛遍莫黎城。”
这分明是故意刁难她嘛!
不过,学点轻功……也不错。
仰望他翱翔半空时时,她就如不会飞的母鸡仰望雄鹰,那又妒又羡的感觉糟糕透顶。若学会了轻功,她就不必再长吁短叹了。
她却还是万分不情愿地嗡声答应,“好吧。”
*
隔着玉鳞江,莫黎城晴空万里,大齐京城却是细雨霏霏。
今儿黄道吉日,最宜嫁娶。
然而,相较于宁安王府长子苏锦煜婚礼之时的奢华盛景,妍珍郡主出嫁,简单地近乎简陋。
曾经的苏氏,顾氏,以及康氏皇族,乃是大齐王朝最为煊赫的三大家族。康氏的天下,苏氏统兵防卫,顾氏智谋独占朝堂。
如今,顾氏被满门抄斩,宁安王府苏氏败落,独剩下康氏,却内讧不平,大齐江山,根基摇摇,已然不稳。
如今大齐王朝的元帅虽仍是姓苏,却已非宁安王府的苏氏。
苏妍珍那几箱嫁妆,已经被抬上马车,却不是嫡妃赵氏准备的,都是曾为宁安王王妃的皇贵妃娘娘王绮茹特别恩赏的。
路上,观礼的百姓,挤在道路两旁,议论纷纷。
谈论的,却并非即将出嫁的苏妍珍,而是被太子亲手杀死的嫡女郡主,苏静琪。
有不少百姓看到,苏静琪花枝招展,锦衣媚行,身边相随一群金甲护卫,仍是嫡女气派,那一举一动,像极吸血鬼。
京城里大街小巷,死尸莫名其妙多了不少,许多吸血鬼乞丐被冤枉,被抓捕,被残杀……闹得人心惶惶。
这场婚礼,为防万一,太子康恒特命颖王防卫全城,以保婚礼顺利进行。
苏锦煜巡视全城之后,进来宁安王府。他决定,亲自率兵护卫礼队。
他一身金甲,按住腰间的佩剑,器宇轩昂地站在院子里,一眼环视王府,不禁觉得萧条寂冷。
院中,从前摆满母妃喜欢的兰花,四处可见,清雅芬芳,贵雅
tang静谧的紫色花朵。
眼前,独剩了那几株树,廊下几盆月季,已染了尘,丫鬟小厮们不见踪影,显然,是遣走了。
他讽刺地冷扬唇角,心底暗咒一句活该。
然而,他视线却不由自主,落在他和康晴新婚之后居住的那座楼阁,却不经意地发现,一抹黑影从三楼的窗口一闪而过。
那迅疾的速度,是人类所不能及的,定是吸血鬼。
他顿生警惕,狐疑停住脚步,眺望那座楼阁,凤眼阴沉微眯。
“阿槐?”
身后相随的金甲护卫统领上前,恭谨颔首,“王爷!”
“带几个人去看那座楼,里外搜查,不管是人是鬼,都给本王抓出来!”
“是。”阿槐当即起身,一摆手,带着两队护卫朝那座楼阁奔去。
听得熟悉沉厚的声音唤“锦煜”,苏锦煜不着痕迹从那座楼阁收回视线,对上前来的暗蓝锦袍的中年男人略一颔首。
没有称谓,没有过多的话语,也因为他曾经下令追杀他和锦璃,甚至当街射杀锦璃,而早已没了亲情。
苏世韬打量着英姿勃发,比从前更沉稳内敛的儿子,感喟一叹。
“锦煜,今日……”
不等他话说完,苏锦煜便经过他,朝着迎过来的李侧妃走过去。
李侧妃要跪下,他忙伸手扶住她,俊颜上淡漠的神情,威严的王者霸气,不曾有丝毫改变。
“不必多礼。妍珍可穿戴好了?七皇子就快到了。”
李侧妃激动地反握住了他的手,一番感激堵在喉头,哽咽地说不出话。
如今的皇宫和宁安王府,都不如从前,若夫家没有帮扶的人,在那高墙围拢的奢华牢笼内,举步维艰。
苏锦煜能亲自来相送,虽非自愿,却于无形中给女儿铺就一条坦途。
苏锦煜安慰拍了拍她的肩,“今儿是大喜的日子,该高兴。”
李侧妃捂住口鼻,呜呜啜泣,“嗯……妍珍已经准备好了。”
“我去看看她。送嫁的丫鬟,嬷嬷,我也得挨个检查一番。”
“哎!”李侧妃应着,忙让丫鬟带苏锦煜去偏院。
她则对苏世韬行了礼,就独自去王府门外,迎接七皇子。
苏世韬僵在院子里,孑然一身,忽然有些恍惚。
高大的身躯,曾征战沙场,看似坚不可摧,万夫莫敌,与从前并无差别。神情,却茫然,眼神亦是空洞。
心口又灼痛的厉害,他咳嗽了两声,忙从袖中取出手帕,按在唇上。
御医说,他得了重病,也有的说,他中了毒,却不知该以何种药解。
他服用了狼血,服用了吸血鬼的血,都于事无补。不禁怀疑,这毒是锦璃研制的,只有那丫头,才有如此聪慧阴柔狠绝的毒。
思及此,又不禁想起从前。
但凡,他稍有咳嗽着凉,锦璃都会紧张兮兮地给他把脉。
几岁光景下,她班门弄斧,甚至拉着他的手,试验针灸,害得他大呼小叫,见了那丫头就躲。
到后来,她娴熟的医术,令人称绝,不少王孙贵胄为求她一副药,不惜一掷万金。
他赶赴战场时,那丫头亦是准备好药草,药丸,以防万一。
可是,他……他似乎,真的是做错了。
瞧着院中花盆里凋败的月季,他怔然许久。
耳畔忽有温柔的声音,在回响,那是王绮茹的提醒。
“王爷,这花该七日一换,染了尘,见败势,便不美了。”
“这样麻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