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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息中暗涌无数,随时都会吞噬她的性命。而她为了暂时保命从南萧逃回了故地,这举措她也不知是明智还是愚蠢。但不管结果如何,至少她回来了,就不会任由自己轻易的死去。绾绡看着镜中新妆初成的佳人,无声无息的勾出了一个冷笑。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诸芳聚首
明悠宫位于西苑,而西苑是居住先帝妃嫔和废弃宫妃之所。因此宫殿多以朴素为主。然明悠宫却是个例外,占地虽不大却修得甚是端庄大气且不失精致华丽,颇有天家风范。只因明悠宫是太后寝宫,故不比寻常。可如今居于此宫的却不是太后,而是先帝留下的最后一位太妃——赵氏。
先帝德英皇后陈氏早在当今陛下八岁时便薨逝了。陛下是被赵太妃抚养长大的。先帝驾崩后,诸妃皆被下旨殉葬,独这赵氏因抚育太子有功而幸免,晋为太妃,入住这太后才能居住的明悠宫颐养天年。
绾绡极力回想幼时皇祖母的面容,可除了一个温和宠溺的笑容外,什么也想不起来,只得作罢去猜测如今这明悠宫主人是何容颜。
肩舆落地,立时有宫人出门相迎。那宫人是个约莫三十余岁的女子,举止恭顺,言语和气,“太妃尚在礼佛,还请公主前往偏厅等候。”
“嗯,有劳姑姑了。”看这年岁和服饰,想必是太妃身侧有头有脸的宫人,绾绡于是客气道。
“不敢当,公主唤奴婢兰碧便是了。”兰碧依旧一脸谦和。
话说间已到了偏厅。早已有两个锦衣华裳的女子在此等候。此番是公主和亲见礼,故而来得都是些贵嫔以上有头有脸的妃嫔。绾绡远远见着她们二人,便略一偏头示意,随行而来的云嫣忙在她耳边道:“公主,右侧那位紫衫的是如今的太史之女许昭嫒,而那位碧衣的则是新封的沈修容。此二人皆是林贵妃一党,出身贵胄,性情多有拔扈无礼之处,公主且多注意些为好。”
绾绡略一颔首,带着一抹得体的笑意进了偏厅,以公主之礼向这两位大息的妃嫔问了安。
“免礼吧,韶素公主——”许昭媛拖长了声音道,尤其咬重了“公主'二字。
这语调中的讽刺之意甚浓,绾绡眼睫轻垂,只装作没听到,神色如故。
抬首,可见眼前女子身材苗条,面若桃花,一袭紫色芙蓉暗纹锦服,绾着惊鸿髻,珠翠满头,颇显华贵。这便是方才云嫣所指的许昭媛了。
“据说南萧地处荒蛮,偏远路险,想必公主一定十分劳顿吧”沈修容以扇掩面窃窃而笑。沈修容是林贵妃姑表姐妹,一入宫便颇得圣眷,获封九嫔中的修容,气焰正盛,讲起话来比许昭媛还不给情面。
“多谢修容关怀,并不十分辛苦”绾绡淡淡道,神态举止,不卑不亢。
“那到也是”沈修容笑道,一脸亲昵的小女儿之态,“韶素姐姐重回故土,只怕欢喜疯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舟车劳顿呢”
此话一出在场人都是神色微变,睿帝攻占琴州,占萧宫为息宫,这韶素公主是大萧哀帝的女儿,这话要是答不好,便可以心怀异望的不臣之罪而论。
沈修容果然难缠,绾绡在心底暗暗一声骂,脸上却是依旧堆笑“沈修容此言差矣,萧人原就起源西南山野,居此地千年之久,而盘据南方称雄也不过是四百年的事罢了,说起来,如今的故土应该远在西南。反之我从南萧嫁来,那才是背景离乡,远离故土呢”
沈修容语塞,白净的俏脸上笑容顿隐,正要出言讽刺,许昭媛却已经迫不及待的抢在了她前面。
