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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狠道,带着几分孩子般的懊恼。
“你这是嫉妒了?”
“哪有!”方华面颊微红,却赌气不肯认。其实这个年纪的女孩儿,有哪个不希望自己才是最好的那一个?有哪个不暗自拿自己和别人比来比去?
又听方华说道:“我就是不喜欢她,成日里笑的那样假惺惺,说话做事都是滴水不漏的,我爹说了,这样的人最是可怕了。”
这倒是真的。郁晞在心底暗道。她幼年时去康国公府做客,彼时的万俟遇欢是个才七岁的小娃娃,小她两岁,她见万俟遇欢模样可爱很是喜欢她,一心将她当作妹妹,带着她一同去玩,路途中被一个疯疯癫癫的乞丐冲撞了车架,可小遇欢非但没有生气还反过来劝她不要怪罪那个乞丐,甚至还命人送了衣食给那个疯乞丐。
万俟家的幺小姐还真是善良仁慈。当时许多人,包括护卫丫鬟都这样夸赞她,她亦是这样想的——直到她后来无意间听见这个善良仁慈的小女孩用冷酷的嗓音在背地里吩咐仆人将那个无礼的乞丐打死。
狠戾毒辣,睚眦必报,唯我独尊——这都是万俟遇欢的母亲平昌大长公主的可怕,被她这个做女儿的全盘继承了下来,只不过她比她的母亲更会伪装。
“阿华你可别伤心。”汤茈掀开撒花软帘走了进来,她方才一直都在一旁看着方华与万俟遇欢比舞,“你一点也不比万俟遇欢差。”
“可不是。”郁晞也安慰她:“万俟家那位身段可不如阿华你窈窕纤细。我听女官说了,跳舞跳得好的人,大多都是有一副纤细骨骼的,要轻盈的像燕子一样才行。我看万俟遇欢骨架比你粗,你若是再用功些,一定比她好看百倍。”
“真的?”
“真的。”
方华这才心情好些,坐直了身子认真想了想,“说的也是,她万俟遇欢跳舞跳得再好,能比得过瑶贤妃么?阿晞你说她骨骼粗大还真是说对了,我听闻瑶贤妃昔在水上踩着木桩起舞,轻盈灵动的就像蜻蜓一样,要是万俟遇欢去跳那支舞,那一定就是一个在水上扑来扑去的呆鹅!”
才及笄的女孩儿喜恶分明,说起话来有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无所顾忌,逗得汤茈与郁晞噗嗤笑了出声。
笑过之后汤茈转了转茶褐色的眼珠,她一贯是沉默文雅的女子,此时如此俏皮起来别有一番丽色,“说起瑶贤妃,我忽然想起有一日我路过她寝殿门口,看见她那儿的牡丹开了不少,姹紫嫣红漂亮极了,诶,要不要去看看。”
方华道:“牡丹……贤妃爱牡丹那可是众所周知的事,九瑶宫的牡丹据说可是最漂亮的,不仅如此,还有不少是世间罕见的名品呢,要不咱们去看看如何?”
郁晞原是想拒绝的,她知道九瑶宫里住着的柒染虽是美若天仙性情却最是乖张跋扈,她们几个小秀女冒冒失失去九瑶宫,若是运气不好撞见了她,在一不小心让她看不顺眼了,那可真是有罪受了。但到底她也是年轻女孩,喜欢热闹是天性,耐不住好友的软磨硬泡,终究还是踏上了前去九瑶宫的路。
那时她们谁都不知道,会在那里遇上谁。
殷谨繁对柒染的宠爱朝野皆知,至于宠到如何程度,瞧瞧九瑶宫这一带的秀丽风光就可以略见分晓。郁晞到底是见过世面的,早年也进过宫几次所以对于九瑶宫虽算不上熟悉但也不陌生,倒是方华和汤茈,被繁花、园林、雕梁画栋、琉璃翠瓦胭脂柱给迷醉了眼。
九瑶宫的牡丹自然是开得好的,魏紫雍容,姚黄富贵,酒醉杨妃华美繁丽。
说实话郁晞并不觉着柒染与牡丹相衬,牡丹是花中王者,柒染却只是一个有着美丽外表的普通女人,所以她注定是一个宠妃,却永远不可能母仪天下,想要成为皇后的女人不会将她当成是对手。
“呀,阿晞你看!”走前头的方华忽然一声低呼,指着一支光秃秃的花枝。
郁晞只看了一眼便不犹到吸口气,“这可是牡丹中的御衣黄,听我嫂子说瑶贤妃最爱的便是这一种了。是谁……是谁摘了一枝去?”
