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铀茫竟侵赖摹!
“娘娘既然选择停了避子汤,那么也必定是下了决心。”知蝉垂目,以这样的一番话告诉柒染她已不可后悔。
“本宫……只是担心。”高鬟云鬓,金钗步摇,妆花云锦长裙夕阳下流光溢彩华贵无比,她是后宫最得恩宠的女子,荣耀富贵都来自于那一个人,然而在见识到了绾绡的骤然失势她开始害怕,纵然美貌无双,可终究是无枝可依,“一个属于本宫自己的孩子,流着本宫的血,会是本宫最好的倚仗。只是这其中要付出的代价……本宫还是有些怕。”
“奴婢明白。”知蝉颔首。
“本宫的姑母,曾经也是先帝的妃子,不过现在除了柒家亲族大概没有多少人会记得她了。她是个美人,祖父花费了许多心思培养她,希望她能为家族争光,可她进宫不过一年有余就死了,因为难产。本宫……唉……”
“娘娘莫要杞人忧天。”知蝉远比她的主子要性情坚毅,“大夫说娘娘盆骨窄小不利诞育子嗣,可也没说一定会难产,娘娘大可宽心。”
柒染冷笑着接话,“可这是在皇宫,只怕本宫有孕的消息一旦放出去便会有数不清的人来给本宫使绊子呢?本宫躲得过?”
“娘娘……先别说这丧气话……”知蝉口中劝慰,可一时也没什么主意。柒染过于受宠早已引了众人怨怼,这宫中除了皇帝不会有人希望她产下皇子,而柒染偏偏孤立无援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一个人要防那么多的明枪暗箭,不是易事。
若是谢娘娘还在就好了……连她都不由这么想,她见识过谢绾绡的精明也清楚对方的心机城府皆深于她的主子,如若有谢绾绡相助,柒染会轻松很多。只可惜曾经与柒瑶妃并称双璧的姝贵嫔已彻底消沉,失了恩宠废了双手,成为了寂寂隐居璎华宫的谢婕妤。
偏在这烦心时刻有哭声尖锐响起,更叫人心烦。
“又是那个小丫头。”柒染蹙眉。
知蝉忙道:“主子息怒,三公主还这样小,啼哭是常有事。”
“成日哭哭闹闹。”瑶妃抱怨,“偏生又不能将这丫头还给她的生母。曲氏嚣张,她心心念念想要回她的女儿,本宫偏不遂她的愿!”
知蝉却有几分忧心,“奴婢只怕公主会扰娘娘静心养胎。”
“可要本宫将三公主给她本宫也不能甘心!”从前曲滢就几次三番挑衅于她,现在复起之后更是与柒染憎恶的祯嫔愈走愈近,明里虽不敢同她为敌,暗地里却给她使了不少绊子,让柒染恨得牙痒痒,“何况,这孩子原本是绾绡的养女,就这样还给曲氏,绾绡心里大概也不会痛快!”
“可……”
知蝉想说什么虽未说出口,但柒染已然猜到了,凭着曲滢而今得宠的势头,蕤君,迟早都会回到生母身边的。
“知蝉。”柒染咬牙唤自己宫女的名字,仿佛下了什么决心。
“娘娘,何事?”
