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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爷,无波在家吗?”
傅清庭摇头道:“刚出门,去你八大爷那边了。”
傅聚颍转身出来,想了想,就往村口走去,他本来是想找无波的,可想想,干嘛要跟无波说这些破事呢,本来就个无波没关系,平白让她心烦。
无波慌慌张张地跑到傅靖以家,祖孙俩正在下围棋呢,两人都诧异地看着无波。
“无波,怎么啦,一脸慌张的,你外公骂你了?”傅清栋问道。
无波摇摇头,举起自己的手,说:“擦伤了,我来上药的。”
傅靖以不由得眯起眼,就这小伤口,等他把消毒水拿出来估计都痊愈了,值得那么大惊小怪的吗?他心思一转,就对无波使了使眼色,无波赶紧跟上去。
傅清栋看着他们进了房,飞快地挪动了几颗棋子,阴阴一笑,然后去给自己泡茶去了。
傅靖以进了门也没去给无波找药,往书桌面前一坐,直接道:“说吧。”
“说什么?”无波奇怪道,她心里乱糟糟的,现在最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呆着,好好想想。
傅靖以眉一挑,说:“说什么?你不知道你现在脸上写着‘我有话要说’几个字吗?”
无波有些沮丧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叹了一口气,低头将听到的话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说完之后觉得心里的闷气终于消散了,那种沉甸甸的心情也没有了,怪不得老师常说倾诉是最好的纾解方法。
傅靖以听完,心道果真如此,之前他隐约猜到傅聚澜想撮合傅聚颍和无波在一起,不仅是因为傅聚澜常常给这两个人买相配套的东西,也因为好几次傅聚澜看到无波和他在一起时总会提到傅聚颍,还有不少迹象,所以他才会有这个假设,可他没想到不是因为“肥水不流外人田”,而是另有隐情。
傅聚颍虽然能猜到傅聚澜的意图,可他却未想到更深层次的东西,傅靖以不同,他老早以前就特别关注傅聚澜这个人,这种关注不是说时时观察,而是不断地揣摩傅聚澜行为下的意义,因此他听到无波说完后,第一个想法就是为什么傅聚澜对“无波何以澜”这件事这么抗拒,甚至深谋远虑要改变这个结局——就算无波没跟他结婚,也总有离婚的可能,可嫁给傅聚颍就不一样了,完全断绝了跟他结婚的可能,至少在这傅家镇是绝不可能的。是什么原因让他想出这么“绝情”的计划呢?
“你都没有什么想说的吗?你说我该怎么办?怎么会有这种事呢?”无波可怜巴巴地问道,大表哥怎么会这样?她有什么不好的吗?非要这样推开她,不是不是,她也没想过嫁给大表哥,可是……她现在好烦,急需别人的指导。
傅靖以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个争执的焦点,无辜的女子,想了想,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无波气了:“说了跟没说一样。”
“你真傻呀,”傅靖以教训道,“人家两兄弟说的,你本来就不该知道,自然以前怎么相处以后还怎么相处了,再说了,你知道了又怎么样呢?傅聚澜他不想娶你,可你也没想过嫁他呀,依旧是大表哥小表妹,而傅聚颍他更不可能了,那还不是小表哥小表妹?有什么可说的?”
无波哑然,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心境不一样了,总会有别扭的地方。
傅靖以指着窗口外面的天空说:“你看这天空,有一群大雁飞过,天空还是天空吧,跟之前有什么不同?”
好会诡辩!无波瞪着傅靖以,她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了。
傅靖以又继续说道:“不管他们怎么对你,在你心里他们还是你喜欢的表哥,不是吗?”
无波心里一震,半晌才道:“……对。”
是啊,不管怎么样,大表哥对她的好,小表哥对她的好,过去的种种都铭刻在她的心里,永远不会改变的。想通了这一点,其他问题就不算是什么问题了,大表哥不想娶她很正常,她跟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嘛,差了那么多岁,而小表哥嘛,想想柳昔姐,比她漂亮多了,这也情有可原,至于那个什么‘无波何以澜’,迷信的东西,没什么好信的,想着想着,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她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好了,现在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傅靖以一手托腮,侧着脸仔细打量着无波,问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觉得我可以充当你的心里医生的?”
呃,无波缩缩脑袋,眼神游移,说实话会不会挨打?她跑到这边纯粹是因为刚才跟外公说了要过来的。
结果无波还是挨了一顿,甩着手回家了,心里对傅靖以认穴捏骨的本事又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傅靖以重新坐到棋盘面前,傅清栋拿起一杯茶慢慢啜了一口,对傅靖以比了一下,说:“轮到你了。”
傅靖以拿起棋子,低头看着棋盘,慢慢皱着眉头,他抬起头深深看了傅清栋一眼,看得傅清栋好生心虚,他没说什么,随后将棋子落下。
看你怎么赢,傅清栋得意洋洋地想道。
十几分钟后,傅清栋不敢相信地叫起来:“怎么可能!”
傅靖以耸耸肩,拿过茶杯伸到傅清栋面前,说:“倒茶,小栋子。”
傅清栋懊悔不已,叫他嘴贱,以为稳操胜券,下了这么赌注,亏大了。
☆、69 68 烟花
无波想了一整个晚上;决定还是按照傅靖以所说的那样做;毕竟她这话也算偷听到的;不好摊开来问。
到底是装着事,第二天见到傅聚颍时,她说话就有些拘谨;眼神根本不敢跟他对上。
傅聚颍马上就察觉到了;他马上想到傅聚澜提的事,心里就沉重了几分;难道真被大哥说中,无波真喜欢他,看到他和柳昔在一起所以逃避他吗?