“韶素公主说得甚是,和亲于大息确实算是远嫁。既然是远到而来,本宫及宫中众姐妹必会加以照拂。”说到这里她略停,忽然弯眉一笑,“韶素妹妹你出生南萧这等荒蛮之地,若是有什么不知规矩,不通礼数的时候,本宫一定会好好引导的。”
绾绡尚未来得及回应这番拐着弯讥讽她不知礼数的话,沈修容便已抢先开口:“唉——既是如此,昭嫒姐姐可要辛苦了呢。”她故作叹息,冷笑一声,以一种打量什么卑贱之物的眼神投向绾绡,“需知她大萧谢氏一族向来都是没什么脑子的,不然也不至于将帝都拱手让人而龟缩于西南荒地。你说是么?昭嫒姐姐。”
实在是欺人太甚!绾徒然抬头,目光森森。沈修容只觉一颤,不由生出了几分寒意。却听那韶素公主用比她更冷的腔调轻声一笑,柔声道:“我谢氏是否如修容所言不得而知。只有一点我是明白的。”她目光在沈修容身上一剜,慢声道:“大息殷氏皇族曾多次与大萧谢氏通婚。百余年来往来和亲的宗室女子,金枝玉叶不在少数。若真如修容所言,那么当今圣上岂不也是……”
“住口!你竟敢对皇上出言相辱!”沈修容吓得一脸霎白。
“出言相辱的是修容您才是。唉……”她故意模仿沈修容方才叹气时的模样,“早闻大息沈氏是钟鸣鼎食的世族大家,本以为是极重言行的。见过修容后,我才知,原来这世间种种传言啊,是不可信的!”
“你好大的胆子!信不信本宫让你……”
“让她怎么着呀,妹妹?”一个轻柔而稍带尾音的女声在此时懒懒响起,“你倒是好大胆子呢,太妃素喜清静,你却在她宫中大声喧哗实为不敬呐。”
宫中众人顿时一惊,齐齐屈膝,“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林贵妃木氏?久闻大名。绾绡一面行礼,一面偷偷抬眼打量那位在众宫人搀扶下缓缓而来的女子。一身流彩飞凤曳地裙,臂上松松搭着金丝海棠披帛,鹅蛋脸,勾月眉,身量高挑,飞仙鬓上缀着朝阳玉凤挂珠钗,两侧各插了一支白玉镂花步摇。并上一支金凤点翠簪,乌发上点着十来颗豆大的明珠,颗颗可抵千金。如此繁复华贵的打扮与许昭嫒却是大不相同,前者让人觉得雍容端庄,贵气逼人,后者经此一对比便给人一种俗不可耐的感觉。
贵妃姓木,封号是个“林”字,其父为大息股肱重臣;持有先帝遗诏铺佐当今圣上的宰相木铮。林贵妃自大息连阙元年入宫;现下已有三年。因皇帝以自己幼年为由推迟了大婚;故而宫中大权为她所掌。
这些是绾绡一早便打听好了的;更有传言说皇上冠礼后;必封这位贵妃娘娘为后;连诏书都一早便拟好了;只等再过三年;空置了十全载的桐栖殿便终可得一主。
实际上自永业二年德英皇后薨后,中宫之位便形同虚设。睿帝直至永业八年驾崩都未曾再立皇后,只是由宠妃赵氏,即如今之赵太妃执掌凤印,新帝登基后又是不肯立后。长年以妃代后,以妾代妻,也终是于理不合,早日立后也是众望所归,所谓的传言也并非空穴来风。更何况——绾绡扫了一眼林贵妃一直护在腹中的手,在心中暗暗咂舌,看样子林贵妃确如展翠所打听到的那样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了。要知皇上登基三年唯有两位公主而已,其中的皇次女良珍公主更是在去年夭折,一旦产下皇长子,这功劳便足以让她在宫中享尽荣宠了。
在如此尊贵的女人面前,许昭嫒方才的嚣张都瞬间消散,诚惶诚恐的跪倒在地。沈修容还好,毕竟那是她表姐,尚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辩道:“韶素公主不大懂规矩,臣妾正在教训她呢。”
林贵妃只冷哼一声并不搭话,径直走向偏厅主位坐下,弄得这一干的人尴尬不已。
