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笄的女孩的年少张扬。
她所在的位子视野并不算好,并不能看清坐在最高处的娘娘,但那已经足够了,只需惊鸿一瞥,柒染的风姿已足以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她那日穿着水红的襦裙,清浅却又带着丝丝妩媚的颜色,端坐在贵妃椅上,手捧一只白玉茶盅,明明是端庄的坐姿,可她略偏的脖颈间,审视的目光间,微仰的身姿间,流泻得尽是说不清的妖娆,浓黑的长发松松绾成抛髻,髻边缀着几朵新摘的桃花,青玉步摇在髻后垂下长串的珍珠,而她的肌肤是如珍珠般的颜色。她怀着身孕,可身量却并不臃肿,而是恰到好处的丰盈。
这的确是一个当得起“宠妃”的女人,这样的美足以服众。初见时的柒染就那样半是正经半是慵懒的坐在椅上,无需半句话,半个动作,那种不经意的美已然让不少人都自惭,比如说方华身侧的万俟遇欢,方华就看见她暗暗的垂下了头。
这样一个女人,美的让身后的如画风景都硬生生的成了为她而存在的映衬——至于她身边坐着的那个女人,更是成了无关紧要的摆设,方华怔了片刻,才想起瑶贤妃身旁还坐着另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大约是许昭媛罢……如果说方才认出瑶贤妃凭的是容貌,那么现在认出许昭媛,靠的则是她的平庸。这个坐在贤妃身畔的女子衣着很是华丽,却并不算顶尖的奢华,发髻上堆砌着金银珠宝,将她本就不算出色的五官更加衬得黯淡。
像个花架子似的。方华被她那一身的珠玉绫罗晃花了眼,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嘲讽。她猜这样一个女人绝对不会是手握凤印权倾三宫的谢殊妃,不为别的,就凭谢殊妃南萧公主的身份,决不可能如此媚俗——只有底蕴不足的女人,才需要衣服首饰来撑面子。
听说瑶贤妃脾气不是很好,看来果真如此。她们跪在坚硬的石砖上,都是娇弱的闺秀小姐,平时甚少给人跪过,可瑶贤妃没有半点让她们免礼起身的意思,自顾自的品茶赏曲,那些平日里在她们面前跋扈威严的女官和她们一块跪着,面上去都是恭恭敬敬不敢有半点不满。
“哟,这都跪着做什么?”有一个轻快的女声在此时从她们身后响起,音色似是柔和,柔和中却又透着三分贵气。
“还不是为了等你——殊妃娘娘。”瑶贤妃方才冷淡的面容上乍然多了一抹笑,如春风过后,桃花吐蕊。
殊妃,原来是殊妃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零九章 初识锋芒
其实若干年后回忆,方华已然记不清初见时殊妃谢绾绡的衣着,那日她似乎是一身很规矩端庄的正紫色团花宫装,不似许昭媛般刻意奢华,亦不像贤妃那样随性妩媚,可那一身规规矩矩略嫌刻板的衣裳穿在她身上,竟是分外的妥当,那样恰到好处的庄严贵气,让方华有一瞬的窒息。
据说谢殊妃出自南萧,是谢氏皇族的公主,原来……这就是金枝玉叶的气度么?年仅十五的方华呆呆看着女子缓缓走向采莲水榭的背影,三尺长的曳地裙迤逦过铺满桃花的青石径,金线绣出的牡丹衬着桃花瓣的鲜妍,构成别样的华丽。许多秀女都在她走过是悄悄低头,——有人一颦一笑摄人心魂,有人一言一行折服人心。
“你们便是今年新选上来的秀女?”她坐定之后看着她们,含着几分和煦浅笑。
“回娘娘的话,这些便是了。”吴女官抢着答道,又回首向她们很是威严的吩咐,“还不快见过娘娘?”