“无波,”傅聚颍突然正色道,“你喜欢我吗?”他这个人很直接;有问题就要问清楚,不喜欢拖拖拉拉,婆婆妈妈。
“当然喜欢呀,”无波直觉地答道,看到小表哥异常严肃的表情后恍然大悟,小表哥这时候说的喜欢不是她说的那个喜欢吧?别啊,千万不要误会呀!她拼命摇头摆手,“不不不,我不喜欢,不喜欢……也不对也不对,唉,怎么说的,我是表妹,当然喜欢小表哥你。”
“我们的表哥表妹的那种喜欢?”傅聚颍板着脸确认道,“不是电视剧里那些表哥表妹的喜欢?”
小表哥,你真的想太多了……无波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点头:“嗯,没错。”
傅聚颍这才松了好大一口气,他拍拍自己的脸,笑得异常开心,随手在无波的脑袋上一拍,说:“就是嘛,又不是古代,谁还表哥表妹亲上加亲嘛,对不对?小表哥我也很喜欢你哦,小表妹。”
无波也松了一口气,对傅聚颍笑了笑。
傅聚颍马上又问:“对了,你昨晚是不是看到了?我和傅柳昔——”
说到这件事无波就来气了,气愤道:“看到了,你们也太过分了,居然背着我做这样的事!你是我小表哥,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好意思吗?”
傅聚颍嘿嘿笑了两声,话题一转,问道:“那你刚才干嘛不敢看我?你是不是也背着我干了什么坏事?坦白从宽!”
无波有些心虚,告诉谁也不能告诉你呀!她在他脸上瞄了一眼,说:“这个啊……小表哥,你是不是刚吃了饭?”
傅聚颍一愣,伸手在脸上摸了摸:“怎么了?沾了什么东西?”没有呀,摸起来很干净。
无波抿着嘴笑,没说话。
傅聚颍脸一沉,他想到了一个不好的猜测,刚才吃了韭菜炒鸡蛋,而韭菜这种菜有一个很让人不高兴的特性,他立刻跑回家照镜子、漱口。
无波这才呼出一口气,赶紧跑回家去,小表哥还没什么,万一遇上大表哥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好在要入年了,家家户户都忙起来了,过年的喜庆让无波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欢欢喜喜地跟着外公清扫屋子,贴对联,办年货,玩得不亦乐乎。
对无波来说,今年的春节很特别,这是他们第一次一家三口齐聚过年守岁,不用再像往年在电话里跟妈妈拜年了,她心里复杂得很。
“来来来,吃饺子!这个大元宝就给无波你吃了。”傅清庭很高兴,小酒喝起来,他想开了,人老了还能图什么?不就图子孙平安,阖家团圆么?现在他有女有孙,满足了,要是能多活几年,能看到无波嫁人生子,帮着她带几年孩子,那更美妙了。
“外公,你也吃。”无波乖巧地夹了个大元宝给外公,然后又夹了一个放在傅明心的碗里。
傅明心一顿,嘴一抿,低下头夹起来默默地咬了一口。
傅清庭看到,心里更加高兴了,连说了几声“好”。
吃完饭,无波陪外公看《春节联欢晚会》,到了十一点半,门外有人叫她:“无波!无波!武馆那边要放烟花了!赶紧过去哦!”
无波马上看着傅清庭,傅清庭哪里还不知道她的心思,大手一挥,批准了,无波喜笑颜开,在傅清庭脸上“啪”地亲了一下,说了句“外公你真好”,飞快地跑出去了。
“小东西!”傅清庭又好笑又好气道,还不忘大声提醒道,“哎,别忘了带烟花,就搁门边给你了。”
“知~道~了~”无波兴奋的声音越来越远。
无波到武馆时,已经聚了很多人,她不断跟人道恭喜,一边四下张望找傅聚颍,还是傅聚颍先看到她,挤过来拉她。
“怎么样?你预定地方了吗?今年武馆带头放烟花的是哪个老师呀?”无波兴奋地说道,上了初中后就可以自己放烟花了,可是之前她都要留在家里陪外公守岁没能过来,今年终于有这个机会了,早早地就拉着小表哥去买了烟花,老早就等着这一刻了,他怎么能不兴奋呢。
“在那边呢,赶紧过去吧。”傅聚颍带着无波挤过去,一边答道,“今年轮到元行老师,不用那么早回家了。”
“那就好,我可是买了不少烟花的。”
“就你这些也敢显摆?真没见识。”
到了傅聚颍早早霸占好的地盘,无波一看,发觉自己果然很没见识,好几个伙伴都等着呢,地上堆着的烟花都可以拿来砌房子了。
“无波,这边!”傅柳昔一看到无波,便举手招呼她,无波意味深长地对傅聚颍使了个眼色才凑过去,让傅聚颍很懊悔跟无波摊牌,整天被她揶揄。
时间还没到,无波和傅柳昔便坐在地上嗑瓜子,而傅聚颍几个男生则摆好烟花,时间一到马上就可以放了,无波趁机捉弄傅柳昔。
“柳昔姐,你跑到我们村来放烟花,等会儿怎么回去?我知道了——”无波一顿,然后坏坏一笑,“是不是就留在我们村里过了?就是嘛,反正迟早也要过来的嘛,对不对?”
傅柳昔羞得脸红了,傅聚颍告诉她无波知道了这件事,她还觉得忐忑呢,万一无波不高兴了怎么办,哪里想到无波这么坏,居然这么打趣她。
好在零点很快就到了,傅元行用力地敲了敲手上的锣,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傅柳昔终于得到解救了。
傅元行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根香,抬手看着表,等了一会儿,然后倒数:“十、九、八、七……三、二、一!”
第一朵烟花绽放了!那是傅家镇特制的烟花,每个村都有,五颜六色的光彩在黑色的天幕中爆发,组成硕大而绚丽的花朵,中间嵌着一个“宏”字,这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