开得繁茂的花丛中缺了一块,显然是有人摘去了开得最好的那一朵,那一簇花中剩下的尽是些花苞或是半开的花,少了那最高处的那一朵,怎么看怎么刺目。
“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摘贤妃喜爱的花。”方华脸色煞白。
汤茈变了神色,“无论如何,咱们快走吧,若是被人看见了——”
许是那一日她们几个的运气分外的坏,汤茈话音才落,便听见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哟,原来你们来这儿折了贤妃娘娘最爱的花呀!”
“潘湉玉!你少诬陷我们!”方华朝那个说话的女子喝道。
潘湉玉扬起精致的柳眉冷冷一笑,她身后还站着一个女孩,那是一个名为罗绘锦的秀女,平日里总以潘湉玉马首是瞻,明白了潘湉玉的意思后,她立时放声大喝,唤来了九瑶宫守宫门的宫人。
“什么事!”奔来的是几个上了年岁的老嬷嬷,岁月风霜赋予了她们严厉的眼眸,即便只是几个普通的宫人,却也让这几个小秀女吓得怔住。
“胡嬷嬷——”更糟的是,潘湉玉似乎还认识九瑶宫的宫人,她纤纤的食指轻点那株御衣黄,“有人偷偷摘了贤妃娘娘的花——唔,就是她们三个。”
“潘湉玉,你少信口雌黄,你说我们摘了花,那花在哪里?”方华倒是伶俐的反驳了回去。
“也许你们摘了,又藏起来了呗。”潘湉玉没有放过她们的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摘了花,藏起来,又巴巴的跑回来等着被抓,你——”
“好了,各位小主!”老嬷嬷显然没有精力去听几个姑娘的吵闹,而她深厚的资历以及贤妃宫女的身份也让她对这几个年轻女孩没有什么客气,“还请各位小主去贤妃娘娘那说明事理罢——”她冷声冷面,没有半点好脸色。
贤妃那样的坏脾气——郁晞等三人紧张的互相对视。
然而胡嬷嬷不由分说便带着她们大步向九瑶宫内走去。
自从上回采莲水榭之后,便许久都不曾见到贤妃了,听闻她是在九瑶宫内专心养胎。这几个只有十余岁的秀女惴惴不安的看着越来越近的朱漆镂花宫门,脚步有些发软。
“潘湉玉你休要得意,一会吵到贤妃娘娘那,咱们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方华在潘湉玉身后愤愤道。
将军府内养出的骄傲姑娘不屑的轻哼,“区区六科给事中之女,没资格与我说话。”
郁晞冷笑,“贤妃娘娘怀着身孕,等会若是被咱们闹烦了,咱们就等着一块遭殃罢——这事可是你们先挑起来的。”
潘湉玉无所畏惧的模样,“你以为我会怕么?”
“几位小主,慎言!”胡嬷嬷算是被她们吵烦了,“娘娘喜欢清静。”
“是啊,贤妃喜欢清静。”有一个柔婉优雅的声音悠悠接下了胡嬷嬷的话,温和的语调,迫人的气势,“所以胡嬷嬷你要扰了你家主子的清静么?”
“殊妃娘娘金安!”胡嬷嬷和她们这些秀女忙屈膝行礼。
从花架之后款款走出的女子倭堕髻簪明月珠,碧纱裙落牡丹色,身姿纤细高挑,只一个侧面,乍看秀婉,再看则透着如剑锋锐,正是而今的后宫之主,谢绾绡。
“什么安不安的。嘴上每日说那么多安,可有几分用处?”她仿佛是和颜悦色的说道:“贤妃才用过安胎药——”清亮的眼眸往胡嬷嬷身后一扫,“你带这些女孩儿来吵什么?”
