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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囚,您又拘于慎刑司,兰碧姑姑素来没什么主意,所以咱们这些在宫里为太妃效命人一时得不到指令便不敢轻举妄动。至于宫外的人马,赵大人吩咐了按兵不动……”
“华玠……”听见赵大人三字,云嫣忍不住喃喃,见藕榭透来诧异的目光,她于是便解释道:“我是说,赵大人处理的很对,宫里的斗争他插不上手,妄动反而坏事。南萧那边呢?”
“南萧反应的很快。”藕榭有些欣慰笑道:“章太后一受到息宫谢娘娘出事的消息便立时派遣了使臣入息地请罪,将招兵买马之事推说是为应付西边胡人不得已而为之,并非是有心谋反,又送了不少金银贿赂大息朝中臣子,算是勉强压下去了。可是……大约皇上也不十分相信南萧,否则为何一直软禁贵嫔,贵嫔的罪名可不就是勾结南萧意图谋反么?”
云嫣颔首,“意料之中。”片刻沉寂后她对藕榭开口道:“去查一查那陷害贵嫔的那几个宫人的家底,还有,想法子让我与展翠见上一面。”
清箫一曲韵悠长。
倩幽台燃着五色的藕丝灯,映出歌台春光融融。并无丝竹管弦嘈杂,只一缕箫音绝尘。
天青水袖翻卷如云波涛涛,美人身姿柔媚,折腰翘袖,窈窕风流。
朱唇熟稔的上扬,勾起一个妩媚妖娆的笑。
少年天子手中玉箫光华温润,乐声亦是温和的,似溪流潺潺。
美人的舞步翩翩和着乐,待到余音袅袅时,水袖舞成一道白虹,腰肢轻拧后仰,眼波暗送,笑意浓丽,如夏日被风拂过的莲,展露丝丝道不清的艳丽。
“素尘的舞姿,正是堪比广寒月仙。”殷谨繁将箫放下,轻抿一口杯中琼浆,笑赞道。
骆素尘掩唇娇媚而笑,柔若无骨似的倚在殷谨繁怀里,“素尘谢皇上赞誉。”
恰到好处的媚,恰到好处的柔,风情万种,勾魂摄魄。
“朕哪里是赞誉了,朕分明是说实话。”殷谨繁弯着一双迷醉笑眼。
“可不是,骆姐姐漂亮的真的如那月宫姮娥一般,滢儿都看痴了。”清脆的声音借口,即便已是做了母亲的人,曲滢的容貌举止依旧宛若纯真少女一般。
她本是失宠已久之人,自她试图谋害陆容华极其腹中皇子未遂后殷谨繁便厌弃了她,之后就连她诞下皇三女蕤君都未能挽回君心。
但近来不知是忽然开窍了还是怎么的,曲滢竟又渐渐再度得宠。收敛了先前的任性莽撞,将婉转乖巧与自身的娇憨糅合,在后宫姹紫嫣红中也算是一枝独秀。在近日里也连晋两级成了美人,曲美人。
曲滢端着玉杯,笑饮下葡萄美酒,心中自是感慨万千,她记得昔年她是靠着谢绾绡才首度获宠,那时也是被擢升为了美人,只是那时她还有个封号,灵,灵美人,是殷谨繁亲口赐的,赞她古灵精怪,灵敏可爱。她真是爱极了了这个灵字,可惜现下历经沉浮,纵然重回美人位分,她也只是曲美人罢了,再相像,也不是曾经。这便是岁月了,逝去无痕,不可逆转。
不过不要紧,她会一步步夺回来的。曲滢从来不缺雄心壮志与勇气毅力。
倩幽台上醉生梦死,天子把玩着浮雕梅花白玉杯,半睁半合着眼,听耳边丝竹之音再起,吩咐道:“滢儿,再唱一支曲儿听听。”
“诶。”曲滢应声,当即和着正宫调曼声而唱,“鸟啼花影里,人立粉墙头。春意两牵丝,秋水双波溜。香焚金鸭鼎,闲傍小红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音如黄鹂,声声悦耳。
殷谨繁的眉头却不易察觉的蹙起。
曲滢正是兴头,她不会记得,两年前她就是凭这一曲而承宠,而昔年她唱这一曲时,身边陪着的便是谢绾绡。
天子看着杯中琥珀色的琼浆发怔,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珠玉环珮叮咚由远至近,他抬眼,依稀是熟悉的窈窕倩影,可走近了,不过是镜花水月。
那人急步而来,福身见礼,倾城的眉眼因染上焦灼而多了几分柔软,“皇上!”