于是她们只好又起身,然后再度下拜行礼。
“各位妹妹都起来罢。”她笑道,粉面含春的模样看着倒似乎比冷着脸的柒贤妃要好看。她们这些新进宫的秀女怀着各自的心思偷偷的打量着她,而她亦浅笑着看着她们,“不知不觉已过去三年了,阿染,记得三年前本宫进宫时,皇宫内也才结束一场选秀呢。”
阿染。听闻这是瑶贤妃的闺名,谢殊妃在这样的场合公然唤贤妃的名,昭示着她们关系的亲密——原来先前传闻的谢柒二人不和只是谣言么?可这样两个都是一身光芒灼灼的女子,不该是在六宫中势如水火么?
无论如何,她俩的关系亲密,让很多还打着小心思的秀女们都惊讶且暗暗恐慌。
“是啊,三年前本宫也如这些姑娘一样,稚嫩的站在阑夜宫前,等待贵妃娘娘的训话。”在回忆过往时,瑶贤妃美艳的桃花眸中有几分温柔浮动,继而她却又语调一转,“不过我们那时的秀女,可比现在有规矩多了——”眼风冷厉扫过台阶下站着的这些女子,“你们的教习女官难道没有教过你们在宫中该有的礼仪么?跪是怎么跪的,站又是该如何站?”几个站在前排的秀女被她的吓得立时调整了站姿,低下头屏息敛色,“方才来的一路上还交头接耳,成何体统。这里是皇宫,你们还以为这是你们自家的后院么?你们今日或许可以不将本宫的话记在心上,你们明日就会知道,在这皇宫中言行的放肆会给你们带来怎样的后果。有怎样的实力站怎样的位子,你们最好都清楚。以后规规矩矩的学你们该学的礼数,不要以为你们是新进宫的秀女便有理由莽撞无知,本宫现在就站在这个位子告诉你们,在宫中,本宫最厌恶轻狂之人。”
柒染这一番话语虽说算不上疾言厉色,但却是字字惊心,让不少胆小的秀女白了脸色。
绾绡看着那些小秀女,不犹低笑,接着柒染的话道:“要说的话贤妃娘娘已经说的差不多了,本宫也就不再赘言。安分、守礼——这是后妃在宫中最该具备的,无论是想安安稳稳过这一世,还是想得宠得势,都要首先学会这两点。”她顿了顿,目光一一扫过这些年轻的女子,“还有一点是本宫要教给你们的,那就是——法度。无法无以治,在宫墙之外有国法家法,在宫墙之内有宫规。进了宫,就得守规矩。这样罢,待你们回去后,便将宫规好好抄写三遍,以此熟记。”
她云淡风轻的吩咐,而底下的秀女则是骇然一片,不顾贤妃才强调过的礼节,私下里顾盼交流起来惶恐的眼神。抄三遍宫规?只怕这些娇娇弱弱的闺秀会有不少手疼呢。这个谢殊妃,可真是比贤妃还要狠。
有人看着绾绡一脸和善,于是壮着胆子道:“娘娘的话,妾身等自然谨记,只是抄写……怕是多此一举了。”
说话这人名关瑢,是司隶校尉的女儿,平日里素来是大胆的。见绾绡并无愠色,她又继续道:“而且,妾身以为……规矩自在人心。懂规矩的自然会守规矩,那些奸邪狡诈,怕是难改本性。”
她这一番话说出来无疑是不给殊妃面子,可绾绡不怒,只是望着她的目光中带了几分好奇与探究,“你说的不无道理。”她仍是和颜悦色的模样,“只是——忽视了教化的作用。本宫执掌凤印,自然有责任让你们明晓宫规。你们中或许有人老实本分,或许有人刁猾奸诈,但本宫要做的,是让你们明白宫中还有规矩存在,不是一个你们可以肆意妄为的地方。本宫知道你们中有很多人都想要得宠,要想坐在高位上俯视众生,你们现在都只是秀女,日后能走多远本宫不清楚,要怎么走那也是你们的事,若真有心术不正的本宫也防不住,但——本宫要让你们知道心术不正的下场。”
“是。”众人齐齐应声。
“你是……”绾绡的目光落在那个方才开口的秀女身上。
“妾身关瑢。”她忙回话。
“很有胆色的丫头。”绾绡赞道,继而眼眸中的温和之色微微敛去,“但也要知分寸。有时候看问题说话之前,不妨三思,毕竟这里是皇宫。”
“是。”关瑢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无礼,幸好谢殊妃并没有将她怎样,若是落到柒染这样的妃嫔手里,只怕她要吃不了兜着走,“妾身谨记娘娘教诲!”