“殊妃娘娘恕罪……”胡嬷嬷战战兢兢跪下,瑟瑟道:“娘娘园子里栽着的御衣黄被人偷偷摘去了一朵,奴婢特来请娘娘定夺……”
“御衣黄——可是贤妃最爱的御衣黄?”
郁晞等几人脸色白了几分,而胡嬷嬷匆忙磕头。
可绾绡又话锋一转,“但一朵花,终究只是一朵花罢了,能比皇子金贵?”
“这……”胡嬷嬷语塞,接着赶忙叩首,“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罢了,本宫没有怪罪你的意思”绾绡将年迈的胡嬷嬷扶起,“你素来尽心尽力,本宫该赏你才是。不过贤妃的身子才是最要紧的,这样罢,这几个秀女,便由本宫来处置如何?”
“是、是。”这样的小事,又不是发生在璎华宫,原本是不该惊动谢殊妃的,可她既然开口了,就容不得人拒绝。
“那么——”绾绡的目光轻轻睃过她们年轻且布满了紧张之色的脸颊,“随本宫来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一十二章 欲扬先抑
在许多新进宫的秀女看来,品级越高越尊贵的妃嫔,就越该穿锦绣饰金玉居华室,所以当软轿落地,璎华宫呈现在这三个小秀女的眼中时,绾绡并不意外的从她们的面上看到了惊讶的神色。
绾绡淡然笑笑,不以为忤。
入了殿内,绾绡吩咐惜宁等人沏茶准备点心,再细细打量这三人。郁晞诚然是侯门贵胄出身的千金,即便在这样的情形下面对着绾绡也能从容处之,举止间进退得宜,言谈里不卑不亢;名为汤茈的女子乍一眼看去平平无奇,容貌不算惊艳,人又寡言少语,但细看下方觉她眼波流转间尽是万种风情,眉眼细致处皆婉转柔美;至于方华……这个女子倒真的与自己有几分相像……绾绡暗忖。
虽说气质神韵相去甚远,但眉目间却隐隐有几分绾绡十五六岁时的影子,笑时自有她自己的风华,可不笑时却像极了那个抚着琵琶的冷丽贵人。
其实三年的岁月并不算长,可有许多东西,终究还是在时光中被改变了。绾绡不露痕迹的叹息,敛睫掩去自己眸中的怅然。
茶是上品碧螺春,点心是新做的马蹄糕,只可惜这三个宫人却不敢放松下心思来,她们不会忘记自己来这是要受罚的。
方华是个急脾气,于是开口道:“启禀殊妃娘娘,九瑶宫的牡丹花不是我们摘的,潘湉玉和罗绘锦诬陷我们……”
“放肆。”云嫣蹙眉低叱,“娘娘还未问话,哪里轮得到你来开口。”
方华窘迫的红了脸,讷讷道:“方华知罪。”见绾绡只扶着额不言不语,不犹又急道:“可方华说的句句属实,我们的确没有……”
“够了。”绾绡冷然道:“你也不必在本宫面前多言了,出去在璎华宫门口跪半个时辰罢。”
“娘娘……”郁晞与汤茈二人见状欲为方华求情,可绾绡一个冷冷的眼风扫来,她们也只好噤声。
方华也不是个脱泥带水的娇娇女,当即叩首之后出了宫门跪下。
绾绡在方华走后面色稍霁,又恢复了那样浅淡温和的笑意,“听说你们几个与贤妃宫门口的那几株牡丹扯上了关系——那虽只是草木,但贤妃素来好莳弄花草,九瑶宫的宫人过分紧张了些你们也勿怪。本宫也不会为了一朵牡丹就将你们如何,你们且先将事情的原委说与本宫听罢。”
郁晞与汤茈对视一眼,然后郁晞站起行了一个礼将事情本末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绾绡听后浅浅颔首,也不知是信了她们还是不信,但听她说:“既是小事一桩,又没有充足的证据,那本宫也就不再追究了。只是瑶贤妃现今怀着胎,九瑶宫一带你们还是少去了,以免扰了贤妃清静。”
“是——”郁汤二人齐齐道。
接着绾绡又娥眉轻蹙,思虑了片刻后又道:“不过让你们这些十五六的姑娘总闷在芳秀宫,也委实是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