“阿染?”他认清了眼前的人,笑,一手揽过佳人香肩,“刚好,来来来,一同……”
“皇上。”柒染顾不得礼节,“皇上!钟怜宫走水!”
“什么?”首先面色一变的却是曲滢,她自中午便一直侍奉君王左右,自己宫殿走水她都不知。
殷谨繁仿佛骤然间醒了酒,坐直身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柒染的语速很急,“臣妾也不知,今日下午未时时分,看守祈韶居的宫人忽来报,说是祈韶居走水,待臣妾赶到时,火已被扑灭,姝贵嫔及金儿带去了映柳宫后殿歇息。”
殷谨繁颔首,“查处事因了么?”
柒染犹豫了片刻后答道:“疑是有人故意为之。”
“故意为之……”殷谨繁喃喃这四个字。
“姝贵嫔受了伤……经太医查实,还中了毒,有人想致姝贵嫔于死地!”她攥住殷谨繁的衣袖哀求,“皇上去看一眼姝贵嫔罢——”
殷谨繁却又重新坐回去,倚着椅背,满不在乎斟酒,“这后宫之事,几时竟需朕亲自操心了,莫非淑妃、姁妃还有你瑶妃都只是摆设么?”
柒染怔住,祯嫔此时更是不失时机道:“瑶妃娘娘从前伺候皇上操劳,近来才新得协理后宫之权,想来是有诸多事务不熟悉,否则又怎会问到陛下头上来。”
柒染气结,只是此时却顾不上与祯嫔唇枪舌剑厮杀,反是愈发的摆柔了姿态,“皇上,皇上您就去瞧瞧姝贵嫔罢——”
殷谨繁没有回答,移了目光自顾自的饮酒。
殷谨繁不愿见绾绡不是无情,而是此情不容于帝王之身,所以他情愿逃避,情愿与绾绡致死不见。
可他若是不见绾绡,那绾绡可就真的会死了!绾绡已被淑妃带走,可淑妃哪里又是什么善类了?然而她空有荣宠却不足以与老练的淑妃相抗,只好求了家世资历俱不输淑妃姁妃且避世多时少有仇怨的白淑容前往映柳宫先镇住淑妃等人,自己则赶来了这倩幽台请圣驾。
“皇上!皇上当真连姝贵嫔死,都不肯见一面么!”她攒着泪。
玉杯的酒晃了一下,殷谨繁抬首,“她要死了?”
“不远矣。”柒染长睫一颤,两行泪滚落,“皇上还不明白么?宫中已有人想要置姝贵嫔于死地。投毒,纵火,分明就是有人故意为之,皇上若仍不去探望姝贵嫔,那些歹人只会以为皇上全盘不在意贵嫔,那便会更加肆意妄为了——如此,贵嫔还能活长久么?”