这贵妃娘娘倒是好大的威风呢,绾绡心中思量。忽听见珠玉相击之声,白皙的纤手拨开了珠帘,探进了一张含笑的面孔,“哟,诸位姐妹都在呢,看样子是本宫与两位妹妹来迟了呢。”
“淑妃娘娘金安,姁妃娘娘金安。”惊魂未定的两位又再度忙着请安。绾绡则是下意识的抬眼去打量姗姗来迟的三人,目光收回时却是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失落与疑惑。那三人中一人是位身着浅青宫装的女子,面容姣好而略带清冷之色,方才许、沈二人不曾向她请安,那她应当便是与她们平级的白淑容,据绾绡打探回来的消息说,白淑容乃枢密使之女,出生显赫,虽去年小产后失宠,但依旧是不可小觑的角色。白淑容身旁的女子眉目英气勃勃,应是将门出生的姁妃。而站在最前端的女子,显然即是淑妃,却是生了一副至多只能算是清秀的面容,与绾绡想象中的惊艳相去甚远。
据传贵妃在宫中最大的劲敌便是这淑妃柳氏。此人是在连阙二年被召入宫中的,初封贵嫔,后在一年之内连升三级为妃,并替品级较低的廖良人抚养皇长女敏元公主。在贵妃有孕不便操劳之时晋封四妃中的淑妃,协理六宫,势力渐涨隐隐有与贵妃分权之景。
新帝好美人,宫中女子多为佳丽。柳氏出身并不高,父亲之时区区一个左拾遗罢了,跟林贵妃的丞相爹爹比起来不值一提。既能得如此荣宠,想必是一等一的倾城绝色。可眼前这被唤作淑妃的女子不过是中上之姿,且不说相较贵妃如何,单是同她身侧的姁妃一比都逊色了不少。
既然在万艳同芳的后宫中不依美色便可获宠得势,实力必不简单。绾绡不敢怠慢,忙郑重的拜了下去。
而礼行到一半却被一双手轻轻托住,淑妃对上她诧异的神色笑得甚是亲切,“这位便是韶素公主吧。咱们姐妹一家子亲,何需如此多礼?”她说“公主”二字时十分诚恳,并不似许昭媛一般刻意讽刺,饶是谢绾绡这般喜猜忌常多心之人都未曾从那语调中听出半分不妥来。
“淑妃姐姐这是哪里话,绾绡既嫁至大息,必是要知守礼法才是,怎可乱了尊卑规矩”绾绡忙赔笑道。
柳淑妃执了绾绡的手赞道“妹妹果真是贤淑知礼之人,生得又如此貌美,贵妃姐姐,大喜啊。自五月初选秀结束后宫中又添佳人一名。”
林贵妃微笑颔首“是啊,内庭昌盛,实乃我等之福。”
绾绡却是略为一惊,无比谦卑的笑道:“淑妃娘娘谬赞了,绾绡愚钝不堪,陋资更是不可与宫中诸位娘娘相提并论,淑妃娘娘这可是折杀我了”
“韶素公主不必妄自菲薄。”林贵妃轻抿了口茶,挥了挥手“诸位姐妹都坐吧,太妃要诚心礼佛想必还需一阵子了。”
林贵妃此言一出等同命令一般,在场诸位妃嫔忙不迭寻了个适当的位子坐下,而绾绡则被柳淑妃邀到了身侧。
林贵妃一双美目在场缓缓扫视了一周,疑道:“人数似乎不对呀。宫中贵嫔以上的不该还有几位么?”
姁妃起身朗爽笑道:“贵妃娘娘记性好坏,前些日子容淑仪不是已被着降为从五品婉仪了么,如何能来。”
乍听的姁妃的声音,绾绡忍不住眉心一跳。先前被自己刻意分散的注意力有再度集中了起来,姁妃潘氏,姁妃潘氏……她恨的直咬牙,当年若没有她父亲潘扬成,琴州又怎会被攻破?若没有她父亲潘扬成,她谢绾绡的父亲又何至于在城头督战时被一支飞失所射死?若没有她父亲……
罢了,没有如若。眼下的一切都是注定了的。她匆匆端起一盏茶抿了一口,强压住内心翻涌的情绪。这里毕竟是大息的地界,万万不能因这些旧事而出什么岔子。
“唉——淑仪妹妹也是可怜见得,父兄在朝廷获罪,累得她也被贬,今日是没资格来了。韶素公主,你可勿怪。”贵妃似是惋惜般的摆了摆手,“容淑仪真是可怜见的。”
“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