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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收招罢!”
谢曜嘿嘿一笑,整了整衣衫说:“师父你今日怎么考究起我了?”
朱聪笑而不答,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将他拉到树底下躲避阳光。过了好半会儿才说:“我方才和你对敌功夫是一个小道士使出,他乃全真教长春子丘处机徒弟,昨晚突然来访,和靖儿交过了手。”
谢曜心下一转就猜到了前因后果,丘处机和江南七怪有十八年比武之约,那派遣来小道士定是尹志平无疑。
“哦?无缘无故,交手作甚?”
朱聪叹了口气,说:“小曜你很聪明,其中缘由我想你应该能猜到一二。多年前我兄弟七人和长春子丘处机打赌,分别收郭啸天、杨铁心二人之子为徒,十八年后嘉兴比武一较高低。那小道士是丘处机派来,昨晚便是试了试靖儿功夫。”
谢曜明知故问道:“那郭靖可赢了?”
朱聪想起这事儿就唉声叹气摇头:“靖儿若有你一半聪明,定不会输给那小道士!”
谢曜却想,你们六人戮力以赴,不管什么都教给郭靖,殊不知贪多嚼不烂。江南六怪各有不凡艺业,每人都是下了长期苦功方有这等成就,要郭靖数年间数领悟练成,根本是强人所难。他谢曜若不是借助《九阴真经》,也难能有今日成成绩。
这话谢曜脑中过了一遍,张了张嘴,却没说给朱聪听。
朱聪这时候问:“你现学武目可还是强身健体?”
谢曜顿了下,握拳说:“我要打败‘飞天耗子’!”柯镇恶江湖绰号“飞天蝙蝠”,谢曜这么说明摆着就是洗刷。
往常朱聪听谢曜给柯镇恶起各种奇奇怪怪名字都会说他没大没小,而这次却笑了笑,忽然道:“小曜,我那日听了一个故事,这会儿讲给你罢。”
谢曜掏了掏耳朵,道:“洗耳恭听。”
“春秋时,有一个叫做阳虎人,他卫国犯了罪,逃到北方晋国。晋国赵简子是他朋友,这个阳虎就对赵简子诉苦说:‘哎呀哎呀,朝廷有一半官吏都是我弟子、学生,我教他们道理,教他们学问,后来他们飞黄腾达了,到头来反而不帮我开脱罪名,反而一起来嘲讽我,对我十分无礼!’赵简子摇头说:‘那你栽培不是桃李,而是有毒蒺藜,你是他们老师,对你都不尊敬,又怎么会尊敬别人?’”
谢曜听到一半就懂了朱聪意思,嗫嚅半晌,方低声说:“那阳虎卫国犯了罪,是他自己错误,到头被学生嘲讽也不值得同情!”
朱聪闻言一愣,每次谢曜都能让他惊诧。
他摇摇头道:“不管犯了什么罪,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结拜也是一个意思,发过誓,那就是一辈子亲人、兄弟、姐妹,无论如何也不可以背叛、诋毁。”朱聪摸了摸谢曜头发,叹气说:“我教你,绝不会害你。”
谢曜垂着眼帘,玩着绞来绕去手指,心下又苦又无奈。朱聪本意并不是让他不许再对柯镇恶起外号,而是让他对柯镇恶放尊重。
朱聪是谢曜老师,柯镇恶和朱聪弟兄,所以就算谢曜从不承认柯镇恶是他师父,外人眼里,他们就是师徒。
“师父,我懂得。五年后如果郭靖真打不过我,我会故意露出破绽,认输。”谢曜说完这句,自己都忍不住苦笑。
朱聪今日跟他说这么多,不就是为了此事?先说和丘处机十八年之约,又说这尊师重道故事,其意便指谢曜十年比武不过是一场为郭靖准备热身赛,若是谢曜胜了那也没什么,手心手背都是肉;但谢曜却说出让柯镇恶钻裤裆赌约,柯镇恶生性刚烈,输给谢曜一个小孩儿怎咽得下气?这不仅仅是柯镇恶,于整个江南七怪都是一抹羞耻。
谢曜想多了也就明白了,他输给郭靖,是好结局。他只是一个小孩子,输了就输了呗,多呜呜呜呜蹲地上哭两声。
识时务者为俊杰,谢曜深谙此道。
朱聪正为谢曜善解人意感动,横伸一只手过来突然拍他肩膀,只见谢曜叼着根狗尾巴草,戳戳他说:“我做这么大牺牲,你总得给点好处罢?什么金银珠宝武功招式我就不要了,那柄铁扇子我瞧着倒是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第18章 螺旋九影
谢曜捧着扇子屁颠颠跑回家,对着镜子“刷”展开,又“啪”合上。天书一旁直骂他屎壳郎戴花,臭美!
