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绾绡大为松了口气。所幸他并未多问她什么,也未强令她将面纱掀开,不然……唉,罢了。今日虽狼狈,但终归还是留下了一丝余地。只盼他不时便可将某日路边偶遇的某个贵人给忘了,至于日后如何再次相遇,她必会有更好地谋划。
今日,与她所期许的初遇,委实差了太多。
她急急离去,却又听到殷谨繁喊住了她。
“皇上还有何事?”她紧张万分。
“没什么。”殷谨繁温和道:“只是嘱咐你下雨了,快些回宫,莫要病了。”
绾绡一怔,有些不敢置信。她于他而言,不过是个不受宠,甚至不熟识的贵人罢了,康健与否,又有何干?而他贵为天子却……也许,他确实是比她预料中的要好。
那一驾玉辇已渐行渐远,绾绡的步履却凝滞。这赤薇花开得太好,在她本苍白无血色的面颊上都映上了浅浅的红晕。她静默的站在雨中淋了好一会子,才想起要找个地方避雨。
不过是人家随口的一句话,想那么多做什么?她有些烦躁,怎自己也这般爱自作多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 双姝对芒
经这一事,绾绡也无心再去杏叶亭,趁着雨势尚还不大便回了妙心阁。这是在她做了一个错误决定后的一个正确决定。也算是对她的一种安慰。她在事后方得知杏叶亭其实早早便聚了沈修容等一众素来与她不睦的宫嫔,于是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庆幸不已。
当然,这是后话,且先看杏叶亭。
以沈修容为首的矜贵子女们嫌和风细雨都会弄污她们的绢裙缎裳,好在杏叶亭地方够宽敞又备有茶水,于是她们索性便待着一面品茗一面闲话家常。
女人之间能聊些什么,不过是当下京中流行的发髻,时兴的脂粉,各宫中的琐事。说着说着不知怎的就将话题引到了柒昭仪头上。
沈修容与柒昭仪皆为本届秀女,又同是位列九嫔,积怨颇深,“本宫便是瞧不惯她那狐媚劲。有那么几分姿色便恃宠而骄,也不想想自己是何身份!”
周充华接话,“娘娘说的极是。那柒染不过是没落贵族出身,怎可与木、沈二族争辉!”
许昭嫒轻啜了口茶,挑眉一哂,“呵,可那妮子还不以为耻反以为傲呢。脸皮厚到可以。”
沈修容打着扇子,嗤之以鼻,“以前选秀时我不得以与那蹄子同住一屋。成日里便听她吹嘘她柒家先祖是如何如何荣耀。嘁,她也不想想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什么开疆拓土,封官拜爵,迎娶皇族,早是过往云烟了。亏她还在自鸣得意着。”
卉贵人忙咐和,“她素日里猖狂惯了,娘娘勿要介意。”
“可不是么?她一向狂的很。瞧瞧今日那样儿,还真将自己当什么人物了。”沈修容半是不屑半是愠怒,“言行举止都是一股子不知天高地厚的神气劲。下颌扬那么高,手脚那样摆……”
沈修容说到兴起之处,甚至离开了位子,踮着脚尖无不夸张的模仿着柒昭仪,“步子是软的,腰肢那么扭着……啧啧,狐媚就是狐媚,妖妖调调的样子咱们还真学不来……”
沈修容一人讲得眉飞色舞,余下几人神色却逐渐僵硬。沈修容正疑惑着。却突然有股力将她向后一拽,接着一个耳光便重重甩在了她脸上。这一下来得突然且力道极大。沈修容如秋风折叶般一个回旋便重重跌倒在地。
缥色绮纹纱的裙角突兀的映在眼中,沈修容一哆嗦,继而气急败坏。举目望去,果是那一张妖妖调调的狐妖面容。
柒昭仪这一耳光,不啻是给她们每一个人的羞辱。一别半月,她们这才记起这位盛宠的昭仪有着怎样的暴戾脾气和凛然不可侵犯的骄傲。不犹的都是心中一惊。
沈修容又羞又恼,强自撑着颜面怒骂,“你好大的胆子!竟然……”
“怎么?”柒昭仪嘲讽一笑,径直走向方才沈修容的位子坐下,扫视着众人,大有一番凌人的气势,“本宫有何不敢?”