“去,替本宫请谢婕妤。”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七章 泠泠幽怨
第八十七
绛红长裙无声迤逦过镂花玉砖,穿着绣花泥金履的纤足走过,急而平稳,雷厉风行之余不失贵胄女子的礼节。
“皇姐。”殷谨繁抬首,对着来者勉强一笑,却掩不了淡淡的憔悴。
“陛下。”肃盈于玉阶下行过一礼,方缓步走到殷谨繁身前,“听闻……潘氏殁了?”她为此事而来,但看见自己弟弟神采黯淡的眼眸,又不自觉放柔了语调。
殷谨繁接过肃盈为他斟的茶,润了润唇,“皇姐既然已经听闻了,又何必再来问朕。”
“皇上这是在与谁置气呢。”肃盈叹息,伸出手,轻轻拂开挡在他眼前的发,“皇姐的确都知道了,但皇姐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那般慈爱亲昵,宛若他幼时。
“皇姐,朕很烦心。”殷谨繁垂眸,十余年弹指过,纵然肃盈容颜如故不曾衰老,但他却不再是那个可以缩在姐姐怀里寻求庇护的孩子,他不得不成长,不得不去面对他不想面对的一切,谁也不能挡在他的面前替他承担,“朕知道皇姐是想要怪朕的,如今西戎蠢蠢欲动,骠骑将军镇守西域是阻住西戎蛮夷唯一的指望,朕不该废他的女儿。”
肃盈默然,片刻后开口,“既然皇上比谁都清醒,那为何还要如此。”
殷谨繁低声,“朕很想杀她,可朕没有。”
“但你逼死了她,你明知道这样待她她一定会死。”肃盈接口,没有给他辩驳的机会,“繁儿。”时隔多年她再一次这样唤他,仿佛她还是很多年前那个严厉的长姐,“你终究,还是向着谢氏。”
“朕没有向着谢氏。”殷谨繁说:“朕只是向着绾绡。”
之后是漫长的宁静,泰昭殿被日落的阴影一分分吞没,肃盈的面容笼在暗处,带着复杂的神情,终究还是她先开口,“明年,明年这个时候应当会有新的妃嫔被选入皇宫了。”
“嗯。”照例三年一选秀,后宫总不缺娇颜如花绽,“朕明白皇姐的意思。”
“皇上心头向着谁,皇姐管不了,也不想管了。”她伸出手,缓缓按在了殷谨繁肩上,“但,繁儿,皇姐希望你始终记住自己的身份。”
“朕从未忘记。”
“还有……”肃盈稍稍迟疑。
“什么?”
“明年,你便该及冠了。”
殷谨繁错愕,略略沉吟后道:“朕会好好考虑皇后人选。”
“皇后者,母仪天下之人,以德行为重,既娴且贤,需进退合宜,端庄有度,厚坤德,辅君王,定后宫。”肃盈一字一顿,“立后非儿戏,皇上心中可有人选?”
后位于前朝于内廷于天下,举足轻重。“皇姐以为呢?”他并不愿现在就回答这个问题。
“后宫中可堪大用的人实在太少,皇姐也不知该说谁。”肃盈这是实话,“淑妃精明有余,然家世难以服人且不曾为大息诞下皇子,姁妃已废,瑶妃空有美貌,至于谢氏……”她的目光陡然凌厉,“她是萧人。”
四个字,一针见血,萧与息,同为汉人,却因百年纷争而彼此有如仇讎,一道国界划出势不两立的息人与萧人,而让一个来自萧地的女子当皇后,那比登天还难。
殷谨繁显然也没有动过这个念头,他缓缓点头。
“皇上不妨放长目光,或许,能在明年的新人中遇上钟意的也未可知。”
“依皇姐看,有哪家闺秀可为皇后之选?”殷谨繁思索之后问道。
“皇姐只是一介妇人,这立后大事,还需看皇上的意思。”肃盈公主有些犹豫的蹙眉,“潘家的女儿是必定要入宫的,潘废妃虽已死,但潘家一定要有个人在后宫方可,但不可为后……或许皇上也可以考虑一下尚书吴家的女儿,嗯,或者中书令蔡家的千金……”她慎重斟酌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万俟!皇上以为万俟氏如何?”
“康国公万俟咏家的万俟遇欢?”殷谨繁记得这也是他的表妹,平昌大长公主的幺女,旋即摇头,“朕与她也就幼时见过几面,但朕始终记得她的母亲平昌大长公主为人是极跋扈的,似乎还因妒仗笞丈夫侍妾而闹出了人命,有一阵子满城皆知丢尽天家及万俟氏的颜面。有这样的母亲,只怕万俟遇欢也不是好相与的,何况她不是只有十岁么?皇姐可真是说笑了。”
肃盈无奈一笑,“遇欢十岁那是三年前的事了,而今也算是豆蔻少女,我曾在宴席间见过她好几次,那可是个明礼又温柔的丫头。”她敛容,几分语重心长,“皇姐也是为你着想,万俟一族虽不算你的左膀右臂,但却是百年世族。你自登基后虽扶植了一批新秀,但对世族却是少了笼络,于制衡之道……是大大的不利呐。”
“朕知道。”殷谨繁颔首,并未有什么异议。
肃盈于是也不再提此事,姐弟俩又叙了些琐事,然后离去。
肃盈走后泰昭殿归于寂静,殷谨繁饮尽残茶,茫然。
“皇上。”钟尽德快步走来,脚步匆匆打破了这沉寂。
“何事?”他没有抬眼的意思。
“谢婕妤……”他故意顿了顿,如意料中看见殷谨繁坐起。
“谢婕妤怎么了?”
