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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感动,又想到了吕医生的话,这几天,叶思远会不会很不方便呢?
晚上7点多我要去Olive跳舞,下午下课后,我突然又想起他。
我给他发了个短信:“嘿,叶思远,干吗呢?”
他没回,我下了楼。
半小时后,我又发:“吃饭没?”
这一次,他直接把电话拨过来了。
“什么事?”他问,懒洋洋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真他妈好听!
我说:“你干啥不回我短信啊。”
“我这几天回短信不方便,只能用嘴叼着笔按键,你有事就打电话吧。”
我噎住了,才想起,他不能像我们那样用手指发短信,他得靠脚。
“呃……对不起。”我很没出息,又道歉了。
“你别一天到晚道歉,又没什么事。”
“你吃饭了吗?”
“正在吃。”他口气不太好。
“这样啊……”我说,“我刚去店里炒了几个菜,在你们男生寝室这儿呢,想找你一块儿吃,行不?”
“……”
“告诉我你哪个楼呀。”我笑嘻嘻地说。
“7号楼205。”他说完,我就把电话挂了。
进了7号楼,我在宿管那里登记。
每个学校都是一样的,女生进男生寝室容易,男生进女生寝室是难如上青天。
我上了2楼,刚走到205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乒零哐啷”的声音。我手抓上门把,一拧,门锁着。
我叫:“叶思远,叶思远,你没事吧!开门啊!!”然后不停地拍门。
20秒后,门才打开,我看到叶思远正在穿鞋的左脚,知道他是用左脚给我开的门。
他说:“你鬼叫什么呢!”然后转身走回了房间。
他的背影很高大,肩宽腿长,真是模特儿身材。只是此时走路还是有点跛,他身上内穿米色V领毛衣,外穿藏青色的带帽羽绒背心,背心的袖洞处垂着两条软绵绵空荡荡的袖管。
我走进去,寝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在,他说:“我室友他们去打篮球了,吃完饭才会回来。”
哦……打篮球,我想,这是他永远无法玩的运动。
我看了看叶思远的脸,发现已经消肿了,几乎看不出来他昨天挨了一拳,我觉得安心。
这时我开始打量叶思远的寝室,觉得很新鲜。
别的寝室都是四人间,进门左边洗手间,右边洗脸台盆,中间过道通往阳台门,房间里左右两边各两组组合家具,上面是床,下面一半是书桌,一半是衣柜。
而叶思远的寝室,是三人间,进门都一样,房间里右边仍然是两组组合家具,左边却是一张低床,床尾摆着衣柜和一张矮了10公分的书桌。
叶思远根本爬不了上铺,这是为了他的身体而特制的家具,也就是说,他一个人占着两个铺位。
我寻找着刚才那阵奇怪的声音发出的源头,看到书桌的角落里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椅子正对的桌面上,是一盒饭菜,但是米粒儿有很多洒在了外面,地上也有。然后我就看到——地上有一把不锈钢勺子。
叶思远顺着我的视线也看到了那勺子,他低声说:“左脚吃饭不太习惯,不小心就掉了。”
我走过去,把勺子捡起来,拿去洗手间洗干净,又把它放回桌上的饭盒里。
我把我买的三个炒菜拿出来,在桌子上垫上报纸,摆出来。
“吃饭吧。”我说,自己拿了一盒饭,拉过他室友的一张椅子,坐下就吃起来。
我没打算帮叶思远忙,我知道,他根本不愿意我帮忙。
他只得和我并排坐下来,说:“我脚搁上来吃饭,你不介意吧。”
我冲他笑,说:“不会,快吃吧,磨蹭什么。”
他抿了抿嘴唇,然后把左脚抬到了桌上,脚后跟抵着桌子,大姆脚趾和食趾夹着勺子开始吃饭。
他的脚很漂亮,皮肤白,脚型匀称,脚趾修长,趾甲剪得短短的,很干净。我看了两眼,觉得这样好像不太礼貌,赶紧收回了视线。
叶思远并没有发现我在看他,他正努力地压下身体,用勺子把饭菜刮进嘴里,我看的出来,他左脚的确是用的不太习惯。我夹了些我买的菜到他的饭盒里,他抬头看看我,说:“谢谢。”
我知道,他根本就夹不了那些菜,我说:“你多吃点,我买了那么多,不吃完都浪费了。”
他说:“你自己多吃点。”
这时,我看到他脸颊上沾了一颗米粒儿,我伸过手去,很自然地帮他抹掉了,我笑着说:“你怎么和个孩子一样,还能吃到脸上去。”
他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不好看了,脚趾勾了勾勺子,就把脚放了下去,说:“我吃饱了,你慢慢吃。”
我看着他黯淡的眼神,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他左脚吃饭已经很困难,吃到脸上去也是正常,而且他脸上即使有触感,他也没法给自己擦,我竟然还笑话他。
我说:“叶思远,你别这样,我不是故意的。”
他抬头看我,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可是我就是这么个人,用左脚吃饭,我就是很容易吃到脸上去,还很容易把勺子弄到地上,甚至打翻饭盒,我没办法,但是我必须要吃饭。”
我一下子就哭了,我说:“都是我害的你脚受伤,我错了,你不要这样子。”
他看我哭了,一下子也没了主意,他说:“你别哭了,又没什么事,我早就习惯了。”
我却哭得更厉害了,又因为嘴里本来还有东西,一下子呛进了气管,一边哭,一边大声地咳嗽起来。
我咳得脸都发烫了,气都要喘不过来。叶思远吓坏了,他凑到我面前,问我:“陈桔,陈桔,你怎么了?要不要紧?”