“嘿嘿,我垂涎师父这柄铁扇子好些时候,这次不趁他心软要来,以后就再难遇到这么好机会了。”
“是么?”天书怪笑一声,问:“还未比试注定认输,你心里难道一点儿都不生气?”
谢曜听到他这话正要摇扇子手一顿,末了叹息说:“我当然生气了,但生气又怎样?其实还是怪我,若不要柯镇恶钻裤裆,师父断然不会阻止我胜出。”
他说完这话又咂咂嘴,坐到床上盘起双膝:“就算这次和郭靖输了,但我可不能真输,来来来,变成《九阴真经》,我要勤加练功!”
*
至此之后,谢曜又是好几个月没见到郭靖,偶尔想起那夜话不禁有些愧疚。前段时间他将九阴神爪练熟,便开始钻研“螺旋九影”。此乃武林上乘轻功,不管是身法、步法、内力都十分重要。朱聪只交给谢曜腾挪之术,并没有教过真正轻功,但这两种功法都以轻灵、巧妙为基础,谢曜埋头苦练了几天,也算窥到门径。
待他将螺旋九影一二节心法熟悉,抓心挠肝想要测试测试。这日,恰好华筝和拖雷来找他玩,谢曜便提议捉鸟,一个时辰后再看谁捉多。
谢曜来到山包下小树林,这里树木稀稀疏疏,林间鸟也少可怜。好谢曜眼尖,一来就看见两只灰扑扑鸟儿休憩两丈高树枝上。
“我来啦!”谢曜搓搓手,将螺旋九影心法诀窍默念一遍,倏然蹂身而上。眼看那两只鸟被他罩手心,大喜过望,惊喜之下谢曜却忘了鸟这种动物是机警,一只东飞,一只西扑,谢曜见状发愣,迟疑到底是追哪一只?这一耽搁,别说抓鸟,连鸟毛都没碰到一根!
谢曜却不气馁,反而笑了一下,他攀着树枝往下一瞅,自己只不过稀松平常一跃,便到了树枝上,说明他基本功是过关,差永远是实践。
这一个时辰谢曜便林子里钻来跳去,却一无所获。
华筝和拖雷过来找他,一人提着一只兔子,谢曜瞠目结舌赞叹道:“哇,这两只鸟长得真像兔子!”
拖雷道:“我们做了一个陷阱,可是没有捕到鸟。”
华筝嘴巴一撅,哼了哼说:“那你呢?我们可还有兔子,你却什么也没抓到!”
谢曜“唔”了一声,低头一瞧,一只屎壳郎正推粪球。他弯腰把屎壳郎捉起来,扔华筝身上:“我抓到这个。”
华筝吓一愣,才手忙脚乱将那屎壳郎拂下去,嘴里哇哇大叫:“谢曜你这个混蛋,我再也不要和你玩了!”转身跑开。
谢曜用胳膊肘撞了下拖雷,说:“看,这下兔子够分了罢。”拖雷抱着肚子哈哈大笑,点头说:“够了,够了!”
两人刨了个坑,架火将兔子烤熟,一边吃一边聊天。
“对了,郭靖安答让我把这个交给你。”拖雷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谢曜接过,打开瓶塞一闻,乃是药味。只见瓶身上贴着一张纸条,上书“泻药”二字。
拖雷不认识汉字,他只转述道:“郭靖安答说这瓶药名字竟然和你名字一样,便托我给你拿来。”
谢曜拿着泻药嘴角一抽,心道丫还学会玩幽默了!
两人又乱七八糟聊了会儿,便互相辞别。临走时,谢曜向拖雷打听到郭靖近况,原来他并没有和江南六怪住一个帐篷,而是另外住一个离李萍很近小帐篷中。谢曜看了眼手中瓷瓶,心下一转,有了计较。
是夜。
谢曜从厨房偷偷拿了一个铁锅顶头上,将天书别腰间,准备出发。
天书被他造型一惊:“你要做什么?”