摸清了殷谨繁的态度,钟尽德放心道:“谢婕妤命奴才送上一样东西。”
“呈上来。”
钟尽德后退两步,击掌,另有一名宦官捧着一物快步走上了殿。
那是一把琵琶,白玉为轸,朱漆描凤——“绾绡。”这两字不由脱口而出,他认得这把琵琶,在过去无数个缱绻日夜,绾绡曾抱着它,素手拨弦,流泄泠泠泉落。
“谢婕妤说……”钟尽德觑着他的眼色,“谢婕妤说,她已无侍奉皇上之幸,故献上琵琶,唯愿新人得君心,陛下不复寥落。”
殷谨繁伸手,缓缓拂过朱弦,轻拨,音色清亮,铮然,尾音晃动,悠长,缠绕在心,不肯散去。
“她是怨朕的。”他声音很低,近乎叹息。
夏日盛时,草木繁茂,九瑶宫前后遍植牡丹,纵然花谢香残,也有枝叶青翠映着朱墙,别有韵致。
夏夜风暖,抚过面颊时不比朔风凛冽反是温柔如抚摸——然而风中却夹杂哭声阵阵让人心头一紧。
殷谨繁才从銮驾上下来,听见哭声忙大步往里走去。听哭声像是他的三女儿蕤君,作为一个父亲,他自然是关心的。
九瑶宫宫门为通风是敞开的,殷谨繁可以看见丝纨朱砂梅屏风旁柒染正抱着小小的孩子,焦急的哄着。
玉纱宫灯的光芒为一身水绿香云纱襦裙的她镀上几分暖意,她低头小声而小心的哄着孩子,云髻低垂,倒真有些慈母的模样。
殷谨繁唇边不觉浮现一丝笑,昔日跋扈的美人也有如今的温柔,人果然是会虽岁月而改变的。
他加快了脚步,而柒染却在这此时忽然昏了过去。
这来得太突然,以至于殷谨繁都愣住。
柒染被身旁的宫女清越眼疾手快的接住,“娘娘,娘娘!”
殷谨繁忙上前扶住她,回头喊道:“还不快去请太医——”
太医很快赶来,隔帘细细悬丝诊脉后叩首道:“臣恭喜皇上!瑶妃娘娘已有一月身孕。”
这算是多日阴霾来的一抹亮光。殷谨繁自然是欣喜的,当即吩咐下重赏。
太医却在此时踌躇,略有些结巴道:“皇上,臣、臣还有一事禀告……”
“什么?”看着他的神色殷谨繁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瑶妃娘娘脉象虚浮,想是近来操劳太过。如此于皇嗣不利,臣稍后便为娘娘开一剂药安胎。”
柒染虽是妃位却并不似淑妃一般执掌凤印日理万机,让她操劳得……殷谨繁叹气,颇为无奈。
“皇上……”瑶妃的声音从帐内传来,缥缈无力让人心疼。
“阿染,你醒了。”殷谨繁对她挤出了一个笑。
“臣妾早就醒了。”柒染似是欢喜,可欢喜之余又有忧愁,“臣妾能为皇家诞育子嗣是臣妾之幸,只是臣妾却照顾不好三公主,是臣妾之过……”
“不怨你。”殷谨繁轻抚她的鬓角,“你本就身子弱,如今又怀有身孕……是宫人不利,怎么那么多乳娘在伺候还要你为蕤君辛苦呢?”
柒染纤长的羽睫颤了颤,凄凄道:“三公主生时早产,身子比寻常孩子要更孱弱些,到了九瑶宫后臣妾虽竭力为公主调养,可近来公主还是吐奶啼哭不止,昨儿还隐隐有发热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