我断断续续地说:“帮……咳咳咳……帮我……咳咳咳……拍拍……咳咳!!”
然后,叶思远就抬起了他的左脚,绕过我的身子,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
他的脚很灵活,韧带也很柔软,左脚拍着我的背,肩膀还能凑到我的肩膀处来。
他一边拍,一边说:“没事了,没事了,陈桔,你要不要喝杯水?”
我咳得累了,在他脚的拍动下,渐渐地平复下来,这时我才发现,我的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搁在叶思远的肩膀上了。
他身上好香,我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脸,他白皙细腻的皮肤,清隽雅致的五官,我陷在了他那一汪深如潭水般的眼神里。
我冷静下来,去洗脸台洗了把脸,漱了口,走回来,就看到叶思远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了。
我看着还剩下许多的饭菜,说:“我要继续吃饭,我从不浪费粮食,你呢?”
他张了张口,说:“我不吃了。”
我说:“叶思远,我爸爸胆囊开刀住院的时候,我和我后妈一起服侍他,给他端屎端尿,还给他塞开塞露。”
他看着我,没说话。
“我家美阿姨,哦,就是我后妈,她腿骨折的时候,我帮她洗澡,还帮她洗屁股擦背。”
他眨了眨眼睛。
我又说:“我弟弟陈诺,他阑尾开刀的时候,也全是我贴身照顾他。”
叶思远似乎明白了我要说什么。
我笑了,我说:“是个人都会生病,都会受伤,生病受伤了以后,平时能做的事这会儿都不能做了,这都是正常的。又不是永久性的事儿,找别人帮忙照顾,那是天经地义,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听着我的话,叶思远那眼神儿,真看得我心疼。
我继续说:“所以啊,叶思远,我喂你吃饭吧,你这么大个个子,吃这么点哪儿能饱啊,也就一个星期的事,医生不是说了么,到下个礼拜,你就能自个儿吃饭了。”
他犹豫,纠结,思想斗争了许久许久,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
于是,我端起他的饭盒,拿起他的勺子,一口一口地喂他吃饭,间或地,我自己也吃几口,很快的,我们就把我买的那些饭菜,全都吃光了。
正文 5、我和你们不一样
吃完饭,我收拾了桌子,整理了垃圾,看看时间,已经6点多了,我该回寝室化妆去了。
我说:“叶思远,我得走啦,晚上还要出去打工。”
他皱了皱眉头,问:“打工?”
我点头,想也没想就撒了个谎:“对,做家教。”
他笑起来,说:“你还挺勤快。”
我说:“那是,我是最勤劳的小蜜蜂呀。”
他突然说:“你……你的手臂,好些了么?”
我一愣,立刻掳起衣袖给他看,我涂了红药水,还在伤口上歪歪斜斜地贴了两个创可贴。
“我很听你话的,已经一点儿也不疼啦。”
他笑了,笑得很舒展,真是好看啊!我在心里美美地想。
正要走,叶思远的室友回来了,一个是身材中等的眼镜男,一个是瘦瘦矮矮的痞子男。
两个男生看到我,都是一愣,那个痞子男,我能清楚地看出他眼里的**。
叶思远给我们介绍:“这是广告专业的大一学妹,陈桔,这两位是我室友,这是刘一峰,这是冯啸海。”
我绽开最淑女的微笑,说:“你们好,我该走了,叶思远,我明天再过来,拜拜。”
听到我后半句话,两个男人的嘴都张大了。
我笑眯眯地离开了叶思远的寝室,很好奇痞子男冯啸海会问叶思远什么。
果然,我还没走出三步远,就听到门里面的冯啸海大声地喊:“啊啊啊————叶思远,你从哪里认识来那么漂亮的妹妹啊啊啊啊!!!”
眼镜男刘一峰说:“叶思远,你小子深藏不露啊!”
我没听到叶思远的声音,但我能想象他的表情,他一定只是淡淡地笑一笑,什么都不打算说。
我才和他认识没多久,就好像已经很了解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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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在Olive跳舞,我特别投入,特别热情奔放。
婉心看得都傻了,她问我:“小桔,你怎么啦?中彩票啦?”
我跳了一场,发了一身汗,说:“没,今天心情特别好!”
她笑了,说:“小妞儿,别告诉我说你谈恋爱啦。”
“没有的事儿,我要谈了,还不告诉你。”我凑过去,在婉心脸上亲一口,“还没哪个男人能入我的法眼呢。”
“你要求太高啦。”婉心摇着手指头笑,“快去换套衣服吧,待会儿再来一场,要保持这水准啊。”
“这是必须的!”我说着,心里却浮起了叶思远的身影。
我在想,我和他,般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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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周四、周五,我都在下午下课后跑叶思远寝室,待两、三个小时。我喂他吃饭,还帮他洗衣服、收拾桌子、打扫卫生。他不像一开始那么抗拒了,虽然还是有些别扭,但好在我脸皮厚嘴巴甜,他也被我说的没了办法。
我在阳台上晾衣服的时候,他会靠在阳台门的门框边,安静地看着我。他的阳台上有一个落地的晾衣架,只到人的胸口高,我知道,这是叶思远专用的。
我们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几乎都是我在说,他只是安静地听,有时回我两句,大部分时候,他都只是温柔地冲我笑。
这几天他的脚不方便用电