谢曜贱笑一声,拉了个唱京剧架势,哇呀呀道:“容许末将今晚夜探敌营也!”
天书“刷”变出一对牙齿,磨了磨:“说人话!”
谢曜四下一看,方才悄声言道:“我准备去偷偷瞧下郭靖,顺便试试这学螺旋九影。”天书道:“你不怕被柯镇恶发现?”
“发现又怎?他可不敢杀我,再说了,我若是被发现,那就说明功夫不到家!”
两个一路窃窃私语,一路往郭靖营帐摸索去。自从江南七怪到来,两人便住越发遥远,谢曜幸好向拖雷问清楚了方向,不然这茫茫草原上,很有可能迷路。
过了一个多时辰,谢曜远远看见前方一片白色蒙古包。他轻手轻脚绕到干草堆后面,从当先一家开始偷听。
“……不要,轻点……嗯……使劲点……啊嗯……”
天书忍不住“嘁”一笑,谢曜忙给他一拳:“嘘!”
看来不是这家。
谢曜又弓着身子来到另一户人家窗下,听了半天没有动静,干脆将天书掏出来,道:“你进去看看!”
天书磨磨唧唧半晌,终于还是从窗户里进去,不到片刻就逃似跑出来:“不是这里!不是这里!”
谢曜有些好笑问:“你看到什么了?”
天书忽然“蓬”一下变成一把菜刀,怒声道:“你要敢裸睡我就宰了你!”
谢曜暗暗发笑可不敢惹他,两人又一连查看了十几个,都不是郭靖帐篷,正当谢曜大感挫败时候,一间帐篷灯忽然亮起,一人走出来,撩开裤子就准备撒尿。
“哎?”谢曜内功不错,是以眼神贼好,一眼就认出那起夜人正是郭靖。
天书催促他说:“你还不去?”
“别急,等我酝酿一下。”谢曜说罢,就开始扎着马步发功。
天书见他这样子啧啧啧鄙视说:“你都练这么多年了,竟还不能做到收发自如,太可笑了。”
谢曜被他抢白也没办法反驳,事实上确实这样,每次运功都要预热一下,这能达到他自己要求高目标。
过了片刻,谢曜身心一转,倏然奔到郭靖所帐篷,抓住帐篷外用来固定绳索,哧溜一下滑进帐篷中。
郭靖正要睡下,暮然间一个黑影进屋,他不敢大意,惊骇之下一招“开山掌”就朝来人头顶打去,只听“当”一声脆响,郭靖疼眼泪齐流。
谢曜伸手把铁锅拿下来,上面已然凹下去一块。谢曜摇摇头道:“是我,你看清再出手行不?”
郭靖闻声一愣,黑暗中看不清表情,只听他磕巴道:“曜……曜……曜……”
“别药药药了,是我!”
郭靖忙将他牵进来,似乎还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兴奋道:“曜弟,真是你!你……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了?”
谢曜便将拖雷给他捎带泻药事情说了,不意外将郭靖臭骂了一通。
郭靖唯唯诺诺道:“我觉得你和那药名字差不多,还以为你会喜欢。”
“谢谢,我不便秘。”谢曜嘲了他几句,又说:“不过兄弟可是知恩图报人,喏,也给你带了礼物。”
郭靖闻言大喜:“什么礼物?”
谢曜将那口被他一掌打凹铁锅扣郭靖脑袋上,说:“一口干净锅,简称,锅净。”
郭靖老半天才反应过来,将那口锅抱着十分欢喜:“曜弟,你送东西当真特别!”
谢曜被夸奖了不由沾沾自喜,正准备再说几句,门外忽然传来一个中气十足声音:“靖儿,你和谁说话?”
“不好,是三师父!”
郭靖和谢曜同时脸色大变,心里咯噔一下,大呼不妙,韩宝驹来了!只怪谢曜大意,听音色韩宝驹已经到了门前,谢曜一紧张,想跳窗逃跑也来不及。
迟疑间,韩宝驹伸手已经撩开门帘,谢曜大急之下掏出天书扔暗器一样扔过去,他手法精准得朱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