沈修容狼狈爬起,听她这话几乎又要气得跌倒,“本宫与你同为九嫔,你对本宫不敬,当众殴打后妃,你就不怕,不怕……”
柒昭仪以纤纤十指梳着一头如瀑乌丝,闲适平静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尽是轻视,“本宫要怕什么?本宫乃昭仪,是为九嫔之首,而你,不过是居于末流的一个小小修容而已,也配让本宫恭敬相待么?莫忘了,皇上亲下过令,就连与本宫本级的许昭嫒见到本宫都需行礼呢——难道不是吗?许昭嫒。”
那样温软的声音听在旁人耳中却如冰刃一般。许昭嫒及其她后妃忙屈膝行礼,“柒昭仪万安。”沈修容虽气的发抖,也只得无可奈何的跟着旁人一福身。
柒昭仪用鼻音“哼”了一声算回应,仍是漫不经心的梳着发。她原是随同圣驾去明悠宫探望太妃的。谁知住在里头的那老妇委实无趣的很,成天除了对弈下棋外还真无别事可做了。
自个儿无趣倒也罢了,还将皇上拉着陪她一块做无趣事。明悠宫昏昏沉沉,檀香味熏得人脑仁疼。这一对母子静默对坐,执黑白二子肃然厮杀。而将她晾在一旁。她并不通对弈之道,只能神游。待久了便觉不耐,于是索性先行告退。不想,却在此处遇上了这一行女人。
这也活该是她们不走运。柒昭仪挑眉,打定了主意要在她们跟前立威,好让她们再不敢对她不敬。
目光不经意间一瞥,落在了缩在许昭嫒背后的某个女子身上。
“这位妹妹好面生呐,不知是哪宫的?”这人高挑修长的身形,和今日赤薇林中的女子不谋而合。
卉贵人没料到柒昭仪会突然向她发话,不安的用手绞着帕子,嗫嚅道:“嫔妾是兰书阁贵人钱氏。”
“唔,兰书阁,似乎很靠西苑呐。你说你是贵人?”柒昭仪眼神幽暗,缓步走近卉贵人。挑起了她的下颌,“妹妹倒当真生得标致呢。”
卉贵人听这话别有深意,怯怯低头道:“怎、怎抵娘娘如玉容色。”
柒昭仪自得一笑,“也亏你还知道自己是何东西!本宫问你,半个时辰前你蒙着面纱见皇上,存的是什么心思!”
卉贵人当即愣住,不解抬头问道:“嫔妾不知娘娘所指。嫔妾,嫔妾与诸位娘娘一直都在这儿啊……”
柒昭仪蹙眉,“当真?”
卉贵人死命点头,周充华亦替她作证:“卉贵人所言非虚,嫔妾等一直都与卉贵人在这儿啊。”
柒昭仪有了几分不豫,“是么……”
卉贵人机灵,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柒昭仪所为何事,于是忙道:“禀娘娘,这住在西边的贵人可不只嫔妾。还有妙心阁的——顺贵人。”
“顺贵人?好,你便领本宫拜访拜访这位顺贵人。”柒昭仪理了理袖摆,长眉一挑。
=
内监小禹子来报柒昭仪驾到时,绾绡正缩在床上拿着一面夌花镜将方才雨中被雨水冲洗掉的“红疹”重新用胭脂点上。隔着湘妃竹的门帘对小禹子淡淡应了声:“知道了。”
扯过青纱遮住面容,又整了整衣襟,这才放心出门。
她果然是来了,这一点她早便料到。
“嫔妾见过柒昭仪、沈修容、许昭嫒、周充华。”她恭谨行礼,又对卉贵人行了个平级礼。
来得大多都是熟人,且必不是为找她喝茶闲话来的。
果然,柒昭仪端坐在主位,喝道:“行大礼!”
