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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绡的目光缓缓落在淑妃身上,默默的计算自己的胜算。
不,这时候已不是胜算的问题了,这是背水一战,不赢就是死,这便是所谓的身不由己。
“皇上。”她定了定神,“想要谋害臣妾的……是宫娥,金儿。”
柒染笑,白淑容玩味的一挑黛眉,姁妃惊恐兼忧虑的望着淑妃,而殷谨繁,他颤了颤睫,却最终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表露出来。喜怒不形于色,这是一个帝王惯用的手段。
唯独淑妃,眉目安静恬淡如故,不怒不嗔不焦不燥,倒像是庙宇里空视一切的观音。
“姝贵嫔,你已是罪妇之身,又可知诬陷妃嫔又当如何?”姁妃已然按捺不住咄咄逼人。
柒染扬眉斜睨于她,桃花美目里气焰灼人不输姁妃。“笑话!如何没有证据了?姝贵嫔话还未说完姁妃姐姐急着插嘴做什么,莫不是心里有鬼?本宫仿佛记得当初审姝贵嫔时分明证据不足罪名未定,一切尚在省查中,姝贵嫔仍是正三品的天子妃嫔,姁妃姐姐这句'罪妇'称得是谁呢?”抹着鲜红蔻丹的玉指虚按在勾勒出冷笑弧度的朱唇,“呵,姁妃,你这算不算,诬陷妃嫔。”
姁妃奈何柒瑶妃不得,柒染貌美跋扈,又是一等一的嘴尖舌利做事不留余地,姁妃远不是她的对手,只好将求助似的目光投向淑妃,盼着这位精明聪慧的淑妃姐姐能搬回一局才好。
可淑妃眼里仍是一片安然,任姝贵嫔用沙哑含着哭腔的声音说了下去。
“金儿名为奴婢,实则对臣妾百般折辱,臣妾这这些日子……饥寒交迫!”她咬着牙将这四字说出,倚在殷谨繁怀中又是一行泪落,“臣妾之所以一直疾病缠身不能康复便是因此缘故……不,不仅如此,还有人在臣妾每日饮用的药中下毒!”
“胆敢毒害妃嫔,那可是重罪呐。”白淑容凉凉插嘴。
“还有那把火——”一双眸子被泪洗刷过后不复明澈,爬着狰狞的血丝,“那把火是金儿放的,她想要谋害臣妾反被臣妾识破,一怒之下要纵火杀了臣妾。”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反正世上已没了公道,她何必在乎太多。
“淑妃。”殷谨繁目光沉沉,声音也很低,“那金儿可是你宫里的宫女?”
“正是。”淑妃不慌不忙上前福身道,“不过,臣妾从未指使金儿谋害姝贵嫔。”
“哦?”一个简简单单的疑问音节,既听不出怀疑亦难辩信任。
“臣妾不敢欺瞒皇上。”淑妃毕恭毕敬。
“那金儿难不成是与姝贵嫔有什么深仇大恨?区区宫婢竟自作主张的想要杀妃嫔。”柒瑶妃斜睨着淑妃柳茗黛,满眼的嘲讽。
淑妃始终不曾慌乱,“茗黛不知。只是那金儿是与茗黛一同长大的侍女,臣妾也不相信她是如此奸诈狠毒之人,请皇上将金儿传来容臣妾省问。若金儿当真心怀恶念,臣妾必亲手勒杀之。”
金儿很快被带来,自然是意料之中的否认。
两方各执一辞,争执不休。
其中原本是不需如此的,昔日得谢绾绡,何至于同一个奴婢争闹?一句话便可抵消一切对错,杀人只要一个眼波就够了。
可惜,今非昔比。
最后反是白淑容淡淡道:“证据呢?”才让双方都哑口无言。
略静默片刻,绾绡开口,“臣妾每日所饮的汤药中皆被落了毒,不知可否取来做证据?”