骆素尘与曲滢对视一眼,彼此目光都是寒冷沉重。
“那么……便去罢。”殷谨繁起身,目光投向无边的天际,唇边有极浅的喈叹,像是夜风。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章 随机而变
映柳宫后殿空置已久,匆匆打扫后给绾绡居住,未免有些粗疏,守在这里的人都可以嗅到那一股子陈朽的霉味。
殿内的陈设不多,檀木八步床上的被褥是临时铺的,昏迷的绾绡卧在被褥之中眉头紧紧蹙着,干枯的双唇不住发颤。
想来是做噩梦了。不过既然能做噩梦也好,说明她还活着。
白淑容静静看着宫女为绾绡擦洗身子,倚在床边似是慵懒,而眼睛却是冷锐精明的。
姁妃就坐在不远的地方,依旧是一身素净的衣裳,几近纯白的浅蓝襦裙仅以银线在衣襟裙摆绣着茉莉几多,只是那样温婉秀气的衣装都掩不住她自入殿以来满身的煞气。
白淑容察觉到了姁妃如刀锋般的目光,于是眼波轻抬,一个淡淡的斜睨,“姁妃,皇上可快来了,你是否要注意下仪态?”她虽幽居安妍宫,可消息却是灵通的,闻说姁妃在指证姝贵嫔有罪时曾多次口出恶言,又听人议论姁妃在明里暗里对落难谢氏的咒骂,联系到让姁妃伤心欲绝的那次小产,她也猜得出潘谢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不过发生了什么都与她无干系,她冷眼看了那么多场爱恨悲观,早已麻木,至于她为何会来这,归根结底只能说她是个琢磨不透性情中人,她本就不讨厌绾绡,兼之宫中最是高傲的美人柒染居然降贵纡尊亲自到她宫里来求她,而与她同住且那个尚算的上乖巧的良嫔竟也苦苦哀求于她,这让她觉着有趣,左右也闲着,索性便来这站一站。
珠帘脆响,淑妃拂开帘帐款款而入,豆绿盘金仙鹤纹氅衣沾染上了几朵庭院里的杏花,侍女忙上前为她拂去。
“姐姐去哪了?让妹妹好等。”姁妃不喜欢白淑容,在这里自然对淑妃亲厚些,忙不迭上前来问。
“哦,本宫去送送前来为谢妹妹诊脉的刘太医。”淑妃面不改色的扯慌。
白淑容再她裙角一瞟,沉默。
她认得淑妃裙摆粘着的那朵花,是丁香,只在映柳宫后殿的西北阁楼有一簇。
姁妃趁着白淑容目光移开,向着她狠狠瞪了一眼,淑妃会意,拍拍姁妃的手以示安慰。
脚步纷乱的声音在寂静夜里分外清晰,内侍匆匆来报说是皇上将至,于是向在场之人使了个眼色,一同到庭院恭迎圣驾。
殷谨繁来得很急,朝福身的诸妃一摆手示意她们平身便大步走向殿内。
可隔着一道织金花鸟八扇屏风时,他却蓦地顿住了脚步,像是顾虑什么似的犹豫。
“皇上!”柒瑶妃低唤他一声,他这才定定神走了进去。
绾绡不知什么时候已然转醒,所以殷谨繁一进去对上的便是一双凄冷到死寂的眸子。
不知是因身体虚弱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没有行礼,连在床上做个样子都没有,只是那样静静的凝望着殷谨繁,像是不认得了一般。
“绾绡。”殷谨繁有些心疼,为她如今的憔悴,她瘦削得只剩一副包着皮的骨架,昔日里长发枯黄披散在后背,昔日里一颦一笑的风情尽数不见,唯余失了魂的枯骨,予他最后的念想。
“来了……”绾绡似真的有些痴傻,讷讷接口。
“朕来了,你……好生珍重。”殷谨繁又靠近几步,替她掖了掖被角。
“臣妾、臣妾……还以为非要等到臣妾盖棺之日,皇上才会瞧臣妾一眼了。”她的腔调凄楚,两行泪珠骤然淌下。
绾绡人前素来是得体从容的模样,众目睽睽下泣泪却是头一次。
殷谨繁怔住,不知所措,惶恐不安。本以为心如磐石,谁知也不过是风吹便折的苇草,只几滴眼泪便让他害怕。
“好好的,说什么盖棺。”他放柔了声调,在她耳畔低声劝解,“没有朕的允许,谁敢动你。”
绾绡不曾开口,依旧是流着泪的,她哭泣时并不是嚎啕大哭或是声嘶力竭,只是静静的坐在那儿,一双眸子承载着说不清道不尽的辛苦,顺着潸然泪珠无言诉说,她仿佛成了一支白烛,独自垂着泪,失魂得凄婉。
柒染趁机道:“就怕有小人从中作梗。皇上,臣妾以为此次走水及姝贵嫔中毒,需严查不可。”
“自然是要严查的。”殷谨繁眼眸冷锐,“纵然姝贵嫔是带罪之身,那也容不得旁人肆意欺辱。”他正视于绾绡,“你有什么委屈,便说罢……绾绡。”他终于肯唤她的闺名,在她如此落魄无助的时候。
绾绡的目光缓缓落在淑妃身上,默默的计算自己的胜算。
不,这时候已不是胜算的问题了,这是背水一战,不赢就是死,这便是所谓的身不由己。
“皇上。”她定了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