“许昭媛可还有话要对诸位秀女说?”她侧头看着一直寡言的许昭媛。
“一切都依着殊妃娘娘和贤妃娘娘的意思就好。”在谢柒二人面前,许昭媛总会底气不足,下意识的不敢多言——而显然现在这里也没有她说话的份。
真是窝囊。见识了方才瑶贤妃的咄咄逼人与谢殊妃的口若悬河,方华对许昭媛小心翼翼的讨好态度不犹的就存了几分鄙夷。
以后一定不要做这样的妃子。她下意识的就这样想道。
而明明在此之前,她都没有生过为妃的念头。
那该做怎样的妃子呢?她回到住处后细细思索。
“小心!”同屋的汤茈喝了她一声,她这才惊觉自己手中狼毫笔上的墨汁已快滴到了纸上。
“哎呀方华,你怎么一个字都还没写呀。”汤茈蹙起了温婉秀气的眉,“虽说殊妃娘娘只说让我们抄写宫规没说什么时候要查看,可还是尽快写完比较好。”
芳秀宫虽打,可秀女和服侍的宫女人数也不算少,故此她们这些没有位分品阶的秀女只能三个人挤在一间屋子里。与方华还有汤茈共住一间屋子的是怀平候府出身的郁晞,那是自幼娇惯的主儿,抄着冗长的宫规不犹抱怨连天,“咱们怎么招惹谢殊妃了,她至于这么使坏。哎呀呀,我嫂嫂还说她面相柔善呢。”
她说的嫂嫂自然是指当今皇帝最小的姐姐,长熹公主。算起来她们三个人中,就只有郁晞的家世最为高贵,侯府嫡女,又有一个公主嫂子,可好在郁晞并不是如潘湉玉那样娇蛮无礼的姑娘,反倒是个直率的人,很让方华喜欢——方华是个爽利人,能得她赏识的,也都是些直性情的女子,譬如说住在隔壁屋子的关瑢,虽说胆大,可想到什么说什么的性格很让方华喜欢。不像那个万俟遇欢,与郁晞一样俱是贵家小姐,可说话总那么绕来绕去晦暗不明,真不知她有多少九曲心肠。
“殊妃娘娘的确是面善呀。她也不是在罚我们,只是要咱们懂规矩罢了。”汤茈是尚书仆射的女儿,书香门第出生,很是温柔的一个女子,讲话都是细声慢语,嗓音听着很舒服,“我倒是觉着那贤妃娘娘看着才可怕呢。”
“可我嫂嫂说了,贤妃不过徒有其表,生了一张好看的脸,却算不得厉害角色。”郁晞停下笔,扭头对汤茈说道。
“那你说,谁算厉害?”方华来了好奇心。
“殊妃呗。”郁晞皱着眉头瞪着桌上还未抄完的宫规,“一个女人,从南萧孤身嫁来南萧,不算顶尖的美貌,却能牢牢抓住君心,难道不厉害么?”
“可我听说现在殊妃可不如祯嫔得宠。”方华忍不住插嘴。祯嫔宠冠后宫,这是她近来从宫人那才打听到的消息。
“唔,祯嫔,诚然是得宠,可你知道么,她从前是肃盈长公主的舞妓,这样的女子在出身上就已经输了。”郁晞一面快笔抄着宫规,一面侃侃而谈,“嫂嫂说,其实从前的谢殊妃比祯嫔还要得宠,后来是出了件不好的事……诶,那是什么事嘛……我也不知道,总之她当时差点就死了,可她不但没死,还在洗冤之后被封了婕妤,很快又升了妃,还重新得到了皇上的宠爱。还有,我偷偷和你们说……”她压低了声音,“你们听说过柳淑妃么?那是前一位执掌凤印的娘娘,也是个很厉害很厉害的女人,可是,她在我们进宫之前就被贬到上京去了,上京是什么地方,你们都懂罢。据说……这柳淑妃啊,就是被谢殊妃害的。”
“这么厉害?”汤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