这一上来便是个下马威。绾绡也不恼,依言跪地叩拜。
可却迟迟没有听到柒昭仪命她起来的声音。
“不知柒昭仪娘娘光临嫔妾的妙心阁所为何事?”她索性开门见山,尽管为得是什么,她们都心知肚明。
茶盖轻叩在彩蛊上,声响清冷,一如柒昭仪的语调,“哼,果然是你。”
绾绡淡淡道:“嫔妾不久前曾与娘娘有过一面之缘。娘娘可是为这事而来?”见柒昭仪闷声不语,她又道:“嫔妾偶遇皇上与娘娘,实乃大幸。”
柒昭仪“嗤”的一笑,“偶遇?怕是机关算尽吧。”
绾绡抬头,直视着那张绝美却又咄咄逼人的朱颜,不卑不亢道:“嫔妾若是当真想见皇上,也绝不会挑在自己面容具毁的时候。”
柒昭仪饶有兴致的支着下颌,“当真?你将面纱摘下与本宫和在座的诸位瞧瞧。”
之所以戴上面纱是因为恐叫人见去容貌而嘲笑于她。可眼下柒昭仪却令她露出真容,若说没有存羞辱她的心思,怕是任谁都不信。
如果脸上的红疹是真的,如果跪在这里的不是绾绡而是旁人,只怕她早已委屈万分。可绾绡却毫不含糊。瞥见沈修容眼中的得意与犹疑后。她干脆利落的一把扯下青纱。
被遮掩于重重青纱后的脸弎许并没有丑到惨不忍睹的地步,但诸位嫔妃在一愣之后,都是放肆大笑。就连站在她们身后的宫人,有几个胆大的也窃窃低笑起来。
谢绾绡都不惧不窘,坦然抬头,目光直视柒昭仪。平静的拾起面纱重新戴上,“娘娘这番可信了?”
柒昭仪渐止住了笑声,轻蔑之余却带了几分认真,“倒是个有气性的。”
谢绾绡只道:“谢娘娘夸奖。”略停,又道:“娘娘多心了,嫔妾微萤之光,怎可与明月争辉。”
“好了,在妹妹这也叨拢了有一会子了。”柒昭仪一捊鬓发,缓缓起身,“本宫想先行回宫了。不知诸位姐妹们意下如何?”谢绾绡最后一句话她很是受用。不错,纵使谢绾绡容貌非毁,饰以盛妆也未必能美过她去,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柒昭仪这话听着像是征询她人意见,可焉有人敢反对。忙纷纷表示乏了要回宫。卉贵人却仍有不甘,道:“那嫔妾先行告辞了。听闻顺妹妹之琵琶有‘惊天语’之赞。改日再来听赏了。”
沈修容自然之道卉贵人是何意思,于是似是不经意道:“呵,听表姊说过,皇上似乎也很喜欢听琵琶呢。”
柒昭仪“哦?”了一声,莲步轻动,款款向绾绡而来。绾绡眼见着柒昭仪将要离去,本欲起身。如此变故突生倒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眼见着那双金银丝绣牡丹薄底缎鞋一步一步靠近,最后直接——落在了自己手上。
“妹妹可是擅抚琵琶?甚好,皇上若得闻妹妹一曲,必会对妹妹青眼有加。”柒昭仪脚下不松,目光飘忽在绾绡头顶,毫不为意的亲切笑道。
痛如锥骨,十指连心。绾绡脸色刹那苍白,嘴唇微颤。硬生生咽下一口痛呼,她倏地仰起头对柒昭仪道:“娘娘竟如此不自信么?”
对柒昭仪这般自视甚高者,不可奴颜卑躬,唯用激将一法。
揣磨人心,因人制之,素来是谢绾绡之所长。
柒昭仪面有愠怒,“那你便这般自信么?”脚下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凭着一手好琵琶?”
绾绡倒吸了口凉气,“不敢。但娘娘是坦率人,嫔妾亦是。不妨直说话。娘娘所忧虑的无非是恩宠,所忌惮的也无非是有夺宠之力的人。莫非娘娘觉着嫔妾有这实力?”
柒昭仪一撇嘴,“料到你没这本事。”
“即是如此,就请娘娘大度待嫔妾。”绾绡继续道,语速飞快且低,站得远的沈修容等人完全听不清她的所言,“嫔妾若有朝一日暂得圣宠也只能说是嫔妾之机遇。可嫔妾只是区区贵人,番国贡上的公主,良机难求,倒是有些位高而对娘娘早有芥蒂却隐而不发之人才更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