殷谨繁于是命人去查剩下的药汤及药渣。
可医官验过的结果是,并无□□。
想来是淑妃趁她昏迷之时做了手脚。而金儿那番抵死不认甚至反咬一口的供词,想来也是淑妃教的。她记得金儿曾想要掐死她,那应当是后脑受伤及烟熏的缘故,可金儿身子比她好,早于她醒转并与淑妃密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淑妃听完医官的话后静默不语,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她的侍女金儿跪在她身前亦如是。
姁妃接到了淑妃别有深意的目光,于是上前一步道:“既然药里没有毒,那就不存在什么投毒不投毒的了,至于祈韶居的那把火,是谁放的也是查不出来了。臣妾倒是疑心……”
“可也没有证据说是姝贵嫔自己所为罢,姝贵嫔怎好好的自己害自己呢?”柒染反应极快,知道姁妃要顺势倒打一耙,于是忙将话头抢了去,“没有谁能下得了狠心以性命班弄是非罢?皇上您说是么?”
殷谨繁一双清冷凤眸挨个扫过在场诸人,无辜也好,罪孽也罢,统统笼于阴霾之中,恰如人心,看不见哪知真假,“无论是不是这个婢女所为,既然追查不下去,那就没有查的必要了。”他松开搂住绾绡的手,不经意瞥到了她略显慌乱的神色,有些好笑,他记得从前她总是一派从容的,如今竟也会怕了,“但姝贵嫔中毒,是千真万确之事,吃穿供应不佳,更是事实。”他以平缓语调安抚她的恐惧,“想来是祈韶居缺少宫人没有照料好。”没有看一眼跪在地上暗自祷告的金儿,他道:“这个奴婢伺候姝贵嫔不利,那么便扣半年俸禄罢。”
瑶妃看了绾绡一眼,正对上她满脸的凄凉,于是道:“皇上,钟怜宫已被烧毁,重建大约需要些时日,淑妃娘娘这儿已住了陆容华及廖良人,又有皇长女和皇长子在此抚养,怕是不比臣妾的九瑶宫宽敞,臣妾请皇上下旨让姝贵嫔移居九瑶宫。”
殷谨繁颔首,“淑妃执掌凤印怕是不得闲。”他不是看不出柳茗黛容不下绾绡,“阿染你与绾绡亲厚,你来照顾绾绡,也好。”
绾绡稍稍送了口气,总算是放心的再度晕了过去。
唤来宫人送走了绾绡,又看着诸人离去,淑妃独自踱步回了映柳宫正殿,步伐稳且沉。
“娘娘恕罪。”黑暗中有一团模糊的朝她跪下,“金儿、金儿办事不力,险些害得娘娘……”
“罢了,怨不得你。”淑妃面上不再挂着方才那样故作和煦的笑,声音却是温和的,“怨不得你……”目光飘向远方,“有谁会想到,姝贵嫔竟会选择鱼死网破呢?不惜将自己的栖身之所赴之一炬,甚至自己都差点儿死在火中……但她赢了。只要惊动了皇上,咱们往后要对付她可就难了,非但难了,更是与昔日的第一宠妃结下了梁子,若有朝一日她东山再起,后宫焉有我柳茗黛的立足之地?”月光柔美,倾洒在淑妃仰起的下颌时却有了刀刃的寒光。
金儿愈发焦灼,连忙跪下道:“都是奴婢不好!奴婢帮不了娘娘,还要娘娘费心为奴婢遮掩。”
“本宫说了不怨你。”淑妃亲自将她扶起,“你与本宫一同长大,是本宫最贴身的心腹,本宫从未怀疑过你的忠诚及能力,本宫更不会怨你什么。”
“谢娘娘。”金儿感激道:“那、那姝贵嫔……”
“姝贵嫔么……”那意味深长的笑在月光下诡异冰凉,“放心,有人会替本宫对付她。”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一章 静待时机
凝脂没有想过她会来这里。
在背叛了姝贵嫔后她借着曲美人的助力在尚服局一路爬到了掌衣的位子。
她知道她今日之春风得意是缘何而来,也不是不害怕有朝一日会有报应,可她却没料到这一日来得如此快,以至于她根本没有任何准备。
明悠宫的沉沉药味早已渗透进了一砖一瓦,阴凉凉,萦绕不绝。端坐在明悠宫正殿的女子有瘦削的面容,因常年病痛习惯性蹙起一双罥烟眉,略偏狭长的眸子有摄人心魂的光华。
“便是这个婢子?”太妃的目光稍移开些许,瞥向一旁的兰碧,沙哑虚弱的嗓音在凝脂听来因上扬的尾音而透着森森寒意。
“是啊,就是她。”兰碧总是微笑的,可凝脂却听宫里的老宫女说过,这位昔年赵莲妃身边的掌事姑姑有个绰号便是“笑面无常”。
“奴婢拜见太妃。”行礼时她的手在微微发颤,听闻太妃自去年年底便卧病在床,甚至几度濒临死亡,更听闻前几日皇上前来探望时太妃还连话都说不清,如何竟……
太妃并不搭理她,手捧着白瓷福寿描金纹茶盏,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茶箸,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
“请太妃原谅,奴婢愿竭尽一切赎罪!”凝脂明白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姝贵嫔最初由太妃引荐,之后明里暗里也是太妃一党,她陷害了姝贵嫔谢绾绡,毁了太妃一枚精心培养的棋子,自然躁承受太妃得怒火。凝脂是聪明人,知道否认无用,在比她更聪明的人面前耍聪明无异于找死,所以她干脆一开始便全部招认,然后走一步算一步。
毕竟以太妃的能力,想要不动声色弄死她委实容易,还要将她唤过来,应当是她身上还有别的价值,尚不能死。
“竭尽……赎罪?”似笑非笑中更有几分惊诧,她从未见过有人可以墙头草到如此地步,说背叛就背叛,毫不犹豫,哪家的主子有这样的奴婢都是一种不幸。
“是,太妃。”凝脂恭谨叩首。她之所以愿意协助曲滢不过是为了图那一点荣华富贵及扬眉吐气的机会罢了,可这些和命比起来都是那样微不足道。
她也看得出太妃兰碧等人的不屑,呵,他们怎会懂小人物的悲哀,如她这样挣扎在底层苦苦向上攀爬的人,早就将所谓的道义廉耻丢在了一边。
至于她这样做会不会有什么后果,曲滢会不会报复,这都是她所不能掌控的了。没办法,谁叫她们的身份一开始便是云泥之别呢。她要做的只是小心保全自己,若实在不行难逃一死,她好歹也比今日要多活几天了,还能看到高高在上的妃嫔娘娘互相倾轧厮杀,何乐不为。
“好,好个爽快的姑娘。”太妃神情古怪,“既然如此,小章子,带凝脂姑娘去后堂,将一切问个清楚,再告诉她,她该怎么办。”
凝脂深吸口气,跟在明悠宫章公公的身后离去。
望着那一抹葱绿裙摆消失在屏风后,太妃再也抑制不住的剧烈咳嗽,连凝脂是否会听见都顾忌不上了。
“太妃。”兰碧忙斟茶喂她饮下,皱眉,“药一会就好了。”
太妃捂着胸口,依旧咳得喘不过气来。
兰碧心疼,“都怪奴婢办事不仔细,了才让人钻了空子谋害太妃。”
稍稍平复后太妃摆手,“谁能想到所有药材都没毒,只是和明悠宫的檀香、哀家惯饮的茶混合起来便催命了呢。她殷绯珠不愧是殷家的女儿,果然狠毒不逊她的先辈。”
“太妃如何知道下毒的是肃盈长公主?”
“哀家安插在宫门的侍卫告诉哀家,近来殷绯珠入宫频繁。哀家又打听到,她最常去的便是柳淑妃的映柳宫……”她是笑着的,笑容冰冷可怖,“哀家为何中毒,是谁安排,你也查到了。”
“查到了,是淑妃。”兰碧无声的做了个手势,“要不要除去这个女人。”
“要,自然要。”太妃接过宫娥端来的汤药,一勺一勺的饮。长年多病,舌子早已对苦涩麻木,“柳氏聪明得让哀家意外。从一个小官之女到如今位高权重,不简单呐。”
“奴婢也一直很好奇,如此一个看似并无优势的女子是怎么一步步爬上来的。”兰碧少有的感慨。
“她是哀家见过的,将阴阳纵横之术运用到最好的女子。”太妃幽黑的瞳孔里不知是赞许还是杀意,“蛰伏,伺机,结盟,反攻。她能准确的看清形势并总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可能清楚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